第75章 第75章
“我一直都在啊，不然还能去哪儿？”俞煊弯起眼睛，“再说了就算我不在，这不是还有小鱼陪着你么？”
他说的是齐殊那道纹身。
齐殊跟着笑：“也是。”
俞煊直勾勾盯着齐殊看：“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齐殊很配合：“在想什么？”
“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很好欺负，”俞煊快言快语，“想亲死你。”
似乎有一秒愣怔，旋即齐殊直接笑出了声，眼里含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你可以试试。”
“现在不试，回家再说。”俞煊回归正题，“齐殊途，过段时间你和我回家吧。”
“什么意思？”齐殊知道俞煊说的是他自己的家，变得不正经起来，“这就想把我‘娶’进门了？”
俞煊说：“有什么不行的？婚都求了。”
“没说不行。”齐殊弯起嘴角，他埋着头把脸融进了大半黑暗里。
俞煊提前打断他：“别又说你紧张、你害怕、你担心我妈刁难你，我可不接受这样的理由，丑媳妇迟早都要见公婆的，更何况我男朋友这么帅。”
齐殊：“又不是要出柜了。”
“所以你同不同意？”俞煊说。
齐殊掐了下他的脸颊：“那就去。”
俞煊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心里却是高兴的：“别老动手动脚，什么毛病。”
“你这人怎么这么矛盾？”齐殊语气轻佻，“刚才是谁说想亲死我来着？”
“都说了回家，你挺心急啊。”
“对你肯定心急，你才知道？”齐殊应得干脆，“那现在就回去，我想看你怎么亲死我。”
俞煊被他乐出声：“没完了？”
话锋一转，俞煊又开始和齐殊喋喋不休：“那正好我们过去以后我带你去那里的欢乐谷吧，你听说过么？里面什么项目都有，人气很高的。”
他兀自想了会儿：“你还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上回我给你看的那个电视塔也可以去，看夜景很漂亮。”
他就像一个得意的小男孩，忍不住和喜欢的人炫耀自己的家乡有什么好玩的。
“都可以，”齐殊弯起唇，“我都听你的。”
时间定在初三，俞煊当天就划出来了几个地方，准备带着齐殊挨个去。
初二那天俞煊去了齐殊家，两人约好一起吃饭。
即使是过年齐殊家里也是冷冷清清的，屋子里也没怎么开暖气，但齐殊在家就穿了件薄薄的长袖，丝毫感受不到冷似的。
齐殊说：“先进来坐会儿。”
“在忙什么？”俞煊进屋看见了他房间里一片狼藉，地上放了一个行李箱，就连床铺也没能幸免，堆满了东西。
“明天不是就要走了，我想着提前收拾收拾。”齐殊说，“一会儿出去顺便买点礼物，阿姨喜欢什么？”
俞煊走过去抱住他，脑袋窝在他脖子旁边，声音有点闷：“不用这么麻烦。”
齐殊往他后脑勺上呼噜了一把，态度坚决：“不行。”
俞煊也没强求：“那我一会儿陪你去买。”
“嗯。”齐殊这才笑了。
齐殊收拾行李的期间，俞煊就在一旁时不时搭把手，但基本上都是闲着的。
他坐在床上看着对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明明只是简单收拾一个出行的行李，却有如临大敌的架势。
手边突然摸到一个东西，俞煊扭头看过去，是一个本子。
本子翻开的正好是有字迹的那一面，俞煊一眼看出这上面是齐殊写的字。
【和俞煊回家
来回机票：1396
食宿：500-700
新年礼物：待定
养鱼：1500-】
看出来这是齐殊写的预算。
最后一项的“-”后面是空着的，估计预算还要往上加。
俞煊转头看齐殊：“‘养鱼’什么意思？我看就这项最高。”
齐殊看见俞煊手里拿着本子也不意外：“欢乐谷还有你说的电视塔，我回来查了一下价格还有别的地方，这个预算区间够我们两个人干好多事了。”
“我叫你过来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花钱？”俞煊垂着视线，看见自己那一项开支最多，心里暖呼呼的，“还有你这食宿也太低了。”
“那要不我去桥洞？”齐殊和俞煊开了个玩笑，不等俞煊有反应，他自己先笑了起来，“主要是我第一次出门，不知道带多少，只能先这么记着了。”
“你第一次出门？”俞煊头一次听说。
“嗯，不止是和你第一次，这也是我的第一次。”齐殊单跪在俞煊面前，身子微微朝他转过去。
齐殊像往常一样勾住了俞煊的手指，又一点点挤进对方的指缝里，紧紧扣住。
“所以我很享受这个过程，虽然计划没有那么详尽，但是这么做会让我觉得我是真的要和你回家了，那种感觉很真实。”齐殊说。
俞煊伸手贴上齐殊的脖子，正好覆盖住那条小鱼，“我知道，我和你一起做。”
“做什么？”
齐殊眉峰轻轻一扬，刚问完话，就看见俞煊拿起桌上的笔在那个本子上添加了几条预算进去。
俞煊抬眼看齐殊：“你说做什么？”
齐殊眼里播散出笑意，他把额头轻轻抵在俞煊的膝盖上：“你知道的。”
莫名在脑子里浮想联翩，俞煊久违地闹了个大红脸：“正经点，一会儿还要出门。”
齐殊好笑地看着他：“我还什么都没说，你都脑补什么了？说来听听。”
“啧，什么也没有。”俞煊决定闭嘴。
齐殊剥了一颗柠檬糖塞进自己嘴里，就这么盯着俞煊好半天没挪开视线。
俞煊一阵头皮发麻，几乎下意识皱起眉：“你——”
话语倏然被截断。
齐殊欺身而上，俞煊的嘴唇被齐殊撞了一下，唇齿相触的那一刻仿佛有一道电流从身体里划过，他肩膀下意识耸起来，上半身朝后仰。
齐殊在他口腔里勾了一圈，俞煊嘴里迅速染上一股甜味。
直到齐殊往后撤开距离的时候俞煊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状态。
他浑身上下包括头发丝都写着“我是谁，我在哪儿”……
齐殊见状，毫不留情地笑了一声，听上去很促狭：“就你这样还想亲死我？”
“废话，你这么突然我当然没有准备好。”俞煊嘴硬。
实际上俞煊的手指微微发麻，这道麻意顺着指尖直接进到了他的心坎里，导致他后面的五分钟仍没有回过神。
“还在回味？”这时候齐殊转头看了他一眼，神情有点暧昧。
“刚才那糖挺好吃，”俞煊转移话题，“什么牌子的。”
“你想吃？”
俞煊一副看神经病的眼神：“不然我问你干嘛？”
齐殊蓦地笑出声：“我嘴里就有，没吃完。”
俞煊：“……”
他默默打量了齐殊半晌，忽然趁着不注意伸手摘下了对方脸上的创口贴。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顾爽会说你纯良了，”俞煊说，“我喜欢你的痣，别遮了。”
听见这句话，齐殊的眼睫毛颤了颤，点了点头。
俞煊和齐殊出门挑了礼物，到了晚上两个人不负众望一块儿失了眠，熬到半夜才睡着。
但即使如此，第二天俞煊醒来的时候依旧神清气爽。
齐殊早就起了，听见动静在房间门口探了个脑袋出来：“起了？来吃早餐。”
俞煊说：“我妈说一日三餐准时吃能活到九十九。”
“嗯，阿姨说的没错，”齐殊说，“你和我一起活到九十九。”
他们在家里解决完早餐就去了机场。
齐殊第一次坐飞机，跟着俞煊摸清了不少流程。
俞煊本来以为对方会很兴奋，结果脸上的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除了过安检的时候齐殊微微蹙了蹙眉。
俞煊注意到这一点，打趣他：“不高兴了？”
“还好，”齐殊很诚实，“就是感觉不自在。”
俞煊没忍住笑出声，他安抚道：“一开始我也不习惯，我妈就说我每次过安检，脸能臭得像是要把安检员五马分尸。”
“你这么暴力？”齐殊说。
“你一个打拳击的还好意思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俞煊突然想起这件事。
齐殊没否认：“我很久没打了，上一次打架还是在我家小区门口，你当时还咬我。”
提起这事，俞煊觉得挺好玩：“我俩半斤八两，我也忘不了你把草丢我衣服里。”
他下意识往齐殊手腕上看了眼，也特意把自己的手绳露了出来。
原本俞煊还在担心齐殊坐飞机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反应，但好在齐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下了飞机，俞煊就如同一只鱼游回了属于自己的玻璃鱼缸，找回了归属感，丝毫没有近乡情怯。
他轻车熟路地带着齐殊去坐车，直奔他家。
来之前俞煊特意给齐殊做了不少思想工作，让齐殊住自己家，这样还能少花一笔钱。
瞿箐这个时间没在，过了大年三十和初一后又开始忙了，听说尹闻斐那边也一样。
他突然感叹这两人不愧能走在一块儿，连生活和工作都那么同频。
想到这里，俞煊看了眼齐殊。
齐殊察觉到他的视线，说道：“看什么呢？”
“我在想，幸亏我没那么笨还能跟上你的脚步。”俞煊说，“我妈会和我爸离婚，其实多数原因是他们不同步，很多事情没办法兼容，一个拼图拼错了就会打乱生活节奏。”
俞煊边说边卸行李：“我以前还不理解他们为什么离婚，因为这个和我妈吵架，但是现在看见他们两个离了婚各过各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齐殊揉了揉他的头发，没说话。
俞煊中途出了一趟门，没让齐殊跟着，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一袋黑色塑料袋。
齐殊问：“买什么了？”
“你一会儿就知道了。”俞煊卖了个关子。
俞煊迫不及待带着齐殊出去，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有点远，但现在时间还早，俞煊就选择坐地铁。
小城里没有地铁，因此齐殊第一次乘坐的时候还有种新奇感。
出了地铁站，齐殊才知道俞煊带他来的地方是个海边。
这个时候天已经不怎么亮了，罩了一层雾蒙蒙的灰蓝色，就像是莫奈调出来的色调。
海边荒无人烟，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影。
齐殊嗅到一丝海浪濡湿的味道，脸上的笑容就没收回去过：“你这是带我来看海了？”
俞煊心里一动，在这样的环境下，齐殊笑得很好看，他一时移不开眼。
他俯下身从袋子里拿了一堆烟花出来，齐殊见状说：“刚才就是买这个去了？”
“前几天都没好好放，都被顾爽他们放完了，我俩就光玩了仙女棒。”俞煊说，“这次补回来，我给你的新年礼物，只放给你一个人看。”
俞煊把其中一个圆锥形的喷花筒放在地上。
海边一隅，火树银花。
齐殊看见这一幕，一道甜蜜逐渐蔓延在心尖上，心脏和烟火一样炽热。
耳边响起“砰”的一声，齐殊看见俞煊手里拿着空礼花，五颜六色的彩条从天而降。
顺着风一吹，落在了他和俞煊的头发上。
“齐殊途，喜不喜欢这个新年？”俞煊逆着光朝他笑。
“喜欢。”
良久对视后，齐殊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俞煊，我们这样好像在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