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略
冉珏失笑：“他一个在m国长大的假洋鬼子，不一定能听懂。”
“他听懂了，”祝思然回忆起来也觉好笑，“而且笑了，笑的有些无奈。说实话，我觉得他那个样子真的还挺好看。”
“看上了不下手？不像你性格啊。”
“算了，我不喜欢找虐，他一看就是那种很能令女人伤心的男人，而且野心勃勃，也希望女人全身心臣服于他，我恰好相反，希望男人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祝思然耸了耸肩，锁骨圈成的窝越发好看。
冉珏眯眼：“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我看小说里这种情况更应该激发你们对彼此的征服欲，然后你来我往，此起彼伏，欢喜冤家，天作之合。”
“滚，”祝思然食指戳在冉珏脸上，“你说那些小说男女主角应该都是闲的没事干只知道谈恋爱吧，工作压力都够大了，谁还在感情上勾心斗角来回算计？看来你还是不够忙，还有时间去看这种弱智小说？”
“何止看过，我还写过，之前有个大佬的千金想要看定制的明星同人，我就写了一篇投其所好，没想到生意谈下来了不说，我那个小说还赚了5000稿费。”
“你这点出息……”祝思然看她那自豪的模样，也是失笑，把自己杯中的酒干了后，才说，“不过有个事我告诉你，你可不能再取笑我。”
冉珏做了个“请”的姿势，再用手指将自己的唇角压住，示意祝思然自己绝不会笑。
“饭快吃完的时候……黎宇阳给我发出了合作的邀请，我想赌一把。”
“什么合作？”因为压着嘴角，冉珏说话也显得有些模糊。
祝思然神神秘秘地看了看四周，再凑近冉珏，在清吧不算嘈杂的音乐声下，用只有二者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要代替他去见你们的董事，说要买他们手中的股份。”
冉珏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祝思然继续：“那些董事若卖，就自然增加了黎宇阳的话语权；若不卖，也会因我的介入而对黎宇阳另眼相待。最重要的，还可以防止他们转卖给他人……你懂我的意思？”
冉珏自然懂，最重要是，如果黎宇阳自己去求买股份，就掉了身份，那些老头多半会因为黎世雄而让黎宇阳遇冷，或者更加认定黎宇阳要靠更多的股份才能稳定局面。
而祝思然去买，却可让人想入非非，认为祝家看好黎宇阳，两家可能要联姻，多少要卖祝家的面子，不好当面得罪。何况祝思然的爹虽不在董事席位，却也是大股东之一，虽然祝家眼下是依赖着黎氏的技术，但以祝家的实力，真正决心要走独立开发的路子，也不过是时间而已。那些董事想明白这层，必然投鼠忌器。
或转或不转，黎宇阳想要的都得到了。
眼前豁然开朗，冉珏的心跳却越来越快，连嗓子都有些嘶哑：“他许你很大的好处？”
“当然，他说他要借着我和他关系暧昧，去我哥南方新开拓的市场插一脚，然后再给我放水，”祝思然笑的妩媚，“我可没办法拒绝这个。”
射人先射马，黎宇阳又一次抓住了祝思然要害。
“我还觉得奇怪的是，他第一次见你就这么信任你吗？”黎宇阳的一番神操作如今都有了解释，冉珏唯一想不明白的是他就这么信任祝思然吗？
“呵，你不会是吃醋他信我不信你吧？”祝思然屈指敲了敲她脑袋，“都说了是合作，我们各取所需，我没有理由坑他啊，我不尽心帮他，他以后也不会尽心帮我争权夺利，该担心信任问题的是我呀！而且他不信任你吗？我觉得也不尽然，我今天也问过他为什么选择我，他说了两个理由，第一个就和你有关。”
冉珏闻言，愕然的同时，将耳朵凑的更近了一些。
虽然早意识到冉珏是个闷骚，祝思然还是为她可爱的举动笑了出来：“他说，我们俩互相都很护着对方，明明不是一个阶层，又因为两家企业本来就绑的紧密，他还看过销售部的数据，更加证实我们之间不存在利益输送，那就只能说明我们俩感情很难得，你不会被黎世雄收买，我就不会因为你而偏帮黎世雄。”
冉珏恍然。
的确，黎世雄即使要拉拢祝家，也只会把注意力放在祝思然父亲和哥哥身上，而祝思然想要求突破，就不会听他们的。再说，是祝敬宁自己要女儿和黎宇阳见面的，如果两个人看对眼了，他还能不高兴？即使祝思然去拜见其他董事让他觉得“丢人”，也还是只有认了。
何况祝思然说的对，如果黎宇阳不信任自己，就不会选中她，毕竟两人关系这么好，他该知道，祝思然是不会瞒她的。
也许，他在借祝思然的口，安她的心。
让她明白他有自己的谋划，并不会胡来。
但是……
“如果相信我不会投靠黎世雄，那他还怀疑我哪点呢？”冉珏本来澎湃的心潮，因为想到这点，又快速地冷了下去。
“怀疑你跟他爹喏，你不会帮黎世雄又不等同于你不会害他，觉得他的突然出现抢走了你本该有的一切之类的。”
冉珏冷眼以对：“我怀疑你才看多了烂小说。”
祝思然笑着举杯碰她的：“别想东想西了，冉秘书，也许这也是他试探咱俩的一步也说不准，他万一还藏着后着呢？他那个神经病，虚虚实实的猜他做甚，做好自己不就成了？”
冉珏也笑了，喝了口酒，问她：“你还没说他第二个理由是什么呢？”
“哼！”祝思然一想到就气。
她当时为了这个计划斗志昂扬，兴致勃勃问黎宇阳第二个理由是什么。后者笑了笑，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咖啡，不急不慢的地对她：“因为你脸皮厚，所以我相信你可以。”
“靠！他才脸皮厚！”祝思然模仿黎宇阳的语气说完，迅速开骂，“想到我去找那些老头时多半要说：这个男人我看上了，望叔叔或者阿姨您成全……我就想后悔，我眼光有那么差不？”
冉珏一口酒呛的她飙泪，半晌才顺过气来，挑眉坏笑着说：“所以……你这都不考虑真的在一起？”
“在一起个头！你行你上！”祝思然声音猛地拉高，将她斜后方一个正准备过来搭讪的男人，幽幽劝退。
冉珏看见了，更是乐不可支，一双猫儿似的眼睛，在喝了酒后，竟然越发亮若星辰。
和祝思然喝了酒聊了天，冉珏因为黎世英突然急性心梗而去世的糟糕心情，好了许多。
人果然还是群体性动物，需要陪伴。
待她回到家，杜雅梅已经睡了，但陈琪还斜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手机，听见她回来抬头看她一眼，冷声问：“又喝酒了？”
“和祝思然喝了一点。”冉珏换好鞋，边进客厅边说。
她酒量好，好到必须混酒加急酒才会醉的程度，这也是她的特长之一，但除非绝对安全，黎世英不会带她去需要喝酒应酬的场合。所以今天的介绍中，冉珏也隐瞒了自己才是整个董助室酒量最好的。
今晚的几杯洋酒，对她来说，不过微醺。
她脚步都不晃地穿过客厅，去主卧取了睡衣出来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又缕了下思路。
黎宇阳既然对董事和大股东有了规划，又在见各部门中层了解企业情况，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来保证股东大会和董事会都十拿九稳呢？
应该是一份清晰的未来发展计划了……股东本来都是趋利而来，唯有长久的利益最能打动人心，让黎世雄私下许下的人情黯然失色。
她想起低碳战略才提出来的时候，她同黎世英也畅聊过一次企业转型的事情。
原材料改良，技术线更新，代工厂外移，还有投资其他行业，逐步转移重心。
她当时都挨个从背景、现状、前景和可行性做了深入分析，等会儿洗完澡她再去梳理下，发给黎宇阳参考。
黎世雄对她的收买，其实要求很简单，一是因为知道她太了解黎氏，对黎氏的中层以上的人员和董事股东了若指掌，所以黎世雄希望她不要帮着黎宇阳掌握企业真正的情况；二是知道她长袖善舞，在人情攻关上别有妙招，她会特别真诚地投对方所好，让人无法拒绝，所有难拿下的合作，黎世英都会亲自带着她去攻克，所以黎世雄希望她消极怠工，不要帮黎宇阳谋划未来。
包括走访董事这件事，在黎世雄的计划中，黎宇阳多半会带冉珏去，让冉珏一定要找借口推辞。
缺不料黎宇阳用了招假的“美男计”，直接不按套路地拉开了好戏序幕。
至于黎世雄许给她的三百万，她可真是太感激他的“高看”了。
还有第三个要求就是老套的传递信息，让她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黎宇阳的动态告诉他。所以黎世雄看到黎宇阳那天突然出现在葬礼会觉得是冉珏冲他刻意隐瞒了这个消息，而勃然大怒。
但她却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说是传递信息，但黎世雄今天并没有安排人联系她。是因为葬礼的事已经对她失去信任了？还是，他安插了他觉得更可靠的眼线？
董助室……必然不安全了。
冉珏洗完澡出来，陈琪已经进了卧室。
她看了眼时间，接近12点，不合适在卧室敲键盘了，便进门拿了笔记本电脑出来，在餐桌上打开。快速梳理了下转型方案，又根据最近低碳战略的几项细化指标，重新调整了背景分析和可行性分析。上传附件再把邮件发出，还不到1点。
她估算着陈琪已经睡着，就将平板带回卧室，准备边看oa，边酝酿睡意。
不料陈琪还在玩手机。
她愣了愣，想着自己差不多就工作到他想睡吧，也不算干扰，便上了床。
却不料pad刚按亮，他居然翻身过来，用腿将她因为久坐有些冰凉的脚裹进了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