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将军府的青梅表妹8
在同谢清歌口头定下婚约后，周逸害怕夜长梦多，直接在第二日就找容贵妃帮他拟定了一长串用作聘礼的首饰单。
除此之外，铺面，还有上次赈灾后正宣帝赐给他的那块地，周逸也打算全部送给谢清歌。
他出手之大方，让见惯了王爷大手大脚模样的王府众人都大吃一惊。
石妈妈从童阳处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感叹道：“谢小姐也算苦尽甘来了。”自己带大的王爷她是最清楚不过，不说现在这杀伐果断的样，就是以前最纨绔的那段日子，也只是吃喝玩乐，从未跟其他恶霸一样欺男霸女。
以后谢小姐嫁进王府，王爷对她必定很好。
周逸是皇子，结亲肯定不能跟谢清歌这种自立为户的一样，自己点头就行了。他还得请示正宣帝和自己的母妃，出乎他意料的是，容贵妃对他随意给出正妃之位颇有微词，觉得谢清歌这样的家世当侧妃足以。而正宣帝则马上就点头答应了。
周逸知道他定然会答应——娶了谢清歌，他就几乎等同于没有妻族的势力。而剩下那两位皇子，若能娶到家世好的贵女，在夺嫡之势上就能与周逸平起平坐了。
他才不在意这些，双方庚帖交换后，就全身心开始准备真正意义上的“十里红妆”。
不过，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周逸也招揽了快四百人的护卫，分散在城中的店铺，还有部分人负责保护谢清歌的安危。
之前随着萧家人去西南赈灾的许存义回到盛京后，因为赈灾有功，被周逸自请上书正宣帝为他求了一个官职——正四品工部侍郎。
不过，他还没在盛京待几日，周逸就把他派到外地负责各种跟民生有关的修筑事宜了。并把他的家人都接入了盛京，为他们找了一处极宽阔的宅院居住。
许存义已经从原书中跟三皇子一脉的人，成了周逸的直系。
正坐在书房想事情的周逸又品了口茶。
对他来说，虽然一切都稳步进行，但还是太慢了。
通向那把龙椅对他来说有两条路，第一条是他不断积攒实力直至强大到旁人拿他毫无办法。第二条路，则是在他不断让自己强大的同时，诱导自己的敌人自主走向灭亡。
对于周逸来说，显然第二条路要快得多。
五皇子殿内。
周贺斥退了殿内其他人，只留他和禹王在。
禹王先对他道了声恭喜：“五弟得封景王，陛下也为你选了封地，想必不日就能出宫建府了。”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周贺脸就更臭了。
“还是比不得四哥，他那封地可真算得上是——”似乎意识到这话不妥，周贺没再说下去，但言外之意很明显：封地太差，跟端王比起来差远了。
“而且，父王不打算让我在盛京长住，”为了不把情绪表现得太明显，他勉强笑着说，“他命我王府建好以后，年内就赶往封地。”
正宣帝就差明示他已经被剔除出了太子候选。
周贺看向自己的这位三哥，他的眉眼较之寻常大周人更加深邃，且双眸是颜色稍浅的淡棕色，容貌俊美，一眼就能在他身上看出那一半的胡姬血脉。
他想起宫中的传闻，三哥生母乃是大周边境一个小国上贡的西域胡姬，能歌善舞，当初正宣帝对她一见钟情，纳入后宫后虽因出身问题未给名分，但这胡姬的风头甚至盖过了当时的容贵妃。
旁人都说皇帝没多少时日就会腻了，但这胡姬竟然在后宫安安稳稳待了数年，期间还生下了他这三哥，想当初，她才来盛京时连几句汉话都说不利索。据说她死之后，正宣帝整整三个月没有上朝。可见宠爱之深。
也因此，三皇子自小在物质上正宣帝多有宠爱，连封地都是五位皇子中仅次于周逸的。
可惜，祖宗之法里并不允许异族血脉成为天子。不然正宣帝也不会自三皇子懂事后把他往“贤臣”方面培养了，显然是打算让他未来辅佐新帝。毕竟那一半的异族血脉横亘在三皇子与皇位之间，有如天堑。
“你出宫门少，恐怕不知道如今端王在盛京已经做到了何种地步。”禹王看到自己这弟弟沉不住气的样子就想笑，城府跟现在的周逸比实在是差了太远。
不过，太聪明了反而对他不好。
周贺到底还是长居宫中，日常只有几个了解外界事宜的渠道，还得防着不让正宣帝知道：“四哥他如何了？我知道他开了铺子，赚了很多钱。连陛下也及其喜爱他献上的那唤作‘香皂’之物。”
“他开铺子赚的钱是多，但这些银两再多也就和盐商持平。”禹王慢慢悠悠道，“最关键的是，他打算开辟大周海运。整个大周第一次尝试远航的两艘大船，都是他的。你可知这造船的技术和海运对于大周来意味着什么吗？”
五皇子摇了摇头，“莫非是从获取大量银钱吗？将两地各有的东西进行贸易，想来是能赚上不少。”
“对，你说的也是一点。”禹王接着道，“但造船的技术越完善，就意味着他可以在海路上无限畅通——陛下明日要召他入宫，就是为了商讨这事，大约是要把整个海运事宜交给他了。”
见五皇子还是面有疑惑的样子，禹王啧了一声：“一旦海运落入他手里，你觉得他会仅仅止步于用这个来赚钱？”他说，“那你未免太小看周逸了！”
“远航贸易，整个大周沿海的货品运输……乃至于未来的‘海军’，都会落入他手。”
“也就是说，只要周逸想，他就能先我们所有人一步，把军权握在手里。”
“你我二人在没有刀光剑影却处处血腥的地方长大，应该明白，这‘军权’意味着什么吧？”
禹王话音刚落，周贺面色骤然变得十分苍白。
“那依三哥你看，接下来该如何？”他没想到周逸这看似简单的一步，竟然是以赚钱为遮掩下了一盘大棋。
禹王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在周贺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说完后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几句话对他的冲击简直比方才说周逸布局海运的时候还大。周贺勉强定神，神情颇有些惊恐：“三哥……这可是……”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
“我因为血脉原因不能奢望皇位，之前我便说过，我打算全力支持你入主东宫。”禹王缓缓道，“萧氏如今是宫中位分最高之人，但你可知，我娘便是她杀的。”
“因此，我恨毒了萧家。只要你肯点头，到时候我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你只消和我同演一出大戏就好。待你成为太子，我就回我的封地，做一世的闲散王爷，只求个安稳富贵。”
周贺浑然不知自己这三哥跟萧家竟还有这桩杀母恩怨。
也是，像容贵妃那般的女人，纵使容貌再倾国倾城，但能在后宫盛宠长盛不衰的都没有简单的角色。就如同他们这些皇子，表面上看着兄友弟恭，实则一个二个都有自己的心思。
思索良久，周贺才缓缓点头。
他对禹王道：“皇兄大恩，毕生难忘。“
“你我之间，不必客气。”禹王玩味笑道，“以后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是夜，谢清歌在清算完今日几个店铺入账后，长舒了口气。
她把账本整理好，叫上绿韶准备回家。
为了方便，谢清歌把宅子买在馥芳阁附近，加上地址位处盛京比较热闹的地方，又靠近官家住宅，巡检司在此处安置的人数也不少。
近日生意太好，谢清歌不想辜负周逸的嘱托，把账假以人手，必须亲自算完才放心。每次一到家就匆匆洗个热水澡，倒头在床上就睡着了。
闹市的夜路不吓人，她和绿韶二人说说笑笑就到了。
才到宅院门前，谢清歌就看见有一队将士在她门前站着，为首的那个将领看上去还颇为眼熟，她试探着问：“将军您为何在此？”
那英武将军看见谢清歌，单膝跪地，“端王殿下说近日盛京近日可能会有大的变动，特地派遣臣前来护卫姑娘您一阵。等变故结束，再回王府复命。”
谢清歌依稀记得周逸曾跟她说过，禁卫军里有一支的统领跟他关系不错，让她在店内遇见什么事就拿端王的名头去找人解决。
她感谢了这将领一声，又询问需不需要为这队将士准备住处和吃食。
那将领表示让谢清歌好好休息，这些他们会自行解决的。
谢清歌闻言也不强求，和绿韶二人进了宅院。但方才听到那人说，周逸觉得近日盛京会有变故这件事，让她的眼皮跳个不停。
她跑进自己的房间，取出首饰盒，用钥匙打开了最下层的小抽屉，里面赫然躺着一张将令。上面用纂体刻着一个工整的“谢”字。正是她爹留下的遗物。
她把这将令取出来，思索再三，将其塞进了她里衣的口袋中，打算随身携带。
若真有变故会危及周逸，谢清歌心想，她绝不愿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