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偶遇十四星老头
晃眼马上就到1月1日元旦了。
老子坐在东阁正厅的左侧尾的红木圈椅上,翘着二郎腿,看着眼前忙碌的杏兰。耳边就一直回响着被关在二楼末房间里发疯的韦默航的叫声,实属闹心。
我起身,双手放在了两侧的马褂袋中。
杏兰见我要走的样子,便赶紧跑上来,“令管家,那个,布料和物料的采购账本……”
“你看完觉着没问题放我房里的桌上,我回来签字会给英茶姑姑。”我皱着眉,这东阁真没意思,没有师傅在的地方都没啥意思。
杏兰似乎有话要讲,她的手腕处都是淤青,左手的大拇指指甲都裂开了,还是弱声:“陈苳姐姐前面捎话,三小姐让您带些点心,最好是凯司令的,去第一医院的乙座106号房那。”
“知道了。”我憋了下嘴,这三小姐,整天出了玩儿还有啥,老子还得众星捧月,前两天那个西洋的圣诞节,真能烦死老子。不过三小姐也是任性,虫瑚灯都惹那么大事儿了,老爷只是让郁醇别去星苑而已。
对了,我今儿还得去赌窑那找老晋,上次那个崔紐龚的事儿得确认下。
杏兰似乎还有事儿,“还有,陈苳说你要是没事就去找下她有事儿……”
我停住了脚,打断了她,“不如我来给你指条明路,你看陈苳丫头的肚子是快遮不住了,这会儿二姨太又住院还1个月就生了。你懂我在说什么。”随后我看了看二楼发着疯癫的二少。
杏兰也抬头望了望二楼,她一想太大胆太孤注一掷了,也就悻悻得往后退了几步。
“老子想去哪儿去哪儿,可讨厌被人监视着。这话你直接说给那几个人听也无妨。你要能耐,别做人家的狗,要拼也得为了自己。”说完,我叹了口气儿,推开了铁大门,便走出东阁了。我可不想回头看,这地方是牢笼。
我一人溜在万源路的街道上,想着最后看到师傅的气靑囵,在雕刻一个面具,这个面相非常普通,不似市井大妈,好像是职员类的,眼角的皱纹雕的浅,应该是仿照40多的样子。
我想着想着,不自觉站在了市中心东区这儿的凌春路上。筌禹洲东区第一医院真的大,西洋的白墙,窗户都是茶色的玻璃,全看上去,从1号至100号不间断的高楼联排,气宇轩昂。
几个小护士从对面马路走来,“咳,马上就要元旦了,可是医院都不给假期,人手真的缺,还有那个二姨太太,哎呀,难伺候,医院又不是她的宅子,都把我们当丫鬟使唤。”她们穿着白色的衬衫,蓝色的毛衣,但是面相干净,年轻。
我双手插袋就这样看着,想起来上次十四星老头子给我他当铺的名片,像是在陵阳路上,那也不远。不过多说多错,少见没有纰漏,这老头精明的很,我左手大拇指上还有道上次他留下的口子。
此时又来了个穿这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她们的发型一律梳到脑后,“哎呀,忙死了,也不知道辰夏军阀那搞什么鬼,送来的几个年轻人,肺部都是脓包,还怎么治。”
另一个白大褂:“嘘,别多说,医院行政说这都是机密!!少惹军阀的人。不过还好药剂师新来几个,不然去药库里头又是一顿翻。”
……
我靠在了一旁的灯柱那儿,自己嘲笑了自己一顿,那么简单的答案,我竟然花了2个多月,才破解,丢脸了。
看来戎束这小子耳边风是起作用了,仲伊老头暗戳戳得派了些外行去游长江么。我双手插着口袋,朝着筌禹洲东区第一医院的药学栋:配壹拾肆幢那儿的玻璃门走去。
市中心:(东区)
凌春路:1号-100号,筌禹洲东区第一医院
凌春路:40号:壹拾肆幢药物药学栋
时间:09:00
气温:7°
一进门,都是些大小姐们的丫头来取着号排队拿药,我靠在一旁的圆柱,看着那些窗口的药剂师。
窗口伍:普通中年妇女,兢兢业业地拿药,袖口褶皱不堪,衣领的纽扣松开,领后有些发黄,已经无暇顾及到白色衬衣和白大褂是否穿戴得体……
确实非常的忙,药剂师一定要精准拿药。
窗口玖:这位阿姨坐下之前都将白大褂双手撸到下方,随后坐到圆椅上,袖口一丝不苟,衬衫的领子扣到了脖子上方,脸上刻意的假笑,平和的呼吸,惯性将发丝挂于耳后,随后左手搭在右手之上,端坐着……
“让下!!”一个粗矿的男声:“军阀配药,优先,你们往后排!”一看是辰夏军阀的人,墨绿色的军大衣显眼,这些个人都插队,手里拿出一张张处方。
窗口玖就算在这情况下,也是不慌不乱,拿齐了药,平整得放入白色的亚麻袋子中,完好得交于这个军阀的人,继续撸好白大褂坐下,左手搭在右手之上。她的表情总是风淡云轻,我似乎看到了那张平平无奇阿姨脸下的真实容貌。
其他几个窗口的阿姨,口里有怨言不敢说,一脸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时不时给窗口玖加塞,可她总是那样端坐着,面部肌肉的微笑,平和的呼吸声,胸牌:安绪常(壹拾肆幢)药剂师015。
我见着军阀的人走了,便跟着也闪出了大楼,师傅这家伙没发现我,也好,躲猫猫就得这样。
凌春路:90号:特别病护
我心中觉着奇怪,为什么辰夏军阀的人不往医院的通道去特别病护,为何要绕着道儿,90号大门门口处站着两个便装的军阀,手掌夸口处都是握枪的痕迹,站姿挺拔,双脚并拢。我见状只是待在了左前头的大槐树后,没有跟着。
这群军阀的人面无表情,这两个送药的也只是取药,也没进去。但是里头的白大褂,应该都是军阀的人,那么强壮黝黑。
太奇怪了,莫非90号被仲伊老头给包场子了?!一个老百姓都没,而且在夜里还时常冒出浓烟。
正当我想着,“哟”一个声音从我后边儿传来。
我转头一看,十四星老头子骑着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穿着漆黑的大马褂,潇洒在停在我后方。
我一个白眼:“合着您老来医院看骨质疏松?”
“呵!”十四星缕了下胡须:“年轻人,怎么说话的啊。老朽看你鬼鬼祟祟,怎么样,是不是打算写一篇八卦寄给报社呀。”
“我哪里鬼祟了,我身为韦利商行东阁的管家,这次来,是给三小姐买些点心,送给大少爷的二少奶奶她们享用的,如今二少奶奶身怀六甲,别苑里的管家都会被调动。”我双手插着袋里,一本正经道。
“呵~~”十四星老头笑着说:“那你买的点心呢?”
我一个白眼飞去十六铺~~
十四星老头缕了下胡子:“怎么样,随老朽一同去天下茶品不?”
“不去,赌窑里十赌九输。”我靠在大槐树下漫不经心。天下茶品那里蛇鬼牛头,什么样儿的人都有,鱼龙混杂的很,而且上次捞志铭叔出来,还揍了几个小厮儿。
“可拉倒吧。老朽就是觉着奇怪,你小子无时无刻把气儿压那么低做什么?”十四星老头直勾勾盯着我的眼说道。
“您老也拉倒,老子听不懂你在说啥。”切,我就是想气死这老头,猜对又如何,怀疑我和郁归有什么关系又如何,他这老头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我死不承认他就往死里好奇。
“你小子!”十四星有些气恼,“敢不敢和老朽去赌坊里赌几把,你赢了老朽告诉些左慈道的事儿也无妨,反正四归叔也下去了,咱左慈门完蛋咯。”
“切!不感兴趣。”我双手插着口袋。
十四星老头不信邪门了,强行拽着我,将我按上了自行车,“臭小子!!载老朽一段路”。
我又不好发作,靑全消去了,露馅了就直接证明师傅诈死,啧。只好载着十四星老头,不过他身轻如燕,身手灵巧,如玻璃弹珠一样,没点重量。
十四星双手搭在我的肩上,脚踩后轮脚踏杆,说:“算了,不去茶品,老朽要么带你去码头的书寓玩玩?”
我一个白眼,“您老还能整动那些,是不想去看看那群喂黄河的死鱼啊,切。”说着我朝荃恒码头那儿骑着自行车。
十四星笑着说:“呵~~老朽就是好奇,仲伊老头能掀了天。对了,你到底叫啥名,挺机灵的。”
我回:“我叫令七,今字下面一点,老七的七。您老既把当铺开在了医院后头,也没弄清楚嘛。”
十四星摇了摇头:“啧,太多人找老朽摸底,还有辰夏军阀的人做事不留痕迹。我呸奥~臭小子还来编排起我了?!不过你奥,老朽心中的疑问点挺多的,就四归叔的容貌,世上有几人能拒绝。你一个小管家在她身边儿待那么些年,当真一点感情都没?”他双手搭我肩上,倒是轻松,看看风景。
马上元旦了,巷子里的木门上都换新桃符了,小孩吃着自家的烙饼,在大槐树下玩着泥;虽然天是冷些,但年味热乎乎的,大婶儿们出门在外,也换了身儿新衣裳,今年毛呢的衣服挺流行的,还有贴着头皮的卷儿……
“二少奶奶为人冷淡,一年都见不着几回,就算绝世容颜,我也是颗杂草,可有可无,高攀不起。况且二少奶奶被你们弄死了,我还想她做啥,又不财神爷,我得天天拜。”说着我继续登着自行车。
“呵,你小子还挺逗。不过四归叔确实话少,心冷。我看你骨骼不错,人模人样,心性不似偷鸡摸狗之徒,为啥和梅襄姑娘他们混一起,趟这浑水。”十四星老头边说边用手掌的靑,将我浑身筋脉跑了遍,有点厉害。功力来看,师傅的更加纯与粹,不过双响回刀确实诡,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此时消失在马褂口袋,好像死物。
我叹了口气,说:“我和梅襄,以前都住荃恒码头那儿,她有事儿来找我,我就答应了呗。”我说的都是实话,这在我肩上的手终于松开稍许。
十四星老头尚未再问,不过他的靑已经散了,我再骑个半个时辰,便能到荃恒码头了,说实话,我也想看看,仲伊老头是走投无路,随意叫人去送死,还是,和那第三方势力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