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龙响山双生岛之间的黄河水
12月30日：
荃恒码头与荃湾码头中间：
作废隆底路444号：（沙洲新编荃湾码头泉尽路444号）
气温-1°
时间：21：19
十四星老头，在荃恒码头的斜侧边儿的废宅里，趴在已经烂霉的木头栏杆，看下前下方滚滚的黄河水，夜幕下，这水特别土黄色，有些橙黄，就是黄到发青。
下边儿大坝上的岩壁有红色的锈迹。荃恒码头这儿的黄河水，铁含量特别大，不像泉尽路那的荃湾码头，黄河水就是泥浆。
我是没靠在烂木头上，这老头时时刻刻都在试我。真能服死。我没好声气儿说：“老头，夸张了吧，早知道在这儿耗着，不如隔壁140号的留香书寓呐。”
“呵~”十四星老头缕了下胡子，他这背影似乎都融进了夜幕的木头上，身影虚幻而又真实，却感受不到呼吸。
有几艘小，破旧的渔船，悄咪咪得从我们西南后方划来，叫样子是从已经废了的444号小渔码头那驶来的。
现在，那444号不能叫荃恒码头的了，新编为荃湾码头泉尽路400号，筌禹洲大佬们的盘中餐。
夜幕下，那些个小渔船和黄河水融在一起，分不清轮廓，恍惚迷离。
头面儿的破渔船驶近了些，勉强能看清上头甲板，有俩穿着专业洋制品防水衣的青年下黄河了，背部还挂着一根灰色荧光的绳子。
我倒是想看个仔细，但不能用气靑，只可以单凭六感，无所谓，老子小时候只用六感，都能杀出条路，如今也是时候重操旧业。
十四星老头突然开口：“四归叔就那么西去了，老朽无论如何也是不信。”随后他朝着我走来，看着我的眼，将我一把扯住，一同往大坝那跳了下去。
大坝有两百多米高，漆黑的夜幕，我和老头像两只水鸟白鹭，坠入黄河。
这老头，劲儿挺大。他和师傅一样，大力发出，却极轻盈收拢。
我随着他一块儿沉入了黄河，一瞬间的海水朝我的眼耳口鼻崩涌，铁腥、还有丝丝的苦味。老子双生岛出来的，什么样的江河没见过，切。
我划着双臂，在浑浊带着铁锈味的黄河水中，睁开了双眼……
青黑色的淤泥翻滚着，我勉强能看清两米的视线。
老头在我前头游着，姿势好像一条水蛇般。
不会儿，我见着前头有一股浓黄污浊的黄河水迸发而出，鳌掷鲸呿。卷着些腐烂的死鱼，那些鱼不露骨头，只有腐烂发黑的糊状鱼肉。眼珠子都是脓疮。还有大白鹭，时常在码头上衔鱼儿的。白鹭的雪白下羽毛里全冒着些脓疮，就是一坨污秽脓物在那儿排山倒海的螺旋着。
一股极腥、极腐的味道袭来雷霆万钧~~
我一看事情不对，赶紧往西南面的小渔船黑影那游去，此时，十四星老头不见踪影。
“嗒”得一声，我抓着船沿一下爬到上甲板。
“呕”那股味道呛到老子反胃，翻江倒海中；我趴在甲板上，那股子难闻的气味消散不掉，我赶紧拍着胃部。
前面一个穿着普通便服马褂的男人站起来，抄着一把花机关对着我的头，“什么人！！！”
我极力克制住胃部翻涌，抬起了头。
这男人身材魁梧，脸白白净净，脖子那有条时常扣衬衫的印子，是军阀的人。
“你！你是韦利商行的人？”那人的花机关枪口已经顶到我的脑门上。
我吸了口气，我身穿着的是韦利商行的蓝色马褂，确实好认。我露出官方假笑，右手示意投降，左手伸进马甲口袋中，边戴上牛皮手套，边说：“爷儿！小的就是去书寓里，听姐姐们弹西洋的琴，这不，把姑姑们交待的钱给花了我，我就一时想不开跳江了。”
这男人从头到尾扫视了我，“胡说八道！书寓尾号140号，这都444号，吗的！不好了！！韦利老狐狸那儿开始搅和了！得和上头汇报，你这个小……”
尚未等男人说完，我左手上牛皮手套里的食指下轻弹一枚片儿铜刀，顷刻火花星蔟，他脖颈处的大动脉上细裂的口子，如泉涌似的喷出半米高的血柱子。
咳嗽和血液滴答声……男人在倒地的瞬间，不甘心得朝着我心脏处连发了两枪。
“捻”得一声。
四瓣儿弹壳变成两瓣儿掉落在船上甲板，有些熟褐色的药灰，还有老子的铜片儿。
侧后边传来几声鼓掌。
“呵~~”十四星老头缓缓走向前，“小令七，你在不用气靑的情况下，六感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此天分，老朽平生第二次见。”
我听完，将左手插入口袋，不经意道：“老子能从码头走出来，没点东西，早他吗喂鱼了。”
我刚说完，船沿后边，出现了一只手搭在甲板上头，应该是刚刚下水的哥们。我环顾四周，发现来时应该是有三艘，此时两艘已经不见踪影。
我没想什么，跑去第二甲板那的风帆柱子旁，看着那两根灰色的粗绳子，有一根是绷直的状态，还有一根没出去多少，应该是它，我用力地拉扯着绳子。
那男的虽然身穿洋潜水服，可是露出的手背已经是一层水泡，那么冷的天，可是这手就像被开水煮过一样虾粉色的，随着我的绳子往上拉，那男人也缓缓的上来了。
他身上的咖色皮质潜水服已经溃烂不堪，还发出阵阵的鱼腐味儿，这哥们戴的铁质头盔，上面眼镜部分的玻璃烂穿孔了。“啊啊，救救……”这男人喷着鲜血，夹杂着黄河的黑泥还是？
我跑上前，没想什么便用力扯掉这个铁质的头盔，只是在碰触的一瞬间，一股灼烧感，好像是强碱物质，所以我摘下头盔，便麻利得将头盔扔到一旁。回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十个指头有些烫红的迹象。
接下来，这男人的脸暴露在空气中，极快的速度，皮肉开始腐败下陷，偌大的水泡此起彼伏。眼珠子直接爆出眼眶，应该有液体从口鼻耳进入头颅内部，内部压力过大，片刻有些水黄色的脑浆从眼眶里流出，但他还是不断□□：救……
十四星老头看着此景，笑出了声：“呵，这仲伊老头派这么些小年轻去送死，真是缺德。不过，这倒是测出了件事儿。”
我看着这男人也没咽气，就是备受折磨的很，摇了摇头，说：“老子不陪你玩了，那么晚，我还得回东阁报道。”说着，我走到前面操舵室里头，开始让船，靠到大坝边儿就行。
“看来老朽想多了，你确实和四归叔没什么关系。”十四星站在了第一甲板，船沿那儿，看着船底下已经发黑了的黄河水，这些水夹杂的并不是淤泥，而是腐鱼烂虾臭鸟的尸体，螺旋状态得往海底深处卷去，在下方约莫三百米，有几个发着青色荧光的螺旋丝绒物质。和虫瑚灯散射出的螺旋一样，两头尖尖的，中间呈现分裂丝状……
我掌着舵，发现这船根本开不动，船下边的螺旋桨被什么东西拉扯住，我站在甲板上，都能感到黄河水的压力，这压力从四面来。船体缓缓得往下沉着，船顺时针方向缓慢打转。我看到船帆那另一条绳子始终是绷直状态，有东西在下面拉扯着。
我思虑着说：“这下面一定有洞腔，洞腔里的空气压力，压迫这上头的黄河水，该死，这渔船一定会被卷到下头的臭污水之中。”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我十只手指头，哇奥，每个指尖都冒出大泡，又痒又疼的。
十四星老头走过来，一手搭在我的肩上，随后一个纵越，他的气靑和师傅完全不同，他是极致的厚度，在脚腕处解溪的穴位，便是能量点。
“哎呀”我被这老头子一下摔在了一开始的444号废弃码头的废宅旁。我起身，冷飕飕的，浑身湿透了，手指头开始了钻心的疼，“啧，破老头，你那么不信二少奶奶死了，当时为啥不鞭尸，跑来一直烦老子。这么怪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小时候在码头也没听过黄河水里，还有臭水的。”
十四星老头眼神呆呆的，突然他摇了摇头：“四归叔和琮伊尔打的两败俱伤，琮伊尔离开沙洲，最近才回来的。她不会相信四归叔就这么被毒死了。但，会不会是天命，她本来就要死了……”这老头开始幻想郁归早就命不久矣，疏忽大意才死的，什么呀，乱七八糟的，最后他看着我的眼：“你的天分那么特别，四归叔竟然不收你为徒，就算不收你，也不利用你小子一下？那么机灵。”
我一个白眼，“嘘”的一声。
“哦，不。”十四星老头走来，拍了拍我的肩，“四归叔，从来不会利用人，也不骗人。她一直是那么执拗、倔强、冷淡。算了，我们回去了，今天老朽有大发现，算你一般功劳，不遇着了你，老朽这会儿，应该在茶品里玩儿牌，呵~~”
我一脸呆滞，这老头今天把我弄来弄去的作甚？？？
随后我跟着他去找他停在书寓后面的自行车。
此时已然12：50
这老头找了半天，也没见着自行车，只有时不时像我们暗送秋波的堂名。
“你老头，那么贵重的自行车，都不晓得上几把锁，现在好了，老子还没开车出来，走回去得一时辰。”我开始抱怨中，随后对准备像我搭讪的姐妹说：“老子不是来玩儿的，滚！！”
十四星老头笑的前俯后仰，“你小子，你这长相，无怪乎人家姑娘。不过，这个自行车……”
我开始打喷嚏了，也是，被码头上的大风给硬生生的吹干了衣服，受凉了。
前头有四个辰夏军阀的人来了，不是戎束那儿的人，左臂上没有斜杠，纯色的青绿色军大衣。
“糟糕，这不是戎束的人。哎哟，老朽这组的队也不行啊，都是虾兵蟹将。”十四星老头有些惆怅得看着马路对面即将要过来的四个军阀的人。
突然一辆棕色的小轿车停在我们的面前。
我和十四星没多想，就坐了进去。
开车的大美女摘下了墨镜，可真能装啊，大半夜戴墨镜开车，能开清了，她缓缓将头上的藕粉色丝巾拿了下来，回头对着我，“令七哥哥~是我呀，你的小头牌蓉蓉~~”
十四星老头看着樊蓉看看我，随后开始屏住笑意，捂着肚子。
我叹口气，“差不多就行了，你怎么在这儿，我还以为你当舞女上头儿了，连我都忘了。”
樊蓉用纤纤玉手，打开了车里的收音机，放着夜来香，缓声：“我忘了我爹娘，都不能忘了您呀，今儿我是去书寓里，救一个小姐妹的，我那么重情义……”
“打住，我知道了，等等别在万源路放我下来……”我还没说完。
十四星老头：“陵阳路，有劳蓉蓉姐。小令七，你也一块儿下去了，那离韦府很近。”
樊蓉哼着小曲儿：“知道了。这位，特别的老头，你好，如果去流夏大歌厅，一定得点我哟~”
十四星老头饶有兴趣：“我老了，如果去小酌一杯，那肯定点你的蓉蓉姐姐。”
陵阳路：5-20号，泗十当铺
时间：2:00
我刚下车，樊蓉便伸出头外，一手握住我的手心，娇嗔：“要记得来看我，令七哥哥~~~”说完她便来了个飞吻，开车走了。
十四星老头朝着我点了点头，“我要有你这小白脸，早过得舒舒服服了，慢走不送啊~~”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去当铺了，还是直接纵越到二楼的窗户里翻进去的，这波装的，够可以。
我双手插着袋，将刚刚樊蓉给我小纸条揣入口袋里，她这演得不予置评，特别浮夸，等等我好好说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