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紊乱与混沌
市中心:(北区)
万源路1号-20号韦府
万源路1号:臻苑
万源路5号:星苑
万源路10号:南苑
万源路18号:东阁
时间:8:00
万源路1号:臻苑
英茶姑姑:“东阁的人都站那!知道二少奶奶线索的,利索点,一个个报告给刘茗巡管!!”今日的英茶姑姑穿着素米色的衬衫,毛呢长裙,发型一丝不苟的往脑后梳了个球。比往日看着更冷漠。
臻苑我一共就没来几次,这古色古香,不知道的还以为踏进了筌禹洲的博物馆里头。雕花深红色的紫檀木桌椅,这正中间那张雕龙祥云的太师椅必定是古物,深紫色,腿脚包浆,油润光泽,如活物。
韦洐大少往那一坐,眉宇之间的狠厉,不耐烦,说:“就算把筌禹洲,不,整个沙洲翻过来!!郁归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大少顶着深深的黑眼圈,一看便是一夜未眠,他只是换了身深蓝色的西服,喝着浓苦参茶,愤怒值爆表。
杏兰唯唯诺诺的走到刘茗巡管那说道:“昨儿个,二少奶奶说自己先行回去,我也没跟着。就,然后回来没见着二少奶奶。”
刘茗一旁的警员记录下来,都是白纸黑字的,杏兰画押中。
我走向前:“昨儿二少奶奶说是自己先行回去,我也没跟着。回去之后看到二少爷在东阁里大喊大叫,我赶紧给喂了些安眠的药。”
刘茗继续面无表情中,回头看了看韦洐大少爷,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只好继续各个盘问。
我在画押证供之时,看着陈苳丫头一脸桃花得望着韦洐大少爷,再看看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哟呵,英茶姑姑是韦洐大少的丈母娘咯。
刘茗听着下人一个个的诉说不知情,开始有些不耐心,便站起来,对韦洐大少:“大少爷,我这边要不先去流夏大歌厅那儿探查,依此看来,二少奶奶确实没有回府。”
韦洐一下站起来,厉声:“我让你办事,就办事儿,听不懂人话吗?整个荃禹总警局应该出动,兵分两路,去找郁归的下落。还要让我教你办事吗??”
此时后头房间的丁椛大夫人是坐不住了,从门帘儿那走出来,对着韦洐劝道:“韦洐呐,这个郁归许是……”
尚未等丁夫人说完,韦洐便转过头,眼神充斥中鄙视,不屑,没有往日的做作,厉声:“这里没你的事儿。你有空,不如多照顾下郁醇。”
韦芦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便气呼呼得走到她妈妈丁夫人那儿,对着韦洐说道:“大哥,你着魔了吧,郁归就算是遭遇不测,也不该你出头吧,她是你弟媳!!!况且你怎么这样对妈妈说话呢?”
韦洐冷笑一声:“我妈叫叶蓉,生下韦默航时候就死了,这位是我妈的陪嫁丫头,你,该去学院就去,别在这里自讨没趣。”
韦芦儿气不过,被丁夫人拉住了,缓缓走到了后边帘子后的房间了。
我扫视着环境,没见着仲檬大少奶奶。不过韦洐大少没在南苑摆这个排场……
仲伊司令此时健步如飞,走进了臻苑。看着布满血丝的韦洐,便是气急败坏:“韦洐。我说你,一个郁归不见了,你为何要责骂檬儿,她整个晚上一直陪着你,请问你,她如何迫害你的弟媳。”
韦洐大少一个白眼:“她还能有脸回去搬弄是非。”
仲司令一听不得劲啊,韦洐是要上天的赶脚,立马就扯住韦洐的衣领,严声:“你要纳小就纳了,冷落檬儿也就罢了,还在这构陷檬儿!!”
刘茗见状,赶紧上前拉开二人,这筌禹洲两大巨头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此时进来一人物,身穿黑色长马褂,头发三七分有些长,齐肩,黑棕色。身高175左右,练家子,二头肌夺眶欲出,应该善用大刀类。
这时,有个男人箭步,走进厅里。他手一挥,只见几个韦利商行的生面孔男人拉开了仲伊老头和韦洐大少。
我眼角余光,扫视了这个男人,他的左下颚有一条细长的疤痕,我看来是胎藓,红黑色的,倒也不影响,这男人长相周庄,鼻梁高直,看嘴角的纹应该有三十好几了。
英茶姑姑恭敬:“崔副总经理,您请。下回来提前知会,我让陈苳给泡上上等铁观音。”
陈苳机灵得赶紧去后面小厨房那儿泡茶了。
仲伊被韦府打手拉开,已经有失体面了,便放声:“这桩婚姻结束也罢!!”说完拂袖而去。
韦洐则拉挺了衣领,看到这个崔副总经理,恢复了些理智:“崔紐龚,我爸让你来找的我吗?”
“崔紐龚”,这名字有些熟,深彩路跌打铺的志叔的信:韦利总行那的财务阿姨。提及一个崔紐龚的男人,是韦利的心腹,为人低调阴沉不多说话。但他长得端正,很多师奶都喜欢他。可,怎么没提他脸上的胎疤?。
胎疤,不对,他是用玉容膏盖住了这道疤,只是我能看到而已。那么和老晋说的,有些能对上……
崔副总缓缓:“老爷有请大少爷,去南区龙茗路韦利商行总行一次,现在。”他说话几乎没有音调,低沉。
“知道了。”韦洐再次拉了拉领子,收拾了下自己。
刘茗巡管则上前,“您就是崔副总,初次见面,我是筌禹洲的巡管。”随后刘茗递上了名片。
崔紐龚有礼貌地接过名片,随后递给了自己名片,说:“有劳刘巡管,你们的人可以撤了,就对外宣传是二少奶奶回扬州老家了,都是虚惊。”
刘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感激:“多谢崔副总,那我先走一步。”随后对着那群小警察们示意可以撤了。
韦洐背对着崔紐龚,他眼睛里全是戾、嗔。
崔紐龚缓缓走向前,一手搭在了他肩上,示意一起去见韦利先生……
英茶姑姑目送了此二人离开,转过身对着我说:“令管家,以后东阁的事儿,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我有些吃惊,因为师傅走后,照理说我是风中无依靠的蒲公英啊。不过我还是面无表情:“放心吧英茶姑姑,东阁的事就安心交给我,我一定会照顾二少爷的。”
英茶姑姑点了点头,刚想继续交待。
“不好了”椿妮急急忙忙地跑来,对着英茶姑姑说道:“姑姑,郁醇二姨太在星苑里,观赏那盏玻璃球灯时晕倒了。”
英茶姑姑马上说:“陈苳!!快去让明叔把车准备好。你!还有你们几个人,去星苑里把二姨太抬出来,一定要确保不能,伤了胎气!我现在马上给第一院的陈蒂文医生去电话,椿妮,你先知会下丁夫人和三小姐。稍后我会亲自电话老爷说明情况。”
我和杏兰立马跟着英茶姑姑手下的家丁跑去星苑。
星苑:
10:20
气温:10°
我一推开客厅的琉璃门,就看到郁醇躺在了地上,好像睡着了。她的呼吸平和,看样子没伤着胎儿。
杏兰让家丁们把担架准备好。我抱着二姨太的脚,缓缓移上了担架。
有段曲儿从前头的虫瑚灯那儿隐约得传出来。是一首民谣,从未听过,来自异乡。此曲儿用月琴弹奏的,歌词:出嫁的新娘,洁白无瑕。美丽的新娘开始污浊,还没有绽放开始污浊……出嫁的新娘,洁白无瑕。美丽的新娘开始腐烂……
我看了看杏兰还有那群家丁,她们似乎没有听到这首歌。我想了下,便说:“杏兰,你先把二姨太太送上轿车去第一医院。我问问椿妮还有什么要带或者需要帮忙的。”
杏兰点了点头,马上便命人小心抬着郁醇二姨太出去了。
眼下星苑无一人,下人们都慌慌张张的,也是,这添孙宴才摆过,这胎必须安好。
也罢,我站起身,走到了那盏虫瑚灯前,它还是五彩斑斓,冒着诡异的青光。这歌谣停止了,此时,灯旁的所有事物静止状态,我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口袋里的双响回刀轻柔自转中。
我将所有气靑全部集中在承泣穴上,透过眼来感知球儿要表达的东西。
虫瑚灯里的液体漩涡般往上窜,现在只有肉色,琉璃光晕在消散。
歌声从我的后方传来,仿佛贴着我的耳朵:美丽的新娘开始污浊,还没有绽放开始污浊……
我一下转过身,只见一个背对着我的异国歌姬弹着月琴。她浑身穿的波斯丝绸舞裙,裙子已经污秽不堪,她的手臂隐约浮现无数个黑色的洞。
歌姬缓缓转过头,可是身体确实背对着我的。她的脸上带着一个木质的面具,就是平面的没有刻画眼口鼻……但面具上有些黑色的小洞,里头儿化着脓。啊!脓疮,是的,如此看来,她浑身被脓疮蚕食着。
我问:“干嘛找到老子,老子招惹你了。谁让你出现在这儿吓郁醇的?”
歌姬只是持续歌唱…面具上的脓疮洞里开始流血,滴答在她污浊的舞裙上,已然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只剩下青泥般的灰。
“让她去唱吧。”这极致温柔的声音。
我猛然朝右侧看去,是一轮残像,应该是师傅十五岁左右的模样,她那时的头发更卷,扎在了脑后,身穿青米色的马褂,身子骨轻盈,手腕处还是完好的。
年幼的师傅缓缓走向歌姬,对她笑了笑,随后拿出一把紫黑色的无弦月琴,为她弹奏起来……好古怪的琴,师傅的眼里,满是纯白。
一曲完毕,年幼的师傅缓缓走到那两盏虫瑚灯前,这后头的门??这后头的门!!五米多高,上头有九个蛇头,蛇头下面的小婴儿,这,禧龙湖那儿的门非常像,只是蛇头多了六个。
我心中疑惑,莫不是虫瑚灯是想回去镇前墓里头,为何选中了我,也罢,老子什么歪风没见过。
筌禹洲市中心:(西南区)
名城路:19号-29号:仲宅
时间:17:30
天气:小雨
气温:12°
正偏厅:
柳夫人坐在一张欧式柏木镶着金丝玫瑰茜红色的软沙发上,对着仲伊,愁眉苦脸,哭哭啼啼,“檬儿这几日晚膳都不用,这样熬下去,只怕身体会坏。”
仲伊皱着个眉,走来走去,看着西洋的玻璃茶几,再看看偌大空荡的仲宅,人丁稀少……“算了算了,让檬儿离婚吧。”
柳夫人开始抽泣,“离什么婚呀,这要是离了,你让檬儿怎么在筌禹洲待下去,都看笑话吗?不如,我们再找陈医生来瞧瞧,调理身体。”
仲伊大声呵斥:“调理什么!!这么多年,西药,中药吃了多少!!!有用吗??这样下去,我老仲家恐怕……”
戎束一旁站着,面无表情,此时他走向仲伊,低着头,说:“司令,传闻龙响山里头有样宝贝,能实现所有的愿望。”戎束看仲伊没有斥责的意思,便继续:“传闻中是个白玉盒子,这宝贝落入年幼的嬴政手里,后面才有了秦始皇。”
柳夫人看着戎束,皱着眉,擦拭了眼泪:“坊间传闻岂可……”她一下打住了。
仲伊则是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我派人查过,昨儿的添孙宴,有个外乡人,这人是十四星,外头传言他是道儿上的仙人,都敬着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那儿,是韦洐安排?还是尹尚萃?”
戎束知道了这仲伊老头果然还有亲信绕过他去查,于是在一旁火上浇油:“此事也容不了司令细想,眼下小姐的身子最为重要,倘若真有宝贝,岂可拱手让人。”
仲伊点了点头。
柳夫人缓缓低下头,眼角滑过戎束,嘴角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