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职责
威尔特的街道阴暗潮湿，透过弥漫在街边的尘埃注视着这里的一切，总是有一种怪异又扭曲的感觉。
寒冷的冬天即将卷席斯诺德城，两人裹紧衣服，加快了离开诊所的步伐。
“斯诺德的今年不太平，临近年底冷清了许多，你一定很想好好陪陪家人吧？”杰夫叼起一根香烟，飘散的烟雾与飘散在威尔特街的雾霭混合在了一起，他有些羡慕伯恩斯有家人，羡慕他有活着的目标。
伯恩斯没有着急发动轿车，而是静静地抽着烟，他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相片，那是他妻子与儿子的相片，他抚摸着相片上的面容，焦躁的心情逐渐有些好转。
与恶魔战斗是危险的，这么多年来，死亡好像时刻陪伴在他们身边，有时候就连夜晚睡觉时，都需要安置驱逐恶魔的物件。
曾经就有一次案例，秩序局的成员在与恶魔搏斗时，却让对方逃脱了，而那只逃离的恶魔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它寻到了这名成员的家，并在他执行任务时，对他的妻女进行了惨不忍睹的复仇，当第二天这名成员回到家后，他的妻女已经惨死于恶魔的利爪下，碎裂的四肢，狰狞恐惧的面容，和绝望的泪痕，那一刻她们多么渴望有人能够救她们，但直到死亡，都没有人发现，她们的血液沾染了整座房间，而墙壁上，恶魔利用她们的鲜血，写了五个字：
“我找到你了”
后来，那名秩序局的成员无法承受妻女的死亡，选择在当晚自杀，与妻女死在了一起。
三天后，秩序局的人才发现了他的尸体。
发现时，这名驱魔人的尸体也同样遭到恶魔的啃食，只剩下象征着他身份的名片，还有一些断裂的四肢。
一家人，无一幸免。
自此之后，幸存下来的秩序局成员会通过在他们的家安置驱逐恶魔的物件，并且规定，晚上之前，必须回家，为此来保护家人的安全。
加入秩序局是痛苦的，这意味着他们的家人也受到了牵连，他们就像是隐藏在黑夜里的一束光，牺牲的前辈们用生命照耀后者的道路，他们需要从悲伤中走出来，携带着前辈的意志，持续开创秩序局的未来。
他们别无选择。
伯恩斯和杰夫也是，只是杰夫没有家人，独来独往的人生，是与恶魔战斗最好的利器，他没有顾虑，所以每次与恶魔战斗时，他都渴望恶魔能够杀死他，能够帮他结束这如同悲剧的人生，可他永远无法死去。
他不喜欢孤独，但他一直都是孤独的。
杰夫的脑袋靠在座椅上，闭上了眼，享受着威尔特街的喧闹，享受着微风吹拂他的脸颊，他说道：“你的孩子，应该有6岁了吧？”
伯恩斯笑道：“过了今年，就7岁了。”
“我很好奇身为秩序局领导职位的你，对于儿子以后的职业有什么需求？是继承猎杀恶魔的职务？哦老天，父子联手真的很酷。”之后，杰夫又感叹道：“我想你不会这么做的，对吗？”
伯恩斯缓缓点头：“他不应该生活在恐惧里。”
“也对，你是他的父亲。”杰夫笑道。
“我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杰夫·哈罗德。”路口，伯恩斯看了眼杰夫。
杰夫淡淡说道：“很早就死了。”
伯恩斯沉默了片刻：“抱歉。”
“没关系，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死了，没留下什么感情。”杰夫淡淡笑着，好像那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与杰夫相处了几年，伯恩斯发现，这家伙虽然表面上有恶魔相似的能力，但
他的本质其实不坏。
圣德堡医院其实距离诊所并不远，约六条街。
轿车停靠在路边，两人下了车，前往医院。
圣德堡医院大部分医生与伯恩斯的关系都熟，因此也不会出现交涉不便的问题。
杰夫感叹道：不得不说，有证件就是轻松。
乔治的尸体在送往圣德堡医院后，便执行了尸检，而尸体正放于手术室。
伯恩斯询问了尸检的内容，医生便拿来了乔治的尸检报告，并说道：
“患者的腹部有刀伤，手臂和胸口都有打斗的痕迹，没有中毒迹象，但有一点很奇怪。”凯佩尔医生沉思片刻，说道：“这具尸体与前几日送来的尸体的背部，都有相同的图案。”
伯恩斯翻阅着尸检报告，说道：“我们想去看一下尸体，方便带路吗？”
“好。”凯佩尔道。
医院的走廊总是弥漫着浓郁的药水味道。
这股味道令杰夫感到不适。
他们来到手术间门前，打开门，一股更浓郁的药水味扑面而来，杰夫险些翻白眼。
手术台上躺着乔治的尸体。
牙医乔治，他是一位临近中年的男人，五官不算精致，但也耐看，有些和蔼，他的头发稀少，与一年前简直判若两人，至少那时候他不秃顶。
杰夫缓缓将目光移至凯佩尔医生，愕然发现，对方好像也有些秃顶。
于是杰夫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直到凯佩尔离开后，杰夫依旧盯着对方的脑门欣赏。
手术室只留下伯恩斯与杰夫两人。
不得不说圣德堡那些实习医生的解剖技术是真的差，有种买菜时，店家对猪肉乱砍的感觉，但也正常，至少没有足够的资金为他们提供培训，上手就是真材实料的尸体。
伯恩斯将尸体翻面时，他的脸上写满了嫌弃。
注视着乔治赤裸的背部，杰夫微微皱眉：“献祭。”
伯恩斯也同样皱眉，他试图擦去这幅图案。
但这五芒星的图案就像是利用某种神秘药水绘制在他的背部，就算用水都无法擦去，好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让杰夫回想起艾琳娜的那张人皮，猎魂组织究竟掌握着什么样的秘术。
“所以，乔治的灵魂也同样献祭给了恶魔”伯恩斯呢喃道。
“你看这些搏斗的痕迹。”
杰夫伸出手指，指了指乔治的腹部以及手臂，这些部位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像是被人利用钝器所伤，而他的两条腿也是异样的扭曲，像是被人硬生生打断，防止他逃跑。
“有人强行献祭了他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