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乔治的笔记
随意摆放的座椅，东倒西歪，像是故意有人推倒。
能看到一些药物撒了一地，弥漫着浓郁的药水味，腥臭刺鼻。
餐桌上的残汤剩饭，油渍染尽了桌面，像是在吃饭时遭遇谋杀。
死者生前曾剧烈反抗，桌面手指刮擦的裂痕是最好的证据。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酒味，还有一些难以分辨的味道，闻起来就像是路口数月无人问津的垃圾箱。
“其实我很不理解这件事。”杰夫抚摸着掌心银币的表面，如曾经亚尔维斯·威尔所说：
“恶魔想要在斯诺德城与秩序局之间苟延残喘，潜藏在黑夜并隐藏身份是最安全的方法，除非它们想要挑战王国组织的恶魔清除计划。”
杰夫脸上露出难以理解的模样：“它们好像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杰夫一边说，脑海里逐渐浮现出威尔特歌舞厅那枚银币的图案。
模糊的记忆中，那枚精致的银币表面，同样雕刻着类似于杰夫掌心银币的恶魔。
那是一只具有人身蛇尾鸡脚的恶魔，它拥有着三个头颅，分别代表着人、羊、牛，它的双手持着锋利的银剑与旗子，似掌控万军的“王”，雕刻的诡异笑容似享受着灵魂的献祭，享受着贪婪与欲望。
这是杰夫从未接触的恶魔，它们的狰狞面容似恶魔的统治者，只是一种感觉，却极其真实。
具体的雕刻杰夫记得不太清了，他们先前并未在意这些，只把它当成了证物，而身为秩序局的驱魔人也未能从银币上感应到恶魔的气息，也就暂且存放在藏物间，现在想起来，很后悔。
伯恩斯翻看诊所内的柜子，他总觉得能找到一些线索，于是便开始翻箱倒柜，从里到外，就像一个贼。
但很快，他就有了发现。
“杰夫，过来看一下这个。”伯恩斯说道。
杰夫绕过满地狼藉，来到伯恩斯身边。
伯恩斯手里拿着一本沾了血渍的笔记，是从诊所内部的一个小房间的柜子里翻出来的。
这是一本略微有些破旧的笔记，它的纸张已经发黄，但店主乔治却没有要扔的意思，而是把它保存在诊所内的小房间。
这间小房间是休息室，乔治医生的家离诊所要远一些，平时下班晚的时候，他会选择留在诊所过夜，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生怕病人上门时，他不在。
伯恩斯检查这间房间时，这本日记完好无损的存放在角落的柜子里，柜子前的地板上有一个铁质的锁，和一把钥匙，看样子先前这个柜子应该是上了锁。
柜子里没有其他物品，只有一本略微有些泛黄的笔记本。
伯恩斯翻开笔记本。
上面记载着一些有关于医学方面的记录，还有一些病人的资料，乔治会依次分类，看上去很认真。
“只是医学方面的记录？”
伯恩斯疑惑，他接连翻了几页，记载的几乎全部都是病例，并没有任何价值。
可为什么会把一本没有价值的笔记本存放在柜子里，而且还上了锁。
伯恩斯摇了摇头：“有没有可能柜子里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线索，而这些线索正是凶手想要的目标？”
杰夫淡淡道：“不排除这个可能，但这所房间没有经过打斗的痕迹，唯独地面的血痕和手掌印。”
这间休息室与门外正好相反，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很整洁，倘若发生了打斗，那一定会波及到房间的物品摆件，毕竟这里空间很小。
而唯独地面拖拽的血痕和手掌印，就像是死者临死前的挣扎。
血痕从屋外延伸至柜子前，而杰夫也明显察觉钥匙和铁锁上有一些血迹。
“就像是死者利用仅存的余力来到柜子前，打开了柜子，所以这本笔记上沾有血渍，但当他触碰到笔记本的时候，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杰夫凝神蹲在柜子旁，淡淡道：“他拿起笔记本一定想做些什么。”
尽管杰夫只是推测，但房间的整洁程度和损坏程度都不像是发生过打斗的样子，而房间里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脚印。
他不确定凶手的目标，但确定乔治的目标。
“可以给我看看吗？”杰夫轻轻拍了拍伯恩斯的肩膀：“也许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笔记本里。”
伯恩斯点头，他将笔记递给杰夫。
接过笔记的杰夫从头开始翻阅笔记本的内容。
笔记上记录着许多病人的名字，以及他们的患病情况和解决方法，这出于乔治对工作的态度，他确实是一个好医生。
“我已经翻阅过前面的病例，没有任何发现。”伯恩斯说道。
“不是病例，是名字。”
杰夫神情浓重，他发现了问题，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艾琳娜”，那晚与他交手的恶魔。
“名字？”伯恩斯疑惑道：“名字有什么奇怪的？”
“你看。”杰夫手指指着艾琳娜的名字：“是她。”
伯恩斯看到艾琳娜的名字，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艾琳娜？那晚的恶魔？”
“没错。”杰夫点头：“她是乔治的病人。”
“你是说，你遇到的恶魔曾是乔治的病人？”伯恩斯疑惑。
“我想是的，但我不确定。”杰夫沉思片刻：“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她，她已经死了，包括乔治，或许只是同名，但这未免太巧合了。”
“假如有两个艾琳娜，一个是恶魔，一个是乔治的病人，恰巧乔治在我遇到恶魔艾琳娜的前晚遭遇了谋杀，也恰巧在乔治的笔记上又出现了艾琳娜的名字，
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她们都叫艾琳娜，是不是有些太巧了？还是说，这两个艾琳娜，其实是同一个人。”杰夫思索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乔治的死应该和艾琳娜有关。”
“可是艾琳娜已经死了。”伯恩斯说道：“我们总不可能在一个死人身上寻找答案吧，笔记上还写了些什么？”
杰夫继续翻阅笔记，有一点他很奇怪。
凡是来看过病的患者乔治都会记录下他们的症状以及解决方法，但有一页却只记录了名字，没有记录症状，包括艾琳娜。
“你看。”杰夫将这一页名字递给伯恩斯：“我猜测这些人不是来看病的。”
“那会是来做什么？”伯恩斯陷入沉思。
杰夫掏出一根烟，点燃，淡淡道：“那得去问乔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