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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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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怎么了?合约恋爱对象刚好是前男友,开车走神又撞了前男友的布加迪。苏时严重怀疑今天她犯太岁并且有证据。

    她好一会没回复,池煜好像读懂了她的内心,颇为大度地又发了一句:

    【我这边也接受其他的赔偿方式。】

    苏时嘴角抽了抽,在键盘上敲下:【多少钱?】

    【五十万。】

    你不如去抢。

    苏时在心底鄙视他这种趁火打劫的行为,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着,咬牙切齿地回复:【还有什么其他赔偿方式?】

    那边的池煜看到屏幕底下蹦出来的这行字,唇角牵起一个小弧度,似有若无地笑了一下,手指点了几下屏幕,将回复发了过去:

    【先欠着,我好好想想。】

    等了许久都不见苏时回复,估计是被气得够呛。

    池煜放下手机,想象苏时此时的表情,心情颇好地端起桌上的茶杯。身后的门被推开,脚步声还未近,便已听到自家经纪人风风火火的声音:“祖宗!你要造反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和我说!”

    池煜靠着沙发,连眼皮都懒得掀起,淡声道:“什么事?”

    “你还问我什么事?你自己说你干了什么好事!”张浩磊气冲冲地走到他跟前,“谁给你的胆子,还敢和苏家小姐签恋爱合约!要是得罪了那些豪门,你八条命都不知道怎么赔。”

    池煜进圈这么几年,发展得比任何人都要迅速,成了顶流不说,自己手里也有好几家公司,甚至在星拓是除了秦容彦的第二大股东。他做事狠戾果断,之前有人想打压他,被整得很惨,现在已经是圈里很难惹得起的资本了。但怎么说他也是才发展起来的,根基还没稳固,和许城苏家这样的百年世家还是难以匹敌。

    “不过算你聪明,知道找人去酒店开间房,如果定在你家里,现在已经新闻满天飞了。”

    张浩磊瞅了他一眼,继续说:“这秦总也是,随便找个新人塞过去不就完了,干嘛要把你卷进去?而且,就为了50万,你干嘛不拒绝啊?”

    张浩磊看他那不在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重重推了池煜一把,“你说句话啊,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带池煜那么久,这哥虽然拽狠痞,但在业务上一直很专业很听话,从来没闹出什么事。这次居然瞒着他和苏家小姐签什么恋爱合约,若是事情败露,别说池煜,就是他可能这个经纪人也没得做了。

    池煜挠了挠耳朵,眉骨向上抬,终于有所反应。他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是我自己跟秦容彦说我要签的。”

    张浩磊以为自己听错了,看着他的脸色,停顿了一下,然后小心地着说出自己的猜测:“你是不是被pua了?”

    池煜挺直背,不带情绪地投了个眼神过来,就差把“你没事吧”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窗外高楼林立,各色霓虹灯将大厦照得流光溢彩,浮光涌动。池煜向外望,眸底映着彩色的光。

    半晌,他突然开口,声音沉沉的,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苏时就是那个女生。”

    “?”张浩磊一下子愣住了,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池煜没再回答。

    过了好一会他才理解池煜话里的意思。

    “苏时就是那个女生啊?”张浩磊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张浩磊从池煜入圈就一直跟着他,这么多年池煜心里的苦楚他是一清二楚,责骂的话到嘴边,无论如何都再也说不出口了。

    一时间,房间安静下来。

    窗户没关,夜晚的凉风卷着外面花树的清香灌入屋内,轻轻淡淡的,还未到鼻尖,便被风吹得四处散去。

    “这可能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池煜兀自开口,“我想赌一次。”

    就算是可能从顶端跌到谷底,他也认了。

    张浩磊心情很复杂,就像是要送亲人上战场一样。

    赢了,是皆大欢喜;输了,就是一败涂地。

    他看着池煜坚毅的侧脸,最终也只能妥协,“行吧,那你自己注意点。”又担心地看了他几眼,才转身出了池煜的家。

    夜色渐深,城市的灯光接连熄灭,有人酣然入睡,有人却一夜未眠。

    -

    第二天来得很快,整座城市慢慢苏醒过来,街道上的吆喝声随着升腾的白烟肆意飘向每个角落。而外围的山野隔绝这些热闹的烟火气,相比起来,显得静谧许多。

    山野间的草地平坦开阔,从南到北抹上一层青绿色,四处围起白色的栅栏,场内有不同设计的跑道,隐约看到几个穿着马甲戴着头盔的飒爽身影驭马奔驰着。

    苏时背着训练包,穿过长廊,走向更衣室。

    “苏时姐,早。”几个刚入队的年轻小孩迎面走来,朝苏时打招呼。

    她微笑点头,“早。”

    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小声的议论传进她耳朵里。

    “苏时姐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个点才来?”

    “我也觉得奇怪,平时她不都是第一个来训练的吗?”

    时间其实不早了,已经快吃中午饭了。看他们这样子就是刚训练完出来,而苏时因为昨天的经历头昏脑胀,忘了放闹钟起晚了,才这个点过来。

    苏时有些不好意思,加快脚步走进自己的更衣室,将包放在长椅上,拉开拉链将自己的训练服拿出来。

    马术选手的日常训练服不是平日里能看到的那种华丽精致的马术服,一般都是用特殊材质制作而成的紧身训练服,弹力大,排气透汗。

    她将上衣和马裤套上,系上腰带,穿马靴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在一起一天的“男朋友”。

    这么多年没见,他还是那个又拽又痞的性格,没有减轻,甚至更甚。

    大学毕业后与池煜分手后,苏时便再没有谈过恋爱。身边的朋友都说她是太专注于事业,她不置可否。苏时的梦想很远大,不仅仅是成为一名优秀的马术运动员,更是要作为一个女马术运动员,代表中国参加后年的巴黎奥运会。

    这个机会,她等了很久,并为此奋斗了很多年。

    再说回恋爱,她也不是不想,她在国外训练那几年,追她的男生不少,但她对着谁,都再也没有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了。就像是喝惯了让人微醺上瘾的酒,再喝什么都是平淡无味的。

    直到昨天与池煜重逢,逆着光看清他的脸,已经平静了许久的心脏竟又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但她并不承认自己对他还有感觉,换任何一个女孩对着那张脸,也会和她有同样的生理反应的。

    苏时直起身,左手抬起绕到后背想去用手指勾起上衣的拉链。这件训练服是新的,拉链开到背部中间,她竟够不到。

    门在这时被叩响。

    敢直接来更衣室找她的,从来都是队里的小女生。苏时没多想,直接开口:“进来吧。”

    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在门口停住了。

    “能不能麻烦你过来帮我拉下拉链?”正好她一个人拉不上。

    池煜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景象,苏时穿着深色的紧身训练服背对着他,身上每一处曲线都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

    更衣室里没有光,有些暗,她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却显得更加白,凸起的蝴蝶骨随着她的动作上下动着,直直的脊椎骨往下是难以窥见的风光。

    他没有移开眼,径直朝她走了过去,骨节分明的手捏起她的拉链,缓慢地向上拉,冰凉的指尖碰上她的皮肤,背部因陌生的触感而泛起一颗颗小疙瘩。

    两人离得很近,苏时的背部几乎要贴上他的胸膛。

    一股陌生的气息从后往前包围住她,她才反应过来不是女孩子,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转身,对上男人眸光暗涌的眼睛。

    看到来人,心里竟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是你?”苏时有些窘迫,但压着情绪,没表现出来,她抬起手背对着池煜向外摆了摆,“你快出去吧,我的更衣室别人不能随便进来。”

    池煜拉好拉链,往后退了几步,与她拉开距离,找了个储物柜懒洋洋地靠着,闻言眉毛蹙起,有些不满意苏时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

    “苏时,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让我进来的。”池煜声音压得很低,感觉是有些生气了。即使是在她的地盘,男人高大的身形在微暗的环境中还是很有侵略性。

    他不再像昨天刚见面那样,称她为苏小姐,而是像以前那样,叫她苏时。

    太久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他嘴里说出来,苏时微微怔住。想想也是,毕竟人家刚帮了她,她就赶人家出去,确实是有些不道德。

    还没等她回话,池煜又低头漫不经心地笑了两声,“况且,我怎么能是别人?”

    松松散散的笑意在不大的更衣室里听得很清晰,绕着耳廓进到耳朵里,显得格外磨人。他还不罢休,又坏心思地补了一句:

    “对吧,女朋友?”

    苏时猝不及防被这三个字呛到,转过身去咳了几声。等转回来的时候,看到池煜还倚在那,笑得连肩膀都发抖。

    很明显,那三个字纯粹是逗她玩。

    苏时脸黑了下来,没好气地出声问:“你不是说今天有事吗,怎么还有空来这?”

    怎么还有空来这看她笑话。

    “事情办完了,来找你教我学骑马。”池煜一脸平静,看出苏时又要拒绝,淡淡地说:“秦容彦让的。”

    既然是秦容彦叫他来的,她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苏时点点头,心里还是有些疑惑,“你不是很多骑马的戏吗,我看你挺会骑的啊。”

    “都是替身。”池煜笑着抬起眼,像是抓住了她什么把柄,悠悠道:“看来我的戏你没少看啊。”

    他朝她走近了几步,窗口渗入的微光映在脸上,能清晰地看见他调侃的表情,苏时却没忽略他眉眼间的疲乏。

    反驳的话到了唇齿边,她忽然就不想计较了。她直直地看着他,不由得想,今天早上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怎么会看起来如此累。

    苏时泄了气,没再说话,转身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套男士马术服,递过去,示意他换上。

    没听到她的回嘴,池煜似乎有些不解,他双手环胸站在那,看着苏时手里的衣服,没有马上接过去。

    苏时看着他看向马术服的眼神,一副“我才不要穿你前男友穿过的衣服”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误会了。

    她的私人更衣室出现男士马术服这件事,好像确实有些奇怪。想到这,苏时耐着性子解释:“这是我爸的,他没发福前和你身材差不多。”

    池煜听完,这才点点头,终于伸手把衣服接了过去。见苏时还站在那,正要解上衣扣子的手停住,又问:“怎么,你还要看我换衣服?”

    苏时有些无语,你换衣服都不说一声我怎么知道你要开始换了。她没说话,背上包径直走了出去,还不忘替他关上门。

    她背着包站在外面,低头看石砖缝里长出来的小草,上面还趴着几只懒洋洋晒太阳的七星瓢虫,那样子跟某个人一模一样。

    苏时没等太久,池煜就走了出来。深色马术服衬得他身高腿长,衣服下是线条流畅分明的肌肉,能看出常年健身的痕迹,冷白的脖颈随着扭头的动作拉出流利的线条。

    苏时没忍住,目光在池煜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虽然是第一次看他穿马术服,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朴素无装饰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荷尔蒙爆棚。内娱顶流确实还是有几分姿色的,观众的眼睛没瞎。

    “走吧。”她收回目光,引着池煜来到马厩,选了匹黑棕色的马。

    骑马前还需要一些准备工作。苏时将马绳扣好,把汉垫和马鞍放到马背上,又蹲下来仔细给四条马腿缠上绷带,再将水勒套在马头上,才解开马绳,将马儿牵了出去。

    苏时牵着马走在前面,池煜慢悠悠地跟在后面。暖洋洋的光落下,草地上的草软乎乎的,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一个没人的宽阔处。

    “就在这吧。”苏时停了下来,”我先骑一次示范给你看。”

    池煜退了几步,做了个请的手势,把场地让给苏时。

    对于一个十二岁就学骑马的人来说,要教一个新手不成问题。

    苏时手拉着缰绳,左脚踩住脚蹬一用力,整个人便轻盈地坐在了马背上。她配合着动作讲解:“我们一般从马的左边上,上马很简单,像我刚刚那样左脚用力,右脚抬起,跨上来就好。”

    “我们要先适应马的节奏,骑马过程中脚用力踩住脚蹬,在前外侧肩向前伸出时,我们的臀部要抬起来做起的动作。”

    苏时认真起来,褪去了平日里的高傲脾性,一步步地教他怎么做。

    她拉紧缰绳,轻轻用小腿夹一下马肚,马儿就慢慢跑了起来。为了让池煜看得更清楚,她骑马绕草地跑了一圈。

    池煜紧紧盯着马背上的娇俏身影,动作熟练,身姿飒爽,头盔下的马尾随着身体的幅度上下摆动着。这不是第一次看她骑马了,可每每看到,还是一样移不开眼。

    风停了,树叶不飘了,世间万物都像静止了一般,天地间只剩一人一马在奔驰着。

    池煜看着,心慢慢静了下来,不再如刚刚那样浮躁。

    心一静,眼前又不受控制地浮现今早的场景:

    围栏,病房,坐在床上如纸片般苍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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