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中场休息
当天晚上, 迹部景吾告别真弓等人，离开了学园都市——真弓看上去状态不错，也有其他人照顾, 更重要的是冰帝的体育祭下周就要举行，在这个节骨眼上, 他没有继续在学园都市停留的理由。
而真弓没有辜负呱太医生的期待, 在半是静养半是向狛枝凪斗讲述空难事件的真相地度过一天之后，她头痛的症状便彻底痊愈，觉得自己的脑力经过这次事件的锻炼达到了新的巅峰。于是她第二天——也就是大霸星祭的第五天——就杀到了一方通行那里去, 代替他和高层们斗智斗勇起来。
在看到一方通行的表情时，真弓心里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来得快，要是再晚到半天，说不定一方通行就已经开始制定名为“篡权夺得统括理事长之位再把这群人都干掉”的作战计划了。
不得不说, 政府借安室透之手给真弓撑开的这面□□十分有效，在她拍出这张身份牌且得到证实后，这帮人立刻就从咄咄逼人的审问模式转变为平等友好的和谈模式。
你在学园都市违规使用了超能力？小事一桩，毕竟当时是特殊情况。
追杀你的人安放了一枚差点把第十五学区夷为平地的炸弹？问题不大, 毕竟只是“差点”，而且你也尽可能快地把炸弹拆除了。
“类钻”价值八位数的门被毁了？只要你愿意赔偿，这事就当没有发生。
一方通行搞掉了一个统括理事？这个这个……虽然不符合规章制度, 但这人确实干了不少吃里扒外危害学园都市稳定性的事情, 从结果上来说是为民除害, 所以我们可以一笔勾销, 而且统括理事没了还可以再选，一方通行未必能有第二个……
如此这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最后唯一受到伤害的，只剩下在大霸星祭期间疑似遭遇恐怖/袭击的学园都市的风评了。至于都市的风评要怎么挽救, 就不是真弓的分内之事了，说到底，如果不是统括理事和川下里应外合，这次事件从一开始就不会发生。
满怀感激之心的真弓试图为一方通行做点什么，却只得到对方一句“我要休息明天一天不许让人靠近我的房间”的命令，她也不敢自作主张，在一方通行的房间内外铺设好静音魔术和屏蔽魔术之后，便履行之前和最后之作的约定，赶在大霸星祭的倒数第二天带她出去尽情玩乐了一整天。
两人四手空空地出去，满载而归地回来。迫不及待想炫耀和真弓一起拍的大头贴的最后之作忘记了一方通行的门禁，兴冲冲地直奔一方通行的病房而去，真弓在“最后之作被屏蔽魔术弹开”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接受一方通行的风暴洗礼”之间选择了不伤害最后之作的后者，在小姑娘作碰到门把手触发魔术之前堪堪撤掉了屏蔽魔术，跟着她风风火火地闯进房间。
出乎她意料的是，被吵到的一方通行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把她俩劈头盖脸地臭骂一顿——尽管他还是颇为嘴毒地嘲笑了一番她们拍的大头贴，又嫌弃两人给他买的新上市的罐装咖啡口味太小孩子气了。得益于真弓丰富的挑选男装经验，他倒是没对她们给他买的衣服发表差评，但顺不顺眼是一回事，会不会穿又是另外一回事。
但不管怎么说，一方通行最终还是将这些礼物照单全收，光是这个态度就足够让真弓受宠若惊了。或许是即将到来的分别让她戴上了几层柔光滤镜，她竟然觉得现在的一方通行几乎可以用“温和”来形容。
接着她又吭哧吭哧地把给狛枝凪斗买的东西搬到了楼上去，没想到居然正好撞见狛枝凪斗的同学们给他打视频电话询问他的近况，她甫一在镜头中露脸，屏幕那边的几颗五彩斑斓的脑袋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有不分青红皂白就痛斥狛枝凪斗背叛组织的，有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已经脑补到电视剧第几集的，有或真心实意或冷嘲热讽感叹原来狛枝也能交到朋友的，还有看了借物竞走的比赛转播认出她来的……
这样一看，原本在她心中有些高不可攀的希望之峰的学生们，好像和她身边的同学也没有太大区别。
大霸星祭第六日晚，将一切事情都处理妥当的真弓告别了最后之作等人，带着明石/国行回到了东京。刚刚回到家中，她甚至都还没等来从者和刀剑们的发难，夏洛克·福尔摩斯就主动找到了她，于是她立刻明白，这次的事件还没有真正画上句号。
福尔摩斯本就已经把这场跨越了数年的阴谋整理得八九不离十了，再加上真弓从川下那里获取的记忆，“龙川见明”的真实身份终于水落石出。
龙川见明，本名鹰司见明，年过五十，于两年前卸任鹰司家家主之位，从此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当然，这样的形容在既知真相的真弓眼里，就变得尤为可笑起来。这位问不问世事她不清楚，但很明显他这两年可是一直在“问”她的事情。
与铃木和十神这些活跃于公众视线中的大财阀不同，鹰司家族表面上并不显赫，也不如这般为人所知，但在某种意义上又是人尽皆知——源自藤原氏的这支家族自近千年前延续至今，曾在历史上留下悠久的足迹，甚至与真弓家里的几振刀剑有着一段因缘。时至今日，鹰司家族行事低调，在经营家族产业的同时于幕后关注着政界，暗中操纵着这个国家的流向。
这倒是解释了龙川见明为什么会是神明血脉的知情者，这么源远流长的家族历史，不知道一些秘密反而说不过去。
约莫十年前，龙川见明盯上了神明的末裔，并开始了自己疯狂的狩猎计划。六年的时间里，他一手策划了超过十起案件，为了抹除目标，数以百计的普通人被无辜卷入，白白丧命。车祸、失火、安全事故……其中最严重的便是针对真弓一家的空难。叙述这一切的侦探语气不悲不喜，真弓却觉得那白纸黑字的内容触目惊心。
如他们之前所推测的那样，这些人为制造的事件尽数以意外事故盖棺定论的原因，正是异能者的参与。根据福尔摩斯所言，世界上竟还有着“消除一切犯罪证据”的异能，着实让真弓大开眼界。
要是被她家的教授得知了这么作弊的异能，不知会作何感想。御主默默在心里想到。
不过作弊的异能终究存在漏洞，否则也不会被她家的大侦探轻而易举攻破吧。
有异能者解决后顾之忧，龙川见明的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直到四年前，他突然收手，销声匿迹了整整两年。当有关他的消息再度流出时，已经是两年前他卸任家主之时了。
关于龙川见明这两年的空白期，自然不可能是他幡然醒悟想重新做人，而结合他过去的行事风格来看，他也不像是为了得到真弓而用好几年时间制造计划的人。因此福尔摩斯提出了两个论点：第一是那个负责消除证据的异能者与他分道扬镳——手握这种异能，他也不怕龙川见明找上门来，而根据福尔摩斯的调查，这位名为小栗虫太郎的异能者的确仍旧逍遥法外。
至于第二点，真弓则更有发言权。
“他那段时间身患重疾了吧。”少女语气平静地说道，“具体是什么病我不清楚，但我在川下的记忆里看到了，他有一段时间要靠呼吸机才能续命。”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没错，所以他不是不愿行动，而是不能行动，早早让出家主之位恐怕和这场疾病有关。也正是因此他才不得不隐居起来，由川下作为他的代理人奔走。”
真弓的嘴角动了动，似乎觉得有些讽刺：“难怪川下最近的记忆里他都坐在轮椅上。没想到我最后的对手居然是个半只脚已经迈进坟墓里的人，我都有点不忍心下手了。”
“倒也未必。”
福尔摩斯没有置喙真弓半开玩笑说出的话语，只是点出了被她忽略的可能性：“在你成为他的目标之后，他的方针有所改变。具体来说，就是从谋害性命变更为了将你活捉，这至少证明他还拥有下达命令的能力。至于这几次的计划是不是他制定的……”
“一半一半吧。”
真弓接过话头：“川下关于龙川见明的记忆实在太多，我那天也不在最好的状态，所以没有仔细研究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不过他们对话的内容还是不少的，我想就算这些计划出自川下之手，在执行之前也一定找他过目过。”
“这也是我的看法。所以不到最后，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
福尔摩斯说着，将话题转向下一个人：“接下来说说川下吧，他身上有些情报或许会让你感兴趣。”
真弓本来对川下这个不会再对局势起到任何影响的人没有半点关心，但福尔摩斯的调查结果还是让她惊了惊。
她之前曾想过，川下或许是异能力者或许是特殊能力者，但她从没想过，川下竟然和她一样，是个超能力者。
川下的小学和初中近十年的时间都在学园都市就读，而且还是lv3的强能力者——要知道，学园都市对超能力的研究与开发直至今日也不能说是完全成熟，在二十年前便能达到lv3的程度，已经可以用佼佼者来形容了。他的超能力与真弓所认识的常盘台另一位lv5食蜂操祈类似，是通过操控人体内的水分以达到控制、扭曲他人意识的能力，但停留在lv3的川下无法像食蜂操祈那样精密地操控大脑，因此他的能力的主要运用形式其实是直接对他人的大脑造成冲击甚至损伤，而他使用能力的前提则和真弓一样，需要触碰对方。
而川下离开学园都市的原因，正是他多次使用自己的超能力制造恶性伤害事件。原本他的最终去处应该是都市里的少年感化院，但他的家族动用了不少资源将他保出了学园都市，但作为代价，他被永远禁止使用自己的超能力。
和真弓得到的那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约法三章不同，川下身上的禁令是实打实的。在离开学园都市前，他的体内被植入了一枚芯片，只要他使用超能力或是试图将芯片取出，芯片便会被激活发出信号，而那时等待着他的，就不是少年感化院那么简单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川下虽然被封禁了超能力，天性里的暴力和嗜血却并未就此消失，甚至为了继续作恶，他还无师自通地点亮了幻术技能。在家族的应酬中，他机缘巧合地结识了龙川见明，从此便成为了他身边的得力助手，落在旁人眼里倒成了一段浪子回头的假话。
“所以他才会特地选在学园都市动手。”
听了福尔摩斯的话，真弓终于解开这个谜团：“一方面，在学园都市里使用超能力芯片不会报警，相当于他多了一个杀手锏；另一方面，恐怕他从十五年前被逐出学园都市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对这座城市怀恨在心吧。估计就算他成功完成任务带走我，也还是会引爆那颗炸弹的。”
“不得不说，情感永远是驱使人类的最有效的因素。”
福尔摩斯喝了一口真弓为他泡的红茶：“那么miss真弓，你接下来的打算是？”
“是呢……”
真弓的表情复杂了起来，打的腹稿在嘴边滚了几圈，最终还是对侦探道出了这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决定。
“……总之，我要先回学校上学。”
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要回去上学了（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