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来龙去脉
对真弓而言, 从今天迈入学园都市的那一刻起，无论接下来会经历什么，她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借物竞走时的狙击也好, 对方组织又打算拿狛枝凪斗开刀也罢，哪怕是劫持了整个“类钻”来威胁她, 都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
但迹部景吾是一个她未曾料到的变数。
真弓从未想过他会出现在学园都市, 更没想过他们会恰巧碰到，至于这一幕被组织看见拿去做了文章，则是今天除去被御坂美琴质问关于最后之作的情况之外, 唯一一次让真弓感到了几分慌乱的事情。
在投影里看见迹部景吾的脸时，真弓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几乎到了六神无主的地步。尽管宕机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但接下来她的分析并没有让事态变得更好。
令咒可以用吗？能直接利用空间移动去到他身边吗？或者干脆豁出去, 直接在这里把圆脸男给解决了……
真弓在心里列出了诸多可能，但又被自己一一否决，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圆脸男手上那个遥控器。
炸弹大概率是真的, 但被他拿着一直乱晃的遥控器是真的吗？她有太多方法可以一瞬间处理掉这个遥控器，但如果这只是个幌子呢？如果真的引爆器被他放在别的地方呢？更糟糕一点，如果他把引爆器交给了其他人呢？
她甚至突然有点后悔, 后悔没有在见到迹部景吾的时候想方设法把他拦在“类钻”门外, 就算代价是迹部家的一个商业合作外加一段友情。
好在迹部景吾并不是这场“游戏”里唯一的变数。就在真弓一筹莫展之际, 她看见了另一个监控画面里的安室透一行人。
和待在原地的迹部景吾不同, 安室透他们不知为何跑到了已经停止运行的扶手电梯那里，而且似乎正在向上移动着。
他们在往楼上走？难道说……
电光火石之间，真弓将自己所有的筹码都押到了目的不明的安室透他们身上——她要赌一把，赌安室透他们往上走, 是为了去找迹部景吾。
接下来的事情并不复杂。真弓故意将佣兵中的一人打出局，自认为手拿剧本而自信满满的川下果不其然更加膨胀，觉得自己躺着也能赢。趁着他分心的空当，真弓成功用幻术接管了整个房间。
她制造出自己失去斗志一败涂地的幻象，同时对监控画面进行了伪装，中了幻术的川下只当派出去的人都被五五开了，只有暗中等待着的真弓清楚真实的战况。
在她的认知中，毛利兰是个应该有自保能力的空手道冠军，身份复杂的安室透想来应该有和一个佣兵对战的实力，而江户川柯南和铃木园子则是需要被保护的对象。
可她万万没想到，安室透这边的佣兵居然被江户川柯南用一颗足球就解决了。看着佣兵从电梯上飞出去的那一刻，真弓差点连幻术都没维持好。
这已经不是没有赌错的程度了，她可能从狛枝凪斗那里借来了不得了的运气。
三下五除二解决掉佣兵后，安室透他们最终并没有辜负真弓的希望，成功抵达二十一层与迹部景吾汇合，与迹部景吾的助理一起合力击败了第二个佣兵。除去爬楼梯把铃木园子累得够呛之外，可以说是完美收场。
至于医院那边就更没有担心的必要了。明石/国行尚且能轻松一打多，被真弓拜托看好医院的一方通行也没用多久就到了狛枝凪斗的病房，掀了掀眼皮就杀死了比赛。唯一惨遭重创的只有被空降的佣兵打碎的窗户，而身为目标的狛枝凪斗从头到尾连病床都没下过。
“你就是一方通行？”
听完真弓的叙述，川下难以置信的眼神落到了一旁看上去还不如真弓强壮的人身上：“你当时怎么会在那间医院？？？”
“……”
一方通行沉默片刻，低头看了眼坐着的真弓：“你确定这人没有智力缺陷吗。”
真弓忍俊不禁：“应该是没有的，只是他人比较老实，被人耍了都不知道。”
两人一唱一和，杀伤力不大，侮辱性却极强。川下大概活了三十来年从来没被两个年纪只有他一半的毛头小孩如此嘲讽过，气得脸都绿了。
“川下先生，你们犯的第二个错误，是你们选错了合作对象。”
真弓笑吟吟地说道：“你们怎么和那个统括理事扯上的关系，我不清楚也不关心，但很遗憾，对方并没有把你们当成可以开诚布公的战友。”
川下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还击：“我们本来也不需要开诚布公的战友。小朋友，成年人的世界很冷漠无情的，看重的只有利益，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
一方通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你还要和这个蠢货废话多久？”
“不着急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打发时间。”
真弓慢悠悠地对川下说：“交易确实只看利益，但你们这次的行动显然不是证明这个观点的正面教材。如果今后有机会的话，欢迎你去观摩一下暗部和□□之间是怎么进行交易的，那样你就会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了。”
川下被噎了一句，但仍不低头：“看来你觉得自己很懂？那你倒是来指正指正？”
“承蒙夸奖，也就比你懂一点吧。”
似乎没想到川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真弓的语气变得轻快不少：“川下先生，从建立起合作关系开始，你就没有哪一刻奇怪过，为什么那位理事从来不加入到正面战场中来吗？”
男人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一下。
“把量产型能力者计划的内容提供给你，把能够毁掉重力操作装置的炸弹提供给你，还有那柄可以从‘类钻’瞄准到第七学区的□□，和你上百人的队伍的所有装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对学园都市的一切深入了解，应该都来自于他一手提供的资料吧？”
真弓继续说道：“这样看起来，他对你们的确不赖，但换个角度思考，为你们打点好物质上的准备，却绝不动用自己的一兵一卒，在你们落败的时候，他轻轻松松就能撇清关系。你们成年人最看重利益，但在他眼里，你们能带给他的利益，比不上他留在学园都市稳坐统括理事能够得到的利益。否则你们怎么会没从他那里接到一方通行也在医院里的情报？”
一方通行眯了眯眼睛，在真弓的梳理下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统括理事的动机是想将与横滨港口黑手党的合作收入囊中，但与□□对接的group是最大的暗部组织，与统括理事会中的其他成员都有牵连，动起手来会惹上诸多麻烦，于是他便将目标改为了交易的另一方，也就是港口黑手党。经由川下的从中牵线，他把量产型能力者计划的资料交给了和田组，希望扶持出一个能与□□抗衡甚至取代□□的新组织。
但他过于高估和田组的能耐而低估了□□的实力，加上从始至终眼里都只有真弓一个人的龙川见明在这次事件中并未出手帮助和田组，而是选择了静观其变，他的谋划毫不出人意料地失败了。
严格来说，和田组的失败对统括理事来说并没有多少损失——这也是川下会继续提出另一次合作的原因——但他知道，要是被一方通行听说他泄露了量产型能力者计划的事情，他恐怕就很难有好日子过了，天井亚雄和木原数多就是最好的例子。更令人绝望的是，以真弓和一方通行的交情，事情败露几乎是板上钉钉，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于是就有了一方通行之前所说的，统括理事想花钱收买他一事。一方通行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完全是受真弓所托，贸然处理统括理事可能会打草惊蛇，让龙川见明的组织也跟着销声匿迹。
不过统括理事显然对一方通行的不作为做出了错误的解读，以为他并不打算对自己出手，于是在川下再次许诺了某种好处，希望能与他进行第二次合作时，他依旧同意了。但到底对一方通行心存忌惮，再加上川下这次的计划可能会对学园都市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他便别有用心地退居幕后，只在情报和装备上提供必要的支援。如果川下成功，那他便能坐享其成；如果失败，他最多也不过是砍去几根无足轻重的触手，就能不痛不痒地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胆子不大，人倒是挺飘。”
一方通行对此嗤之以鼻，敲了敲真弓的椅背：“等这件事完了以后，我可以去找他算账了吧。”
“当然可以，辛苦你忍到现在。”真弓眨了眨眼，转而调侃道，“不过记得先给电极充好电。”
闻言，一方通行翘起了嘴角，眼神里多了几分残忍的快意，看得川下不寒而栗。
明明对方是身居学园都市最高位的十二个统括理事之一，为什么到了这两个人嘴里，解决他就好像是在厨房里打几个鸡蛋一样简单……
“说起来，我一直不理解，川下先生这次为什么会选在学园都市里动手。”
真弓的声音唤回了川下的思绪。少女好整以暇地坐着，但奇怪的是，这么久过去了，她那张惨白的脸上还是没有涌出一点血色。
“你们此前对学园都市毫无了解，既不知道我能在学园都市里做到什么，也不知道我在学园都市里认识的人能做到什么，就拿我身边这位来说……”真弓指了指一方通行，“估计在今天之前，除了那位猎犬先生，你们对‘lv5能够抗衡一支军队’这句评定意味着什么，都没有清晰的认知吧？究竟是什么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自信？总不能真是这颗炸弹吧？”
川下沉默不语。房间一片寂静，只能听见被卡在墙里的佣兵们微弱的□□声。
“你和他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开口：“与其在这里意义不明地拖延时间，赶紧拿到你要的情报走人不行吗？你……”
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坚持多久？
“不是意义不明地拖延时间，我有很明确的目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一方通行那句没说出口的话，真弓侧过头冲一方通行笑了笑：“总要等到个我们一走了之后留下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的人。”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一连串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看样子终于来了。”
真弓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没有回头去看来者何人，只是提高了音量，半真半假地抱怨道：“恕我直言，你们的动作会不会太慢了一点？”
回答她的是男人甜蜜如蜜糖的声音。
“呀，原来真弓一直在等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什么是一颗足球解决不了的（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