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生死游戏
“游戏？”
真弓的目光在投影上停留了很久, 才慢慢转回到圆脸的男人身上：“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来当公平公正的裁判，而你，他们……”男人微笑着指了指身后的小队, 又指了指投影，“还有他们, 都是这次游戏的玩家。如何, 是不是开始期待起来了？”
真弓扬了扬头，意指房间中央的重力控制装置：“有这个大家伙做玩家，还不够你玩的吗？”
“哦, 它不是玩家，是观众啦。”男人看了一眼装置，悠闲地回答。
“接下来呢，就要请真弓小姐和我的这群手下们好好玩玩了。”
男人挥了挥手, 身后的小队走上前来，他则站到一旁继续轻快地说明道：“这支十五人的队伍会不遗余力地攻击你，你可以自由还击，但要注意, 一旦他们当中有人倒下，我就会派出十个人去往你的朋友们所在的地方。而如果你先被打败的话……”
他顿了顿，看上去似乎有些苦恼：“唔, 这个我还没想好, 不过没关系, 反正那时候你都已经输了, 也不会在乎结果是什么了对吧？”
真弓简直要被他“公平公正”的规则气笑了。她正欲开口，却见男人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顽劣地威胁道：“先说好，游戏的过程中不可以攻击裁判, 否则把我这个胆小鬼裁判逼急了，可能会发生难以挽回的事情哦。另外，你也最好别想着耍什么小花招，为你的朋友们多考虑考虑吧，他们可不像你，只是一群挨了子弹就会死的普通人。”
“你还知道他们只是普通人？”
真弓的拳头紧了紧，努力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冷嘲热讽道：“我还有个朋友叫御坂美琴，你们怎么不连她一起找麻烦？”
“柿子当然要挑软的捏啦真弓小姐。”男人毫无心理负担地回答道，“你以为之前我们浪费的那发狙击是用来干什么的？‘超电磁炮’表现出来的实力比我们预想得更强，我们才不会没事去招惹她呢。而她也如你所愿，正在遥远的第二十学区享受着大好青春。你猜，你能不能坚持到等她听说这里发生的事情后再赶过来英雄救美的那一刻？”
他笑嘻嘻地往投影对面的操作席里一倒，神情惬意得像是在自家地下的私人电影室里享受一般：“哦，对了对了，武器无眼，要是等下有人的攻击一不小心往装置去了，还要麻烦真弓小姐把它拦下来。它可是这场游戏里的唯一一个观众，不好好保护可不行。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行为哦，你现在应该复制了御坂美琴和白井黑子两个人的能力吧？空间移动在封闭的环境下不好施展，估计你也不会随便使用；至于‘超电磁炮’的能力，炸弹的存在已经让装置的力场不太稳定了，你要是再干涉一下……”
他高深莫测地把话留了半截，让人很难不顺着去脑补可能发生的种种糟糕的后果。真弓的脸色也不免往下沉了沉，这的确是她担心的问题。她进到这房间后根本没有机会解析重力控制装置，不敢轻举妄动。
被对方牵着鼻子走的滋味很不好受，但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的局面让真弓不得不暂时清空自己的大脑，将注意力集中在她即将要面对的对手身上。
根据圆脸男刚才所说，这些人应该是他带来的，但他们从头到脚的装备明显出自学园都市那几家军工厂之手，想来又是那个统括理事的手笔。每个人配备的武器各不相同，估计是根据各人的习惯来的，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有冷兵器，看来还是对装置有所顾忌……嗯？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
真弓一边想着，目光看向站在前排的一个男人，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高大的男人身形微颤，却一言不发，并不理会真弓的提问。
真弓歪着头又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次。虽然这一整个小队的人身材基本都一个样，虽然头盔和面罩把他大半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就是这双眼睛还有他手上那把不过掌心大小的手枪，让她莫名感到似曾相识。
是在哪里呢？
或许是这个问题勾起了男人的兴趣，他并没有出声打断，反而饶有趣味地坐在位上等待着真弓的答案。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两分钟后，真弓终于福至心灵地轻轻啊了一声。
“我想起来了！”
真弓茅塞顿开地说道。明明语气里充满了惊喜，她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以前是猎犬部队的人吧？”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真弓轻蔑地抬起下巴，从身高上来看她远不及这个强壮如熊的男人，但却让人无端产生一种她正在俯视对方的感觉。
“好不容易当了条漏网之鱼捡回一条命，居然又给自己找了个主人？上一个也好，这一个也罢，不得不说你看人的眼光不太行。”
少女踮起脚尖，像是在和亲昵之人说着悄悄话一般，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贴在男人的耳边轻声说：
“——”
“你给我闭嘴！！！”
在真弓话音落下的同时，男人怒吼一声，红着眼睛将拳头向真弓砸了下去。
伴随着他这一嗓子，寂静的房间被点燃了。
“哎，真是的，我都还没喊游戏开始呢。”
冷眼旁观着一切的圆脸男嘀咕了一句，但很快又笑容满面了：“算啦，让给你吧……”
“反正你看上去很快就会出局了。”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要让真弓一次性面对十五个壮汉，说实话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取胜。好在这个房间面积有限，对方很难让全员都施展开来，还伴随着误伤队友的风险，人多反而成为了不利因素。
十五个人拿不准，五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想着的真弓决定先拿率先冲她发难的前猎犬部队队员开刀。她轻巧地避开男人的出拳，又侧身闪过另一人绕到背后的突袭，并抓住对方的胳膊将其推了出去，撞上了另一个正要冲上来的队员。接着，她迅疾地探出手去，一掌拍向了猎犬没有头盔保护的下颚。
“？！”
猎犬上下两排牙齿狠狠地磕到一起，整个头腔都回荡着这一击的声响。他重心不稳地向后倒去，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小丫头的掌击会有如此强的力度。
他还在暗部的时候，可从来没听说过以超能力的强度见长的group里有这样一个格斗好手……
失去重心是近身战中的大忌，真弓用脚一扫便将猎犬放倒在地。她单脚踩在男人的胸前，手里握着从其他人手里夺来的电击棍。
猎犬仰面倒在地上，有些呆愣地望着真弓。背对着灯光的少女整个人都是暗淡的，唯有那双天蓝色的眼睛澄澈而透亮。
这使他忽然回忆起他曾经在学园都市最强身上见过的那双猩红而暴怒的眼睛——明明眼前的这女孩与当时的一方通行迥然不同，却带给了他相同的、如坠冰窟般的恐惧。
这难道就是死前的走马灯吗？看来他还是难逃一劫。
或许就像这女孩说的，如果当初死里逃生的他换一种活法……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猎犬——或者说前猎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听见“啪嚓”的清脆的断裂声后，他突然觉得身子一沉，接着有什么东西贴着他的双肩扎了进来。
但奇怪的是，被刺穿的剧痛感并没有如他预想一般地席卷全身，不仅如此，他甚至压根没有体会到丝毫痛楚。
过了一会儿，男人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还活着，而且全须全尾。
唯一的变化只有他的位置。他从刚才躺在地板上变成了被钉在暗门旁边的墙上，而将他钉在墙上的，正是与他擦肩而过没入衣物的、被真弓折成两段的电击棍。
“好，第一个人出局了！”
圆脸男人欢快地拍了拍手：“没想到你们原来是熟人啊，好惊讶。真弓小姐居然不杀了他吗？”
“为什么要……杀他？”一片混战之中，真弓抽空看了圆脸男一眼，话语因为交战的缘故有些断断续续的，“他是听令行事，比起他，你不觉得你更可恶吗？”
“真弓小姐可真是个善人，”男人听了，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不过我可不是。按照游戏规则，现在来派出第一支十人小队吧。要怎么分配名额呢……”
“医院那边有和真弓一起进来的那个眼镜，我猜是真弓特意安排过去保护你那位生病的朋友的吧？既然如此，那就往医院多派一点人好啦，正好我也不想在 ‘类钻’里闹出太大动静，把其他人吓到狗急跳墙要不择手段冲出去的话，我这边也很难办的。”
他嘴里嘀嘀咕咕着，手指像是在点兵点将一样摇来晃去。大约一分钟后，他清了清嗓子打开通讯器，用高扬的语调宣布自己的决定。
“医院派八个人，其他两组各派一个人，出动吧。”
话音落下之后，不多时，三幅监视画面里就分别出现了和十五人小队装扮如出一辙的打手，人数与男人所指示的完全一致。
“嗯，不错不错。”
男人笑眯眯地欣赏着投影画面：“在 ‘类钻’里的两组人都是普通人，哪怕只派一个人去收拾他们也绰绰有余了。尤其是你的那个男同学，看上去是个涉世不深的小少爷吧？啧啧，偏偏摊上这种事，真是可怜。”
“你！”
真弓有些慌乱地看向墙上的投影，但只来得及看清医院的画面里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和明石/国行抽出刀刃护在狛枝凪斗的病床前，就被人踹飞出去重重撞在了墙上。
“哎呀，你看看你，战斗中怎么能不专心呢。”
圆脸男人侧头瞥了眼负伤的真弓便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投影上，幸灾乐祸地说道：“可别再被监视画面分心了，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你放心，我说过我很公平公正，只要你接下来不再打败任何一个人，我就不会再派人去找他们。哦，你的小男朋友的保镖身手还不错，那个皮肤有点黑的男的也挺能打，应付一个人还是勉强够用的，再多的话就够呛了。”
真弓擦去嘴角的血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低声说道：“……不要伤害他们，这场游戏我可以认输。”
“认输？这怎么行？”男人浮夸地张大眼睛，“作为本次游戏的裁判，我坚决反对游戏当中出现认输的行为，这有违我们的游戏精神。不拼个你死我活出来怎么能算游戏呢？”
他挥了挥手，得到了指令的小队再度向真弓围了过去。
男人盯着投影，随口嘱咐道：“也别太你死我活了，记得给她留口气。”
似乎是监控镜头传来的画面终于让真弓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面对一支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队伍仍旧能游刃有余地应对。对于普通人来说，一个特种兵就足以将他们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了。
有所忌惮的真弓不再像先前那般行云流水地攻击，而是转为防守与闪避。一开始时她还能挡下绝大多数的攻击，可这是一场裁判不会叫停的死亡游戏，只要体力尚存，对方的攻击就会永无止境地进行下去。一个人与十四个人的持久战谁会占据上风，答案不言而喻。
渐渐地，真弓力有不逮，动作失了敏捷，头脑也不再清明，落在她身上的攻击越来越多，敌人也越来越猖狂。
不知过去多久，对真弓单方面的攻击终于停下了。为首的佣兵走到男人面前，汇报任务已经完成。
圆脸男人有些意犹未尽地站起身来。
镜头那边的局面并不如他想象中的那般顺利，在他的剧本里，这几个拿来要挟真弓的人都应该轻松便能拿下才是，哪怕是有眼镜男守着的医院也不例外——就算再来路不明神通广大，面对他们花费数年精心培养出的八位战士，也够吃上一壶了。
但结果却并非如此。三幅画面中，尽管真弓的人并没有占据上风，却也没有一溃千里，而是一直勉力支撑着，迟迟不肯倒下。
算了，这边得手就行，把真弓搞定之后再收拾他们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这样想着的男人放弃了现在就增派人手将他们做掉的想法，慢慢踱到真弓面前，颇为同情地摇了摇头：“好好一个小美人居然变成这样了。”
奄奄一息的真弓倚坐在墙根旁，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她那一头亚麻色的长发搭在肩上，凌乱得不成样子，额骨上的伤口汨汨地往外渗着血，滑落到她已经被染红的衣襟上。
男人撩开真弓的头发，对上一双已经失去焦距的眼睛。他毫不留情地用手里的折叠刀在真弓脸上添了道长长的口子：“哎，可不准晕过去，你上次被宇贺迷晕之后再醒过来，没过多久就被你的人找到了，谁知道你是不是还有梦里传信的特异能力。”
被痛觉刺激到的真弓眼皮颤了颤，却再没有力气做出其他动作了。
“看着像是没问题了，让我想想……”
男人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数道：“不能让她有还手之力，不能让她昏过去，疑似有抗药性不能用药，随身物品……”
“都在这里了。”手下之一立刻把真弓的小包递了上去，“身上我们已经搜过了，没有其他东西。”
男人应了一声，打开真弓的包，翻出来一件往地上扔一件：“手机——报废了，钱包、钥匙、通行证、唇膏……嗯，没什么奇怪的。”
他把包也扔在地上，抬了抬手，手下们立刻会意将这些物品尽数销毁了。
做到这份上，男人仍不满足，他托腮沉默片刻，若有所思地开口：“以防万一，还是把她的右手砍了吧，我看着总觉得不顺眼。把刀给我。”
“是。”
男人放下折叠刀，接过手下递来的另一柄长刀，掂量着试了试手感，然后笑眯眯地对真弓说道：“可能会有点疼，拜托真弓小姐忍耐一下啦。没关系，你不会死的。”
“和你的右手说声再见吧。”
作者有话要说： 猎犬部队：试图捕获最后之作被一方通行团灭的暗部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