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各取所需
“乌丸？”
迦勒底, 夏洛克·福尔摩斯的魔术工房内，咨询侦探双手交叠，重复着刚刚从委托人口中听到的词语。
真弓点点头：“福尔摩斯先生对这个集团有了解吗？”
少女前倾的身体和一眨不眨的双眼无不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而这一切自然逃不过侦探的眼睛。福尔摩斯淡淡地笑了笑：“我的确查到了一些关于他们的信息。”
“所以他们真的……？”真弓语气急切。
“但是很遗憾，乌丸并不是miss真弓你所寻找的真凶。”福尔摩斯话锋一转, “尽管这个集团的背后藏着巨大的秘密, 但在你的案件中，他们只是为主谋提供了些许帮助的共犯而已。不过这样一来，我倒是可以为你解答为什么你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也就是乌丸集团和真凶的真实目的。”
或许是在为真弓的委托奔波，又或许是有着其他需要调查的事情，福尔摩斯这段时间一直神龙不见首尾。真弓今天好不容易终于在迦勒底逮到了侦探先生，并向他讲述了之前自己在横滨遇袭的经历, 以及前两天在学校从迹部景吾那里打听到的名字。
她原本抱着乌丸集团就是她要找的组织的想法，因此在听到福尔摩斯这样说时，少女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失望了不少，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目的就不必了, 我对这些人脑子里怎么想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反正只要站在我对面的就是我的敌人。”
真弓的回答没有让福尔摩斯感到惊讶：“我明白了。那就来说说关于七年前的那场空难的调查吧。”
“有进展了吗？”
“唔，虽然算是进展, 但与你想象的大概有所不同。”福尔摩斯说, “先从结论说起吧——这起空难是一桩近乎完美的犯罪。”
真弓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也就是说犯人还是留下了线索？”
福尔摩斯赞赏地微笑道：“不错, 华生。说它近乎完美, 是因为它太过完美了。没有任何缺失的碎片，也没有任何多余的痕迹，所有的记录就像是对照着清单布置出来的一样无可指摘。但一场单纯的事故不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无论缺少或冗余, 事故中一定会存在无关紧要的疑点。”
真弓思考片刻，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填补缺少的部分，抹去多余的部分……听上去很合理，但操作起来会不会太困难了一点？真的有人能做到吗？”
“这就是我接下来要对你说明的内容。”福尔摩斯换了个坐姿，拿起放置在书桌上的烟斗，“正如你所说，这样的手法是十分困难的，尤其是在空难这种大型事件中，普通人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完美犯罪’。”
真弓瞳孔一颤。
普通人不行，那么不普通的人呢？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答案。”福尔摩斯娓娓道，“没错，这起案件有异能者的参与。”
异能力，超能力，有人用它来保护别人，有人则用它来伤害别人。真弓见过很多前者，也见过很多后者，只是没想到她进入学园都市后才获得的“才能”，到头来也是将她送入学园都市的祸水。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迅速制定起了对策：“后天我就会去学园都市，到时候应该能利用书库调查相关超能力的持有者，异能力者要麻烦一些，但也不是没有着手之处。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异能特务科……”
“御主。”
福尔摩斯温和地打断了真弓：“你不需要为这件事上心，交由我来处理就好。”
“真的可以吗？”
“这是你给我的委托，小姐，而我恰好是个还排得上号的侦探。”福尔摩斯冲她眨了眨眼，“虽然一个人查案的时光稍显寂寞，但我自认为我的专业能力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被福尔摩斯的幽默逗笑，真弓的眉头舒展开来：“抱歉，是我多虑了。”
“无妨，你的性格如此，这一点我们都再清楚不过。”福尔摩斯说着，开启了另一个话题，“比起这个，有两件事我希望miss真弓你能注意。”
“你说？”
“第一件事是，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这两天抽空回并盛一次。”
“这倒是没问题……”真弓不解，“不过为什么？”
“那里有些事情会需要你去处理。”福尔摩斯回答。
“会需要”？也就是还没有发生？地点在并盛的话，怎么想也只能和纲他们有关了……
思及此处，真弓问道：“彭格列的事情，我插手不太好吧？”
“正因如此，你才更需要回去。”
福尔摩斯语焉不详的答案让真弓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懵懵懂懂地抓住了其中的意思：“我明白了，那我明天就回去。”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另一件事是，在你前往学园都市的这段时间，务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这次真弓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认为他们可能在学园都市动手吗？”
“不能断言，但十有八九。”福尔摩斯神色微敛，“还记得吗，在和田组事件中与他们有所勾结的那位高层。”
真弓当然不会忘记。她之前把这位的名字给了一方通行，消息一直处于已读未回的状态——非常一方通行的作风——后续如何她也不得而知。但不管怎样，组织与学园都市的高层牵线搭桥这一点无疑在说明，学园都市对真弓来说不再像工藤优作信里描述的那样安全，对方的势力已经渗透其中。
对于对方这样的计划，真弓谢过福尔摩斯，嘴边勾起好看的笑容。
“那可真是太好了。”
是夜，真弓在入睡之后，久违地来到了梦境世界之中。
睁眼看到盎然的绿意，真弓就知晓了来客的身份。她径直走向坐在湖边的少年：“好巧，我这几天还在想要怎么才能找到你呢，骸君。”
没有身穿黑曜的校服，而是一身白衣黑裤的六道骸抬起头，要笑不笑道：“真是别开生面的问候语。”
真弓的语气恳切又促狭：“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需要问候语这么生分的东西了，还是说我应该先寒暄一下，问问你在那什么复仇者监狱里过得怎么样？”
“……”
我们的关系？我们能有什么关系？上一次见面时还是敌人的关系？
吃过苦头的六道骸按捺住自己殴打真弓的冲动，装作自己没有听见少女的上一句话：“你说你在找我？”
“是啊，有件事想请你帮忙。”真弓大方地承认道，“你呢？今天是为了什么来的？”
六道骸看了她两眼，笑容里终于多了点真诚：“看来的确很巧，我也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两人都有求在身，在不涉及沢田纲吉的情况下也不存在利益冲突，于是一拍即合，交换起了各自的需求。
六道骸礼貌道女士优先，真弓便也不和他客气，直截了当地问：“你的三叉戟能不能借我用用？”
“……你不觉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吗？”
真弓笑笑：“不一定必须是那柄三叉戟，只要是能储存你幻术的容器就行。”
“你想用幻术？”六道骸问，“去求你那位梅林老师不是更好？”
真弓耸了耸肩：“很早以前就试过了。他梦魔的血统太过玄妙，不是我能复制的东西。”
六道骸沉默片刻：“他真的是梦魔？”
真弓没想到他会产生这样的疑问，怔了一秒才笑着答道：“是啊，因为他真的是梅林，不过是另一个世界的。”
六道骸将信将疑，表情写满复杂，最终没有多问：“算了，反正也与我无关。这样就能和你一笔勾销的话，我倒是没有意见。”
见他同意，真弓自然开心：“那就这样说定了。”
“……你就不问问我的要求？”六道骸不得不主动提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女越来越让她觉得头疼了。
“只要不是原则性的问题，无论你要求什么我都会答应啦。”
真弓眉眼弯弯，但在看见六道骸表达着“我们之间好像还没有那么熟”的冷漠眼神后还是改口顺着他的话问道：“好吧，骸君的要求是什么？”
第二天，伴随着导航结束的提示音，真弓抬起头，对着面前一片荒凉破败的建筑物群陷入深深的沉思。
一旁满头问号的一期一振道出了她内心深处的疑惑：“主人，我们真的没找错地方吗……？”
“地址是没错的，我小时候还来这里玩过。”真弓退后一步，确认褪色的看板上的确写的是“黑曜乐园”几个字后，轻轻叹了口气，“以前明明很有人气，没想到已经关门废弃了，我说这里什么时候能住人了。”
然而在走进园内后，没几步路真弓就收回了刚才的这句话。
“……这里真的可以住人？”
她抬脚迈过一张蜘蛛网，伸手拧了拧路旁洗手池的水龙头——果不其然一滴水也没有。室外写满萧条，室内的情况想必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她要去的黑曜中心甚至连玻璃墙都碎了，秋风呼呼地往里面灌。
尽管天下五剑之一的鬼丸国纲在前不久已经来到真弓的本丸，但粟田口家族的大家长实际上仍然是一期一振在担任。眼前的景象让这振一直照顾着短刀们的太刀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我想，这大概就是主人被拜托来这里的原因吧。”
真弓对此非常赞同，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黑曜中心内，真弓和一期一振刚上到二楼，就听见一道充满敌意的男声：“什么人？给我停下！”
穿着黑曜校服的黄发少年凶神恶煞地朝他们走来，脸上长长的伤疤让他看上去多了些粗野。
看清他容貌的真弓却轻轻笑出了声：“骸君说见了面就能把人和名字对上号，原来没有骗我。”
“骸先生？！”
真弓话语中的关键词立刻将黄发少年点燃了。他脚尖一借力，不由分说地就挥拳袭向真弓：“你这女人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迅猛的攻击转眼便攻至真弓身前，少女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既未后退躲避，也没有出手回击。下一秒，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前方，白手套的手如闪电般探出，坚定有力地攫住了少年的拳头。
横在两人之间的一期一振礼貌地说道：“请你冷静，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攻击被人轻而易举地化解，冲动的少年更加气急败坏，他试图甩开一期一振的手，却发现自己用尽全力也无法挣脱对方的桎梏，这才终于意识到事情没有他想象得那么简单。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像水一样温温吞吞的，却又让他觉得自己面对着的是一座无法撼动的高山。
“城岛犬君是吧？”
一期一振身后的少女适时走上前来，余光看见了走廊深处听见闹出的动静而赶来的一高一矮两道人影，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叫织本真弓，是六道骸让我来的。请问库洛姆·髑髅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