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
萧恪的危机度过了,叶卿的织造行却为此伤了元气。
叶卿盘算一番,叫薛亭看着店里,她准备出门一趟,这时沈墨捂着胸口掀帘走了出来:“姐,我跟你一块去。”
“你怎么出来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不好好在床上养着,”叶卿忙过去扶他,“你知道我要去哪了,就说跟着去。”
沈墨被她搀着胳膊,轻缓的坐到一把铺了软垫的圈椅上,抻抻懒腰活络筋骨:“哪里都可以去呀,你去的地方没有危险,我正好同你去散心,你去的地方有危险,那我拼死也要保驾护航。”
“胡说,”叶卿点了点他的额头,不同意他拖着一副病躯东奔西走:“我去的地方不危险,也不好玩,你就待在家里吧。”
“去东南商会,怎么不危险,那有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裴云焕,”沈墨点破她的心思:“我看你桌上放了很多有关于东南商会的资料,料到你为了帮织造行度过难关想加入这个组织。姐,你看的资料太繁杂了,还是把我带在身边以应变动。上面准了我病假,我在屋里躺得骨头都僵了,适当走走有益无害。”
他逍遥巾束发,细绸直裰,玉带皂靴,行头都准备好了,叶卿还拿他有什么办法。
沈墨告诉她,加入商会的商家上千户,但大权在握、能决定她去留的只有三家,分别是会长瓷商裴家,米商岳家,盐商何家。
叶卿听他了若指掌,回想起自己的书桌有被翻动的痕迹,顿时恍悟苛责:“你又背着我研究这些,研究得比我还仔细透彻。这样劳心费神病怎么好的了?”
沈墨心里流淌一片暖意,温声道:“我白天看的,实在躺得太无聊了嘛。好了姐,我们去拜访第一家裴家吧,他虽年轻,手段却狠辣,进商会没几个月就镇压住诸位前辈,是商会里说一不二的总舵手。不求他能赏识你,但千万别出手阻挠,否则你进商会的可能微乎其微。”
闻言叶卿先就叹了一声气:“实不相瞒,我递了几封谒帖给裴家,均是泥牛入海,杳无回应。我这次打算来碰碰运气撞他一回,起码问清楚自己被拒绝的理由,好对症下药。”
沈墨听闻有些担忧起来,难道又是像国子监祭酒那样的刺头?他受到的屈辱,可不想让叶卿再受一遍。
事与愿违,事情好像就往沈墨不愿看到的一面发展。
此人懂武,行踪诡谲,稍一错眼便不见了身影,即便堵到裴云焕所在的轿辇,也被迅速甩开
始终见不到裴云焕。
坐在轩窗下,叶卿对着面前的商会资料一筹莫展。“姐,姐。”一个口吻雀跃的声音从门外飘进来,“这次峰回路转了。商会二把手何光济派人送来一封密信,约我们酉时三刻去城郊杏子林见面。他在商会坐第二把交椅,要是有他的引荐,有很大胜算跟裴家抗衡一番。我们吃过晚饭就出发吧。”
“是吗,那还吃什么饭,对方反悔了怎么办,路上买两个包子对付晚饭吧。你去备点表礼,我换套衣裳这就出发。”
将将换好衣裳,有人敲门,叶卿听出声音喊请进,换上闲适的笑容:“你怎么来啦。”
萧恪浓眉中间挤出一道折痕,负手垂眸,神色凝重:“我想来看看你,刚到前店和薛亭聊了会,他把织造行的情况都告诉我了。”
叶卿气急败坏的叹了声:“多嘴饶舌的家伙,其实织造行还撑得下去,进不了商会,了不得去借贷度过。而且也不全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想去商会,万一以后碰上麻烦,多个靠山多条出路,我早就想加入商会获取里面的人脉了……”
萧恪眸光暗闪,听她娓娓道完,伸手刮她鼻尖儿:“我一个大男人,你反过来安慰我,你穿这身上哪去,天色都快暗了。”
既然他已经知晓原委,叶卿便把去杏子林一事告诉他,萧恪当即要求同往,饶是那个何光济在商圈里口碑良好,知人知面难知心。
日月交替,晚霞蒸蔚。
步入枝叶繁密的林子,筛过泰半天光,使得天完全黑下来一般,诡谲森森。
三人商议后,萧恪打头阵,沈墨垫后,将叶卿维护在中间。
到了指定的三叉杏树前,有一伙人候在那里,为首的是个穿红衣白裙、看上去十四五、年轻稚涩的姑娘。
年轻小姑娘上前拱手,五官秀致,言笑晏晏:“各位来了,我是何家主的女儿,何心澄,特意代家父来考验叶东家。你们只需从这入口进,穿过中间十里坡,从山尾出,我爹就同意出来相见。”
沈墨听得绕口不耐:“我们是来谈进商会的事,不是比脚力,这样跋山涉水有何意义?”
何心澄姑娘家的装束,却学公子哥儿摇开一把折扇:“谁说进商会就不需要脚力了,商会里事务繁重,没有强健的体魄怎么行。山里的老虎大猫都爱昼伏夜出,你们再不出发,就越加危险咯,”何心澄合扇拍拍手掌,立即有人奉上三把匕首:“这三把鲨皮宝刀就送给三位防身。”
萧恪不悦道:“如果非得如此,请令尊出来相见,亲自指示。”
“我是我爹的女儿,我也做得主呀。”
萧恪道废话:“你不是你爹女儿,难道是你爹爷爷,见面不设在馆舍酒楼,来这种荒郊野地,没个准话,还叫我们先行涉险,家主全程连面都不露,不觉得太失礼了吗。”
就在三人听这话脸色逐渐难看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嗓音喝住了何心澄:“心儿,居然假借我的名义戏弄叶东家,看我回去怎么罚你。”随着话音落下,一众家丁举着明亮火把簇拥着位星鬓霜发、面貌敦和的老者走出来,自称是何光济。
何光济万分歉意的垂袖拱手:“小女鼓动管家篡改了我的信件,私下约叶姑娘出来,叫姑娘受惊了。我从下人口中逼问出,连忙过来制止,幸好没酿成祸端,还望三位宽恕我这稚子一次,我回去一定严加管教。”
何心澄委屈辩解:“爹,你总瞧不起我,你不是要这位姐姐加入商会,同她结盟吗,我在帮你考验她合不合格,考验还没开始呢,”何光济厉声呵斥一声住口:“狂诞小儿,出去闯荡几年就不知天高厚,轮得到你考验人家。还不给叶姑娘赔礼道歉。”
对方提到加入商会、结盟等令人心动的字眼,叶卿当然也要表示诚意,友好大方的道:“赔礼道歉就不必了,我们三人并未受到伤害,这幕天席地的不适合谈话,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说。”
何光济踌躇的指向前方:“不远处有一家茶棚,可否请叶姑娘单独相谈。”
萧恪第一个跳出来否决,拧眉道:“谁知道你们又玩什么把戏,我怎么把她一个人放心交给你们。商会若是谈光明磊落的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旁听。要是你们邀请她进商会做一些苟且之事,那我们就当白来一趟,告辞了。”
叶卿也赞同这道理。如果东南商会表面风光霁月,实际一地腌臜,做些见不得官兵的勾当,那恕她不奉陪。
“有些事情不是非黑即白能判定的,”何光济仿佛有难言之隐,思索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就让老夫和叶姑娘单独进茶馆,萧都督和沈公子在二十步之外保护,我的家丁在最外层。”
萧恪要求在十步以内,并且看到茶馆是露天没有遮挡,才答应何光济的条件。
被一道有如实质的视线一错不错的盯着,何光济如芒刺在背,压低音量苦笑道:“萧都督对叶姑娘疼惜有加,以后我们碰面不会都这样吧。”
叶卿抵唇轻咳:“不会,他只是今日遭到愚弄,火气有点旺盛。”
“说起来倒是老夫的不对了。心儿是我的老来女,行九,近日才归家,这丫头性子野,从小我就管不住她,任她去漂泊浪迹,她自诩见过世面,实际我问过跟着她的仆从,心儿路上跟商旅没打多少交道,倒是学了一些仗剑直言的江湖习气,为人率直天真,”何光济顿了顿:“哦对了,我最近打算派她去裴家当卧底奸细,刺探敌情。”
您这话不矛盾吗,叶卿唇瓣微抖,想顺势别得罪这位金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实在说不出恭维的话来:“再怎么也是亲生的,何家主三思。”
“三思过了,这是我筹谋多时的计划,一等心儿归家就执行。现在又有叶姑娘加盟助臂,老夫夙愿一定得偿。”何光济眼神炯炯明亮,向天作揖表示感激。
叶卿好奇道:“我半月前就发帖子想拜访家主了,您却不应,现在又回心转意,不知何故。”
何光济再次道歉:“请原谅老夫的冷淡傲慢,我是对姑娘观察多时,才认定你为我的盟友。”
“噢?我跟前辈话都没说过,您怎么认定的。”叶卿暗叹自己命运多舛,她打听到别的大小商家都顺利进入商会,怎么她就要被考验来考验去。
何光济捻须笑道:“曾经的薛东家不让须眉,心系民众,十年如一日的捐饷抗倭。叶姑娘作为薛东家的女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当然相信你了。”
叶卿摇手不敢应赞,虚声道:“青出于蓝不敢当,能守住基业就不错了。原来我是沾了先母的光,才入得前辈法眼。”
何光济典数她的几样事迹:“这些事情是有目共睹的,叶姑娘不必自谦,要不是经过反复斟酌,老夫不会约你出来。裴家把商会骨干收买得七七八八,要是不归降他的,他会施予非常手段,老夫是硕果仅存的一家,还是装聋作哑换取来的,相信姑娘也能经受考验。”
我……叶卿听着听着灌了一口凉茶。她一个正经商人参加商会,怎么听着还有危险呢?
现在急流勇退还来得及,叶卿正考虑要不要退出的时候,何光济说完这些,说要爆出一个大秘密给她听。
好奇心害死猫,叶卿支起八卦的耳朵:“您说。”
原来,裴家通倭。
在众人谈之变色的倭寇里,不夸大的说仅有十分之一是东瀛浪人和西洋佛郎机人组成的真倭,剩下全是国人伪装的假倭。
亦即着中国衣冠,行倭寇之事。
裴家属于后者。
叶卿跟萧恪走得近,等于跟官府走得近,一个倭寇头子身边安插得有官府的人,裴云焕怎能安心,所以屡次拒绝叶卿见面。
叶卿听到这打退堂鼓了,她跟萧恪的确关系匪浅,要是加入了这贼窝,累带萧恪被朝廷怀疑通敌怎么办?
而何光济适时的提出:“叶姑娘跟萧都督有来往,应该听说了汪凯泽造船备攻的事情,据老夫探查得知,裴云焕是汪凯泽选定合作的密谍之一,到时他们会里应外合攻打沿海。老夫孤身奋战很久了,一直不敢将这些秘密吐露给别人,庸碌之辈转头就会去给裴家告密。今遇见小友,终于可以一吐为快了。”
叶卿迟疑了。裴家是汪凯泽的内应,拿下裴家,不就毁了汪凯泽一半的计划?
叶卿回去跟萧恪商量后,萧恪也同意了何家的计划。
最后,赖于何光济的一番举荐,裴家不得不尊重这位元勋骨干的意见,将织造行纳入商会。
议事堂里,裴云焕召集上层元老,以及新加入的叶卿,给予一番训话。裴云焕坐在首位上,慢条斯理的拨弄青瓷茶盖,袅袅热雾濡湿他鸦羽般的长睫。
场面落针可闻,将那新进成员叶卿晾上个一时片刻后,裴云焕方才开口:“东南商会的门槛并不高,等闲商家去人事堂盖个章也就进了,叶东家知道为何把你特意找来吗。”
叶卿左脚站痛换右脚,右脚站痛换左脚,心里窝火却不敢发作,辜负何光济的一片美意。她恭声垂眸道:“不知道,请会长示下。”
裴云焕正要开口,目光被次座灯挂椅背后的一张古灵精怪的脸吸引过去,视线短接,那人仿佛把对‘装腔作势的家伙’的不忿之情写在脸上,然后哼的别过乌黑脑袋。
这位俏生生脾气大的小姑娘站在何光济的身后,大概是何光济的哪位家眷。
裴云焕敛眸收回思绪,继续话题:“方才我说了,东南商会的门槛并不高,难的是如何立足留下来。尤其像叶东家这样,没有经过审查考核,直接由何家主保举的,万一不能使众人信服,可要连累众人质疑何家主的眼光。”
我倒是想被审查考核,您给过机会么。叶卿忍气吞声的努嘴:“请会长明示,我该如何做,才能证明何家主的眼光。”
“叶东家爽人爽语,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看在何家主的面上,我也不会为难你,商会最重要的是资源置换,你就先跟木材商李家主学习一段时间,互帮互助,如果能得到他的认可,你就可以留下来。”裴云焕说罢合掌站起来,道一声散会。
经过次座时,裴云焕顿了顿步,朝那个会议上冲他挤眉弄眼的小姑娘看去。
被他威严的神情盯着,小姑娘非但没有退缩,越加明目张胆的回瞪他,表示对他的不满。
被注视得久了,对方越发恼羞成怒,招子互挤,吐出粉舌,扮个鬼脸。
直到外边有个声音呼唤她:“心儿,磨蹭什么,还不跟我回家。”少女诶的应声,提着轻盈的步子,像林中小鹿一样蹿了出去。
直到所有人不见踪影,空旷的议事堂里,裴云焕唇边牵起一丝忍俊不禁的笑意。
比起满堂猜不透是真心追随、谄媚奉承,亦或是包藏祸心的沉默面具下,这样一副明朗朗大喇喇写着讨厌他的面孔倒是叫人不用费心去猜。
暮色将至,叶卿去跟李家主碰了面,略略寒暄几句,双方另好时间正式洽谈。
回到家叶卿用完晚饭,想装作看不见,快步直走,迈进书房后,没来得及关上门,身后的小尾巴如影随形的跟了进来。
叶卿愣愣的看着这个自来熟的小姑娘如入自家境地,进去围着她书桌东瞅西瞧。叶卿汗颜委婉的道:“何姑娘,你今天一整天都跟着我,跟着我去逛街,跟着我去你爹那领何家主的卷宗,织造行还招待了你晚膳,连我去茅房你都……现在天色阒黑,你再这样跟下去不好吧,令尊会担心的,要不我差人送你回去?”
何心澄托着香腮,敲打桌上的墨锭:“他才不会担心我,我离开家几年都这样过来的。今晚我跟你睡好了,对了,叫我名字就好,不用姑娘姑娘的。”
“好吧,心澄,你自己有家,为什么跑来跟我睡?”
何心澄解释起来,不是很情愿的道:“来跟你学习呀,我爹把你夸得跟朵花一样,叫我跟你多学学,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回来他也不在盐场给我个一官半职的,还当我是小丫头。”
“但是我今天会很忙,没时间教你什么。”
“我自己会看会学的,你不用招待我。”
何心澄找位子坐下来,拿起一只苹果擦了擦啃吃,随手抄起桌几夹层上叶卿平时看的话本,小腿交叠一荡一荡的,非常闲适自在。
瞧她这副自找乐子的模样,叶卿不会担心招待不周了,专心致志看起李家主的卷宗来。李家主原名李晟,靠卖桃木起家……
鸡鸣声响,叶卿起床梳妆,去醉仙楼会见李晟。
昨晚非要同她抵足而眠、连睡觉都怕她内卷的何心澄,也随她同去。
跟叶卿所料的不差,有叶卿这种便宜又好用的萌新,李晟当然不会盲目出题,而是提出跟自己利益相关的考验。
拿到契书,多看下去一行,叶卿的脸色便沉一分。
面对叶卿难看的脸色,李晟冠冕堂皇的解释道:“叶东家,我这一批潮湿虫蛀的木材损坏其实并不严重,给些个底层工人盖几间民房还是不错的,贱民嘛,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织造行财大气粗,不会这点小钱都出不起吧?”
叶卿简直想冷笑,要她花正常价格买一堆囤积的烂木头,这就是李晟所谓的考验。
要是不答应,她就落个不团结友爱的恶名,要是答应,起了这头,人人效仿拿她当冤大头怎么办?
何心澄坐在旁边看了都火冒三丈,手握腰间的小皮鞭蠢蠢欲动,叶卿在桌底按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心念电转间,叶卿心里头有了计较:“李家主人脉广博,这么多木材,之前没人要买吗,这些木材真的好吗,李家主可别诓骗我。”
诓的就是你这天真的小娃娃,李晟从善如流的讥诮道:“好、好得很,就是给叶东家你自己用都是可以的!新人不容易,这是我专门为叶东家大开的方便之门。”
“原来这么好呀,那我信你,李家主可否容我几天时间合计合计织造行的余存周转,好买你这批货。”叶卿道,俨然已经跳入陷阱。
李家主大喜,他这批朽货的量不少,竟真有傻子接盘:“当然可以,未免夜长梦多,我希望叶东家考虑的时间不要超过三天。”
回去的路上,何心澄急得想被踩到尾巴的猫,围着叶卿打转:“叶姐姐,那李晟摆明了坑你,这算什么考验,分明以公谋私,为他自己消化那批狗都不要的货。”
“嗯,狗都不要,所以我也不要。放心,我自有主意。”叶卿胸有成竹的样子,勾起了何心澄的好奇心:“真的吗,难道你有神通,能把那一批木材变消失不见,但你现在修炼也晚了呀,他只给出三天时间。”
“要三天作什么,一天足够了。”叶卿粲然一笑。
何心澄被勾得越发抓心挠肝,亦步亦趋寸步不离的跟着叶卿,生怕错过好戏。
到了淮宁侯府,叶卿要何心澄留在园子里赏花观鸟:“我去跟萧都督叙旧,你暂时别跟了。有关木材的计划我会一五一十告诉你的。”
安抚好何心澄后,叶卿独自去见萧恪。她方走到青石台阶上,槅门打开,阔步迎出来的男人将她抱个满怀,飞踅着转进了屋子。
萧恪热情的顶蹭她的鼻尖儿:“你怎么有空过来了,那个姓裴的可有为难你?”
叶卿痒酥酥的推开他:“还好,你这边呢,选拔总督进行得怎么样?”
“其他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要是自己人的话就麻烦了。”萧恪欲言又止的蹙起眉头。
叶卿立即反应过来:“我爹?他也同你竞争,他怎么了,用不用我去劝劝他。”
身为被叶卿唯一看好的人选,甚至胜过老泰山的感觉,简直,爽呆了!萧恪美滋滋的揶揄凝她:“你知道你爹跟我是竞争者,你只选择帮我?”
叶卿反应过来被捉弄了,脸蛋微红的捶他一拳:“我爹近来精神不佳,我担心他的安危,才不想他上战场,否则才不便宜你呢。”
萧恪听了这话也不恼,他逗逗叶卿罢了,不论对手是外人还是自己人,他都想凭自己的真本事。
笑闹一番后,两人言归正传。
对于叶卿第二天就把李晟约到议事堂,给予回复,李晟是意外的,意外过后,李晟更关心的是即将到手的暴利,当着裴云焕、何光济一干人的面,李晟亟不可待的宣问:“叶东家,可别怪我以大欺小,我给足你三天时间,既然叶东家手腕如此厉害,今天就有了答案,那就把钱交出来吧,好让大伙见证你的能耐。”
叶卿只身前来,孑然一身,她愣愣道:“钱,我没带钱。”
“那叶东家是不打算替我解决木材的事了?”李晟锐眸紧密。
这件事能成最好,他的木材得到解决,叶卿固然一时能留下来,这样蠢笨迟早被人吞得渣都不剩。
若叶卿不答应高价购买他的烂木材,那他也能完成裴云焕的心意,卖个人情。
随着这句话落下,裴云焕饶有兴致的等着叶卿的答案。买与不买叶卿都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