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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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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恪连日被杂务缠身,早就想在温柔乡里寻欢求乐了,这会解释清误会,便搂住美人想一亲芳泽。

    不料美人一个踅身躲去杏花树背后,滑不溜秋的脱了掌控。

    俩人绕着树林追逐了一圈,杏花摇落纷纷,她始终隐匿在朦胧花雨处。

    萧恪渐失了耐心,停下道:“是他们出的主意,你还怪我?”

    叶卿内心知道不是他的错了,表面不肯轻饶:“你以为光这样吗,今天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冲我甩脸子,是因为我的身份低微对不对,想宠就宠,想骂就骂。”

    萧恪喊冤:“我是……早晨发现你和沈墨在沙堡里躲了一夜。我昨日担心你的安危,犒赏三军的宴会我露个面就走了,就为了寻你,寻了你整整一晚,从怀阳县搜查到安定县城门前。我担心得要死,谁知道是沈墨一声不吭的把你藏了起来,被我发现,那小子还吊儿郎当不以为意的样子,我想大骂他一顿,看在你的份上,又把气性忍了回去。”

    叶卿闹了个红脸,这么说来倒是她的不对了?一声不响的睡过去,害他们好找。

    萧恪趁势把人儿捉到面前,叶卿屏息等待着什么,对方却没有下一步作为,只是如有实质的视线将她盯得面红耳热。

    叶卿打破岑寂,推了推他,潋滟眼波轻闪:“干什么,不是去吃饭吗。”

    萧恪环抱固定住她,凝睇定定道:“一直来去匆匆,没机会跟你好好说话,我知道你在意什么,对我来说,围绕身边的不是打仗就是政务,从来没想过侍妾、通房、正室、外室这些含义是什么,自从认识你以来,你的一颦一笑牵动着我的喜怒哀乐,只因为你是你。”

    花落纷纷,叶卿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下一刻便被覆盖上的阴影封攫住。

    叶卿呆住了,他们好像,从来没亲过这里。

    叶卿无措的抓住身后的树干,生涩的接受唇上温柔缱绻的碾磨。

    应天府,冰人媒婆都快把布行的门槛踏破了,院前停放车马肩與的场地供不应求。

    “哟,薛东家,你家千金真是了不得,送粮事迹都传遍了。”

    这样的说辞不知听了多少遍,薛灵芸神思不属的应:“卿儿的婚事,我还得过问她自己的意见,而且……她以后会有她爹为她做主的。”

    冰人叨叨的几下把茶水喝光了,薛灵芸叫她歇会,去端壶茶水来。

    薛灵芸去泡茶的空档,见到两个新任掌柜,训斥了一番:“怎么办事的,叫你们一个管前堂一个管后院,客人的茶喝完了也不知道续。”

    原来的管事忠叔告老还乡了,这两位是新提拔上来的薛山、薛海俩兄弟。

    薛海连忙道歉,接过东家的茶壶,薛山则为弟弟辩护请饶,保证下次不犯同样的错误了。

    平心而论两个人比不得忠叔,也算勤奋肯学的,薛灵芸又是个软性子,没有惩罚,只是提点道:“忠叔走了,以后还指望你们两个辅佐少东家,你们要多上点心。”

    薛山薛海两兄弟得被倚重,心花怒放,信誓旦旦保证一定上进努力。

    又送走一波媒婆后,薛灵芸疲于应对,叫人把大门关上,谢绝见客。

    薛灵芸捶着泛酸的肩,想回屋躺会,屋后乍然走出个人,将她吓一跳。

    沈知节赶在她喊人之前开口:“莫慌,郭启淮的人守在外面,我不会拿你怎么样,跟你说几句话就走。芸娘,从前有萧都督保护,现在有郭将军守护,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我是趁那些暗卫换班的空档,从后门爬树进来的。”

    薛灵芸是知道的,自打郭启淮跟女儿去前线送粮,他就留亲兵把自个保护得水泄不通。

    她外出每一个地方,这些人都在丈内跟踪保护。

    薛灵芸对他没个好脸色:“你想干什么。”

    沈知节冷笑:“我不想干什么,倒是你。想伙同前夫,谋害亲夫是不是。为了跟郭启淮双宿双栖,想把我害死。芸娘,我承认对沈墨叶卿不好,但我对你的心是真的。多少次程盈月想害你,都被我拦了下来。你看在以前我顶着慕家的压力,多次保全你性命的份上,你也不能害我。”

    “你胡乱栽赃,我没有做过害你的事。”薛灵芸反驳。

    沈知节摇头喟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你在我和郭启淮之间徘徊不定,他已经暗中找人调查我在府衙里的账目亏空了你知道吗。在他眼里,我霸占了他的妻子十五年,他迟早要找我算账,我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你扪心自问,当初是我强迫你嫁给我的吗。”

    薛灵芸讷讷摇头:“不是,我没想要他杀你。”

    沈知节神情松缓:“是吗,看来我误会你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相对沉默了一阵。半晌,沈知节如入自家庭院,进堂屋里坐了下来。

    薛灵芸没有跟他叙旧的心情,追进去想撵人,却听沈知节说了一句:“芸娘,你我成婚初时如胶似漆,你知道我后来为何变成那样吗,抢夺你的织造行,迎娶新欢,还对叶卿沈墨他们痛下杀手。”

    薛灵芸听他提及成婚初时,一时涌上苦涩。

    她那时候既然下了再婚的决定,是打算好好跟眼前人过日子的,起初确实甜蜜了一阵。

    “你知道我第一次失败的婚姻。”沈知节揭起伤疤。

    娶第一任妻子时,他还是个童生。彼时的他朝气烂漫,以为娶得贤妻,从此会阖家美满,蒸蒸日上。

    后来才从邻里口中得知,每日他去学堂之际,妻子就约她表哥来家中幽会,狗男女关门避客,掐算准他下学时辰,奸夫才大摇大摆、衣襟不整的从后柴门出去。

    等到他发现,没等他报复,狗男女提前洞悉走漏了风声,变卖他家产,卷款携逃。

    那之后,他醉生梦死。

    直到遇见薛灵芸,这个温柔可人的女子,重燃他对人生的希望。

    沈知义说完过去,声音寒凉道:“布行每一年都要捐钱给前线,我起初敬你心地仁善,有忧国忧民心肠,到后来我才发现,实则你是为了缅怀前夫,替他做阴骘。”

    “你我床笫燕欢之后,你梦呓叫安哥的时候,可知我是什么心情,”沈知义冷冷吸气,“我痛恨背叛,你偏要触我逆鳞。我想把有关叶安的东西一点一滴剔除干净,剜掉你的曾经过去,抢夺织造行,废除每年捐赠军饷的破规矩。”

    他话语微顿,眼中泛起异色,晦暗交织:“做了这一些,我还是不安心,最后我发现根结在于叶卿,你对她千娇百宠,把她宠成个窝囊性子,半点伤害不让她受到,你对叶安的感情,全倾注在叶卿的身上。所以我几次三番想毁掉她。”

    沈知节继续道:“至于沈墨那个小畜生,他不过是非要维护你们,被我一块牵连。他是那个贱人留下的孽种,我本就看他不顺眼,他还屡屡跟我作对,不是自己找死。”

    “为什么你们都这样,一个个的背叛我,那个贱人抛夫弃子,你对一个死人念念不忘,我沈知节难道天生合该戴绿帽子,两任妻子都身心不洁!”说到最后沈知节睚眦欲裂的吼。

    薛灵芸听完一切觉得不可思议,不敢苟同:“这都是你的心魔作祟,却怪到我头上,为人母亲疼爱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

    “还有安哥……郭将军,”薛灵芸垂眸道:“我是记得,那一阵子梦里喊过他,但要不是你疑神疑鬼,整日质问我跟他的事,勾起我的回忆,我也不会提起他。”

    薛灵芸重重叹息:“既然你如此介怀我的过去,当初何必娶我。沈大人,既然你这么痛苦,请给我休书一封,我不会再干扰惹怒你。”

    沈知节摇头拒绝:“办不到。我活着一天,你都是我的妻子。你死了,也要进沈家的祠堂。我们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都没有别人的份。何况今天让我知道,当初答应成婚,并不全是为了叶卿的名声着想,为了不让流言蜚语缠绕你,你也是有几分喜欢我,想同我真心实意过日子的是吗。”

    薛灵芸寒掉多年的心仅凭三言两语暖不回来:“现在问这些有什么用,你报复我就算了,你还害卿儿墨儿,你做过的那些事我无法原谅。”

    “如果我忏悔呢,如果我为了你,休掉程盈月,奉还织造行,辞官回乡,一生一世补偿你,”沈知节盯着她诧异的脸庞,无奈苦笑:“我也是没办法,我对你下不去狠手,不想余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薛灵芸愣了一会,心坚如石:“那是你的事。”

    沈知节沉默了半晌,询问道:“好吧,别的先不谈。我只想问你,这十几年来你心里真的不曾背叛我,是一心一意跟我的?”

    薛灵芸胸中正,眸子瞭:“是。”

    引出这句话,沈知节桀桀灿笑:“好,记住你这句话。那么,为了保全你十五年的名节,你永远不可以跟郭启淮在一起,也不能让他危害到我性命。否则你就是一个洗不清的反反复复朝三暮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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