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乖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既然没死成，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
所以一切都会好的！
叶玫开心地笑起来，从书桌上撑起身。
但是她为什么没死呢？叶玫奇怪地想，歪着身子靠在暖气片上。她转头看了看，眼里闪着惊喜的光：难道是暖气片救了她？
她好喜欢暖气片！
想在暖气片旁边赖一辈子！暖气片就是她的命！谁不想嫁给暖气片呢？
想着她张开双臂，把整个身体都贴了上去。可能是因为快放学了，教室里的暖气片也开始降温，没有晌午那么热了，摸起来刚刚好，温暖不烫手，特别舒服。
好舒服。一抱就不忍撒手，完全不想动弹。叶玫满足地喟叹一声，舒服地眯眼。
她感到了单纯的快乐。
再后来叶玫就不快乐了。因为沈木希开始作妖了。
他真的好奇怪，以前跟他认识那么久，他都没有欺负过自己一次，现在她跟沈木希表达了爱意，沈木希反而像被打通了某个开关，开始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叶玫觉得委屈。
然而每次她露出一丝否定的意见，甚至是感到惊讶地瞪下眼，沈木希都会倾身压过来，挑衅地皱眉，“不是说喜欢我？这点忙都不能帮？”
“……”叶玫想说帮忙不是这么帮的，不是每天二十四小时等着你的传唤，每天三顿给你打饭，还得为你灌水跑腿抄作业。
然而她还是没有说出口。一是她不善言语，二是……说来惭愧，因为她还是很喜欢沈木希，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骨子里的那种喜欢。
喜欢到愿意为他低进尘埃里。
哪怕是被他使唤，她也是高兴的。甚至觉得荣幸。
她是自愿的。
然而沈木希是这样说的，“既然你喜欢我，那么你就应该乖乖听我的话，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做好所有我要求的事。要把我的话奉为圣旨，一个字都不能记错。”
他扳着手指头说完，下巴微扬，眼神桀骜，“永远不许反驳我，永远不许背叛我，不管我做什么都要陪着我！出事你背锅，好事我先做。”
他好恶劣，像个幼稚园小朋友。
叶玫懒得反驳，她惯着他。
沈木希似乎对她不反驳的态度很满意，又不太满意。
他皱眉咬唇，思量半晌，突然扳过叶玫的下巴，把手里的笔捅进她嘴里。
一支笔的长度大概有十五六厘米，而叶玫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笔杆在她的齿根戳了一下，又轻而易举地探进她喉咙里。
笔杆很长，甚至无法完全塞进去，一直戳到她深处的喉管上。
喉咙被压迫的感觉非常难受，更何况是被戳到喉管。叶玫的眼角蓄起生理性的泪水，简单的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艰难地伸出手，眼里写着求救，试图让他住手。
抬眸的时候，她却看到男孩眼里的笑意。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她因为难受而皱起的脸，脸上是带笑的。
完全无视了她的痛苦，完全不在乎她的感受。
啊对，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让自己跑腿也只是因为她比较好用，因为她说过自己喜欢他。
仅此而已，他对她根本没有半点感情。
戳到最深处，直到笔杆再也按不下去，男孩才停手，把笔杆ba出来。
终于熬到他松手的时候，叶玫咳嗽了好几声，甚至弯腰干呕起来。生理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下巴流下。她的嘴角挂着没含住的涎水，滴到胸前的外套上，被她伸手抹去。
真的很难受，无法忍受，能把人逼疯的难受。
但她知道沈木希不会在意。
叶玫觉得直到今天自己才第一次认识他——或者说，第一次见识到他的本来面目。
有点施虐倾向的、变态。
沈木希微仰着头，看着她难受的样子，愉悦地笑出声。
他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把沾满唾液的笔包起来，哐一声扔进桌肚里，嫌弃到不想多碰一下似的。
“你买的这是什么？这是给人吃的？”
沈木希像是被恶心到了，捂着嘴抽纸巾吐东西，眉毛皱得能夹死蚊子。
“……”叶玫有些慌乱，也有点不服，这不是他点名让自己去买的吗？！
但是她不敢说。她低头，把视线放到对方手上的鸡块上。饱满金黄的炸鸡块，表面一层油光，炸得金黄酥脆，只是看上去，就让人忍不住分泌唾液。
叶玫小口咽了下唾沫，强行扒开视线，心想这肯定很好吃吧？怎么就不是给人吃的了？
沈木希明显不是这样想的，他挑得很，“这是地沟油吧？而且还这么多，腻死了！炸得这么老，是想把谁的牙崩掉？做得不好就算了，它一点调味都没有，这一点孜然能吃个啥。”
“我……”叶玫小声地张了张嘴，想说它应该没有那么不堪，毕竟它看起来其实很好吃。
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沈木希轻轻挑了挑眉，眼角带着玩味，“想吃？”
叶玫当时就摇了摇头，这种想法不太好，像是想占别人不要的东西，很廉价。
“呵。”沈木希明显没有相信。他轻蔑地笑笑，用牙签扎了个鸡块，放到她的桌面上，“自己拿。”
叶玫简直不敢相信，他这是……要给她？真的要给她？这么轻易这么随便？叶玫看着桌上的鸡块，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液。它看起来真的很有诱惑力。
叶玫从来没有吃过，她真的很想。
她几乎忍不住内心的欣喜，小心又渴望地伸出手，打算拿起来。
然而沈木希笑着打断了她，“我的意思是让你趴上去吃，你听不懂吗？”
趴上去吃……叶玫的手指僵在半空，有些发愣……意思是，让她直接趴在桌子上咬吗？是……弯腰低头去咬，像狗一样？
停顿半天，她还是被本能打败了，所以她低头俯身，缓缓咬住那个鸡块。
“真乖。”
看到她终于俯身咬住鸡块，沈木希愉悦地笑出了声。他伸手扣住叶玫的后脑勺，手指来回摩挲着她的头发，像在奖励听话的宠物。
“……”叶玫觉得羞耻，一种自尊心被踩在泥里的羞耻。
她的眼角泛起红。
然而她越抗拒，沈木希就会越兴奋。他扣住叶玫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往他身前拉，使劲往下压，压到与他大腿平齐的地方。
这个姿势，叶玫的腰深深折起，弯到尘埃里，像是在鞠躬，像是在祈求。
其实叶玫一直明白，她只有卑微，或者更卑微。在沈木希眼里，她甚至不配拥有尊严，不会被当人看待。
沈木希还在笑，“叶玫，你是我的狗。”
他俯视着她。
而她深深弯下腰，低到尘埃里。
最后沈木希把所有的鸡块都丢给了她，像是随意地丢掉自己不要的东西，像是在喂狗。
他还奖励给叶玫一盒牛奶。
草莓味的，很甜。喝在嘴里，却比泪水更苦涩、更辛辣。
羞耻心在抗拒，理智却拉扯着她。
她曾经那么喜欢沈木希，喜欢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地步，可现在，她猛然发现这个人居然是她无法想象的恶劣。
但是她似乎已经没法回头了。
潜意识深处，她还是那样爱着他，不可救药。
沈木希依旧是恶劣的沈木希，像春水东流，一去不回头。
今天是，后来也依旧是。
他喂狗般把自己不要的东西都塞给她，不吃的蛋黄，嫌酸的水果……
要是叶玫表现出抗拒，他甚至会强硬地掰开她的下颌，把东西塞进去。
动作强硬得叶玫一度以为自己的下巴会脱臼，他像是完全不怕她噎死。
塞完后他却是一脸谴责，仿佛错的是叶玫。
他用手摸着叶玫的头发，手指微微用力，揪得叶玫头皮发疼。
“叶玫，你得学会顺着我，低头顺从我，永远永远。”他发狠地深入发缝，用力到指尖发白，像在压抑着某种深刻的感情，“我会让你做到的，让你再也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我会的。”他松开手，看着叶玫无力反抗的样子，看着她吃痛的表情，“我甚至会让你摇尾乞怜，只懂讨好我。”
头皮还在疼，叶玫捂着额头，半眯着眼看他。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不像随便说的，反而像在告知她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可他为什么那么理所当然？为什么能把这样残忍的事说得风轻云淡？
自然得像在说下节课要上什么。
叶玫揉着头发垂下眼。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叶玫自然地成为了沈木希的小跟班、跑腿的、泔水桶……
她确实失去了反抗的心思。毕竟人是适应性很强的生物，哪怕是再痛苦的折磨，时间也会让人们适应。长久的时间足以抚平一切。
叶玫已经习惯了每天帮沈木希打饭，下课给他买零食，给他灌水，帮他收作业抄作业，甚至上课还偶尔替他记录重点。
沈木希自己倒是悠闲，觉越睡越足，平常都懒得动弹，越来越像个养尊处优的少爷。
好在都只是跑腿的活，费点精力而已，也不至于太过分。
而且叶玫不再反抗的时候，沈木希反而对叶玫更好了，不会强迫她像狗一样弯腰进食，也不会掐着她的头皮让她低头下跪。
不过他偶尔还是会犯病，他会掐住叶玫的脖子，细长的手指抵着她的动脉，细细摩挲，专注的眼神充满危险的意味。
叶玫总觉得他会一个用力掐断自己的脖子；或者像个吸血鬼一样，撕裂她的肌理，剥开她的血管，大口吞食。
当然他没有，他只是盯着手下苍白的肌肤，面无表情地吐出冰冷的话，“我要你做我的狗，叶玫，永远都是。”
“如果你敢背叛我，无论何时，我会杀了你。”
“我发誓。”他嘴角挂着嗜血的笑，“我说到做到。”
叶玫打了个哆嗦，肌肤微颤。
她恍惚觉得沈木希真的是个吸血鬼，自地狱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