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27
屋内原本交织着的气息,被江流这么一喊,瞬间便恢复了如常。
两人实则只是凑得近了一些,并未发生些什么,盖因江流卧在床上,睁眼醒来视线有些错乱,再加上他心中对沈云舟戒备得很,便急急忙忙大喊出声。
止桑见他生龙活虎地醒来,心中便有了数。
她端着熬制好的那碗乌黑的药走至床边,空闲的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脉搏,“莫要闹腾,将这药饮下,再折腾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江流小脸苍白,讨好地笑着,颇有些几分撒娇,“才不会,有师傅在,我才不会出事呢~”言罢,他接过止桑端着的药,一饮而尽,豪迈的很。
见状,止桑递出一枚昨日在街上买来的腌制桃脯,示意江流吃下压压口中的苦涩之味。
江流乖巧吃下,又缠着止桑讨好了一会,将人哄好后仗着止桑专心替他顺气,朝着止桑身后站着的沈云舟挑衅一笑,少年郎肆意嚣张得很,无声示意着自己的“地盘”。
沈云舟见状不屑挑眉,仿若丝毫不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花放在眼里,但却暗了暗眼眸,一旁略有有青筋暴起的手掌昭示着他并非和如表面这般风轻云淡。
不一会屋内便响起他闷声的轻咳声,断断续续似是猫儿挠着般。
他坐在一旁的桌边,轻饮着杯中的茶水,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杯子,一双眸子暗幽幽地忽明忽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止桑自然听见了身后的轻咳声,只是眼前还需将江流絮乱的内力梳理清楚,否则往后怕是会留下严重的内伤。
一刻后,江流身上暖呼呼地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止桑替他掩好被子,轻声道:“睡吧。”
随即替他放下床幔,转身之际,江流拉住了她的衣角,迷迷糊糊呢喃着:“师傅,有男狐狸精,狐狸精下山啦。”
止桑有些好笑,将他拉着衣角的手摆回至他的身旁,朝他脑门轻弹了下,“莫闹了,睡吧。”
殊不知,这亲昵一举一动被身后的沈云舟瞧地一清二楚。
心中宛如有一团火在烧,狭长的眸中浓墨翻滚着,握着杯子的手,青筋紧绷,垂眸呼吸间又极好地掩盖了一切。
止桑转身后便见着慵懒撑着下巴,如细雨朦胧般的沈云舟不眨一眼地盯着她。
对上他灼热的眼神后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走至他身旁,想了想好歹也是江流的恩人,压低声音问他:“世子无碍罢?”
沈云舟坐着抬首直直看着她,眼神潋滟的很,轻咳几息后,他轻钩着止桑的手覆在自己额头上,低靡的嗓音,不紧不慢道:“我好像发热了,桑桑。”
江流再醒来时,已是日薄西山。
他起身穿好鞋袜后,将床幔收起,扫视了一圈屋里未曾见到任何人。
不禁皱了皱眉头,嘟囔着师傅呢,伸手取下一旁架着的外衣,穿好后吱呀一声打开门扉。
客栈内静悄悄的。
站在护栏处,往下望了半响才瞧见零星有几个低着头行色匆匆的人,江流连忙出声:“冒昧打扰下,你们有看见我师傅吗?就一个长得一看就不是凡人模样的男子,穿着白衣的。”
楼下厅堂的人恍若未闻,依旧行色匆匆,江流翻了个白眼,啧了一声,自言着什么人啊,如此不知礼数。
心下,对那个长得跟狐狸精般的男子又厌弃了几分。
好在他走了几步便路过了间门口戒备森严的客房。
他顿下脚步,伸长脖子往里瞧了瞧,还未窥见何物,就被门口佩剑的守卫拦下。
对上两人冰冷凶神恶煞的眼神他也没发怵,嬉皮笑脸地套着近乎。
许是外面的动静太大扰了屋内的人,一道轻柔温婉的声音响起:“莫要拦着人了。让他进来罢。”
门外的护卫听闻后便侧身站在门口不再拦着江流,到底还是小孩心性,江流朝着人高马大的护卫做了个得瑟无比的表情。
随即他便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挂上一副可靠稳重的神情踏入这间厢房。
看见熟悉之人时,江流眼中一亮,轻快地唤了一声师傅后,这才将屋内瞧了个清楚。
坐在主位的是为宛如芙蕖秀丽的女子,眼光毒辣的他,一眼便瞧出了女子身上的衣裳不菲,虽是简单的绾了个发髻但那戴着的簪子可确是实打实的价值连城之物。
脑子中转了转,联想到一旁巴不得整个人都粘到自己师傅身上的“男狐狸精”是师傅口中的世子时,他心中便将眼前女子的身份猜了个大概。
“草民见过太子妃,靖安世子。”
宋苏灵倒是有些震惊江流仅是一面便将她认出来,娇艳的面容有些惊讶,不过随即一想,他是止桑的弟子便很快释怀了,便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倒是沈云舟见他假模假样的不同之前喊自己狐狸精,垂眸拿起右手旁的茶盏饮了一口,鸦羽般的睫毛微微抖动,轻哼了一声。
一旁的止桑见他此番,一时有些顿住,只好用着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世子,你饮错杯子了。”
沈云舟愣住了一下,扫了眼桌上,才发现自己的茶盏正孤零零地被冷落在一旁,只见他轻挑起茶盖,似是被烫到般粉色的舌尖轻舔了舔杯子边沿,眼神中带了丝缕不可言状的丝缕溺人的意味,眉眼一挑有些不好意思,朝止桑道了歉,完好地将眼底的得逞之意掩盖的一干二净。
心下还是有些不爽,因着止桑总唤他世子,两人过往的种种似乎如云烟般已挥之过去,但他也明了,十年未见总归是生疏的。
没关系,他有的是耐心。
止桑对上他略带歉意的视线,便软了下来,罢了,一杯茶罢了。
两人之间的暗涌并未被屋内其他人注意。
另一头的两人,越聊越畅快,仿若忘年交,时不时在带上止桑与沈云舟,一时间气氛倒也融洽的很。
江流纯粹是对止桑的过往充满好奇,宋苏灵则是想要了解止桑离开的这十年,因而两人才如此的一拍即合。
半个时辰后,屋内总算静了下来。
江流口干舌燥的一口干了桌上新上的茶盏里的茶水,这才觉得嗓子舒服了许多。
一阵安静后,止桑见江流气息稳定,便起身与二人告别,:“多谢太子妃与世子相助,时日不早,草民该回去了。”
刺耳的刺啦一声,沈云舟也随之站起,紧紧盯着她,过了一息,开口道:“桑桑倒也不必如此着急,昨夜至今日你都未阖眼休息,更何况昨夜似乎还反噬了,不若在歇息一夜,明日再走?”
江流听闻都是正眼看了几眼沈云舟,暗道,这狐狸精还是挺懂事的嘛,随后附声:“师傅,都怪啊流不好,害您又是替我疗伤又是遭反噬。您今夜好好歇息一晚罢,迟些回去也不碍事的,若是您这会模样回去啊枝她们不得扒掉我一层皮~”说罢,便眨巴着眼央求着她。
止桑刚想开口,反噬并无大碍,昨夜趁着熬药之际她已调整好絮乱的内力,可对上三双皆是担忧的眼,她有些不知如何开口,接着瞟过一眼屋内的铜镜发现自己眼底确实一片青黑,也有些凌乱,想了想回到后山后被啊枝几个缠着的模样,不免有些头疼,只好答应作罢。
随着她的松口,屋内气氛明显回春了下来。
众人又寒暄了一时半刻,沈云舟估摸着时间便唤人进来准备用膳。
要不说是世家子弟呢,这大概是江流十三年来吃过最奢华的一餐,什么山珍海味,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怎么贵怎么来,一餐过后他险些吃撑到吐了。
于是他只好在昨夜那空旷之处练武消消食。
止桑站在一旁,时不时开口指点他,沈云舟则是慵懒地倚在廊上,一双凤眸妖冶危险地盯着止桑的身影,每每当人转身之时他又回到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无辜模样。
而宋苏灵因为身体有孕,饭后散了几圈步便早早回房歇着了。
回房前,几番叮嘱止桑,明日离开前一定要独自前来找她。
翌日一早。
止桑早早便起了身,换上沈云舟昨夜给她送来的衣裳,大小合适的很,换衣之际脑中又映出昨夜沈云舟的模样。
许是刚才洗完不久,身上还带着水汽,一头乌发有些湿意搭在身上,身上的袍子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如玉般的肌肤与健硕的胸膛就这样大剌剌露在外头,随着主人的走动,那粉梅还会若有若无地隐现着。
止桑只觉空气有些燥热,眼尾的痣多了几分灼热,下意识地舔了舔唇,却不知她的举动在沈云舟的俯视下看的一清二楚,呼吸不由自主地粗了几分,因此胸膛也随之起伏着,勾了勾唇,满意地看着她盯着自己。
两人对上视线,沈云舟一双漂亮的狐狸眸子勾魂夺魄,妖异的眼形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这人媚骨如丝。
好在沈云舟率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闪身挤进了止桑房中,将手中捧着的衣裳放置好。
后来止桑看不下去他一头的湿发,与松松垮垮的衣裳,要知道眼下已是深秋,这人白日里还有些发热,没忍住,老妈子似地将他把衣裳穿好,又熟练地用内力将他头发烘干,这才满意极了。
许是看出她的熟稔,沈云舟绕着腰间的衣带装作不在意地随口一问,“桑桑经常做这些事?”
止桑回他,“世子这么大人了还不知自己干发?竟和我那些弟子幼年一般,好了,快回去歇着罢,莫要受寒了,再发热那可就不是,”
还未等她说完,沈云舟便弯下身来,一张迤逦的脸放大在止桑面前。
见着对方眼里皆是自己身影时,沈云舟焦躁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他抵着止桑的额头低声说道:“莫要再唤我世子了,桑桑,嗯?”
这一声上挑的嗯,在他口中说出竟如千回百转般,低靡地嗓音又为他多增了几分危险感。
止桑只觉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逼仄得很,呼吸间皆是对方身上的气味,两人仅隔着一拳之距,按往常来说止桑早该将他推开,她不喜欢与他人有如此近的距离。
可似乎又将眼前之人与记忆中总是高傲别捏的小火狐重叠在了一起。
稀里糊涂地她伸手摸了摸沈云舟的脑袋说了句,小云舟,你长大了啊。
沈云舟爱极了她澄澈不见一丝阴霾的双眸,此时如此亲昵的动作,让他又回到了幼孩时的过往,此时只觉得真个胸膛满满地,一种失而复得的情绪占满了整个心脏,砰砰砰絮乱地心跳声昭示着他并不如表面那般稳定的情绪。
伸手将人紧紧抱在怀中,叹胃着空气中恍若要让他窒息般馥郁的莲香,低低地笑了出声,似有似无地绕着止桑的头发,“你离开了我十年,十年,桑桑,如今我二十又二,怎会还是小云舟?我可不小了呀。”
说罢,他便又往前凑了凑身子,两人只穿着里衣,身躯自然而然地贴在一起。
似乎是应着他话里的话,灼烫的硬物贴着止桑。
止桑感到后,思绪回笼,连忙将他推开。
一张脸破天荒地涨红,扭起沈云舟的耳朵就是把他往外拉。
沈云舟忽略不计那点同感,不眨一眼地看着羞态的止桑,舌头抵了抵后牙槽,眼眸中如墨般的粘稠挥之不去。
怎么办,更想亲她了。
当然最后沈云舟不可能得逞的,止桑将人扯到门外后,关门锁门的动作一气呵成,人倚靠在门上,轻喘着调整呼吸,才将脸上的红晕散开。
沈云舟虽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敢把人逼近了。他站在门外心情极好,闷声笑着,低低地笑声在胸膛回荡着,他伸手在空中绘制着门扉那人的身影,暗沉低哑开口道,“桑桑,好梦。”
说罢,他收起脸上的笑意又恢复了如常冷峻的模样回了房。
回忆至此,止桑理好衣裳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其吐出,恢复如常温润如玉的样子,踏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