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26
小山子见沈云舟情绪如此波动,便在他身后踮起脚朝窗外瞧去。
然而,沈云舟已将窗口遮得个严严实实。
好在他们已将整个客栈包了下来,除去和城主打过招呼外,还曾嘱咐店家不管听到任何声响都莫要妄动。
否则今夜如此大的动静,早就闹开了。
止桑那头正在交战。
两人气势如虹,赤手空拳地过了三招。
大汉明显败了下风。
不过止桑可没就此轻敌。
只见那大汉将嘴边溢出的血渍擦干,狠辣如毒蛇般阴阴地直直盯着止桑,忽地大嗬一声,全身的内力竟翻了一番。
“能死在爷爷手里,也算你今日走运了。”
语落,他的手便化为利爪般,锐利坚硬不比,直直地朝止桑袭来。
眼见状况不对,止桑没在恋战。
素手轻抬,覆上了那把跟在她身旁嗡嗡震着剑身的剑柄。
呼吸一转,秋风不复。
寒风像一把锋利的剑在空中飞舞着,一旁枯黄的树叶纷纷投身于黄土,随之鼻中呼出的热气凝成了霜花。
只见天地在这一瞬间便失了颜色,放眼望去雪飘漫天,空气似乎也要凝固起来。
江流窝在一旁,只觉寒风刺骨,整个人都快僵住,虽是如此,可他双眼放光地看着那个清瘦却无比高大的身影。
暗暗呢喃:“这就是何凌霄所说的一剑寒霜吗?”
而就在止桑气势一改之时,沈云舟便不再斟酌。
他确定,这就是那个一声不吭离开了数十年的止桑。
就在漫天飞雪落下之际,他双手一撑窗柩,一跃而下。
呼啸的寒风将他的衣袍吹的鼓鼓作响,就犹如他的心脏,打破了冰封数十年的胸膛,灼热的几件要将他烫伤。
他的出现搅得另外两人措手不及。
沈云舟站在止桑跟前,抬起锦靴,竟一脚将袭来的大汉踹在了一颗粗壮的树上。
只听,“咔嚓”一声,那如三个成年男子手臂粗壮般的树被震成了两截。
大汉睁着大眼,面容惊恐,粗穿着气,口中断断续续地似在说些什么。
然而,没过三个呼吸,他便滑倒坐在地上,脖子一歪,竟断了气。
止桑早在之前便察觉到了,不远处有两位“看客”,其中一位底气不足,另一位倒是不容小觑。
因而,她与大汉交手时还留了个心眼,便未一招制敌。
暗处里“看客”的出现,倒是打了个她措手不及。
因着那人站在她跟前,是敌是友一时也无法分清,只好将剑气汇在剑身上,剑身震地止桑虎口有了几分麻意。
眼见大汉断了气,止桑对跟前身着一身玄衣气度非凡的男子的戒备又多了几分。
她攥着剑柄的手,紧了几分。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
言罢,见眼前之人依旧站着不动,也未出声,止桑只好先将一旁冷得再颤栗的江流扶起。
朝他身上输了些内力,低声问他可有什么大碍。
两人便低声谈论着。
他们不知道的是,背对着的沈云舟此时表情时而懊恼,时而又轻扬着嘴角,整个人矛盾极了。
他还没准备好和止桑见面。
烦躁地捻了捻自己垂下的发丝,早知道就不该穿这身衣裳,成色不好,花纹也强差人意,坏了,头发也还未束起。
就在他还在一人独自懊恼之际,止桑见他迟迟未动,便将身上的起势收敛了起来。
天地间的寒意也随之消散。
她用眼神止住了江流将要滔滔不绝的嘴,跟前替他诊脉时,便发现了他急需疗养。
眼下时机与位置实在不对,见男子依旧纹丝不动,只好开口:“谢过这位兄台,就不打扰阁下的雅致了,告辞。”
一大一小转身抬脚就要走,沈云舟连忙转身。
那丰神俊朗的脸庞上,竟生出了丝缕委屈。
“站住!你又要走!”
止桑与江流大眼对小眼,两人均是一脸困惑看着对方,眼神似是在说:他在说你?
两人实在摸不着头脑,见他也无甚恶意,想起对方替他们解决的麻烦事,止桑想了想,毕竟也算是“恩人”,最终还是转了身。
一张恍若春秋之花迤逦的脸直直撞进了止桑的眼中。
两人仅仅隔着帏帽的皂纱之遥。
呼吸一轻一重与空中星星点点还未弥散的冰粒子交织着。
沈云舟贪婪地呼吸着带着冷冷莲香的空气,深邃细长的眸子此时满眼皆是柔意,双眸间不复冰冷与幽暗,往前抿紧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见那男子不眨一眼地盯着止桑,江流心中一顿,错愕,不好,这邪里妖气的男子不会看上了师傅吧!
他连忙扯起嗓子大喊:“爹爹!娘亲还等着我们回家呢!”
沈云舟被这壮烈之声吼地回了神。
心中将他的话过了一遍后,竟捂嘴轻笑出声,俯身挑起细长璀璨若星河的眸子直直看向止桑:“我怎不知你还当了爹爹了,嗯?桑桑。”
原本还在神游天际这人是谁的止桑,被他喑哑的一声“桑桑”唤回了神。
难怪之前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头皮一紧,忽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呆呆立住,仿若被雷击一般。
眼前之人仿若唤醒了她记忆中那抹黯然许久的身影,往日种种暮然间清晰地一一映在脑中。
好在小山子带了一行人将她在这幽深炙热的眼神中解救出来。
“呼,呼,世,世,世子,你没事吧?”
余光瞥见了没什么变化的小山子后,止桑便确认出了眼前之人。
莫名心中多了几分心虚。
她慌慌收回视线,伸手扯住还在一脸义愤填膺的江流,垂眸道:“咳,那什么,啊流我们该回去给你疗伤了。”
江流颔首应好,两人一副要走之势。
沈云舟直起身来,那双眼中忽闪而逝的某中东西,让人抓不住。
只见他如幼时一般,拽住她的衣摆,低沉暗哑带着几分危险道:“怎么,桑桑不记得我了?”
江流忍无可忍,跳起身来,站在两人之间,指着沈云舟的脸道:“你个男狐狸精,别妄想我师傅!桑桑也是你叫的?嘿,别仗着我师傅脾气好,得寸进尺啊!竟然还敢扯我师傅衣服,虽说你长较同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而言多了几分姿色,你可是男子!别想了,早些睡吧,我师傅同你是不可能的!”
说罢,他便要去扯开沈云舟攥着止桑衣摆的手。
还未用力,他便脸色唰白,还好止桑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师傅,我好晕啊。”
语落,江流便昏了过去。
止桑替他号脉,原是刚刚的寒气侵入他的体内,导致脚部伤口复发,心脉又动了气,原本就虚弱之极,不晕才怪。
沈云舟见状便开口:“后方便是我这几日包下的客栈,这近水才能止火,桑桑不若到客栈替他疗伤罢。”
止桑抬首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多想,救人要紧,便应下,“多谢世子。”
沈云舟眼中放亮,克制着自己的嘴角,转眼见着她怀中轻靠着的江流,便轻皱着眉,舌尖抵着后牙槽。
真是碍眼之极。
“桑桑你把这小子交给我,我来带路罢。”
而后仅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道:“莫要叫我世子了。”
好在有沈云舟在,一些难寻的药草皆在一夜之内备好了。
天边渐渐亮起之时,止桑将将将药煎好。
见她要倒药,沈云舟便替她一一做好。
止桑望着空着的手,再一次不知所措。
这个人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一整夜了。
和记忆中青涩的少年郎不同。
如今的沈云舟高了她一个肩头,身躯凛凛,臂膀宽阔。褪去青涩之意,剑眉之下狭长的狐狸眼幽如深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若说幼时的他是火狐狸,此时的他便是修行千年的妖狐。
邪肆地令人捉摸不透。
沈云舟将药倒好后,便见着止桑直直盯着他出神地模样。
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在止桑离开的十多年间,他从一个横冲莽撞的毛头小子一点一点变成了如今这般,靠的便是心中对她未曾断落的念想。
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日日夜夜借酒入眠,只盼能在梦中见上她一面。
罢了,这些并不重要。
他是再也不会任由眼前之人从自己身边悄然无息的消失了。
只不过,这十多年的岁月恍若未曾在她身上留下些痕迹。
压制住心中翻滚的情绪。
沈云舟凑脸靠近止桑,紧密的距离让他暗自满足叹胃。
低沉地蛊惑声在止桑耳边响起,“桑桑,药倒好了。”
止桑才惊觉最近总是越来越容易出神了。
她接过沈云舟捧着的药,两人的轻轻蹭到了彼此的肌肤,皆是一阵电酥。
想着眼前之人帮了她许多,止桑道:“天气干燥,多饮些水。”
说罢,没理会沈云舟的反应便直径离开,前去江流的房间。
徒留在地的沈云舟,摩挲着两人相触的肌肤,嘴角悄然上攀,幽深的暗潮攀岩至他的他眼底。
桑桑,是你又撞上来的。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你跑了。
昨夜的动静实在是大。
竟在入秋之际便扬起了雪花,今日一早城中之人皆是议论纷纷。
宋苏灵饮下最后一口药剂,便听侍女说起了昨夜之事。
“昨夜世子抱回了一个莫约十一二的男孩,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帏帽男子。那男子芝兰玉树,小的见着世子望着他出神了好几次。也不知昨夜如此的的动静是否与世子有关。”
宋苏灵咽下侍女递来的蜜饯,才将口中的苦味压下了几分。
“世子的事,你们莫要再议论。”
见她神色平淡,毫无表情,侍女们便齐齐跪下应是。
沈云舟这几年愈发让人看不清,虽有往日儿时情谊,可她知道,这些皆是因那人之由。
若是被听见了,沈云舟可不在这些人的性命。
说起那人,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方,过得可还好。
宋苏灵望着窗外明媚的秋日,轻叹了一声。
轻抚着凸起的腹部,问道:“那边可有消息?”
跪在最前头的侍女道:“回小姐,自从夫人回了江府后,那边便再无动静了。夫人让人捎话,说让您再修养几日,不必动身去那龌龊之地,几日后她便回客栈与您汇合返京。”
宋苏灵若有所思地看着游云,摆了摆手让侍女退下之际时,后院里一阵响亮的少年郎声音,震得她动作一僵。
“好你个狐狸精!竟趁小爷我养伤之时,亲我师傅!!!!,如此无礼之人,竟还是世子!世日风下,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