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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相府千金的侍女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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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止桑回首一脸茫然“啊?”

    如若不是知音提起,止桑记忆里那抹艳丽张扬得红色身影几乎就快被她抛在角落里了。

    知音见她这副模样,心中有了定夺:“你屋内匣子中后两层的配饰均是他赠与你的。之前你将它们交于我,我没用。如今这些物归原主,随你处置。”

    随后挥手让她回屋休息去,一声轻叹淹没夜色之中。

    也好,这样也好。

    而远在京城的沈云舟难得今夜安稳入眠。

    自从五年前止桑不辞而别之后,这位天之骄子一夜间跌入泥泞。

    他的服饰虽谈不上凌乱,但也绝不整洁,怅然若失的眼神中略有失神,这已经是他近些年来较好的状态了。

    一开始时整个人疯了一般,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整夜整夜合不上眼,眼睛已红的不像样子,九王爷看不下去他这副癫狂失了往日风度的模样,令人将他捆回家,一个手刀劈晕,才安生歇下。

    处理完他后,九王爷才中心估量那个侍女在沈云舟心中的地位。

    怕着他在做些什么出格的事,折腾自己的身体,便接下沈云舟的活,派人出去找。

    见他一副披散着头发,光着一个脚失魂的落魄样子,心中长叹,只好变着法子转移他的视线,让李将军带着他入军营跟着训练。

    心想,许是沈云舟还年幼,刚开窍的少年感情浓烈,再过些时日总会将这段放下。

    可他却低估了沈云舟。

    他不迟钝,相反他敏锐的很。

    察觉到九王爷的意图之后,他便调整自己,白日里换上一副以往的神态,俨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摸样。

    可到了夜里那无尽的想念像潮水一般涌出将他淹没其中,无法呼吸。

    闲暇之时呆呆摩挲着止桑送他的生辰礼物呆呆出神,一只木刻的小狐狸被他盘的光滑无比。

    见着他的衣柜中放了不少从那人屋中带回的衣裳,每夜总会惊醒坐在地上扯着衣袖饮者酒嘀喃着,神情脆弱无比,有时还会将自己锁在书房一宿不眠,到了白日便又一副若无其事之态,小山子心疼自己少爷。

    可这是那人给少爷留下的最后念想,若是连这些都没了,世子怕会崩溃。

    他便忍着没有同九王爷禀报这些。

    今夜难得世子安稳入眠,小山子松了口气,替他将烛火吹灭,轻声关上门,站在门口暗想,那位叫芸娘的厨娘手艺确实极佳,连吃了几日她做的安神食,倒是有几分见效,对她好感多了几分。

    此时的沈云舟乖乖躺在床上,手里攥着腰间的狐狸坠子,嘴角微微弯起,似乎再做着美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两人初见时,变着法子缠着止桑的过往。

    清冷的月光洒入,为床上的玉人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

    越是闲下来之时,日子不知怎地过的越快。

    夜里不知间飘下的雪籽,待到起身打开门窗时,入眼便是一片雪白,空中的雪簌簌飘落而下。

    只穿着单衣的止桑被涌入屋内的风吹起乱了乌发。

    好在身上有内力在,倒也不觉得冷,但她还是掩上门扉转身加了件外衫。

    再次出门之时,半空之中已升起了袅袅炊烟。

    止桑换了个方向,朝着后厨走去。

    厨房中得知画正在将灶上铁锅中的小菜盛出,见着她来了,唤她去喊知音起床用膳。

    今日初雪,温度骤降,她们还得下山采买一番,备些物品,若是等到大雪过后便会麻烦极了,因而要赶紧些。

    止桑敲了敲知音的门,没听见里面人的动静,她便出声:“师傅?”

    等了片刻,还是没听见任何声响,她便推开门扉走了进去。

    床榻下的鞋袜还整齐摆着,床幔后的人影绰绰,感受到她稳定悠长的呼吸后,止桑眉头一皱,伸出手将窗幔收起,这才见着阖眼沉睡的知音。

    她弯下身,伏在知音耳边轻唤了几声,知音才转见有醒来的痕迹。

    止桑一时间便察觉到了不对之处,将手搭在知音的脉上,发现脉搏跳动比往常慢了许多,身上的内力正在丝丝缕缕地往外泄,无论她再怎么往知音身上输内里都无济于事。

    知音渐醒,清明后便见着止桑半跪在床沿,搭着她的脉搏眉头紧锁。

    “这是在做何?”

    “师傅,您醒了。我在门外唤您起身用膳,您你许久未答,便自行进了屋。又在你耳边唤来几声才见您有些醒来的痕迹。”

    止桑收手,站了起来,将外袍拿在手上替下床的知音披上后她道:“您身上的内力是怎么回事?”

    知音拢紧外袍的手颤了颤,垂眸思索该如何开口时,见半天没来人的知画前来寻人站在门外听见后便推开门扉,“阿姐。莫要再瞒着她了。”

    知音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着止桑,眼神正色与她说:“也罢。如你所见,知家心法的后果如今已渐然显现。接下来待体内的内力消散后,我便会一日不如一日,身子反应日渐迟缓,直至一年半载后断气。”

    止桑眸色一暗,神色几番变换,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虑之色萦绕在眉宇之间。

    知音伸出带着茧子的手,将她皱起的眉抚平,轻柔安慰道:“好了,莫要烦恼,生老病色本乃常事。走了,再不去知画一早忙活的早膳就要凉了。”

    知音拉着止桑走出房门,路过门口时唤上知画,三人一前一后朝厅堂走去。

    用过早膳后,三人已恢复了以往的相处,因着耽误了些时辰,便运气轻功朝山下赶去,三道身影掠在林中,半刻后到了镇上。

    按着知画列好的单子采买,果真快了许多。

    将身上带的银两花的七七八八时,三人手上已是满满当当。

    就在准备折回之时,倏地,巷子里窜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直直撞上了正在看阅清单是否还有遗漏的知画。

    唰地一下,她手上拎着的东西如天女散花般扬在空中,站在她身边的知音连忙空出一只手将要跌倒的知画扶着,止桑则游刃有余地接下她散落在半空中的物件。

    一旁街上的行人停驻下来,为她利落干净的伸手拍手叫好。

    知画借着知音的力道站直,眼见那道黑影要窜走,连忙点脚跃到他面前,将他提溜起来。

    眼前的小孩满脸灰尘,已看不清他的容貌,似是没料到自己腾在半空之中,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恐扑棱着四肢,嘴唇被冻得乌黑皲裂,头发上似是打了千万个节,宛若鸟窝一般。

    知画磨着后牙槽,装作恶狠狠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便来了个男子,眼见他一手挥下要朝这个幼孩扇区,知画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男子因此趔趄了一下,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看了眼知画便指着手朝着她手中的幼孩破口大骂:“你个没爹娘的狗东西,偷了东西还想跑,看你爷爷我不把你收拾一番,呸,你再瞪我试试,爷爷把你眼睛都给挖掉!”

    后面赶来的二人听见他不断地辱骂一个幼孩皆是不悦,只见知画拎着的那个幼孩神情麻木,眼里空荡荡地看着骂着他的那个男子,不做任何反应。

    见他一副死鱼般模样,男子将这几日的情绪发泄了个痛快后,朝着知画伸手:“你个姑娘家家的,没事和这种脏玩意扯上关系干甚,将他给予我。”

    知画嗤笑一声,将原本嫌弃拎得远远得幼孩放在她一旁得地上,手按着他的肩膀,见他紧紧揣着怀中鼓鼓囊囊得地方,联系刚刚男子得谩骂心中便了然,“你一个男子,如此对待幼孩还要不要点脸了,老娘我最是看不惯欺负幼小的男人,阿姐,别拦着我,不把他揍个开花我就不信了。”

    知音扯住一副要冲上去的知画,只觉脑袋嗡嗡响,她低头看了眼那个站在知画身旁瘦弱的身影,冷淡开口“他偷了你什么?”

    男子答:“这个狗东西,偷了我家店中的药剂,这可是今日要给知县大人送到府上的!”

    知音早就将他眼底的贪婪神色瞧了个清楚,“我买了,多少银钱?”

    男子就等着这句话那,龇嘴露出一口黄牙,小眼眯起,搓着手,伸出三根手指道:“不多,三两银子。”

    一旁的知画立马炸毛“抢钱呢你,什么药方子要三两银子,呸,什么黑心玩意,阿姐你别拦着我。”

    就在他们拉扯之际,那个幼孩拉了拉他身旁一言不语的止桑衣摆,止桑低头,无声问他怎么了。

    男孩瘦骨嶙峋,衣服破烂不堪,仰头眨着眼声音极小“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恩人,能不能帮帮我?我的妹妹还在等着我回去救她。”

    止桑恍若中似乎在他身上见着了自己幼时的影子,恍惚之际那边的知音给了男子一两银钱将此时平息。

    男子愤愤不已,但对上知音那冰冷威压的眼神他只好讪讪作罢,啐了一口便走了。

    知画暗暗打出一道内力,就见那男子突然四脚朝天到底,摔了个狗吃屎。

    知音轻咳提醒正在转托看闷笑的知画,知画不再看男子,朝着知画嘿嘿一笑。

    男孩见她们救了自己,直接重重跪在地上,泪再也憋不住哗啦啦溜了出来,涕泗横流磕头道:“求恩人,救救我妹妹罢!她已经连着发热了小半月了!哇啊啊啊,求求你们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知画连着几日奔波两地,在大雪这日,她一手一个抱着两个瘦弱的幼孩回了院中。

    此时,止桑正在劈柴。

    两个幼孩站在她的跟前,朝她跪拜,脆生生大声喊:“师傅好!”

    止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地劈柴的手一抖,一脸茫然看着知画。

    冰天雪地的,两个幼孩跪在雪里,眨巴着眼亮晶晶地看着眼前止桑。

    止桑扶额,怕二人冻着连忙唤他们起身,无奈道:“知画姐姐,这又是哪出?”

    听到动静的知音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边扒着菜边开口:“是我与知画一致决定的。收下他们当徒弟罢,让他们伴着你。我与知画不想走后留你孑然一身,有人伴着你,我们也安息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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