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蛟羽国
房间外的护卫侍女还在守着,见她回来,之前说话那侍女心下松了口气,还好没有意外,打开房门行礼,让她进去。
她又不是傻子,自然能够感受到他们眼神中的不安,齐娅的人,她不会为难,何况刚刚还帮了自己,护卫跟着是没什么,但一个人更自由些。
等她离开后,将邪阁阁主的房里重回寂静,只有鲜红的短箫在转动,他倏尔停下,虽然不至于重伤他,但是在和他们的纠缠中,可以看出来对付那批人的不易,似乎都知道他身上的弱点。
而且,自他出了宫,那些人便开始跟着,也是不避讳,明明他出宫是隐蔽的,特意躲开所有的眼线,却是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如此迅速,一出宫就跟在身后。
本也没有想着怎么和他们起冲突,只是想要探探那些人的心思,果不其然,那些人并不想要他的性命,只是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只是后来那些人跟的太紧,不方便他行事,于是便把他们引到一处空旷处,本想着逗逗他们甩开就成,却没有想到还真看得起他,竟然派了不少的人来,这才动了杀心,许是乱了他们的阵脚,后来便甩开了,事情办完也回宫了。
如此看来,要对付的人怕是对他们都了如指掌,甚至比他们自己还要清楚,想要彻底击溃那些人,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以对她的了解,也是明白了,幕后之人,已经现身……
这几日难得清静,齐娅也因为西域王的叮嘱没有来看望,倒是给了时间自己把最近的事情好好地捋了一遍。
将邪阁阁主受伤绝非意外,但是以那人的缜密谋划,不至于如此暴露,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乱了阵脚,不过这对他们来说倒是好事,那人越是乱,就会暴露出越多的线索,也更有利于他们尽快找到真相。
那人的计划和他们想的大抵相同,只是还不知道他进行到了哪一步,只希望他切莫再生他心。
“公主。”
听着门外的动静,是齐娅又来了,其实自己也是搞不懂,她堂堂一个公主怎么就这么喜欢到这里来,虽说之前是因为那几人才爱和自己凑一块儿,但是他们也已经挑明没有那心思,怎么就还是时常来这儿。
“哎哎哎,你别动。”齐娅进了房门,忙按着人坐下,“我就是来看看。”这次都是没有带稀罕物,都是普通的补气血的药材。
齐娅左右瞅了她人一圈,松了口气,“还好还好,看上去确实好多了。”
她已经遣走了门外的护卫侍女,“知道你喜欢清静,我让他们都走了,就一会儿,阿爸不会说什么的,况且我也在这里。”
想来她是有话和自己说,否则也不会特地说一声,“公主有事不妨直说。”
她闻言眼睛一亮,不愧是她欣赏的人,就不一样,一眼便知道她的心思,“既然你如此爽快,那我也直说了。你是知道的,阿爸一心想着给我寻门好亲事,这不是又看上了蛟羽国的王子,想着让我们见面。”
“蛟羽国”
如果没有记错,蛟羽国地处西戎,而且蛟羽国人生活在大漠雪山,生性野蛮,体格极为强壮孔武,颇有血性;西戎其他国家皆屈服于蛟羽国之下,听命于他们,算是西戎的统领者。
“正是。可是我听说那蛟羽国是何等的残暴,我若是嫁过去,那岂不是日日受欺负。”齐娅说着更是难过,几欲要哭出来,“没想到阿爸竟然要我嫁去那凶残之地。”
“那你来我这里是”总不至于把人都遣散了只是为了和自己吐吐苦水。
齐娅整个脸都耷拉下来,像是霜打的茄子似的,“你见多识广,那蛟羽国的人当真都如此吗?”
听她这话,也是明白了,遣散是为了不让失礼在下人面前,免得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而大做文章;至于来找自己,是想要求证蛟羽国的传闻。
只不过西域王没有想到此事非但没有拖住齐娅,反而让她更加着急地来找自己,西域王的意思大抵是不愿齐娅和他们再有接触的,依着他的意思,应该也不是真的想要与蛟羽国结成姻亲,毕竟比起其他的,蛟羽国实为不可控。
“传闻不一定为真,还得公主亲自瞧瞧才能知道蛟羽国王子的秉性。”这么说确实不错,左右齐娅也不过是好奇罢了,只不过自己也有私心,想着从她那里能套到东西,现在就等那蛟羽国王子来西域了。
齐娅闻言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咪一样,“呀!姑娘你说什么呢?本公主才不要去了解他,阿爸还逼着我去见面,哼!”说着还扬起手臂,活像是猫咪亮起爪子,在她看来没有任何威胁,反到有些好笑,左右在场的也就自己一人,齐娅索性也不拘着。
“我瞧着外面阳光正好,许是回暖了。”
齐娅微微转头,感受窗子传进来的暖意,“嗯,外面确实暖了不少,不过几天后还是有大雪,会更冷。”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还想着出去吧,这回我可不敢再带你出去了。上次他们那不满的眼神我可忘不了,现在想想还是后怕。”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臂,摇头。
其实自己不过是想岔开话题,倒也没有出去的必要,毕竟方才出去过,看来她是误会了,不过也没有必要解释。
“对了,我听他们说你这身上的毒应该是解全了?”齐娅也是偶然间听到侍女提起,既然解毒了,那自然是最好。
点头,“解了。”
“那便好。”齐娅玩弄着房里的鬼陀罗,有些百无聊赖。
这鬼陀罗还是被佘岭殇发现有麻醉静神的效用,故而放了几盆在这里,说是对刚解完毒的身体有舒缓之效;而且神奇的是,这鬼陀罗在自己身上竟然显得格外有用,麻醉效果极佳。
“对了,五天后周边各国都会来访西域,到时候可是热闹的很。一定会有很多新鲜的玩意儿,定是有你没有见过的。你的毒既解了,那本公主一定带你痛痛快快地玩一场。”齐娅提起这事很是兴奋,毕竟又可以不出宫便能玩。
听到她这话却是心下疑惑,面上不动声色,“我记得现在正值寒冬,各国应该都在储备过冬的物件才是。”怎么还会选这个时候来西域,按理说应当是开春的时候来才对。
齐娅也是认同地点头,接过话,“不错,往年他们这个时候都不会来这儿,今年也不知是何原因。不过我听说是那蛟羽国提议的……”她越说越小声,脸上也愈发羞红,原本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此时也不知瞥向了何处。
看着齐娅的模样心下了然,“原来是那蛟羽国提出的,看来那蛟羽国王子确实对公主颇感兴趣。”
齐娅闻言羞赧地咬住下唇,“你莫要再取笑我了,我只是好奇那人罢了。”说着便急急地轻推了自己一把,带着门外的侍女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莫名觉得有点好笑,果真是被保护的极好的女儿家,全然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看得出来和之前对那几人的感觉不同。
不过也正常,毕竟喜欢别人和被人喜欢还是不同的,何况喜欢的人还给不得回应。
一抹极微的笑意很快被敛了下去……
只不过,蛟羽国等多个临近西域的国家竟然提前这么多来访西域,倒是奇怪;他们竟然为了来西域搁置过冬的准备,反而显得格外有异。
问题就出在那蛟羽国,他是西戎一带的主导,若是他提议提早来访西域,其他各国哪怕再不情愿,总归是要顾忌着蛟羽国这个倚仗。
说白了,西戎能够多年相安无事,也是靠着蛟羽国的威望震慑,有他在,其他国家就算是想开战西戎,也得掂量掂量蛟羽国的实力;而西戎这些小国,一旦违背蛟羽国,定然的扛不住他的攻打,如同蝼蚁,所以是万不敢不从。
而蛟羽国在这个时间点来西域,确实可疑。
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而又感觉胸口一阵闷疼,那毒虽说是解了,可这些时日总觉得身子疲乏,而且像是洗髓一般酸软,总是混沌想要休息。
也不知道这毒的后劲儿得持续多久,以他们现在的处境,若是再不恢复武功,怕是瞬息万变间应付不来;看得出来,虽然他们现在都身处西域,但是元京那边的情况都不好。
若是正常,将邪阁阁主出宫时就不会受伤,连他安排的暗卫都未能护住他,那些暗卫她知道的,实力不弱,可见是连将邪阁都出事了;至于晏安王和莫彦楚,光是元京皇帝施加给他们的压力和命令便可见一斑。
这几日倒是无甚事情,许是都在忙着各自的要事,除了齐娅偶然来过几回,她这房中都很是清冷,知道她的毒已解,而且佘岭殇近日一直为西域王解论道之惑,房外守着的护卫遣散不少。
至于齐娅,每每来这儿,或多或少都提及那从未谋面的蛟羽国王子,对他好奇的很,许是因为底下的人也在念叨,被齐娅听了去,便愈发对这儿传闻中的人感兴趣。
“我昨日又听说那蛟羽国王子不似传言那般残暴,反而温润如玉,生的一副好相貌。你说他到底是怎样的人”
才刚进房间说话不久,齐娅就又说起那王子,心里叹气,这都第几回了?她的耳朵都要被“蛟羽国王子”这几个字来回穿荡了。
不过这么看来,西域王倒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齐娅倒是真的好奇那人,那就说明她对此人有感觉,往往隐秘晦暗的更吸引人。
哪怕这刚开始不是喜欢,但一旦对一个人有了不明的兴趣,这种感觉就会在不经意间被放大,那人就像是被一层朦胧的轻纱笼罩,不自觉想要揭开。
“公主要真想知道,这几日不正是好机会,正巧西域王也有意让你与蛟羽国王子相识。”
齐娅闻言轻抿唇瓣,低语道,“那倒是。”不自觉吐出的声音让她微愣,连贴身侍女的脸上都难掩笑意,她瞬间脸色涨红,“你又取笑我!”
“行了,你若当真是对那王子有心思,宴会上不就能瞧见。”齐娅这性子当真是让人无奈。
齐娅点头,“那正好,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帮我选套得体的服饰吧。”紧接着还不等人反应便推着出来,“你可不能再拒绝了,之前是担心你又吐血,可这些天你也好好的,就出去走走吧。”她向来随心,之前吐血的事情就当过去了,总不会一直记着。
左右推脱不得,便随她去了。
按照齐娅的心思帮她挑选衣裙,虽说她让自己帮忙挑着,可每指一件,她都会说上几句,其实她的心里早有想法,不过是想借着让自己做主的由头寻求认可罢了,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选着衣裙首饰。
“这院子里的花开的甚好。”一片一片的,虽说是寒冬,但因着各国来访,上头的积雪早已被宫人清扫干净,显出满眼的艳丽之色,看着赏心悦目。
“不错,加上前些日子送来西域的新奇花草,养在一处,倒是颇有看头。”齐娅随手摘了一朵最近的,在鼻前晃了晃,而后拿远,皱着鼻子,“不好闻。”
“姑娘手里拿的是马绒兰,常年长在阴凉的沟壑处,自然是不会好闻。”一道温润的男声响起,把两人都弄的一愣。
只见来人一身厚重的长袍,看上去是上等的戎皮,料子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好,只是头上的戎帽掩住了面庞,那人又低着头,不知何人。
齐娅微皱眉,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一旁的侍女,“你是何人”
来人低声浅笑,竟是格外的悦耳,而更让人恍神的,是那张抬起来的脸,刚毅俊朗,颇有将军征战般的英气冷冽,然而周身散发的温润气质又令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齐娅便是如此,原本想要警告的话语一下便哽在喉咙,呆呆的看着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