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朗月域辞行
这是保他的意思，现在那批人已经死了，安努也是拎得清的，很明显，他现在别无选择。
三人被带到了之前的石洞，林地的暹虫草收割了一部分，剩下的都是些品相不好的，对于提炼没有多大的用处，“暹虫草存放在里面，本来是等那些人来取的。”
见三人没有动作，安努又开口，“你们放心，我们一起进去，外面也有人守着。”再说，现在朗月域还指望着他们，自然不会设计他们。
他按开石门的机关，先行进去。
里面没有异常，只是更潮湿了些，“暹虫草存放于此若是超过三日，是没用了的。他们这些年都是提前派人相告，我们再割取。”安努看着满洞的暹虫草，有些痛惜，“我们朗月域靠这个才有了起色，可如今……”
“你放心，朝廷既然派人下来，那必定会让你们过得比以前好。”虽说他也见惯官场皇权的争斗，可对这些他还是放心的，毕竟朗月域如今也是朝廷的一部分，不管是为了什么，他那个父皇也不会让人落下口舌的。
“那我便代朗月域族人谢过晏安王了。我自知犯错，等朝廷的人来了，我自会说明。”安王自知逃不过问责，但还是想要他们的一个保证。
这里的暹虫草瞧着确实没什么不同，可黄卯说的也不像是假的，暹虫草应该不是炼毒的关键。
这里的暹虫草明显分了好几处，“哪些是你们刚收割的暹虫草”
安努闻言，指向一处，“铺在上面的是新的，旧的我们放在箱子里了。因为暹虫草习性特殊，所以每次他们派人检查完以后我们都会收进箱里，等他们来取，以防腐烂。他们之前取了一部分，这些是剩下的。”
他让人把铺在箱子上的暹虫草拿开，露出几个木箱。
三人打开箱子翻弄，这些暹虫草表面没什么，但开箱的时候明显有些味道的差异，很微弱，如果不是常年和药材打交道又站在旁边，几乎是发现不了的。
“可是发现了什么？”两人看着她翻找的动作停下，凑了上来，其他人也识趣的挪了步子站到一旁。
“你们看。”在他们过来的时候，手下的触感明显有轻微的差异。
佘岭殇取过她拿着的一枝，在茎杆处摸到了粉末状的东西，和晏安王对视一眼，把指腹移到鼻翼前，“这粉应该和我们在被围的时候是同一种。”
“这东西我们见识过了，但是它和暹虫草发生作用不是只形成了迷雾类似麻药，但效果还不如普通的。如果不是我们有意被他们捉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晏安王蹭了把粉末，应该是那种草药用的不多，只是形成粉末结在了上面，但是箱子里的暹虫草却单单只有这几枝的茎杆有粉末，更像是一个记号，“我们先把有粉末的找出来吧。”
三人打开所有的箱子找全了茎杆有粉末的暹虫草，不多，加起来勉强半箱子。
“这些暹虫草瞧着也没什么不同啊，还略有参差。”安努看着他们翻出来的暹虫草也是不解，这看上去也也什么规律可言。
“暂时不知道，但是既然做了记号，那一定是有它的用处的。”既然被刻意涂上药粉，那一定有其用意，只是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是何。
安努让人把他们找出的暹虫草收好，送到他们的住处，“你们大可放心，首领府比其他地方更合适。”
三人随侍从出了后院，到了之前的住所，“首领已经吩咐我们打扫过了，三位尊客可以安心住下。”侍从行了礼便退下了。
取出箱子里的暹虫草，除了染上粉末，确实没有什么不一样。
“本王不熟药理，只能靠你们了。”他倚在榻上，好一副悠然之状，对投来的不善目光耸了耸肩，又继续摇着折扇。
自己对药理也只是一知半解，寻常的病痛还好，但是对这些，还真没有经验，“佘先生熟通草药，不知道有无发现”
“这粉末和他想的差不多。”佘岭殇放下手里的茎杆瞥了眼榻上的人，“暂时还不清楚它的用处。”
“这种粉末的用处佘先生可知”
他默了半晌，想要知道其中用处，就得自己提炼看看，“我试试。”
佘岭殇拿着专门炼制的火炉回来，挑了几枝带有粉末标记的暹虫草，“这些暹虫草虽说参差，但从叶片来看，确实比之前的要大要深色。”
炼制了一会儿，终于开始有反应，佘岭殇继续拨弄，“可以看出这些的纯度是极佳的。”
佘岭殇又把叶片摘了下来，放到火炉中炼制，待溅出火星子后刮下茎杆上的粉末一同放进去。
用量不多，半个时辰便炼好了，有些许的白雾飘出，佘岭殇把叶片倒在杯中，用镊夹翻着，“这些粉末和暹虫草并不起作用……之前的茶叶还在吗？”
“在。”之前的茶叶是重要的东西，一直放在身上。
榻上的人也过来翻看两样东西，“看来这炼出来的和之前的那些没有区别。”
不对，如果没有用处的话是不会出现这些粉末的，“其他的暹虫草或许真的只是为了制这种毒，但是涂上粉末的一定有其他用途。”看向旁边染着粉末的茎杆……皱紧的眉头有了舒展，或许自己猜到了，“我来试试。”
摘除了暹虫草的叶片，只是换了个炼制的思路，把茎杆投进了火炉，等待时间。
“你这是”佘岭殇看着炉里逐渐干瘪的茎杆，直至成了粉灰状，“这……”他往里探手，覆上了一层炼制得到的草灰，他两指搓捏，“原来如此。”
看着他的样子，应该是找对方向了，“所以这些粉末是和茎杆发生反应”
佘岭殇又查看一番炼制出来的新粉末，点头道，“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只是粉末和茎杆炼出来的毒性不如和叶片炼制的，它更像是一种麻药，除了维持的时间更长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用处。”
抹了些粉灰，“也许，还有其他的东西是我们还不知道的。”单是这两样东西，一定不只是那些人想要的。
晏安王点了点头，“明日便启程继续往西域而行。”有些事情只有找到源头才能理明白，“那些人混在贡品里的是和叶片一起炼制的毒，那和茎杆作用的麻药又是如何？”他也属实是疑惑了，“其中的牵扯也许比我们想的复杂。”
开始到现在，遇到的事情毫无瓜葛，但桩桩件件唯一的联系就是自己。
“在想什么？叫你都没反应。”肩上的折扇还在戳着，看了眼收拾火炉的人，挡下折扇，没有多言。
佘岭殇让她先离开休息，“明日启程，你们也好好休息。”
“啧啧，这小师妹真不经逗。”
收拾的声响停下，他看到瞥过来的目光，轻笑，转身合上房门，“行行行，恩师好好休息。”
这里的人确实没有亏待，几匹马在首领府还算养的壮实，一见到人，它就凑了上来，忍不住拍了拍它，“难为你还记得我，几日没见，壮了不少。”它似乎听懂了言语中的调侃，鼻子喷出些气来，不满地哼了声。
“不愧是姑娘的马，有灵气。”
“王爷不休息到此处做什么？”总不能是喂马的吧，“王爷可是有事”
“姑娘聪慧。本王是发现方才姑娘对炼制的粉灰似乎还有想法，想请教一二。”
手里的粮草剩下不多，全喂了去，“确实还有不解，只是暂时还没有发现。”
她果然是有想法，“既是如此，姑娘若有发现不妨一同探讨。”
“这是自然。”两人的对话怕是只有他们才懂，没想到隐约中，竟是有了默契，有些事情，这样就够了。
第二日一早就向安努辞行，取了些送来的干粮，西域之行毕竟蛮荒，风沙也大，吃食上难免顾及不来，准备一些干粮也是好的。
至于他们和安努的事情，晏安王是避重就轻地写在密函，处罚是必然的，谁都不能置皇权威严于不顾，但总归可以化小，不会要了安努的性命。
首领府在朗月域的中心位置，出城需半日，加上西去的路线更加弯绕，还得花上些时辰，安努带了人指路，他们对朗月域的地形更为熟悉，沿最短的路线节省时间，只是这条路的阻碍较多罢了，所幸几人都是有武功的，路上崎岖倒也好解决。
“几位保重。”到了朗月域边外，还是一片风沙，“这里就是朗月域和外面的域线了，我们立下过两城不犯的誓言，不便相送，就此别过。”
……
这里的风沙更大了些，临行前安努赠送的纱帐也只能勉强挡住些，马儿也在沙子里来回踱步，打着转。
“现在恐怕不好骑马。”佘岭殇从马背一跃而下，牵住缰绳，用袖摆抵挡风沙。
两人也下了马，“这里没有休息的地方，只能牵着马先行一段路。”
走了些时候，马儿突然长吁，怎么赶也不走，甚至有些发狂，“等等。”
三人停下来，现在的风沙比刚才更大，疾风扬起的沙尘笼罩在周围，置身其中，视觉听觉如同虚设，反应也更慢，只能勉强感受自己和身边人的存在。
看来有人来了……
手里的剑拉出一小段距离，现在须得更加警惕着周围，三人成圆，闭目感受着。
风沙乍作，一片雾浪，来的人不多，听他们靠近的动静，似乎没有要掩饰的意思，几道剑光朝三人袭来，直直地劈在头顶的上方，三人脚下微动，挡下了几柄剑。
对打几番，发现他们只是不停地躲开，却没有攻击的动作，“把他们解决了。”佘岭殇躲过一击，对两人说到，不管他们想做什么，此时也不能留下……
三人持剑，不再和那些人费力，很快对方只剩下受伤的几人，他们跑不远，在这里也活不久。
“跟着他。”佘岭殇拦下晏安王想要一击毙命的动作，逃走的那人是想引自己去，那便去会会他。
刚刚打斗的时候没注意，划开了他们的衣裳，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将邪阁的人，他们怎么又牵涉其中了
“先跟过去。”
那人拖着受伤的手臂，不断地渗血，竟让他们走出了这片小沙漠，如果没有他带路，怕是三人还得费些时间才能出来。
“这么久才把人带出来，真没用……”那人应声倒下，死相痛苦，都没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气。
面前的人侧着头，用手帕擦拭一根根手指，宛如方才一手拧断那人的脖子的不是他一样。
“好久不见，将邪阁阁主。”佘岭殇用桃木剑挑开倒在脚前的尸体。
“三位来这里难道和本阁主一样留恋此处的宝贝不成”他的手上多了个精致的小盒子，“没想到你们竟然探出了暹虫草的秘密。”他扬起的笑意是冷的，蓦然把盒子往这边扔了过来，“聪明是聪明，只是没什么用啊。”
刺耳的箫声又响起，在这空旷的地方更加环绕，回音不断。
目前看来，这将邪阁阁主暂时没有威胁，他来此处，应该也是想找到暹虫草的秘密，只是我们找到的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样。
“单靠你们三个，何时才能助我成事他们是本阁主培养的最精干的暗侍，应付不过来的时候可以召他们。”他扔过来一个木哨，顶端穿了条细绳，“这个你戴着，比他们两人要让本阁主放心。”
之前的试探没有白费，这三人比想象中合适，虽然一开始确实存了永绝后患的心思，但是现在看来，说不准他们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将邪阁阁主抛完哨后使着轻功消失了，连带着刚刚出现的暗侍也隐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