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李爷爷家摆宴
傍晚，一群人带着一大家子的人过来，女人都带了菜肉果子给老人，“李叔，我们先拿进去了。”说着就轻车熟路地往屋里去。
人多热闹，老人摸着蹦蹦跳跳进来的小男孩的头，“哎哟，都说了不用带东西来了，今早他们给的猎物和野菜还有呢。”
“您就收下吧，一点心意而已。”为首的男子招呼着女人拿进去。
“好好好，那你们先坐着，还有几个小菜就好了。姑娘，去和她们聊聊天吧，她们会喜欢你的。”李爷爷又转身对几个男人说到，“帮我好好照顾姑娘。”
几个女人坐在一起，聊的大多是些家常，虽然不太懂，但是可以感觉到她们的和睦；男人则在搭建临时用的棚子以便晚上用，时不时还和自家妻子说上几句。
比起富贵人家，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素生活更让人轻松。
“姑娘，这几日风雪大，上山应该十分困难啊，你如何上得来”一位男子正绑着固定木柱的草绳说到。
学着女人的模样挑选抽拉草绳，“我自幼习武，懂些皮毛防身。”突然被问到，还没有反应过来。
女人递着草绳给男人，又问到，“这山上都是野兽，姑娘可有受伤”
“许是来的时候风雪太大，野兽也懒得出没，倒是没有遇到。多谢关心。”
男人大笑，“难怪李叔这么喜欢你，确实是个有趣的，还是第一次听说野兽懒这个说法。”女人闻言也是赞同。
许是他们笑的开怀，自己也忍不住扬起笑意。
又聊了几句，能感受到他们的惬意闲适，孩子们在一旁打闹，时不时还会找爹娘告状。
和他们待了会儿，便去了堂前，“李爷爷，外面准备的差不多了，我把饭菜拿出去，你也出来吧。”
“好好，等我炒完这个就来，先把这些拿出去吧，你们先吃着。”他炒的起劲，大家也就随他去了。
几张长木桌拼在一起，这里不讲究什么男女有别，大人小孩都坐在一起，等长者起筷。
李爷爷和几个老者动筷，其他人才开始夹菜，借着酒肉，唠着家长里短，其乐融融。
“好好吃，不许胡闹!”几个小孩坐不住，把碗筷弄的乒乓作响，女人们敲了他们的脑门呵斥。
“没事没事，让他们玩吧，难得聚在一起，高兴呢。”几位老人也附和着。
人年纪大了，就喜欢看着小孩子打闹嬉戏，他们这里的人还能留下这么些孩子也是不易，再者山上也没几个人回来，自然也就不用拘着这些孩子们。
“老李啊，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一位老者喝了酒，脸有些发红，虚点了一下对面。
“这姑娘是来避风雪的，帮了我不少忙呢，是个好娃娃。你手上拿着的网还是她做的呢。”他得意地说着。
老人翻看手里的东西，不由得发出赞叹，“不得了啊，比你可厉害多了……”说来老李可是这山上制作工具最厉害的，可这么一对比，竟是差些。
周围的人闻言打量一番，也是露出赞赏的神色，“看得出来，能让你这么夸赞的差不了。哈哈哈……”
“姑娘会留在这里吗？”一个青年听着老人的对话，产生了兴趣。
“等过几天风雪停了便离开。”
“你小子，我可警告你啊，别打歪主意，否则我饶不了你!”李爷爷开着玩笑，可眼里有些酸涩。
“李爷爷，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姑娘厉害，想让她教教我怎么制作捕猎工具而已。”他从小就跟着去捕猎，对制作工具也是颇感兴趣的。
老人哄堂大笑，“傻小子，给你机会都不懂把握。”
听出了大家的调侃，青年的脸羞的通红。
几位老人喝着酒，看着一大桌子热热闹闹的，“你们瞧，现在多高兴啊……哎，只是村里的人越来越少，到我们走的时候还不知道有没有人留在这儿了……”
“这山上是越来越难捕到吃食了，他们走了也好……总归可以到别的地方养活自己。”
“哎……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习惯了，走不了啰……”
人在热闹的氛围里，总是会在达到最高兴的点的时候，突然悲从中来，无数感慨难以排解。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高兴，喝!”
村子里的老人没剩几个，有些年轻力壮的都下山谋生去了，也不回来，大家照应困难。
“如果有外人来可会打扰到你们的生活吗？”一般这种整个村子一起居住的应该都对外来人有一定的抗拒。
“姑娘啊，我们都是零丁的几户人家，逃难来的，早就没有那种区分啰。反而有个照应能让剩下的后辈生活下去倒是件好事。”
李爷爷夹了块肉放进她的碗里，“吃吧，不用在意我们的话，就是大家伙聚在一起发发牢骚。”
吃着碗里的肉，周围都是杂响，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吵闹……
男人喝的尽兴，女人也小酌了几杯，大家一起收拾好了碗筷道别。
“老李啊，我们走了，下回再聚。”
“哎、好，慢点啊，注意回去的路。”
妇人扶着喝大的丈夫，借力走到门口，“大娃，赶紧过来搀一下你爹!别玩了、回家!”
“来了!”
两个小娃娃还在约定明日去哪里玩，直到一个被母亲唤去，另一个被自家爷爷领走。
人全部离开，李爷爷回到屋内，端着酒壶就这么两指拎着，看向门的方向……
“天晚了，该去睡了。”拿过他手里的酒壶，年纪大了不适合装太多的心事。
“哎哟，突然有人管了还真有些不习惯。”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起身往房里走去，“你也早些休息吧……天又冷了些，我给你拿了床厚被，记得盖好。”
这里只有一间客房，四周空荡，甚至有些漏风，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刚平静不久的风雪又来了，看来还得在这里多待几天。
第二天一早，动身下山腰，经过几天的风雪，找不到可以修补屋子的材料，顺便再购置一些物品。
老人看见来人拉着一大堆东西，忙接过，“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这、也带不走啊……”
“不是我的，我待会儿补一下漏风的地方。”
老人微愣，“这……又麻烦你了……”
“这几日您已经帮了我很多，这是我应该做的。”
破的地方不大，但是分散，所以一起风就会感受到强烈的冷意。
半天时间总算是补好了，屋内暖和了许多，没有狂风肆虐，应该可以撑过寒冬。
“喝口酒暖暖身子吧……”李爷爷递过来一壶酒，醇香四溢，喝起来辛辣，应该有些年头了。
……
这几日风雪渐小，路上干燥了些，雪也融化的差不多，虽然有些滑，但应该很快便可以畅通。
“姑娘，我看这剑你随身带着，没怎么用过，里面许是不利落了。如果不介意，我帮你打磨打磨。”
取下腰间的剑，抽了几下，确实有些不称手，“好，谢谢李爷爷。”其实心里也清楚，他这么做，或许就是想留下一些痕迹在自己这里，偶尔能够记起他来。
见他沉浸在打磨中，棚里的猪崽和马都还没有喂，它们今日似乎情绪不高，连食物都没有争抢……
擦拭着马背，听到几声低鸣，已经没什么风雪，总算回暖了些，屋内的老人翻转着手里的剑，没有落下任何地方，剑光映的老人的脸棱角分明。
天暖了，可以省点肉，炒了盘野菜，蒸了两个地瓜拿进屋里，两人有的没的闲搭几句话。
“风雪停了，我明日便从另一头下山。”剥着地瓜皮，没有抬头。
安静了几秒，李爷爷夹了小口的野菜，“嗯……是该下山了，现在路好走些……我去给你收拾收拾干粮还有保暖的衣物。”
见他起身，忙伸手按住，“不用了爷爷，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别忙活了。”
他拍了拍搭在自己臂上的手背，“你可不能不要啊，这山里我比你熟悉多了……”说着还是坚持去了里屋帮着收拾。
看着他执着的背影，心中酸胀，吃完最后一口地瓜，嗓子有些干……
老人在床边坐着，手里握着布包的一片角，还没有系上。
“李爷爷，这些东西我会收好的，这个您拿着。”
他擦了擦眼角，收了情绪，手有些颤抖地接过信函，有些不解。
“那天我听你们村子里的人都希望有人能帮衬。过几天会有人来的，他们也是谋生活的，不会伤害你们，到时候你把这个给他们。”
他听到这话怔愣了，许久才找回声音，“可是他们能适应这里吗？”他知道有人能来虽然高兴，但是也清楚山上环境恶劣，不是个生活的好地方，可不能害了人家。
“这您可以放心。他们之前是寨子的人，混江湖的，这里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而且他们也在找地方重建寨子，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们不会拒绝的。不过你们也不用怕，他们为人正直定会帮你们。再说，他们的寨子还欠了我一个人情。”
“好、好，你这又帮了我们大忙啊……”他把信紧紧的揣在怀里，舍不得移开，“孩子，这次走了，以后还来吗……”
李爷爷还是第一次这么唤自己，打结的手顿住，哪怕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他希冀的目光，却不敢轻易对他许诺，有时候，没有念想会更好……
见她没说话，心里也明白了，眼眶湿润，“孩子，不管怎样，一路平安，可以的话，托人带个口信也成，村子里的人都盼着呢。”
“好……”
“好好休息，养好精神明早赶路，我去马喂饱一些。”他离去的脚步有些匆忙，不敢再回头。
今夜的月亮蒙上了一层迷雾，没有那么亮，但是在荒凉的山上还是极为显眼。
夜深人静，今晚很安静，没有野兽的嗥鸣，但却是格外的精神，许久未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