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离开罗尼恩
转眼到了晚饭的时间，尤希娅去敲凯恩房间的门。
“在吗，凯恩？”她轻敲两下，“该吃晚饭了。”
房门那头一片静谧，没有人应声。
“凯恩？”她侧过头把耳朵贴过去聆听着，更加疑惑了，“在里面吗？大家都在等着你呢。”
过了好一会，房间里才传出少年的声音。
“你们先吃吧，我不太舒服。”
“你没事吧？”
“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今天的晚饭不吃了。”
闻言少女疑惑地看着房门，想想还是没有进去打扰他，“那你早点休息吧。”
可怜的孩子……
你的意志很顽强啊……
真是令人惊讶……
不过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尤希娅推门走进房间就会看见，银发少年正蜷缩着身子靠在墙角，眼中的血红色好像极不稳定，有什么东西好像努力要冲破它一样。
凯恩头疼欲裂，觉得有一种庞大恐怖的力量正在撕扯着自己的身体想要占据，少年拼命抵抗还是收效甚微，他越来越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连手脚似乎都变得麻木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是熟悉的一幕闯入脑海，他好像在梦里见过这幅景象。
阴暗的天空，呈四角站立的四个人，冲破天际般的光柱……
无穷无尽的黑暗当头压下来，窒息感让他想要大口呼吸，可是无法。
渐渐的，意识开始模糊。
好像有一道声音轻轻在自己耳边说着：
“你真是不该来到这世上。”
你真是不该来到这世上。
认真的语气，带着几分嘲笑，几分不屑。
凯恩的心头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尖锐的疼痛瞬间到达脑海。
我为什么不该来到这世上？
为什么？
因为命运吗？
少年不自觉地质问自己，没有找到答案，却找到了继续反抗的力量。
是因为命运吗？
可是……我不甘心啊……
我还有没有完成的事情……我的命是教团的，怎么可以莫名其妙地丢在这里……
还有她……说好要去瑟林湖的……
我不能……
手指好像夺回了操控权，他艰难地动动指尖。
久违的感觉回传到脑海，少年吃力地抬起手，一寸一寸，慢慢摸到腰间短剑上。
抚上剑柄，他死死咬住牙把全身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到握着剑柄的手指上。
就在少年几乎要绝望的前一刻，短剑缓缓出鞘。
眼中猩红之色开始变淡，但暴戾的感觉犹在。
短剑一点点下移，凯恩估摸着差不多到了位置，手腕轻轻一动，短剑对准大腿刺了下去。
然而刚刚与那股强大的力量抗衡已经花去他全部力气，少年没能握紧剑柄，短剑歪了歪在腿上划开一条口子。
锋利的刀刃划破裤子，腿部的痛感让凯恩头脑瞬间清醒过来，眼眸中的红色仿佛静止了一瞬，随后终于渐渐淡了下去，最后被黑色取代。
汗水已经浸湿头发，短剑哐啷一声掉落在地，少年背靠墙壁无力地闭上眼睛。
这究竟……
凯恩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好像蕴藏着一个巨大的谜团。
那股陌生而强大的力量仿佛就潜伏在身体中的某个角落，时刻意图夺走这具身体的控制权。
迄今为止，它已经得逞过两次了。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况会再次发生，更加不清楚它的来历，这种感觉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悄悄扼住了喉咙，也许下一刻那只大手就会用力，他无法预知。
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必须要弄清楚所有的一切。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一道讯息突然闪过凯恩的脑海。
上次和圣女讨论有关那张纸的时候，后来她告诉他，在被夺走身体的控制权那段时间里，“凯恩”主动提出要前往艾伦尼的卡姆兰村。
难道说……卡姆兰村里，有什么令那股力量都无法视而不见的东西？
或者说，就是那张拓印纸中的内容？
凯恩推开房门出来的时候雪精灵艾丽恩正要伸手去接卡娜递过来的苹果，听见声音小女孩扭头对少年甜甜一笑：
“凯恩哥哥……”
这一刻，她的身周突然散发出莹莹白光，小女孩的身体笼罩在光芒里有些模糊不清。
其他人都愣住了。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艾丽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精灵就这样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干干净净好像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
半晌后，卡娜神色有些落寞地收回拿着苹果的手。
鑫迪面露思索。
尤希娅也是有些失落，虽然时间短暂但是她格外喜欢这个小女孩。
圣女回头看到凯恩时少年已经朝她走了过去。
“来了啊。”少女勉强冲他笑笑，“你身体没事了吧？”
“我没事。”他不想多提，看着尤希娅的面容轻声安慰她，“艾丽恩回家了，你该高兴才是。”
“嗯……”尤希娅点点头，眼角余光却瞄到凯恩的裤子。
“怎么破了？”她疑惑道。
“桌子旁有根突出的钉子，刚才不小心刮破了。”
翌日。
凯恩决定离开村庄动身回首都，圣女执意要送他一程。
村中小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最晚明天，我们也要离开罗尼恩村了。”尤希娅轻轻开口。
“路上注意安全，避开贝勒塞的士兵。”
少女点点头，“你也是。”
两个人慢慢聊着天，谁都没有谈论分别这个话题。
阳光照得少女有些睁不开眼睛，不过她还是看清楚了不远处的村口。
浓重的不舍弥漫在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天知道尤希娅多么想开口劝他不要回去，可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不能这么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是任何时候都不能违背的原则。有些事是感情无法阻碍的，她明白这一点，因此能做的只有在心里为他默默祈祷。
最先停住脚的是凯恩，少年偏过头看她：
“回去吧，不要再送了，我会去找你的。”
尤希娅看着他，目光暗了下去。
少女欲再说些什么，被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
“圣女，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老村长拄着拐杖走过来，表情有些凝重。走到跟前老人先是看了一眼凯恩，才对尤希娅开口：
“你们快些回去吧。”
“怎么了？”少女不明就里。
“洛比说，看到有贝勒塞的士兵朝村子这边走过来了。”
一切都败在埃斯洛沃斯太心急。
在得知派去追杀圣女的部队全军覆灭后，教皇大怒，如愿地一个耳光招呼到圣骑士团团长多洛束克的脸上：
“立刻派人去给我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你也别来见我了！”
这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后来被多洛束克双倍转送给他的手下们。
这次的领头骑士是帝国的另外一名圣骑士团成员。
他正带领着部下查问罗尼恩村口的农民。
“没有啊，”老实憨厚的农民听了骑士的问话后肯定地摇头，“我没有看到你说的那几个人，骑士老爷。”
骑士盯着他看了一会，还是不太放心，一挥手：
“进去搜，每家每户都不要放过。”
身后的其他骑士齐声应下，见状农民有些着急地上前一步，想要伸手去拦，“骑士老爷——这，这村子大着呢，你们一家家找多浪费时间啊——”
骑士回头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
“我们不缺时间。”
“比奥利安草原附近的村落就只有罗尼恩村，那些贝勒塞的人目标很明显了，你们快回去躲一躲。”老村长挥挥手，苍老的声音带上一丝焦急。
凯恩把目光投向不远处：
“我……”
圣女打断他的话：“我们这就回去。”
贝勒塞突然来人，并且是冲着罗尼恩村来，很有可能是因为圣女。凯恩想要安全避开他们几乎不可能，于是两人决定等人离开后再做打算。
回到民居，和鑫迪卡娜说了贝勒塞来人的事，精灵战士皱紧眉头：
“难道圣女没有死，被他们发现了？”
“八成可能是这样，”卡娜不安地望着窗外，又回头看看尤希娅，焦虑之色溢于言表。
室内沉浸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下一秒房门被人猛地打开。
视线聚集到门口，几人初时都是吓了一跳，在看清来者后不约而同地松口气——是村子里的人。
“是贝勒塞的骑士，已经带着人挨家挨户在搜查了，村长让我带你们去村后的树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他们只简单收拾了重要的东西便赶紧离开，步履匆忙，沿着崎岖的小路绕道而行，防止遇到其他人。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照在每个人的身上，村庄内古朴的屋顶好像披上一层薄薄的金色纱衣。
把几人带到树林外围后那个村民才气喘吁吁地停住脚步，随便擦擦头上的汗水指给他们看：
“横穿过这个树林，一直往北走会看到一座小城，城主是个挺有名气的贵族，你们到了那里，最起码不用担心帝国的士兵会随随便便搜查了。”
“快走吧，趁着那个骑士还没有把村庄包围起来。”
尤希娅诚挚地道了声谢：
“我会永远记得艾伦尼对我的帮助，谢谢你们。”
“马上就要开战了，到时候我也要回艾伦尼，以艾伦尼士兵的身份上阵杀敌。”村民憨笑着，“圣女，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等战争结束后我还会回罗尼恩，到时候来看看这个村子吧。”
树林不大，横穿过去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一行人连休息也顾不得，又赶了半天的路直到黄昏时分才停下脚步。
“离罗尼恩已经很远了。”卡娜长出一口气，摸了摸腰间的魔法钉枪，“要是他们真的追上来，本姑娘一定第一个出手打爆他们的脑袋。”
“估计你的愿望不大可能实现了。”精灵战士回过头眺望来时的路，“比奥利安草原这么大，他们在罗尼恩找不到人很有可能会折返回去慢慢寻找，采用地毯式搜索，毕竟带来的人不太多。”
几人找了一处较隐蔽的地方准备在此过夜，这时黑暗已经缓缓降临，周围零星的树影被拉得老长，晚霞染红了半边天。
随便用了晚饭，四人决定养精蓄锐早些休息，鑫迪守前半夜，凯恩负责后半夜，一有动静立刻通知其他人。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弯月慢慢爬上树梢。
夜晚平静而漫长，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是黑夜里唯一的声音。
火光映照出凯恩明暗不定的脸，少年眼神安宁，偶尔用长树枝拨拉几下快要熄灭的火堆，又不敢让它燃的太旺，以免引来野兽。
尤希娅侧躺在他的身旁，身上盖着一件从储物空间拿出的外袍御寒，睡颜静好。
他大多时候对着火苗发呆，有时也会转过脸去看看尤希娅，目光温柔。
少年没有把自己体内诡异的变化告诉圣女，为的就是不让她担心。同样的，这几夜连续的噩梦他也绝口不提。
在梦里，他总是会看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面容却是异样的惨白，眉眼间透着绝望的杀戾之气，冲自己冷冷地笑。
那样冰冷的笑容，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用着力，一下一下地扎入自己的心脏，让凯恩看着看着就呼吸艰难起来。
自从进入黑暗教团一直到现在，少年做过不计其数的噩梦。被他在执行任务途中亲手杀死的那些人，浑身是血地尖叫着朝自己扑过来。
刚开始的时候少年总会大汗淋漓地惊醒过来，可是次数一久，慢慢地他也就习惯了。
可是这几天的噩梦和以前全然不同，是让他可以从心底里冒出名为畏惧的寒冷，他透过那个与自己眉目相像的男人眼里，经常会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自己又说不上来。
凯恩抬头仰望月光，心脏静静跳动，血液流过四肢百骸，他听得见自己呼吸的声音。
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缓缓把他推离贝勒塞，推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
“找不到？”埃斯洛沃斯竖着眉毛，“什么叫他们找不到？！”
旁人面前威严无限的多洛束克此时低着头，言语间是深深的恭谨讨好：
“圣骑士团出动帝国圣骑士十名，骑士团出动骑士三十名，率领普通士兵两百多人在比奥利安草原搜寻了两天，可是……毫无所获。”
派出十名圣骑士，这对战争前夕的贝勒塞而言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埃洛斯沃斯脸色稍霁，“不是说比奥利安有一个村庄吗？那个地方查了没有？”
“帝国骑士重点搜寻了那个村落……还是没有找到人。”
“既然圣女没有死，那么就一定还藏在某个地方。”教皇的眼里闪着摄人的凶光，“一定要找到他们……”
多洛束克应是，想了又想还是开口：
“圣尊，贝勒塞和艾伦尼的战争……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寻找圣女这方面……”
他说到这里聪明地止住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埃斯洛沃斯视线移过来，一瞬不瞬地盯了他一会，半晌才出声：
“这个我心里有数。”
“是。”
到达梦圆城的时候刚好是上午八九点钟的光景，阳光并不很耀眼地洒在城内的大街小巷，一派繁华而安宁的景象。
几人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因为鑫迪的精灵外貌太过引人注目，所以由卡娜出去打探消息和购置用品，其他人留在旅馆的房间商议接下来的行动。
“我和凯恩打算过几天去艾伦尼。”尤希娅看向鑫迪，“你也一起吧，鑫迪？”
精灵摇摇头，“该是时候回洛斯罗林了，我要回去看看。”说到这里他转过头看了一眼窗外，从这里可以清楚地望见遥远的城外高低起伏的山峦曲线，以及绿意盎然的树海。
梦圆城距离洛斯罗林很近，森林深处就是森林精灵的家。鑫迪开始怀念枝条绿叶的气息和穿林而过的清风，静谧中透着永恒的安详。
而且，这次回去也不光是因为思念。两大人类国家面临交火，他不知道族里的长老们是否会出手帮忙——毕竟洛斯罗林与人类活动地紧邻，然而一旦精灵也参与到战争中来，那么帮哪一方就是个很认真的问题。
他必须赶在战争之前回去探探长老的口风。
“父亲。”
克鲁斯接过咖啡杯，冲自己的女儿点点头。
“坐吧。”
对面的少女大约二九年华，一头金色及腰长发高高在脑后束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不作任何妆容打扮，简洁干脆。与父亲有几分相似的眉眼间透出女孩少见的英气，身形高挑，一把骑士长剑静静地横置在她身前的桌上。
“父亲，”少女依言坐下，声音清亮悦耳，“您真的决定了吗？”
克鲁斯轻啜一口浓醇的咖啡，抬眼看向自己心爱的女儿：
“索菲亚，战争不是唯一的出路。”
“我知道，父亲。”索菲亚坚定地直视着从小到大她心中最敬仰的人，“可是，决定权不在我们的手里，既然战争已经成为必然，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尽自己所能给人民带去安定呢？”
“只要战争胜利，帝国的子民又会重新获得安宁与希望。”
听到这席话，克鲁斯微微坐直身子：
“你觉得，战争胜利，人民就会重获希望了？”
索菲亚不假思索：“是的。”
城主低下头，目光落到那把长剑上：
“你不懂，我的孩子。战争的胜利或是失败，并不能决定伤亡的人数。”
“希望，是给活着的人的；而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胜利不会带给他们任何。”
“父亲，您不是常教导我要向前看吗？”少女有些着急，长长的马尾在脑后轻微晃动，“死亡只是过去式，我们不应该拘泥于死去的人……”
“够了！”克鲁斯轻喝一声，让她意识到刚才说错了什么。城主不失威严地看了她一眼，鹰般锋锐的目光中却含着些许爱怜与疼惜。
“死亡不是过去。死亡是永远。我们不该把死去的人丢下，那样也会让活着的人心寒。”
他说完又看了她一眼，“我希望你能够记住。你不是平民，想法与做法必须要顾及到很多人的感受，设身处地为自己的人民着想，我不愿意看到未来的梦圆城在哪个人的手中变得了无生气。”
索菲亚诚恳地低头表示受教：“女儿记住了。”
克鲁斯出了书房穿过长长的走廊，在另一扇门上轻敲了敲。
须臾，城主脸部刚毅的线条因为一声温柔似水的“请进”仿佛也瞬间柔和下来。他推开门。
克鲁斯和妻子海伦各自拥有一间书房，给彼此留出充足自由的个人空间，反而能够增进感情。
“你这里有没有《大陆战争法则》的下部？我找不到了，好像是落在你这里。”克鲁斯微微笑着。
海伦嗔怪地看他一眼：“书本总是乱丢乱放，多少次了也记不住。”说归说，女人还是起身帮丈夫找书。
片刻果真找到了，海伦把书递给男人时看着他的神色，思索了一下开口：
“过几天多洛束克要不是宴请你么，把索菲亚也带去吧。”
提起多巴洛克，城主的脸沉了沉：
“教皇那边的人……梦圆城离帝都这么远，也好意思请我过去……传送法阵，呵呵，好大的手笔。”
克鲁斯不客气地冷笑一声。
梦圆城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平静得多，几天过去没有发现一点搜查的迹象，于是几人决定尽快离开，以免横生枝节。
鑫迪没有过多停留，立刻回了洛斯罗林。走前与圣女约好，一旦离开森林就会用两人特有的方式联系她，她不必等自己。
精灵族自混沌时代以来的人口数量一直保持在一个不上不下的高度，如今，艾诺迪亚大陆除了贝勒塞境内的洛斯罗林，还有其他一些地方成为精灵族的居住地。
洛斯罗林外围是冒险者与各类魔兽们共同的天堂。很多接了猎人公会任务的人来到洛斯罗林猎杀魔兽，或者专门采集其他地方没有的稀有药材。
人们当然知道森林深处生活着精灵一族中最庞大的一支——森林精灵。不过知道归知道，每年慕名前去希望找到精灵大本营的人也不在少数，能否找到可就不是看运气那么简单了。
再说了，精灵族的存在是大陆上人尽皆知的事情，稍微繁华一点的城市街头遇见貌美优雅的精灵已成常事，因此也不会有谁单纯因为好奇而非要深入森林寻找精灵。
是以一直到今天，森林里的精灵和森林外的人类仍旧还算和平地相处着。
然而令尤希娅和凯恩意外的是，鑫迪离开后，卡娜也提出了同样的打算。
女孩表示对两人接下来的卡姆兰之行不感兴趣，所以就不同行了——她也许会留在梦圆城几天，或是加入一个冒险者小队——总之是想在战争开始前逍遥一段时间。
留下了彼此的联系方式，卡娜就此告别二人。
于是，两人抱着事不宜迟的心态，离开梦圆城，动身前往艾伦尼。
半个月后，贝勒塞艾伦尼两国正式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