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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求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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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又静了一下,当有人急匆匆地来到贺士攸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之后,最后的客人终于来了。

    纪予宁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她遥遥望过去,不少人的脸上都十分惊讶,而出现在门口引得骚动的人,不是别人,却是桓清。

    桓清的脸上挂着漫不经心地笑,他抬眼扫视了一圈,眼神轻慢,然后径直向主桌走来。

    人群自然地给他分开一条道,这是众人忽然发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麋神教的教众。

    身为麋神教教主,桓清出门总是前呼后拥,但这次还是有一点特殊,走在最后面的几人,两两一组抬着个宝箱。

    众人惊疑间,桓清已然走到了贺士攸面前,这时他终于收敛了轻慢的神色,朝贺士攸拱手道:“贺伯伯。”

    “咳咳咳……”

    纪予宁正喝着茶,听到这个称呼一下子呛住,忍不住咳嗽了几声,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也打断了他们的问候。

    贺夫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没事吧。”

    “……没事。”她赶紧摇头,尴尬地笑了声。

    不怪她反应如此大,前几天贺家和麋神教剑拔弩张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怎么忽然就“礼貌”起来了?

    “桓教主。”贺士攸显然不领这个情,温和有礼地请他入座,称呼却不见亲近。

    桓清没有坐下,他摆了摆手让最后那几人抬着宝箱上前来,宝箱被放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以及金玉相击的声音。

    “坐就不必了。”桓清看了一眼纪予宁,突然笑了,“我今日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纪予宁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桓清紧接着说:“我是来向贺家提亲的。”

    这下,宴会上连窃窃私语的声音也没有了,所有人惊讶地看着他,又看着麋神教的人将箱子打开,露出其中无数的金银财宝。

    贺士攸一眼也没看那些箱子,脸上早没了笑容,严肃得可怕,他说:“桓教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桓清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要娶贺家的女儿。”

    “绝不可能。”贺士攸斩钉截铁地说。

    桓清却道:“贺伯伯你别忙着拒绝,不是说贺家很尊重个人的意愿吗,我还没说我要娶谁,你怎知她就一定会拒绝?”

    贺士攸面色铁青,并不理会他的说辞,仍要拒绝时,竟有贺家人站出来说:“家主,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不如让他说说看是要娶哪一位,说不定能成一桩好姻缘。”

    逐渐又有几人附和,贺士攸看过去,他们声音渐小,却并不放弃。

    贺士攸心中直叹,他当然知道他们打的什么算盘,武林大会在即,此时若能和麋神教冰释前嫌,凭两边的实力,未必不能将中原武林也收入囊中。而结盟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牺牲一个人的幸福,这是他最不愿的见到的,但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他决定松口:“好吧,桓教主不妨说说你中意我贺家哪位姑娘?”

    “当然是……”桓清故意拖着卖关子,他的视线一一掠过包括纪予宁和夏茗在内的几个贺家姑娘,最后久久地停留在纪予宁的方向。

    因为纪予宁和夏茗离得很近,其他人也看不真切他究竟盯着的是谁,于是愈发好奇。

    漫长的等待之后,桓清似乎终于打算说了,忽然有一人轻功越过人群,落到他们面前,神色有些焦急:“且慢。”

    那人同样二十多岁,一副英俊面孔,身材挺拔,一看便是天之骄子。

    纪予宁一见到他,表情更僵硬了,开始无比后悔自个儿为什么要参加这个宴会。

    她心里的不安又增加了一些,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凌易,那天在麋神教的地宫中分开以后,她一直没来得及去探听他的消息,没想到再见是在这样的场合。

    还好上次已经完全明确拒绝过他,不然这会儿他的出现只会让局面更加尴尬。

    “是你?”桓清看着凌易,有些意外,他又看了一眼纪予宁,忽然笑了,“为什么要阻止我,莫非你也要向贺家提亲?”

    他口吻轻松,仿佛只是在问开玩笑,可以锐利的眼神却表明了这也许不仅仅是玩笑。

    “是。”凌易干脆地扔下一个字,神情冷漠得不像是要提亲,倒像是要抢亲。

    凌易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贺士攸也惊讶地看着他,面露疑惑:“这位少侠,你是?”

    凌易没有回答桓清,对贺士攸道:“流火岛,凌易。”

    “……流火岛。”贺士攸重复了一遍,眼神逐渐变得古怪起来,他对中原武林的各门各派并不陌生,自然知道凌易是谁。

    要放以前,凌易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小辈,现在,从贺小瑜口中得知了贺青妧的下落之后,凌易的身份便变得特殊起来。

    他是流火岛前岛主凌雨寒与现岛主寇海怀的长子,凌雨寒去世后,寇海怀娶了现在的夫人,外界关于这位夫人的消息很少,但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位夫人就是贺青妧。

    所以,对贺士攸来说,凌易有一个更重要的身份,贺青妧的继子。

    贺士攸顿时觉得头疼,桓清的事情还没解决,又冒出来个凌易,而且两人看着都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

    贺夫人终于开口了,她用不急不慢地声音说道:“两位都是万中无一的才俊,若能与我贺家结亲是我们的幸事,不知两位是看上我们贺家哪两位姑娘了?”

    所有人都盯着他们,偏偏有两人例外。纪予宁头皮发麻,只想赶紧离开,夏茗双目无神,低头看着眼前的茶杯,不知心绪飘到了哪儿去。

    桓清和凌易几乎是同时开口。

    “她。”凌易指着纪予宁。

    “贺长茗。”桓清看着贺士攸。

    听到这两个并不相同的答案,纪予宁竟觉得松了一口气,她差点以为两人都要说自己,不过桓清居然想娶夏茗,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

    更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夏茗竟然同意了。

    得到夏茗的答案时,贺士攸问了好几遍,甚至直接说,她若是不愿意的话,没人能逼她,夏茗却始终坚持。

    纪予宁看的目瞪口呆,别人可能不知道,她却很清楚,夏茗对祁敛云的心思绝不单纯,那她怎么又突然答应了桓清?

    双方都有意,即使贺士攸和贺夫人并不满意桓清这个女婿,也只能认了,在一片恭喜声中,人们都悄悄把目光放到了还没有表态的纪予宁身上。

    有人直接说:“哎呀,看来今天贺家要双喜临门了。”

    纪予宁当然不会同意,她慌忙地站起来,正要回绝,突然瞥见祁敛云对她摇了摇头,然后他也站了起来,对贺士攸说:“趁此机会,在下也有些话想说。”

    众人好像刚刚注意到他的存在一样,疑惑地看着他,凭心而论,他的样貌过于出彩,很难让人不注意到,可是方才他一直一言不发,仿佛游离在热闹之外,才会让人们忽略掉。

    “祁公子请讲。”贺士攸的言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局面已经不受他的控制,祁敛云再说出什么来他也不会再惊讶。

    他微笑着看着纪予宁,笑容温柔,然后对贺士攸说:“在下仰慕阿宁小姐已久,希望能……”

    只听到前半句,人群中便传来了一阵哗然,甚至将祁敛云的声音也盖了过去,但只听前半句也知道他的意思。

    又一个提亲的,众人的情绪一下子高涨,纷纷拿出全身解数想要往前面挪,不愿错过这奇特的场景。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疑问也出现在众人心中,这个人,是谁呢?

    祁敛云没有戴他的标志性的银色面具,即便是戴了,在西姜,知道的人也不会很多。

    当然,不知道的人里面不包括桓清和凌易。

    早在祁敛云刚进入西姜时,桓清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唯一一次见面重点都在纪予宁身上,所以他这时才想起来。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几人的神情,凌易脸色明显变差,贺士攸和贺夫人也透露出几分无奈,贺长风倒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至于最关键的纪予宁,她像是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祁敛云,眼中慢慢泛出泪光。

    之后发生的事情,纪予宁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她只隐隐记得自己似乎说了什么,周围一片寂静,然后宴会继续,桓清和凌易却相继离开了。

    宴会散去,已是深夜,她被贺家的仆人带着回了卧房,而祁敛云早在觥筹交错间不知去了哪里。

    冬夜里烛火幽微,驱不散寒意,她独自坐在卧房内,仿佛这时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也终于记起自己的答案。

    她都没有答应。

    门外传来什么倒地的声音,她警觉地起身,轻声走到门口,看见外面一个模糊的影子走近。

    “谁?”

    “阿宁,是我。”是祁敛云的声音。

    她紧绷的心弦松开,但很快又紧张起来,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他怎么来了,有没有被贺家的人发现,他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拒绝来的,他失望了吗,还是……

    祁敛云站在门口,没有推门进来,他的声音再度响起,在她听起来仍然是那么温柔,却多了一分压抑。

    “阿宁,刚才在宴会上……”

    她的心揪了起来,如果他问为什么没有答应,自己该怎么回答呢,可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祁敛云继续说,内容却和纪予宁想得大相径庭:“我很抱歉,让你陷入了两难的境地里。”

    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祁敛云也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找你。”

    纪予宁这时终于忍不住了,她打开门冲出去,从背后抱住他,用沙哑的嗓音说:“别走。”

    她的脸埋在他的背上,泪水很快打湿了他的衣衫,祁敛云终于慌乱了一瞬,他转身握住她的肩头,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

    纪予宁握住他的手,泪水仍然源源不断地涌出,她抽泣道:“你说想娶我,是真心的吗?”

    祁敛云俯身看着她的双眸,眼中的心疼和爱意没有任何隐藏:“当然是真的。”

    纪予宁垂眸:“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情势所迫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祁敛云道:“怎么会呢,你要是想,我们立刻成亲也可以。”

    都说父母之命,可仔细一想,他和家里断了关系,她也与母亲没有恩情,在这方面竟都是孑然一身。

    纪予宁终于笑了:“那倒不用。”她细细凝望着眼前的人,他有着世间少有的容貌和独步天下的武功,曾经与她共同进退,有最亲密的关系,可是直到现在,她好像终于与他再没有任何隔阂。

    她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将他拉进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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