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意外
闻听此言，崔刚明抢先开口了。
“启禀王爷，裴姐姐的娘亲，也就是我的姑母，刚离人世，所以她不方便谈婚论嫁。”说完，他还若有若无的看了李望乾一眼。
老王爷满脸可惜，“哎，那可真是遗憾，环妤不要难过。我也曾见过令慈，可惜啊。”
“是吗？”裴环妤没有听过阿娘提起过这事，每每提及宁远亲王，阿娘总会避而不谈。
老王爷放下茶杯，表示遗憾的点头，“在蕴寒嫁去裴氏之前，见过她几次，是个好孩子。没想到，那次后竟是最后一面。”
“那次？”裴环妤疑问的看向老王爷。
老王爷脸色顿变，“不提了，都过去了。我见环妤，真是一见如故。我这孙儿，一直不懂事，未添正妻。我在想，等丧期过完，你是否可以考虑？”
裴环妤保持着笑容，小口小口饮着茶。
不懂事？
还真是。
她斟酌着如何开口婉拒，但想到今日来意，改变了心中的想法。
“我觉得可以先接触试试。大多数氏族女子婚嫁不容她意，但家父有幸告知过我，喜欢最重要。”
不好意思了，阿爹，今日频繁拿你做护盾。
裴环妤耸耸鼻尖。
这话让在场的人皆变了脸色。
崔刚明一脸不解的看着裴姐姐，她不是说过根本看不上这李登徒吗？怎得到老王爷面前就改了口？
李望乾则是喜出望外，只要给他机会，他就不信拿不下这不谙世事的少女。
老王爷的脸色变了几番，裴衍之那老娘健在，怎么可能让裴氏嫡女自己选择？莫不是她真的看上了望乾？
他瞥向一旁喜怒皆在脸上的孙儿，确实，除了傻了点，长相还是讨少女喜欢的。
何况，还是王爷的孙儿，等百年之后，他就是王爷了。
“当真？你不讨厌我了？”
李望乾整个人恨不得扑到裴环妤身上了，就被崔刚明推了回去。
他大抵也意识到了自己过于激动，没在意崔刚明逾矩的行为。
“我哪有没讨厌你。”
裴环妤说话支支吾吾，不敢直视对方，脸上都是小女子的娇羞。
崔刚明下巴都要惊掉了，这还是裴姐姐吗？
“姐，你这是咋了？”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说着。
裴环妤轻声说道，“闭嘴。”
老王爷见自己再出现在这，会影响孩子们，眉梢带笑的让人扶着他离开了。
“环妤，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李望乾目送祖父离开后，开始关心着裴环妤。
裴环妤已经叮嘱完崔刚明了，只是让他不要多说话，回去和他细细解释。
她想了想，“作诗，弹琴，绣点小玩意。”
“不错不错，那日后有机会的话，你给我绣个荷包吧。”李望乾盘算着，这还真是和那日的她完全不一样。
一种让人臣服的那种成就感在李望乾心中浮起。
“这不太好吧。”
裴环妤少女般的扭捏再次取悦了世孙。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看起来都挺开心。
只有夹在二人中间的崔刚明，满脸幽怨，一直想着裴姐姐为何要故意讨好李登徒。
后来李望乾派人上了西凤酒，味道是甘甜醇美。
酒不醉人人自醉，光是看着裴环妤那张樱桃小嘴微张的样子，李望乾就有些醉了。
“请问，如厕的地方在哪？”
裴环妤冲她身旁的女婢招招手，在她耳旁问道。
女婢指着一个方向。
裴环妤捂着头，摇晃的站起身。
女婢见她快要醉了的模样，扶着她，说道，“小姐，奴带您去吧。”
她又冲其他的奴从嘱咐到，“若是世孙和崔公子回来了，你们记得说小姐醒酒去了。”
裴环妤摇了摇头，眼前的路都模糊的看不清了。
她观察着一路上的房间，偶然撇到一处房间里的桌上堆着很多东西。
她暗暗将这个地方记了下来，等女婢的眼神望向她的时候，她又继续装作一副微醺的模样。
“奴在外等小姐。”
女婢贴心的替裴环妤关上大门。
裴环妤在里面呆了一会过后，还是没听到门外的人离开的声音，她不会真的一直等着吧。
“你能帮我去取一盘甜枣吗？”
甜枣是如厕时，塞在鼻中之物。
女婢应了声，就转身离开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走远后，裴环妤赶紧收拾好衣裳，拉开了门。
她左顾右盼，发现附近没有奴从，就疾步出了门。
按着印象里沿路走了回去。
这书房并没有人把守。
似乎，这后院的人都凭空消失了。
裴环妤心带疑惑的走了进去，翻看着桌上的信封。
那些信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她失望的将那些信封放回原处，抬眸看见了挂在那的一幅画。
画上的内容就是简单的山水鸟，但是落印处却有些奇怪。
再细细观察一番，这画好似只有一半，左边的山还没走完山势，就被截断了。
但这画看着应是出自名家之手，每一处都处理的恰到好处，裱褙也是精美绝伦。
裴环妤退后几步，隔远了看这画，与这房间更是格格不入。
她不小心碰倒了地上装着画的书画缸，那些画卷都掉了出来。
裴环妤见屋外依旧无人，便手脚麻利的拆开了那些画，仔细的看着，不错过任何一个线索。
但令她失望的是，除了尾笔都有一个图腾之外，倒也没有什么不同了。
她将这个图腾记在心中，等回长安之后禀告阿父，看是不是一个线索。
裴环妤将屋内的布置恢复到一开始的样子，就靠在门槛上，双眼微闭。
没等多久，之前那个去取枣的女婢就找了过来。
“小姐，小姐？”她轻轻唤着，将甜枣放在一边，准备离开去叫医师过来看看。
裴环妤缓缓地睁开了眼，沙哑地开了口，“嗯~我等你半天没来，就想着自己走回去。”
女婢语含愧意的扶起裴环妤，替她拂去了后背上的污渍，“小姐，前厅实在是太热闹了，奴也没忍住去看了看。”
“啊~前厅怎么了？”
裴环妤委屈的嘟着嘴，靠在女婢的肩上，哪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更像一个撒娇的小妹。
女婢扶着裴环妤向青竹亭走去，一边回答着她，“说是萧将军来了呢，我就去看了看。”
萧郁桓？
他来做什？
裴环妤回到青竹亭后，原本服侍他们的侍从奴婢都不见了，刚明和世孙也还没有回来。
她让女婢去拿一碗醒酒汤。
女婢有些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里呆着，嘱咐道，“小姐，那你别到处走，等我。”
去拿醒酒汤的路上，她特意将那间书房的门关上了，也不知是谁，这么重要的地方，都忘记关门了。
幸好小姐是晕在门口，否则她都不好和老王爷交代了。
等女婢走远后，裴环妤瞬间恢复了清明。
她的手不断敲击着石桌，还是没想通，为何萧郁桓今日会来王府拜访。
萧太傅和老王爷的旧事可是人人皆知，而后就多加为难萧氏，直到萧太傅主动上交了兵权和一半虎符之后，老王爷也接着宣布彻底退出了朝堂。
那日见李望乾如此害怕萧郁桓，将他掀了出去都没怪罪于他。
昨日刚明提起李望乾之时，萧郁桓的眼中尽是不屑之意，由此看来他们的关系并未有多好。
那就不存在什么来拜访一说啊。
他是身负皇命，来招兵买马的，其实比老王爷的身份还高一层。
自然不怕老王爷因那日之事怪罪他。
裴环妤心含忧虑，那日之冲突毕竟是为了自己。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那位女婢已经端了醒酒汤回来了。
“小姐，你现在感觉好多了吗？”
裴环妤饮完醒酒汤后，又缓了一阵，才抱歉道：“真不好意思，酒量欠佳，让你见笑了。”
女婢摇摇头，退在一旁。
她是受了老王爷的命令，今日要寸步不离的照顾好小姐，关注她的一举一动。但是她醉酒的娇憨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没有乱闯什么地方，真不知道老王爷为何要有如此担忧。
此时亭中也就她们二人，其余人迟迟不见返回。
“他们还在前厅？”
裴环妤问道。
女婢着实回答着，“是的，老王爷在前厅和萧将军交谈甚欢，世孙和崔公子在偏亭看着他们。因为我们都很好奇这位年少成名的将军，所以都好奇的去看了。”
她的小脸上有两抹绯红。
裴环妤回头之时正好瞧见了。
这女婢的年纪似乎和自己差不太多，脸圆圆的，和知鱼倒是差不多。
少女般的羞涩引起了裴环妤的注意，她想，下次装羞涩也得往脸上多打点胭脂。
裴环妤真不知道如何装羞涩，她还在担心今日的装模作样被李望乾看出来。
只是他，真没看出来，还信以为真，沾沾自喜。
“你心悦萧将军？”
“小姐，奴说错话了。”她忽地跪了下来，曾听别人说起过，裴氏嫡女和萧家嫡长子有过姻亲，莫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裴环妤秀眉紧促，“你说错什么了？起身吧，无妨，你我年纪相仿，现下无人，说说话陪我解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