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过生日
“放心，我和奶奶都好。”周晚星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关心。”
覃朗在那头秒回：“你终于回了！！！”
“不好意思，之前睡过头了。”
“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你的感叹号吵到我眼睛了。”周晚星笑，发了个小熊猫生气的表情。
覃朗顿了顿，也发来一个小熊猫拥抱的表情，“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以去找你嘛！”
“你可别了，好好在家过年。我觉得应该也没几天就解封了吧。反正我现在闲散人员一个，无所谓多几天年假，你可不行。疫情期间，要照顾好家人，保护好自己。”
“好，保证完成任务！”覃朗说，“我等你回来。”
“好。”跟着小熊猫握手的表情。
周晚星也继续回复了挂牵自己的朋友们，互相报了平安，并得到了庄阿姨的专业嘱咐。听到他们说“等你平安健康回来。”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一大半。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伴随着张英红的声音：“晚星，吃饭了。”
周晚星戴上口罩朝门外喊：“你放外面就走吧，我自己拿。”
“那你……体温降下来了吗？”
“37度4了现在。”
门外传来两声谢天谢地，周晚星知道，奶奶也在门口。
“奶奶——”她尽量提高嗓门，“放心，我没事。我已经好很多了，很快就会康复了。”
“好好好，你要好好吃饭，你妈妈做了饭，我给你切了橙子，你多吃点，增强抵抗力。”
“好——奶奶你也要注意身体。”
“放心，有你妈妈在，我们一起撑过这段时间。”
等人都离开了，周晚星开门把餐盘拿进来，发现张英红并没有离开，她拿出咽痛含片放在一边：“饭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吃完饭把这个也吃了，嗓子会舒服点。”
那句“谢谢”最终还是卡在了喉咙，压在了关门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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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电视上网络上，各种从未见过的画面和故事静默又悲壮地发生在自己身边，过年的喜庆气氛和对疫情的紧张交织成一种复杂情绪。
除夕夜，周晚星在卧室里待着吃了年夜饭，和奶奶隔着门拜了年，这样的自我隔离一直持续到奶年初三。
初三这天，周晚星感觉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戴着口罩去洗手间，回来时稍微去阳台上透透气，发现只有奶奶在，张英红却不见了。
“星星你再多穿点，站在风口别再又难受了。”奶奶从房间里追到客厅，关切地唠叨。
“没事儿奶奶，”周晚星原地蹦跶几下，“早就退烧了，现在嗓子也不痛了，体力也回来了！完全康复了！”
“这次好在你妈妈照顾得好，不然真吓死奶奶了。”
周晚星清清嗓子，“那个……她呢？”
“下楼了。”奶奶说，“现在每户可以派一个人去采买些东西，你妈就去了。”
“外面这么大风险，她出去干什么？”周晚星皱眉，“为什么非得出去乱跑，万一……”
“现在小区里需要志愿者，你妈妈就去了。帮居民集中采购，发发物资之类的。”
志愿者，周晚星有些错愕，想到那次张英红在饭店前台因为苏宇辰多给自己两颗糖，要给自己开□□时的斤斤计较，这样的她，原来也会冲上前线服务大家。
“她不让我说的……怕你担心。”
“我才不担心她呢……”周晚星看向奶奶，“您最近身体怎么样，幸亏这次药带得多，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庄阿姨和薇薇姐两天要跟着医疗队来驰援武汉，也不好麻烦她们。”
“这个你妈妈早就考虑到了，我这个药在武汉也能开，她说快没的时候，会去社区帮我找人开药。你就放心吧。”
周晚星不说话了，她把视线转向小区，就看到一群穿着雨衣的志愿者在帮忙送东西，心头一下涌上一股暖流：“奶奶，我明天也去做志愿者吧。”
“好啊，等你觉得身体完全康复了，你就去。”
“可是……”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不能动了，离生活不能自理远着呢。”奶奶笑，“你想做什么，奶奶都支持你。”
周晚星觉得熨帖，伸出手臂，奶奶也伸出手臂，两人隔着阳台的距离远远地拥抱，都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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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晚星从行李箱里取出很久没用的相机，那是上大学时咬牙买的二手单反，爱不释手了很久，也用了很久，拍了很多作业和作品。
那时候她记录的心情很旺盛，想记录一切见闻，记录所有的雀跃、悲伤、和冲动，但随着各种学业、生活和工作的压力袭来，就吞没了记录的热情，所有值得纪念的事情，都变成了最初想好好收集却越来越懒得拿的展览手册。
可现在，那种被封存的心情好像又复活了，她突然想记录当下的这些瞬间，也许是想帮买卖留住更多回忆，也许还有别的动机，她暂时说不清楚，但却知道一定要去做。
电话突然响了，是覃朗传来的照片。照片里谭睿、笑笑和沈老师在打马里奥。
他跟了一句：“猜猜我为啥没打？”
“因为你在拍照？”周晚星笑着回复。
下一秒，视频电话就打来了，周晚星愣了一下接了起来。
“是因为我死了！都是因为这三个猪队友，每一关都要把我挤到死路去！”覃朗在镜头那边真情实意地吐槽，“真气死我了！”
“大过年说什么死死死的！”谭睿接话，“啊——这下我也死了！啊，晚星，你好呀，新年好呀！听说你去武汉了，吃喝啥的都供得上吧！你是不是又瘦了？”
谭睿在屏幕那边连珠炮，让周晚星接不上话，她只是饶有兴致看着面前热闹的一家人，感觉心里很温暖。
“是周老师吗？我来说我来说！”谭笑凑过来抢过电话，“周老师，等你回来我们一起打游戏呀！”
“你说啥你说，给我好好打完这关！”覃朗怒目圆瞪，“不许放弃。”
“周老师！你听到我舅舅多凶了吗！你可得管管他！”谭笑大声控诉，被赶去继续打游戏了。
倒是沈老师直接放下手柄走了过来：“是晚星吗？怎么搞的，脸怎么又小一圈？”
“沈老师新年好，”周晚星坐直身体，“今年你们在一起过年吗？”
“是啊，”沈荟笑，“好多年没一起了，小朗这小子每次放假都会跑出去玩。这次疫情也算是把他留在家里了。笑笑和小睿也都待在一起了，算是小小的幸事了。你在武汉，也是见证了历史，保重自己的同时，要多去体悟……”
“妈，这怎么还上上课了。”覃朗拿走手机，“我还有要说的话，你们该上厕所上厕所，该吃东西吃东西，一会儿冲下一关。”
“哈哈哈哈，这是周老师的名言……”笑笑的背景音渐渐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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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啊，家里这么乱哄哄。”覃朗画面里的背景已经转移到了卧室。
“哪里，很幸福的样子。真好。”
“是嘛？”覃朗有点脸红。
“嗯，很好，你要好好享受这样的时间。”
“那你呢，你为什么瘦了，是生病了吧。”
“一点点感冒而已。”
“怎么会感冒！现在好了吗？”
“好了好了，一顿能吃好几碗饭呢现在……”
正在电话，奶奶突然敲了门，声音里满是欣喜：“星星，快出来，有生日蛋糕！”
“哎——大娘这样就没惊喜了。”那个人的声音也跟着传来。
周晚星听着门外的声音，然后困惑地应了一声：“等一下。”
“怎么？你今天生日吗？”覃朗问。
“不知道，”周晚星认真地困惑。
“不知道？生日怎么会不知道？”
“星星——”奶奶又敲了敲门。
“先不说了，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周晚星急匆匆放下电话，打开了门，看到张英红端了一个蛋糕站在门外。
那个蛋糕看上去有点歪七扭八，没有奶油只有蛋糕胚，上面摆了一圈水果，有苹果片，几瓣橘子，甚至还有几颗草莓，最中间用番茄酱写了生日快乐，还插了一根蜡烛。
“这是什么？”周晚星问道。
张英红的脸色有些复杂，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妈妈特别想办法弄到了些蛋糕粉，给你做了这个蛋糕。草莓也是，她觉得你也许会喜欢吃，就跟社区邻居那里换到了几颗。”奶奶在一边乐呵呵地帮腔。
“所以呢，要邀功吗？”周晚星的表情冷下来，“奶奶你不要帮着解释，她应该可以自己讲。”
“今天，是你出生的日子……我一直想说给你好好过个生日，没想到……等，等解封了之后，妈妈一定给你补一个。”
周晚星轻笑出声：“补一个？那你要不要把26个，不对，27个都补给我？”
“星星！”奶奶面露难色，“不许这么说话！”
“对不起，但我讨厌这种苦情戏。”周晚星说，“如果真这么记挂的我生日，还在这种时候去凑做蛋糕的材料。那不如先告诉我，当初为什么扔了我？”
“因为……”张英红的脸一阵白一阵红，她垂下头沉默片刻，深深叹气，然后红着双眼抬起头来，“因为我被□□了！我不想要你，我不想要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