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了控
被拖着走的周晚星伸手去拽覃朗，但力气太小，拉他没用，反而继续被他带着走，她还想继续挣扎，但却看到他那种从未见过的压抑表情，她心中一颤，松了力气，轻轻用手拍他的手臂，温和地叫了他的名字，安抚他：“覃朗，你停一下。”
覃朗闻言真的停了下来，但却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因为难堪，所以低着头别扭地不看她。
周晚星想了想，走近覃朗，轻声道：“你想走我们就离开，但是我想做一件事，如果不去我可能会后悔。”
“……什么？”
“你先松开我，”周晚星尽力扯出一个笑让他放松，“等我一会儿，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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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了理头发和衣服，周晚星走进那家珠宝店里，她走到那对情侣对面的柜台，佯装挑选，眼睛却小心地瞄着对面的二人。
女人低着头在试戒指，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投了两扇小小的阴影，灯光下更像是天使了。周晚星觉得她不可方物，但又莫名觉得有些面熟，想了想，也许美人都是相似的，她这张脸是很像刘亦菲的。周晚星又转开视线看那个男人，他斯文儒雅，举止温柔，看上去和女人非常相配。
男人发现有人看过来，抬眼有点腼腆地对周晚星笑了笑，周晚星想表达善意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嘴角早已经不自觉翘起了，因为这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过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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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晚星回到覃朗身边，他依旧别别扭扭，想看又装不在意，想问也装不在意。
“走吧，我的事情做完了。”这下换周晚星拖着他往楼下走，“不是刚才还盛情约我去打游戏嘛，快走吧！”
“你……干嘛去了。”覃朗还是没有忍住，问道。
周晚星停下脚步，转身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笑笑看他：“你这么想知道啊？”
“我就随便问问……”
“我刚实在是太好奇了，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把你的小天使带走了，”周晚星靠近覃朗，作势打量他，“但是看下来嘛，觉得吧，比你可差远了——”
“真的？”
“当然，”周晚星笑着比划，“五官嘛，没你好看，你呢剑眉星目有少年气，他有点老。还有啊，你笑起来嘴角有一条小小的纹路，很迷人的。他呢，一笑充其量就算傻乐吧。最重要的是，发际线！他比你高。”
覃朗受伤的表情终于消失，转瞬即逝的害羞过后，又恢复了一直以来的嘚瑟：“没错，我就是这么帅的男人！”
“唉，真是好哄的人类男性啊！”
周晚星拉着覃朗在前面走，他还在她身后喋喋不休，“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注意我的嘴角！周晚星你想干嘛！你说吧，觊觎我多久了？”
“切——有的人吧，脸皮厚得真的很像城墙拐弯儿。你顺坡下驴就行了啊，别顺杆儿爬。”
覃朗在后面跟着，笑意更浓，他第一次觉得这样跟一个女生走也不错。或者说，他突然有点想能和这个女孩子走得更长远一些了。
“我嘴边这个痕迹，其实是一道疤。”在手扶梯上，覃朗凑近周晚星，撇撇嘴角，戳戳那个小细纹。
“这样啊，”周晚星也凑近看，确实看到一个淡淡的疤痕，他不笑的时候显不出，一笑就牵起一个小月牙，于是好奇地问，“这疤看起来有年头了，是小时候留下的吗？”
“快看——他们俩在亲亲嘛？”两个女生在向上的手扶梯上和他们擦肩而过时，附赠了一声过于大声的窃窃私语。
周晚星的脸刷地红了，她猛地弹开，覃朗却拉住她胳膊笑：“小心点儿啊，你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儿吧。下自己的楼梯，让别人去说吧。”
“咳咳，所以你这个伤疤是怎么回事，看起来是缝过针的。”到了一楼，周晚星用问题掩饰自己的害羞。
“这个疤其实很少有人发现，连我都是在长大后才偶然意识到它的存在。我问过我妈，她却像没这段记忆一样，一直不肯告诉我原因。”覃朗轻笑，“但其实仔细回想，我还是有点模糊的记忆的，应该是我小时候，有一次我爸打我妈，我上去拦的时候，不小心磕到的……我想我妈不说，也是不愿意想起那些事吧。”
“对不起……”
“你不用道歉，又不是你弄的。”覃朗故作洒脱，“我妈不说，我也就当没发生。反正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她也都不跟我说。”
“我想，你妈妈也是为了保护你，才不跟你讲的。我奶奶经常跟我讲，说天下母亲做的事情，一定都是出于为子女好的考量。”周晚星说着说着却兀自轻笑出声，“但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她们以爱之名的某种行为很自以为是、也很自私。”
覃朗直直看着周晚星，虽然有点不太明白她话里的话，但也听懂了这宽慰背后的小小叹息，于是笑笑看她，那个小月牙又浮现在他的唇角：“你其实不用安慰我。你看啊，如果不是这个疤，你怎么会留意到我呢？”
“对，”周晚星愣了愣，但随即坦坦荡荡地承认，“因为我觉得它让你的笑容，还挺有辨识度的，挺有个人风格的。”
“但我女……前女友不喜欢。其实她和我交往很久才发现这道疤，当时还开玩笑说，这也算是破了相了，她就勉强废物回收一下吧。”
“是这样啊……”周晚星闻言，默默低下头，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这玩笑听上去是有点过分，”覃朗轻叹，“但是，作为情侣之间的漫谈，她也确实是无心的。
不过她也确实有这么说的底气，因为她真的很完美，无瑕到像是一个不可亵玩的艺术品。”
完美、无暇。
周晚星觉得自己胸前那条深刻、丑陋的疤痕，突然之间隐隐发烫发痛，痛到心都皱皱巴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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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一层到了，覃朗熟门熟路带周晚星去电玩城。周晚星却指了指地铁的方向，对他说：“我有点累了，我们改天再玩吧。”
“为什么……你是怕我再和他们遇见吗？”
“是也不是……但如果真的再见到了，我在的话，怕你会更为难。”
“我为什么为难？”覃朗眼神有点暗淡下来，“或者你是怕把自己卷进来？怕她误会你是我女朋友？”
“可能吧……我记得你说过，知道她过得不错，所以不想输。就像你会默默拿自己对比她的另一半，也许她也会情不自禁这么做。如果她真的误会了，我怕自己这种水准……”周晚星低头看看帆布鞋有点松散了的鞋带，对他挤出一个笑，“我怕，也许那个男生也会回去跟你女朋友说，哇，那个女生比你差好多，她灰扑扑的，非常路人……那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怎么又这么说自己？”覃朗皱了眉头，“我说过，你不要总是这么看低你自己！你今天不是还说要好好爱自己吗？”
说着说着，覃朗心里的火气越升越高，憋在心里的话喷薄而出：“为什么不好好爱自己！因为江修远吗？还是因为你生病了？或者是，因为他嫌你生病了！”
“你——”周晚星不可置信地望向覃朗，被戳中心事的羞愤涌上心头，“是，我是不爱自己，因为我没你那么自信，也没有你女朋友那么完美。但你没资格讲阿远哥哥！他不会嫌弃我……是我自己，嫌我生病了！你满意了吗！”
周晚星原本就白皙的脸越发苍白，她眉头皱着，嘴巴紧紧抿成一条倔强的横线，她盯住覃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忍着没有掉下来一颗。
覃朗把这些表情看得真切，他喉头滚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谢你今天找我吃饭，”周晚星微微颔首，“我累了，我先走了。”
看着周晚星单薄的背影，注意到她的鞋带还松了一根，着实有点狼狈。覃朗的心里突然憋闷又窝火，如果说今天见到李梦和他那个像雕塑一般的现任的窝火程度是7，那现在和周晚星的争执就是9。
自己明明最不喜欢吵架的，为什么现在就控制不住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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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上，覃朗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到和周晚星的聊天还停留在“一会儿见”的表情包，想跟她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心烦意乱地打开了2heart，对那个灰色头像土豆说：“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吵架这种事存在。”
可土豆的头像始终没有亮起来，覃朗更加烦躁，深深的叹气让旁边座位的乘客都挪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