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很可爱
电影终于结束了，周晚星和覃朗谁也没要走的意思，也都没有说话，一直等到片尾字幕出完，阿姨来清场了，才站起身。
周晚星对覃朗道：“我们做朋友吧。”
覃朗笑着打趣：“因为我带你坐了情侣座，解锁了观影新场景吗？”
“切——才不是，”周晚星帮着把垃圾收到爆米花筒里，交给清扫的阿姨，“是我觉得，你会是个不错的朋友。”
“为什么这么说？”和周晚星跟着人流往出口走，覃朗一直追问，“快告诉我，哪个闪光时刻让我被你pick了？”
“因为觉得你人不错。虽然我不太喜欢交朋友，但多一个男性朋友也许可以补充我的知识盲区。”周晚星学着覃朗的口吻开口，“我几乎没有男性朋友，但觉得如果是你的话，就可以。”
“喂，你还学我说话，”覃朗的眼睛亮了亮，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不过如果是这样，那是我的荣幸。但是你为什么不交男性朋友？”
“可能就是你说的，因为生病，多少有点自卑吧。而且因为身体原因，我不太能和大家玩到一起，体育课时也都是不下楼的，所以就错过了很多和同学们相处的机会。后来呢，社交能力也就自然不太行。加上我这个人又很麻烦，所以也很难轻易踏出那一步去和别人主动沟通。”
覃朗听着，心里那种揪扯的感觉又回来几分，这感受让他很陌生，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拙劣地挑了后半句去回答：“看出来了，你整个人都是生人勿进的气场，连走路也很快。现在大多男生都爱甜妹，你这样确实不行的……”
话说一半，覃朗就懊悔了，他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又有点过分，但也顾不得多想，因为就连这种为遣词造句纠结的感觉让他觉得陌生，于是干脆闭了嘴，只是偷偷瞄了瞄周晚星，发现她倒是面色如常。
“所以我啊，交朋友一般会看三点，吃饭、看电影和散步。因为这三件事对我很重要，而且做这些事的时候，两个人会有交流也会有大段的沉默时刻，如果交流的时候不需要发动浑身解数调动气氛营造相谈甚欢的假象，沉默的时候也不会尴尬还让人放松自在，那我觉得就可以做朋友，不对，应该可以是好朋友了。”
“所以我通过这三条考验了对吧，”覃朗把每一句话都听进了耳朵，每个字似乎都走进了他心里去。
他很有共鸣，想去说些什么回应，但因为这种同频的感觉也实在是久违了，于是只能任凭着惯性插科打诨过去：“诶，你竟然觉得和我在一起放松自在？是我魅力不够嘛！刚才是谁在电影院脸都红得像猴屁股的，那么黑我都能看出来！”
“喂——我那是热的！大概还有一点是……对男性人类不耐受的应激反应！”周晚星又涨红了脸，义正言辞。
“怎么还跳脚了，”覃朗大笑，“哈哈哈行吧，是我不对。不过作为男性朋友，看来以后我有义务多培养一下你的耐受性了。”
周晚星轻咳两声把话题收回来：“其实看电影时还有特别的条件，就是观影中间不说话，以及看完字幕再走。因为我以前是做过幕后的，我觉得这样比较尊重幕后。”
“哈哈，还有这么细节的要求呢。所以我真的很优秀，每条都符合。”
“哪有，你也没太达标，话太多扣分。”周晚星兀自笑道。
“哎哟，跟这儿等我呢！”覃朗不服气，“今天话多还不是你的锅！我平常看电影也不说话的好吧！之前有一次看电影，我女……前女友说话，我没搭理她，还闹了别扭。”
“那不是更扣分！”周晚星笑着瞪他，“不理女朋友你还有理了。”
“但你信不信，我有时候是真没听到。”覃朗难得露出一些无奈的神情，“唉，不过她不信。”
“行了，别在垃圾桶边伤感了。以后改了就行。”
“嗨，这不是袒露少男心事嘛！今天走了那么远你还说不算散步，我都还怀恨在心呢。现在补上谈心环节，散步这个要求，是不是也能拿高分了。”
“哈哈，那不行，遛弯儿和谈心得一起才算。”周晚星摆摆手大步往前走。
“这么严格的嘛！”覃朗紧紧跟上，拉住她的胳膊，“不过你看，我两项都不太达标，还破格录取做成朋友了，是不是证明我魅力无穷。”
“那是因为因为在吃这方面，你加分比较多，”周晚星笑，“起码多个饭搭子也不错啊。”
“饭搭子？”覃朗也笑了，“那以后我还要做戏搭子、散步搭子。我可是个有追求的男人。”
“哈哈，行行行，是是是，好好好。”
“又来！敷衍！”
“诶，借过借过——”一对情侣冲散他们，从两人之间穿过，两人距离被拉开后，中间又穿过了一群人，闹闹哄哄，摩肩接踵。
“我才没敷衍！虽然吧，在这个场合说这些有点不太严肃，”周晚星笑着在人流中走向他，又学着他的语气，“但我是认真的。”
散场的影院出口外，覃朗听到这话，笑弯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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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还下不下雨了。”电梯里，周晚星有点担忧。
“这你就不知道了，其实我也是天气之子，有我在就是晴天！”覃朗挑眉，“我出去浪的时候，走哪儿哪儿放晴，想看个烟雨朦胧的西湖都不容易。”
“哦哟，这么厉害的。”
“你不信？一会儿出去看。”
商场门口，暴雨倾盆。
周晚星看覃朗，覃朗看大树。
“天气之子？就这？”
“咳咳，主要是我得先发功，刚才看电影没顾上。”覃朗给自己找补，“下次再给你表演。”
“哈哈，行，不过您这不成功也挺好。不然你也变透明了我罪过就大了。”
“哈哈哈，我看你是舍不得。”
“是是是，对对对。”
“又敷衍我！”
雨点溅起一朵朵水花，两人都不说话了，并肩站在商场门口默默看了好一会儿雨，空气凉凉的，覃朗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也静静地绽开一朵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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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铁上人很多，有皱皱巴巴的上班族，也有腻腻歪歪的情侣，覃朗好不容易找到个座位，他打开手机，想和周晚星说说话，但突然意识到，竟然，又没加上微信！
满腔饱胀的情绪，想要找个发泄口，覃朗想了很久，掏出手机，点开了2heart，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跟对方说：“土豆，我今天有点开心。”
没过两站，竟然有了回信，土豆在那头问：“哦？说说看，也让我开心开心。”
“哈哈哈，你怎么肥四！”覃朗发消息，“今天竟然回这么快！”
“因为我心情也不赖。”
“哦吼！那你为什么开心？”
“你先问的好吧，你先说。”
“今天我去约会了。”覃朗想了想，还是打出了这串字。
“是和之前那个她吗？”
“你说谁？”
“喂，你少来。”
“哈哈哈，不是啦，不是前女友。”
“那，您这速度可够快的啊。”
“谁让我魅力大呢。”覃朗顿了顿，继续打字，“说正经的，就是认识了一个很好的姑娘，和她成了朋友。”
对方沉默了片刻：“那不是挺好吗？”
“说实话，我怕分手后，这个姑娘就正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本来是打发无聊，发现跟她逗趣也挺有意思，但每接触一次，我都觉得她更可爱了。你懂吗？不是那种卡哇伊，就是很讨人喜欢。所以我在想，我是不是有点喜欢上她了。如果是那就完了，我这情伤还没恢复好呢，这也太渣了吧。”
“原来你在纠结这个啊。那你好像完了，因为可爱在我这里是很高级的词汇。”对面的土豆回答，“我基本很少用它来形容人类。”
“哈哈哈……”覃朗笑出声，引得周围的人频频侧目，“那怎么办。”
“这位地瓜，我发现，你好像不太能区分友情和爱情，虽然你告诉过我你有一个相恋多年的女友。”
覃朗有点愣住：“也许吧，我前女友也这么说过我。她说，我其实只是给和她的友情加了滤镜，混淆了对她的感情。”
“唉，混淆这么多年，你这渣男实锤了。请你安分守己，不要嚯嚯姑娘们。”
“别骂了别骂了，”覃朗苦笑，“我知道我的问题，所以这不是来求助了嘛？至少现在知道了，也许相处时的轻松和开心，不完全意味着喜欢。但在这个女生面前，我也会出现很多复杂的心情，确实是以前不太有过的。”
“比如呢？”
“比如，总会想起她来，想跟她逗闷子，有时候又会因为她的话，莫名憋闷，甚至会有点担心自己说错话……”
屏幕那边的土豆很久没说话，等覃朗发了个问号过去，才缓缓来了一句：“那会觉得心痛吗？只要不是心痛，那你还有救。”
覃朗突然想起鬼屋门前排队时，意识到周晚星生病后心脏好像被谁紧紧攥了一把的感觉。那是心痛吗？算吗？也许震惊，或是同情？
“别多想了，活在缘分里，而非关系中。”对面的土豆说，“就像我之前跟你讲的那样，不用考虑性别，只把对方当成一个人来相处，坦诚地表达自己和感受对方，最后收获到什么感情，也许就是答案了。”
“谢谢你。”
“完了，字少事大了。”土豆紧跟一条，“啊，我坐过站了，以后聊。”
“哈哈哈，好。”覃朗止不住笑意，把编辑好的那句“能和你做朋友也很好”删掉了，他知道这句发出去，绝对会被大骂渣男。
怎么回事，这么多年清心寡欲的，怎么突然就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