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换着喝
终于叫到号了，在过度亲切的服务中，覃朗和周晚星总算在餐桌前坐下。
周晚星拿着蘸料碟眉开眼笑：“下雨天除了睡觉，就属火锅了最棒了！”
“哈哈哈，你这笑得真的是很发自内心啊。”覃朗的心情也明媚了起来，“看来今天没白给你立吃货的人设。”
周晚星嘿嘿乐，跟服务员要了生鸡蛋，低下头认真地把油面筋破开了小口，把鸡蛋、牛肉粒和虾滑倒进去，虔诚地丢进锅里，再取来一个干净的盘子，铺开一片肥牛，把蟹棒从中间剖开，在里面抹了虾滑，然后用牛肉卷了起来，插上牙签固定好小心翼翼放进锅里。
察觉覃朗一直在盯着自己，周晚星害羞起来，拿着筷子指了指锅子：“这是新吃法，我一直想这么试试，但大多时候是一个人，来吃火锅总觉得不太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想吃就来喽，管别人怎么看！你啊，就是整天太束缚自己了！”
“哪有！只是我奶奶不爱吃火锅，我自己吃也很贵很浪费的。”
“哪儿没有？吃喜欢的东西怎么就是浪费了？再说，谁规定的一定要带长辈？我跟我妈吃喝玩乐都不是一路子，那就各顾各的呗。你啊，凡事总是先考虑别人，最后才……不对，最后也没考虑自己。”
覃朗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同理，感情上，你要是真的从心，会亲手把喜欢的人推开吗？说到底，你就是怂！你也怕给对方添难题，就是因为……你的病。”
锅里开始咕嘟咕嘟翻滚起来，此起彼伏的气泡焦灼地沸腾着，周晚星定定看着氤氲起的水雾，眼睛突然酸涩起来：“我只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你看你，又这么看低自己……配不上他？那就配得上我？”覃朗莫名烦躁，呛了回去，“你拉我装男朋友就可以吗？”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如果介意，我后面会去找机会解释清楚……”周晚星有些着急地解释。
这边，覃朗更焦躁了：“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也不用去解释！唉，我真的是……跟你说不清！”
两个人像是打哑谜一样绕了一通也没结果，周晚星被他的抓耳挠腮吞吞吐吐的样子搞得摸不着头脑，只能捞起锅里的面筋和牛肉卷：“那就别说了，快试试我的手艺。你看，我都不舍得吃，先给了你。”
覃朗也被自己的无名火烧得无措，只好乖乖接过周晚星递过来的小碗，“那就当你道歉喽。”
“什么啊我就道歉了。”周晚星终于笑出声，“我看您这心态我真得多学学，自己即正义，错都是别人的。”
“哈哈哈知道学就还算聪明，快叫老师！”覃朗筷子夹到一半，又认真道，“我这是一种心理机制，是爱自己的表现，如果什么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那活着得多累。你呢，跟我正好极与极，你可得学着点儿！”
“行行行，老师老师。咱赶紧吃吧，别上价值了！”
周晚星由着他，但心里也知道，覃朗话糙理不糙，毕竟之前也不是没有在莉莉那里听到类似的劝告。但同时她也有些诧异，这个看上去混不吝的男人，竟然能够看出这些。
覃朗一边对周晚星的虚心很满意，一边大快朵颐：“嚯，别说，这个还真挺好吃的。”
说到这个话题，周晚星弯起眼睛，又兴奋起来：“对吧！这个油面筋沸腾后完全不会烂，反而更有韧性、更q弹！你感受一下，那个蛋液变成了鸡蛋羹，里面又有大颗虾滑和牛肉粒！哇——绝了！”
“哈哈哈没错！牛肉卷也好棒，一下把虾滑和蟹棒都卷进去了！成年人当然全都要喽！”
“哈哈那这位客官，让本大厨为你推荐我们其他的创意吃法吧！”周晚星拿过香菜，“香菜吃嘛？”
“超爱——”覃朗吃得顾不上抬头，“不过您这创意菜确定不是黑暗料理吗！”
“怎么会，我这儿又不是黑店！”
周晚星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想起在麦金农酒店里的“情景剧”，相视而笑，嘻嘻哈哈地把这餐饭吃得像是火锅一样，热气腾腾。
-
两人天南地北地海聊，覃朗告诉周晚星自己之前在鬼屋外无意间撞到工作人员带着头套吃盒饭，还说有一次玩密室如何反追npc被驱逐出去……
周晚星认真听着这些趣事，不时抛出几个问题，两人一言一语之间，一顿饭吃到周围的客人都换了一波又一波。
“吃好了咱们就走吧。”周晚星先意识到服务员微妙的目光。
覃朗倒是意犹未尽，笑着看看运动腕表：“时间还早，你急着回家吗，要不再玩会儿？”
对周晚星而言，吃嗨了一切好商量，于是点了点头：“好，你想干嘛？”
“看场电影吧。你不是喜欢看电影吗？”覃朗调开手机app，找到商场里的影院，发现想看的电影都看过了，但还是问她：“《天气之子》看了吗？我们一起看吧。”
周晚星其实片子上线后第一时间就看了，但她想了想，还是回答：“好。”
覃朗笑着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选好座位把手机递过去给周晚星看：“坐这儿可以吗？”
周晚星凑过去看了一眼，座位是最后一排，她一般自己去看电影也喜欢坐最后，因为不喜欢身后有人走动，而且也喜欢看影院暗下来前观察各色各样的人们，于是满意地冲覃朗点头。
“不错不错，工作日原来能这么优惠买到这么好的位子。”覃朗神秘兮兮勾起唇角看周晚星,“没坐过情侣座吧，哥哥带你去坐坐。”
“啥？”周晚星站起身，“你这——怎么自作主张？”
“哈哈哈反正征求你意见了啊！”
覃朗笑着站起身要去收银台买单，却被周晚星竭力拦截。
他好不容易才劝退她：“行了行了，我这都是有目的的。下次你得请回来，我可等着呢。”
-
虽然影院就在商场楼上，但因为周晚星执意要给覃朗买喝的，两人紧赶慢赶，还是差点错过片头，坐定后，都还在微微喘气。
周晚星还真没体验过情侣座，坐下后，开始观察这个不太宽敞的、软软的小卡座，两边有屏障，就像一个小小的包厢，突然觉得局促起来。
覃朗因为跑得热，一边脱外套，一边拿着可乐猛吸，眼睛盯着大屏幕，聚精会神，胳膊不小心碰到周晚星了，会侧头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歉。
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
周晚星虽然也目不斜视盯着屏幕，但是却实打实感受到了挨着自己左边坐的，是个活生生的男人。
所有的细节感触不断传到大脑，胳膊碰着胳膊的触感，比自己高一些的体温，隐约又断续地传来。还有他的呼吸和声音，都在耳边无限放大，一点点熏红了她的脸。
周晚星僵硬地坐着，伸了左手去拿可乐，咕咚咕咚咽下去，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跳。
刚喝两口，就看到覃朗转头看她，她匆匆调开视线，想装着没察觉，但却觉得覃朗的笑意越来越古怪猖狂。
周晚星不解地看他，那家伙示意了一下她手里的可乐，又看看她右手边扶手上的饮料。
最狗血的事发生了！
喝！错！了！
这种大乌龙该怎么圆满化解！
周晚星的内心在哀嚎，她用面无表情掩饰内心的滔天巨浪，大脑飞速旋转后，因为数据库里没有经验，直接宕机。
覃朗唇角边那道小月牙又在周晚星眼前放大，他边装模作样嘟囔着“真多余”，一边把中间的扶手推上去，然后又靠近她，伸了左手，用一种半环住她的姿态笑得欠揍：“原来你这么紧张啊。”
“我哪有！”周晚星压低声音咆哮。
覃朗不说话，嘴角浮着一丝笑意，伸手拿了周晚星右侧的可乐，咬住吸管：“跟你换着喝。”
一呼一吸之间，周晚星的脸终于红透了，直烧到耳根。
-
电影在继续，大荧幕上，天空、海洋、云雨，大地、电车、路灯、大厦和标语牌，以及少男少女的暗恋与表白……一帧帧精美细致的画面和好听的bgm是极强的视听享受。
周晚星和覃朗却都看得心猿意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