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覃朗
直到工作人员推，覃朗才反应过来要下电梯。一起下来的是一个女生，覃朗跟在后面，和她一起踏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种场景对覃朗而言完全不在话下，他适应了黑暗后，心不在焉地准备离开，却被一个沙沙柔柔的声音轻声叫住。
“那个……我能跟你走一段吗？”
覃朗看过去，女孩看上去很小，身着简单的帽衫、背带裤和帆布鞋，头发绑在脑后，黑暗和面具遮住了脸，看不见任何神情。
虽然这种情况下覃朗一般出于礼貌不会拒绝，但当下还是在心里小小地审度了一下，嗯……不算艳遇，但感觉也挺清秀可爱的，不是自己不待见的油腻浮夸类型。
覃朗从不否认自己爱美人的事实，当然如果声音好听，这段路还可以更长一些。而这个姑娘，声音虽然有点哑哑的，但配合她的音色和语速，在空旷的空间里，反而特别入耳。况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想一个人待着。
“好，那走吧，”覃朗伸出了手，“要抓袖子之类的吗？”
女生错愕地摇摇头，又意识到他也许看不见：“不用，我跟着你就好……谢谢。”
覃朗在前面开路，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我是怕把我放到五楼……”女生有点迟疑地开口。
“你怕五楼的那个医院吗？”覃朗问。
“如果不是那层，就可以分开了。”女生并没有正面回答。
“呵，用完就扔啊……放心，这里应该是四楼。我也做了很多攻略的，你看，伊乐园就在前面了。”
女生看到远处隐现的灯光，松了口气：“谢谢提醒，那我先走了。”
“等一下！你……有朋友一起吗？如果没有的话，今天我带你跑剧情吧。我之前为一个人做了很久的攻略，本以为用不上了，但还是觉得，不展示一下可惜了……”覃朗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自嘲，“当然，如果中途我们被挤散或者你觉得无聊，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女生明显一愣，但还是点头说了声好。
两人都带着面具，在对方的眼中应该是略显诡异的样貌，但当下却有种说不上来的真实。也许一场隐藏了身份的幻象，反而能换来最纯粹的交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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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黑暗的长长的走廊，转角有圣母像、十字架，点着蜡烛的火光忽明忽暗，未被点亮的空间又极为幽暗神秘。覃朗率先打开了几扇门，展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个新世界。
他们一起来到一个装潢考究的房间，桌上有打字机和分散在桌上的名片，旁边的书架上陈列着各种卷宗。女生饶有兴致地看着，在文字和图片的地方会停下来，弯下腰或者踮起脚，认真琢磨。
“你喜欢这种吗？”覃朗问。
“嗯！虽然我很想跟着演员试着去拼凑故事的全貌，也很喜欢演员的表演，但我觉得不能忽视这些精良的场景和道具。这些超重要的！”
覃朗被她语气里不自觉的兴奋稍稍触动到，但话到嘴边的“我也是”，却觉得因为有些刻意附和的意味，就没说出口。他想起自己之前和李梦聊起在沉浸剧场里看到的道具细节，却被她说本末倒置，不专心看演出，当下想起这些，又是一种惆怅心情。
那个女孩惊喜地拿着一张照片跟覃朗挥手，“你快看，这个侦探好像是在查一起偷情案。哇，有意思。”
“如果……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喜欢的东西，你怎么想？”覃朗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女生想了想，回答：“总比我不喜欢的人喜欢和我一样的东西，要好吧。”
覃朗愣了愣，哈哈笑了起来，刚才郁结的心情，突然舒朗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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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面具的观众开始多了起来，人群跟着演员跑来跑去，覃朗和女生没去扎堆，反而带她闲庭信步在空荡荡的药铺游走，带她兴致勃勃看着柜子里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他问柜台里的女生：“掌柜的，给我抓点药。”
“来，让老夫先诊诊脉。”女生假模假式得捋捋胡须，作势搭住他的衣袖，沉吟道：“嗯……恭喜恭喜，是喜脉，已经足月了。”
覃朗嗤笑出声，也装模作样地拨弄不存在的长发：“那奴家怎么调养呢？”
“这样吧，”女生从柜台上拿出一个道具小包裹，“老夫给你抓一些保胎药，你要按时按量服用，一副药50文。但是我们这个药吧，你自己煎不好，火候差一分就没药效了，所以只能在我这里煎制，人工费每次一两，这次诊费就不跟你算了。”
“哇，你这是黑店啊！大夫，你好好看看我，”覃朗俯身凑近她，拿腔拿调起来，“你不认识奴家了吗？这个孩子是你的啊！”
“哦，这样啊，那生出来后做个滴血认亲，”女生弯腰从狭窄的柜台里出来，生怕碰到别的道具，“是亲生的后再给你打八折。”
“喂——过分了过分了。”覃朗哈哈笑着，手上却小心地掀开板子，用手护住她的头拉她出来，“医者仁心，我看你掉钱眼了去了。”
“世道不好没办法呀，给钱！”女生也笑，出来后朝他摊手，却被覃朗放在她手里一个小人参。
两人继续向前，又到了一家裁缝店，覃朗又用布料和针线装着绣花逗乐了女生，到了满是标本的房间里，覃朗又开始吓她……
这出戏，在他们的一唱一和中，变成了两个人的一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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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覃朗引领着女生到了一个小房间门口，刚到，后面的观众们就围了上来。覃朗把女生护自己身前，低头对她耳语：“有人出来，你就跟上。”
正在这时，房间里踉踉跄跄走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他站起身却又跌坐在地上，再挣扎着爬起来，一边前进，一边试图把衣物穿好，但穿衬衫时候，拉了几次也够不到另一边衣袖。
覃朗轻轻推了女生，“去帮帮他吧。”
女生顿了顿脚步，在人群簇拥中，上前帮男演员把衬衣穿好。男演员也自然地把自己的裤子和皮鞋都递了过去，女生侧头看了一下覃朗，见他点头默许，然后继续帮他穿。
穿好后，英俊又落拓的男演员拉起女生就往楼下狂奔，还时不时和她对视。观众们反应过来跟着追上，男演员在暗处把女生抵在墙上，疯狂却也轻柔地作势吻了她的脖颈。
带着面具的幽灵观众们跟上来，因为没看完全，发出了遗憾的喟叹，然后又追着男演员跑掉。只剩呆愣在原地的女孩，和双手插兜笑个不停的覃朗。
“好玩儿吗？解锁第一个1on1，这个礼物不错吧。”
“咳咳……这些有互动剧情的场景你都知道吗？”
“差不多，但也靠碰运气。不过我比较擅长多线程推进，所以会拿捏得准一点。”覃朗掩饰不住得意，“要跟下去吗？还是陪你上五楼看看，应该很快又有新的1on1。”
“五楼？那间医院吗！”
“对，难得来一趟，说那里有上海站限定的剧情，要去嘛？”
“是你想去吧？”女孩抚着心口的位置，微微喘气。
“哈哈，被你发现了。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你一定不会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