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大师姐(50)
黑色的翅膀绷紧,如同一枚利刃。
反射性地扇向白初。
白初往后仰了一下,翅膀锋利的边缘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划痕。
这是翅膀最后的挣扎。
被迫脱离了行之身体的翅膀失去了支撑力,尖端无力地下垂,被白初无情地扔到地面。
骨间光滑的薄膜变得皱巴巴,缩成了一团。
刚经历过翅膀生长破肉而出的痛,又经历了被硬生生挖掉骨头的痛。
行之与那块翅膀一样缩成一团,埋在白初的颈间颤抖。
背上的血窟窿往外流着血,肉却蠕动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方才爆发的魔气将屋内的火烛熄灭,白初的脸藏在黑暗中,温热的手覆在他的伤口上。
天魔抬起头,泛着淡红色的眼睛惊恐地看向她,清晰地看见她黑暗中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尖叫了一声:“疯子,你这个疯子!”
她居然将他刚长出的翅膀连骨头一起挖掉了。
他以为她是个任人拿捏的女人,却不曾想她竟然如此冷酷疯狂。
她完全不在乎行之的死活!
他挣扎着后退,被白初掐着脖子拖了回去。
“跑什么?”
纤细的手放到了他另一边的肩胛骨上,用力按了一下。
碰到了一块多出来的骨头,她的手下很快也鼓起一个包。
天魔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疼的,也是吓的。
她该不会要把另一边的骨头也挖掉吧?
疯子,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那只手的主人思索了一会儿,将手收了回去。
天魔松了一口气,脑子刺痛了一瞬,一不留意就被行之夺走了身体的支配权。
白初知道行之回来了,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
冷的。
“行之,接下来会有点疼,忍一忍。”她擦去他脸上的血和泪。
行之愣了一下,蹭了蹭白初放在他脸边的手。
行之坐起来,上身赤裸,常年不见光的胸膛白皙,泛着淡淡的青色。
身后的另一面翅膀蠢蠢欲动,马上就要破开皮肉长出来。
他忍着痛,一动不动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白初。
白初手持一把匕首,垂眸坐着。
一动不动,系统还以为她中了定身术。
行之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还是忍不住发出难耐的痛呼。
白初干脆利落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血立刻从伤口涌出。
她皱了一下眉。
好疼。
阴暗暴躁的想法又升起,白初皱着眉压了下去。
不行,现在还不行。
“白初,为什么要划伤自己?”
行之瞪大了眼睛,手忙脚乱地扯了一条破布要去给白初包扎。
伸出去的手被抓住,还沾着白初血的匕首在他手腕上也划了一道。
与翅膀生长的比起来,只是微不足道的痛。
白初扔掉了匕首,抵着他的胸膛,将他按回了原位。
在他错愕的目光中,用干净的手沾着血,在他的胸上开始作画。
温热的血在冰冷的胸膛上滑动,他竟然感受到了滚烫的温度。
画很快成型,那是一个行之从来没见过的复杂图案,像是一个图腾,上面还有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懂的文字。
白初葱白的手指沾着血,落下最后一笔。
握着行之受伤的手腕,贴近自己的手腕。
两道伤口触碰的时候,白初念起了咒语。
血为墨画出来的图腾忽然放出耀眼的红光。
行之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往手腕流去,冰冷的血液从伤口流出去。
与此同时,还有滚烫的血从伤口争先恐后地涌进来。
温暖他渐渐已经变得冰冷的身体。
……
殿外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沈听岚最先斩杀魔族。
在刺穿那个魔族的胸膛,搅碎他的心脏后,沈听岚顿悟。
原地突破到了元婴境。
突破后劫雷也随之赶到,弟子们不久前刚见过元婴的劫雷,纷纷退让留出了一大片空地给沈听岚。
而魔族却并不知道这件事。
魔族领地的天气变幻莫测,经常上一秒晴天下一秒倾盆大雨,他们只以为是天气又改变了,并未躲避。
结果三个魔族离得太近被波及,被雷劈得浑身焦黑。
沈听岚一边承受劫雷,一边还拉了一个魔族,硬是让劫雷把那个魔族劈死了。
劫雷刚过,殿内忽然爆发一股庞大的魔气,黑色的魔气将整座宫殿完全笼罩。
浓郁的魔气模糊了宫殿的棱角。
弟子们仿佛站在迷雾中,看不见同伴。
魔气中出现了一双双通红发亮的眼睛,魔族感受着魔气,亢奋异常。
“是王,是王给我们的力量!”
“为了王!”
“杀了这群弱小的人类!”
“杀啊!”
韩焱停下了攻击,扭头望向魔气萦绕的宫殿。
烛火熄灭,黑色的宫殿透着死寂。
韩焱低声说:“开始了。”
“天魔在里面?!”宋师祖感受到澎湃的魔气,浑身一震。
然而当他想到白初进去许久都没有动静,他又有了另一个念头,质问韩焱:“天魔是谁?!”
“是那个小姑娘的道侣啊。”
宋师祖猜到了,他不认为韩焱会无缘无故地掳走一个还俗的和尚。
可谁也没想到天魔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已经开始觉醒了。
宋师祖:“你为何让她进去?”
韩焱眸中带着盈盈的笑意,说的话却冰冷异常:“让他们见最后一面不好吗?”
至于是谁的最后一面。
那又有谁能知道呢?
希望小姑娘不要让他失望。
……
行之身上的魔气在暴动,魔气感受到血脉的力量在渐渐减弱,想要阻止却不知道如何挽留,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行之身体里乱撞。
行之的皮肤上鼓起一个又一个的小包,全都是魔气在作乱。
另一面翅膀也冲破皮肤长出来,紧绷着胡乱挥动,斩断了支撑起床幔的床架。
整片床幔落到二人的头上,本就不清晰的视线变得模糊。
行之一手撑在床板上,疼得冷汗直流。
汗流进眼睛里,刺痛了他的眼。
他为了不发出声音,已经将自己的唇咬烂。
白初伤口相贴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脖子,隔着床幔吻上了他鲜血淋漓的唇。
一个冰冷血腥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