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大师姐（49）
韩焱硬生生受了宋师祖打向他胸口的一掌，吐出一口鲜血。
“师父这一掌的威力，还是不减当年啊。”
他擦擦嘴角残留的血，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调侃。
宋师祖身上也有多处伤痕，与韩焱对打他也并未占上风。
宋师祖嘴角紧抿，“住口，我不是你师父。”
韩焱笑了笑，从善如流：“好的，宋前辈。”
“你！”
明明被打中一掌的是韩焱，可宋师祖却觉得那一掌打在了他的心上，胸口闷痛。
他眼神痛惜，“焱儿，你为何会变成这幅模样？”
韩焱的笑容带上了涩意，“是为了救阿绫。”
“阿绫？”宋师祖眼神瞬变，立刻就知道这从未听说过的“阿绫”是谁。
魔族的上一位天魔，“女王”。
韩焱：“五十年前我外出游历，结识了阿绫，我们结伴同行，在旅途中互生情愫，从至交好友变成了亲密无间的伴侣。不久后我就知道了她是魔族，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是天魔。”
“自从知道历代天魔几乎都在血脉觉醒时陨灭后，我就开始害怕，害怕觉醒的那一天到来，害怕阿绫离我而去。我开始四处寻找能让她活下来的方法，终于在许久前从秘境中得到的书里找到了方法。”
韩焱的表情变得痛苦，“我费尽心思得到了古部落的传承，变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最终却还是失败了，阿绫离我而去。”
阿绫觉醒失败后灰飞烟灭，连灵魂残片都没有留下。
却留下了一个宝物给他。
他们的孩子，同样继承了天魔血脉。
他当年没能留下阿绫，今天一定要留下他们的孩子。
宋师祖浑身颤抖着，面上由红转白。
“所以，你带着魔族，入侵修仙界，攻击寒凌门， 你要毁掉你曾经的家？”
他想过许多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一种，如此荒谬可笑。
为了一个魔族的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同族，将同门置于危险之中。
韩焱：“是，也不是。”
他是为了寻找二十多年前丢失的孩子，修仙界太大找起来太慢了，带领魔族军队入侵，地毯式地搜索，是他能想到最快的方法。
他只想找到自己的孩子，至于其他人的性命，与他何干？
他与阿绫的孩子找到了，便不需要再进攻修仙界。
不过他毕竟只有一个首领的称号，没办法阻止魔将们决定继续入侵修仙界。
宋师祖眼前一黑，几乎又要晕过去。
一瞬间，韩焱的那只凶兽就出现在了宋师祖面前，张开锋利的爪子挥向宋师祖。
……
行之握着白初的手用力，白初吃痛地松开手，匕首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初：“行之……”
棕色的眼睁大，眼中有忽隐忽现的血色，眼泪不断掉到白初脸上。
温温热热的，一眼看过去还会以为是白初在哭。
白初愣住，擦掉他脸上的泪，很快又有眼泪覆盖那条泪痕。
“之之，不哭。”
行之手上的力道变成了轻轻覆在她的手背，艰难地发声：“嗯，白、白初……”
白初：“不哭。”
行之突然松了手，伸手抱住了白初，手臂一个用力将她抱起，地上的匕首被他踢到衣柜底下，不见踪影。
他几步走到了床边，将白初小心地放在柔软的床褥上。
然后整个人压下来。
白初顺势抱住了他，紧紧抱着，指尖发白青筋凸起，生怕他再消失。
“之之。”
她轻轻地抚摸着他长出来的青丝，喊着他的名字。
被行之紧拥，在她心上肆虐的暴戾情绪被压下去了一些。
“嗯……”
“呃……”
行之的身体不停地颤抖，他在与魔性抢夺身体的适配权。
他伏在白初身上不敢动一下，生怕魔性趁虚而入，再次伤了白初。
“白初，白初，白初……”
行之一遍遍念着白初的名字提醒自己。
但他太弱了，魔性再一次占了上风，眼中的棕色一点点被红色覆盖。
天魔撑起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白初，低笑了一声。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子突然一僵，双目惊恐地瞪大。
白初在察觉到天魔再次出现后，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一点一点捏紧。
“滚出去，把行之还来。”
一压再压的情绪爆发，白初红了眼。
天魔身上的魔气突然暴动，浓郁的魔气冲击使得白初眼前黑了几秒，全身上下都发出着抗拒的信号，下意识地松了手。
“啊！！”
天魔捂着脑袋时而缩成一团，时而在床上滚动，发出痛苦的哀嚎，俊美邪魅的脸拧得变形。
周围的东西都被他撞破打碎，扯破柔软的被褥，蓬松的棉花被撕成碎片飘在空中。
他如同野兽一般四处乱撞，猩红的眼触及白初时闪过一丝渴望，最后咬住了自己的胳膊，几乎要撕扯下一块肉。
“为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封印才刚刚解开！”
“啊！！”
他说话颠三倒四，说着白初听不懂的话。
但她仍然能看出，他正在完全觉醒天魔血脉。
书中说这个过程分外痛苦，几乎是断骨重生一百次的痛。
她不知道书的作者是如何得知的，但目前来看，或许书中形容的痛不及行之现在所受的十分之一。
他眼中的红色和棕色交替出现，一时癫狂一时克制。马上要伸手碰到白初的时候又收了回去，反复十数次。
他如同一只疯狂的兽，毁灭了周围的一切，弄得自己伤痕累累，却没伤到白初半分。
他疯狂，却又小心翼翼。
最终筋疲力竭地瘫软在床上，眼眸中的棕与红开始融合，眼神清澈又空洞。
“行之。”
白初抱住他，手放在他的背上，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戳到了她的手心。
行之又一次发出痛苦地呻吟。
白初撕开了他的衣服，看见他背上鼓起了一个大包，还在不断地动。
一个黑色的东西，透过皮肤可以看见轮廓。
“啊！！”
行之发出凄厉的惨叫，背上的皮肉被撑破，破出的东西带着血沫舒展开来，血溅到白初的脸上。
那是一面黑色的翅膀，清晰的骨节间是薄薄的黑膜，与先前看见的飞行魔族的翅膀相似，比他们更大，展开来能完全遮住白初。
翅膀轻轻颤动，拂过白初的脸，缩起来收在行之的背部。
翅膀是天魔觉醒的特征。
等到血脉完全觉醒，魔性就会与行之完全融合，无法分离。
行之会消失。
“行之。”她抱紧行之，感觉行之身上的温度渐渐流失，让她最留恋的温暖怀抱变得冰冷。
有人要从她怀里夺走行之。
温暖的行之，善良的行之，害羞的行之。
她的行之。
不可以。
白初的眼神渐渐冷下来，她伸手触碰翅膀与背连接的地方，黏糊糊的，也是冷的。
行之被触碰到最敏感的地方，身子轻轻颤动，他睁大了空洞的眼，感觉到白初温热的吐息打在他的耳廓。
“之之，没有人能夺走你。”
我不允许，你是我的。
白初亲吻他的唇。
行之迷离地回应。
突然，他瞪大了眼睛，喉中发出破碎的哀鸣。
“啊！”
白初手为刃，插入行之的肉中，将连着翅膀的那块多出来的骨头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