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胜负
【质量】来自于那个血腥的梦，又或者说来自于还未完全成型的血意。
待到血意真正诞生后自是对其十分喜爱。
加上【武神】的加持，血意对附加【质量】的武器之运用已是炉火纯青。
眼看血意又要攻来，颜清立马后退拉开距离。
脚下地面不再需要，二人的战场转至了空中。
人类的武艺可以说是二维的，虽然有着三路攻守，以上打下，但是人终究是在地面上战斗的。
抛开这些上下之分，武者永远是力从地起，脚踏实地，才能借的到力，打得出远高于体重的力道。
赤华武道几千年的历史，从打猎到搏杀，对于无法借力的空中，经验都是极少的。
可【武神】却不管那么多，自然在空中，就应该会空战的技法，颜清此时只感觉自己好像天生会飞一样，在空中战斗的法门技巧仿佛与生俱来。
格，挡，勾，牵。
颜清与血意战作一团，锤枪不时碰撞，每次过招之后双方都会因为空中无处借力收势而飞出小百米的距离。
两人便又再次加速相撞，颇有一番陀螺大战的既视感。
几个回合下来，颜清已经挨了几下，虽然都有所格挡躲闪没有被正面砸中，但是这攻城战锤的威势并不简单，再多来几下可能就受不了了。
【武神】毕竟是血意掌权，加上十数年的战斗磨砺，单纯以【武神】对拼自己很难胜之。
又是一次碰撞，远处一对大盛的血光直直的盯着自己，看得出来血意打的很兴奋。
这种打法很像长枪骑士的对向冲锋，在高速行进的过程中，对敌我双方的刺击位置、偏移闪避、招架格挡、破后反制都有着极强的要求。
又因为双方是在空中作战，复杂程度更是几何倍的提升，虽然看起来只有力量感没有观赏性，但实际上对血意而言既可以肆无忌惮的爆发力量又可以爽快的使用技巧，很是过瘾。
正待血意杀意肆放再次攻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虚无突然化做了高宽都不足两米的洞巷，本来没有上下之分的空间也突然有了重力，二人落于巷中。
环境剧变令血意为之一愣，再观颜清手中长枪早已消失，换做两把匕首。
匕首刀背前端开刃，一正握一反握，下劈上挑，横拉前刺皆可。
血意愣神一瞬已失先机，颜清在更改环境时就以更换了战斗策略继续前突，此时攻守转换。
战锤在这种环境自是招架不开，也只得散去，幻出一对鸳鸯拐仓皇格挡，左臂上抬左右轻摆借棍错开颜清的双刃，右臂正握前捅与颜清拉开距离。
颜清变势侧身，右手匕首下揽，推开鸳鸯拐，作势前贴。
此时血意也正是右方侧身，左手的鸳鸯拐已经收回，大臂为轴向前甩动，左脚后撤转为左前侧身，鸳鸯棍顺势旋了半周，加上小臂便是整整一周，以变寻变，在狭小的空间内挥出凌厉一击。
颜清不得已停止前势，此击借助鸳鸯拐的特性，棍头加速距离过长，颜清毫不怀疑鸳鸯拐附加了【质量】。
血意对【质量】的把控远超颜清，在外人面前用【质量】是自己的优势，在血意面前用反倒会被对方抓住破绽进行反制。
这也是颜清改变环境，转为近身战的原因，长兵器交锋中血意那套战锤【质量】搭配的打法是在【武神】加持下磨砺十数年的，几乎没有破绽，只能改变战场遏制他的长处。
禁地生物的体型都偏大，血意几乎不会使用短兵器，而短兵器讲究的是兵器与拳脚的结合，步法与身体的统一，【质量】的作用会大大减小。
刚刚那鸳鸯拐的一击是在巧合的情况下才能打出，正常作战还是会受到场地影响无法频频发挥出【质量】的威势。
颜清判断血意不会继续用鸳鸯拐作战。
果然，在逼得颜清拉开距离后，血意丢掉了双拐，鸳鸯拐在脱手后便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面短柄铡刀--斩身刀。
刀背开一长孔用于握持，整面铡刀足有半人高，刀随身走，攻防一体，确是名副其实的近身兵器。
血意推刀向前，挡住了颜清直逼而来的双刃，随后下压。
颜清只觉双刃所受的质量暴涨，反应不及双刀被压至地面，只得松刀抽身，避免被迎面过来的巨刃铡成两半。
【质量】这个特性真是被血意玩明白了，即使在如此狭窄的战斗环境下也能找到使用的方法。
只是几个回合下来，血意就一转因战场突然改变而带来的颓势，攻守之势再次转换。
血意急攻而来，颜清再次幻出双刃仓皇格挡退避，这次颜清学聪明了，没有上抬抵住铡刀 ，而是顺势下压止住血意冲势。
血意也顺势下放，刀尖落地，以其为支点猛抬刀柄，获得速度后猛增斩身刀的质量，借惯性转刀竖起，铡向颜清
巨大的惯性直接将颜清掀到壁上，颜清丢刀保手，蹬墙闪身躲开接下来的铡击。
斩身刀的劣势在于作为近身武器过于笨重，辗转腾挪间就要比其他武者慢一些，而血意却用【质量】将其劣势完全消除，这把斩身刀本身极轻，在血意需要质量的的时候才会变重，既不影响速度，又能完美利用斩身刀防御面宽和杀力高的优势。
颜清心念一动，用仅剩的一把匕首挡开血意一击后借力后退拉开距离。
血意的斩身刀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劣势，起码他没办法像颜清用双刃时那般缠斗对手，颜清想要拉开距离切换武器要比血意容易得多。
丢掉单刃，颜清手中出现一对日月乾坤剑，俗话说“武器越怪，死的越快”，因为“怪武器”不像刀剑这样的寻常武器般容易练就，凭借着半吊子功力对战早已熟练使用武器的刀客剑客，自然会被轻易斩于马下。
而在【武神】这里就不一样了，任何武器只要在手就能熟练运用，越怪的武器反倒越能发挥出它“怪”之外表下设计者想要发挥出的杀力。
手握一对“四尖九刃十三锋”日月乾坤剑，颜清向攻来的血意杀去。
双剑架住斩身刀，右手一拧，锁住刀身，【质量 】发动叫血意无法抽刀，左手持剑向血意攻去。
斩身刀被锁在墙上，血意没法借助宽大的刀身防御，索性弃刀后退，武器改为一短一长的双匕。
血意战风大变，不再追求【质量】运用，开始蛮攻。
抛弃了可攻可防的斩身刀，反倒把之前那个挥舞战锤，杀力无双的血意换了出来。
双刃挥舞急攻不辍，碰到日月乾坤剑只架不锁，长刃一架一闪巧如游龙，短刃伺机而动直攻破绽，反倒叫颜清这对克制寻常短兵的奇门兵器发挥不出优势。
颜清逐渐观察出血意的打法，招架几个回合，注意力大半放在防御短刃上，却不料被血意的双刃架住双剑，反用日月乾坤剑锁住双刃。
本身为锁扣对方武器而生的日月乾坤剑，锁扣与否自然是在颜清手中把控，奈何这一下出乎了颜清的预料，下意识解锁已经晚了，血意一个膝顶，击在颜清胸口，颜清闪了一个趔趄。
两个武道高手短兵缠斗，失去平衡的一方便已经输了。
颜清趔趄的同时已经解锁双刃，血意手中稍长刃也变为短刃，贴身直追后退的颜清，双刃刚解锁便直贴日月乾坤剑，插入剑心。
双刃下压，颜清的手被日月乾坤剑和双刃的刃锷压迫，吃痛，下意识弃剑想要继续后退。
却已经没机会了，血意一个鞭腿扫倒未恢复平衡的颜清，单膝下压制住颜清，明晃晃的刃口直照门面刺去。
等颜清再幻出武器已经是去世之后了。
刃尖停在额前半寸，胜负已分。
精神世界里武器可以随心所欲的幻出与更换，所以颜清不会珍视手中的兵器，这里不会发生现实世界中“失去武器便是死”的后果，也正是这种想法叫血意一击致命。
还有很多很多细节昭示着血意对环境的利用，【武神】无视战场环境的提升掌权人的格斗能力，而血意的战斗意识也在十数年的磨合中将【武神】发挥到极致。
血意起身，微笑着伸出了手，冷冽的竖瞳原本被颜清用蛇来形容，现在却软化了下来，更像是猫的眼瞳。
颜清握住血意的手，被拉了起来，身边巷道逐渐消失，二人再陷虚无。
“看在你认真陪我打架，到头也没用【匠魂】压我的份上，原谅你了。”
颜清也笑了，但是没有多说什么。
“对了，”血意又开了口，“你如果遇到危险【武神】肯定会给你用的，但是藏着【武神】确实是我的问题”
“哈哈，好了弟弟，吓唬你是我的问题，扯平了。”
“嗯。”
血意没有对弟弟这个称呼进行反驳，叫颜清心情有些道不明的复杂，耸了耸肩，离开了精神世界。
现实世界的夜还深，质问血意乃至后来打的一架说起来漫长，实际上很短暂。
颜清走向了窗边，可以看到不思主楼的灯火依旧不灭，漫长的夜生活倒是有些联邦时代的味道了。
灯火都来自于烛光，暖暖的色调，模糊成一个个小圆片，一眯眼，一个个圆片又聚拢成一束束烛火。
这确乎是人类的杰作了，烛光，真美啊。
颜清这么呢喃着，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这是，散光涨了吧？
科技的发展总能打破诗意的美好，但是致知后而观其意，总能在知之后依然感受到冰冷物质背后由人赋予的美好表意。
颜清没有被散光的事实影响心情，继续看着满目的灯火，连衬着天上星，明灭糊繁不定。
这种情况人很容易出神，本就有神形失衡老毛病的颜清直接开始发呆。
发起呆来时间总是过的极快，不知过了多久，椋揉着眼睛走出了房门。
颜清订的是套房，有客厅餐厅和卧室，美中不足的是依然没有独立卫浴。
颜清被椋的动作惊醒。
“天还没亮，怎么醒这么早。”
“每天都是这个点醒啦，要干活的，这么舒服的床，差点睡过了。”
颜清点了点头表示知晓，“没关系，再睡一会吧，天亮了再走也不迟。”
“不了不了，先生的事情要紧，我已经睡饱了。”
“行，洗个澡，然后就去主城看看。”
“啊？昨天不是”
“有什么问题？”
不思的沐浴环境就要好不少了，有独立的隔断，起码在大部分时间里大家不会坦诚相见。
颜清拔下骨簪，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下来，颜清的发质是比较硬的，披散时瞧着很是狂野。
禁地里没有条件，血意那家伙向来不在意这些，颜清第一次醒来时自己活像个野人，指甲长胡子长头发长，末端还都像狗啃一样稀碎，大抵都是长的影响行动了才会随意处理一下。
指甲胡子颜清可以处理干净，但是头发实在没把握剪好，又不甘心当光头，索性学着肖曦晰用簪子束起，因为是现代的简化般扎法，倒也透着些简约俊朗。
颜清如往常一般很宝贝的把骨簪放好，又把衣服叠了上去，这才安心的离开了放衣服的柜子。
时间还早，人很少，水很热，清洁用的皂角也齐备，毛慥的头发软化服帖了下来，很舒服。
“椋，我洗好了，外面等你。”
“好的先生，我马上出去。”
椋很是珍惜每次洗澡的机会，即使是昨天刚洗过，今天依然很认真。
穿好衣服，柜中的黑袍里飞出几片金属，组成一个简易的风筒，开始吹头发。
不说武力提升多少，起码在提升生活品质方面，【匠魂】是无懈可击的。
头发吹的差不多，蓬松的散落着，还能保持一会，等完全干透就又会炸开，椋也出来了，颜清拿起黑袍想找骨簪束头发。
没有。
拎起黑袍抖了抖，乱七八糟的金属零件和一枚枚锋刃叮叮当当掉了一地，不得已开了【全视】，确定了骨簪不在自己周身百米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