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角斗
“有好钢吗？”
颜清看着椋在白色晶石边尝试着点亮它，一边漫不经心的询问江福。
“这还真没有，牙城不产钢，也缺会处理的匠人，从北境采购基本也只要成品，不会要钢材。”
曾经高高在上的不思江福，眼下陪笑着站在不思门口等待椋点亮晶石。
这或许就是权势的，迷人之处吧。
颜清没想那么多，“那你平常用的武器呢？”
江福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做工精美的骨质短刀递到颜清面前。
“a字城内少争斗，便也不用什么兵器，只是一直带着这把短刀，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吧。”
“牙城很少见金属武器啊。”
“好的金属材料贵啊，牙城穷，兽又多，用坏了也不至于那么心疼。”
颜清不置可否，接过短刀，精度不错，和自己不用【炼】焰能达到的精度差不多，刀匠打造时想必很是用心。
见颜清看着刀不讲话，江福开始活跃气氛。
“哈哈，没想到这红色晶石亮起来这么刺眼，以后得给它专门准备间屋子，免得再有掌权大人来尝试引起混乱。”
颜清抚着刀身，心说那倒也不是，正常情况没那么亮。
【质量】符文印入其中，又补了一些精神力的回路构型延伸至刀柄。
将刀递了回去，“握刀发动势试试。”
江福不明所以，握着刀柄，掌心发热。
“这？”
手中的短刀竟然比发动势之前变重了至少一倍。
掌心温度继续上升，短刀的质量也继续变重。
“质量随心所欲，随着你之后精神力的成长，上限大概是本身的十倍。你应该知道他的价值。”
江福有些愣住，他当然知道。
控制质量相当于控制杀力，在自己手时不发动，可以轻松挥动，斩击到敌人身上时提升质量，这一刀就变得势大力沉。
放到物理上用动量解释，一般武器的质量是固定的，锤子打人当然疼，但是要抡起来也慢。
而这把刀可以凭借低质量随随便便获得速度，随后在高速状态增加质量。
你捶我一下我捶你十下，还带着刀的锋锐，冲锋狙了属于是。
“如果是金属就可以和你的势更好的配合了，可惜。”
“受此大礼，先生是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
颜清摇了摇头，“那块晶石被我玩坏了，以后应该是再亮不起来了，这是赔偿。
价值上应该绰绰有余，余下的价值用来掩盖一下我的消息吧。”
“这好的。”
江福还想说什么，椋发动势散溢的精神力正好到了某个临界，白色晶石亮起了微光。
“我成功了先生！”
椋一脸惊喜的冲颜清喊道，那表情像是取得了好成绩后便兴冲冲的拿给家长看的孩子一样。
大概之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机会吧。
颜清也回之一笑，“蛮好。”
又转身对身旁的江福说道：“那江老板，我们就进去咯？”
随后和椋一起进了不思的大门。
江福看着两人，身旁的助手想要说什么。
“经理，按他按这位先生说的做吗？”
江福摆了摆手，“不然呢？天壤之别啊，掌权者的权能层出不穷，好像把无数个能力相辅相成的附势者叠到一起似的，附势者算个屁啊，今儿才算是见识到了。
现在出来混，看的还真就是谁能打。”
婆娑着手中的短刀，不时发动势改变质量。
“碰到这么个财神爷，偷着乐还来不及呢。”
斗兽场中很是热闹，两只奇形怪状的野兽在数十米宽的场地中撕咬着，鲜血四溅。
看台上少有空缺，其间不乏下了注的赌徒，一边高举着票据挥舞，一边大声高喊着下方野兽的名字，唾沫横飞。
颜清本觉得对于降临时代的斗兽，自己多少会感点兴趣，可是坐到了看台看了一阵只觉得无聊。
禁地中早就见惯了各种猛兽，自然环境下与斗兽场中不同，胜负都在一瞬间，同级掠食者之间矛盾不断，但极少会像在斗兽场这般死斗。
而要说这种死斗之下产生的刺激感，血意为取乐虐杀过不少兽，那些猛兽不论是从个头战斗力，还是从绝境中的发狠反扑，颜清以第一视角身临其境，都比这笼子中的野兽打架要刺激的多。
椋倒是很喜欢，盯着场中的战斗目不转睛，颜清越看越无趣，便又开始发呆。
先前叫江福掩盖自己的存在，其实也无所谓，颜清在精神域沉浸十数年，对于精神力，不论是使用还是感知都极其敏感。
其他新人类在点亮晶石时都需要使用势或者权能，叫其捕捉散溢的精神力，而颜清使用权能，压根不会有晶石可以捕捉的精神力散溢。
相反，颜清可以如臂指使的控制精神力散出体外，这是在禁地青团获得的灵感与十数年的钻研下才得以实现的。
颜清有自信这种控制力即使不是独一份，也会极其少见。
而控制力之外的感知力告诉颜清，牙城中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自己的存在。
只有一个李凡，精神力质量和自己差不多，虽说数量与运用不如自己，但是其展现出的绝强体术以及展示出冰山一角的权能，都叫颜清明白那家伙是有着一套自己的战斗体系的。
其次是牙城主城中的三坨精神力，论质量远高于一般的附势者，应该也是掌权者。
再往下的精神力质量就很拉了，就像千元户与万元户，在亿万富翁面前都是穷鬼。
这些附势者的精神力颜清就分辨不清了，散乱的一片，主城中密集一些，a字城中就少一些，b字城中几乎没有。
当然，是不是无敌于牙城还要看权能，这玩意很不讲道理，如果对方的权能是“即死”这种恶心的能力，那管你精神力多厉害都是一个寄。
所以颜清还是秉承着一个稳妥的方针，不过兜里有钱心里不慌，有实力傍身自己也不必多么从心，自己打不过就放血意出来。
这家伙有着兽一般的战斗直觉，只不过这个由扭曲过的负面情绪为主体构成的人格，打起架来多少有点变态就是了。
想了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笼中的野兽已经换了两头，颜清买的是两张贵宾票，今晚的人人，人兽，兽兽三个场地的数场厮杀都可以随意出入观看，三个场地都会有专门的位置留着。
“要去看看其它两个场吗？”
“好。”
椋虽然还看的很起劲，但颜清一出声便很快收了心。
“对了先生，其实没必要让人家等着我，那个晶石什么时候都可以试，我明天再试就好。”
两人往其他场地走着，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颜清摇了摇头道：“没必要把自己放那么低，我小时候还是在联邦时代，父亲如果看出我对什么感兴趣就一定会让我得到或者接触到。所以我虽然没什么同理心吧，但是我知道不应该剥夺孩子的兴趣，不应该磨灭掉个人的意志。”
“当然也不是完全为了你，我很不喜欢社交，如果应了江福的邀请一定会很麻烦，借你打断他的话就会显得我很无理。这也是为什么我擅自改他的刀，又擅自决定用刀抵坏掉的晶石。”
自说自话的决定了事情的走向，来自上位者施舍式的补偿，这种态度是颜清很厌恶的，但是如今自己如此做了，对方却一丝不爽都不敢显露，甚至是否有不爽的心思都两说，权势还真是令人着迷。
斗兽场的三个场地看台之间是完全分离的，离开了斗兽的场地，与角斗场地间隔着一间屋子，宾客可以在这自血腥暴力中逃脱出来，喘口气静静心，再迎接新的刺激体验。
屋子的布景中有一方精致的小池子，池底散落着不少硬币，想来这池子还身兼着许愿池的职务。
买票时找了两枚硬币，揣着属实不便，索性投个币讨个喜气。
摸出那两枚硬币，分给椋一个，看着池中手中清一色的两元硬币，颜清突然想明白了为什么贵宾票定价198一位了。
不禁暗骂一句无奸不商，这两牙元够椋活一天了。
不过对于愿意花198的有钱人来说，自然也不吝于掷出这两牙元，权当完整体验一下不思的服务。
颜清自然也在其中，心中默念赤华民族三大名句之一的“来都来了”，也就没什么负担的扔出了手中的硬币。
银色的硬币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虹，落入了池水中。
颜清就这样看着，没有闭眼，也没有做什么祈祷的动作，心里默念了一句。
“希望父母还平安吧。”
毕竟都二十年了，父母应该是自己唯一的念想了。
身旁的椋就显得虔诚得多，低头合眼，祈祷许愿，随后颇具仪式感的将硬币掷出。
不知是因为祈祷的虔诚还是因为那两牙元的价值虔诚。
“许的什么愿？”
“希望筱的母亲平安。”
颜清失笑，和自己一样。
“不过，作为一个孩子，你的愿望不应该是成为英雄吗？”
这一句把椋问愣住了，又想起常常做的英雄梦，又很快摇了摇头。
降临时代的孩子，早就把梦和现实分得很清了。
“那种事情与我无缘的”
“不必妄自菲薄，我接受的教育告诉我，人人生来都是一样的，虽然现实并非如此，但是我还是认为人应该活的有尊严，有自我。”
椋从小生长的环境与颜清完全不同，所谓尊严，可能只在禁地决定慷慨赴死的一瞬间感受到过，又如何能理解颜清的想法。
只是点头应下，两人穿过一道大门，来到了人兽厮杀的角斗场。
场中是一名满身横肉的光头大汉和一头差不多体型的野兽正在互相对峙。
光头大汉赤膊徒手，只有前臂的两片皮质护甲为防具。
看着众多赌徒在注盘处下注，颜清想起买票时售票员介绍这贵宾票也包含了20牙元的赌筹。
那来都来了，不用掉不亏了。
颜清一指注盘，又指了指椋手里的票，“玩吗？”
“听您的。”
“行，帮我压人，你的那张你决定。”
椋不一会就跑了回来，场中的野兽也开始试探性的攻击。
联邦时代的众人通常都认为在自然界中人类的武力值不高，实际上是因为全民亚健康，人不行了，老祖宗还是很行的，起码同一个量级之下和野兽五五开还是没问题的。
降临种和原生种不太一样，降临种的演化程度更高，同体型下各个器官系统都更加强大，但人类这二十年也因为未知原因再次“发育”了一波，加上人类有强大的智能，有更好的技巧，颜清还是看好人类。
场中野兽忽地一扑，结束了试探阶段，注盘关闭，停止下注，一票赌徒们聚集到场地边。
光头大汉还算敏捷，躲开了攻击，只是这一躲叫颜清暗道不好。
早就习惯了血意强大的战斗意识，下意识以为所有人都有很强的战斗技巧。
现实却是技巧需要不断的磨练、实战增加经验，血意的身法不是那么好拥有的。
大汉这一下躲闪后身体微微失衡，需要时间来调整，而野兽的战法显然是刻在骨头里的，这下扑击并非全力，被躲过后借着大汉身后的笼壁转身再攻。
而大汉此时刚调整过来身形，来不及拉开距离，但也所幸距离短，不够兽加速，这一下冲击大汉是扛得住的。
大汉双臂前架，以皮质臂甲格挡，在兽接近的一瞬间绞臂成炮，使寸劲将兽头砸偏。
兽没想到这一下子，失衡撞到笼壁上，大汉一鼓作气，勾手欺身而前，想将兽头继续压制在笼壁上。
然而这对人格斗的技巧不适用于野兽，兽爪可是利器，在大汉身上猛刨，大汉胸前被刨的皮开肉绽，一时吃痛，手上的力道不由松了些。
兽趁机脱困落地，就近一口咬在大汉脚踝上，向后拖动。
这畜生的咬合力极强，颜清听觉敏锐，听到了大汉腿骨碎裂的声音。
断骨可是钻心的疼，大汉痛的喊出了声，站不稳被一下拖倒。
拼了命的弓身曲腿，一拳一拳的砸在兽的头上，兽却没有松口的意思，任凭被砸出脑震荡，也不松口。
兽就这样拖着大汉不停的走，大汉满身横肉，实在不太能够得到脚踝，又有兽不断拖动阻碍大汉曲腿，卯足了劲挥出去的拳头经常打不中，即使打中了也散了五分的力。
更何况每次曲腿与拖拽，都在牵动着碎裂的脚踝骨，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下大汉根本聚不出多少力气。
鲜血慢慢流了一地，血的腥气与大汉的痛呼更加激起了兽的凶性，也更加激起了看客的激情。
围观的观众振臂高呼，唾沫横飞。
大汉失血过多，挣扎渐渐无力。
兽瞅准时机，松开脚踝，大口直奔大汉脖颈。
大汉像是突然来了力气，一双铁钳似的大手卡住了兽的脖子。
兽被掐的眼球爆凸，仍不住的下压。
就这么僵持一段时间，大抵刚刚是回光返照吧，大汉终究是慢慢失了力气，被兽一口咬断了喉管。
颈动脉破裂，鲜红的液体一股一股的往出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