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春销
“降临”之后，世界大变，科技基础被摧毁，权势的出现让个体得以展现超乎想象的力量。
不知是力量支撑了欲望，还是欲望催动了力量，礼崩乐坏在降临后以摧枯拉朽之势迅速席卷了整个碧穹，起码是陈鸫了解范围内的碧穹。
在一段时间的乱世炼狱之后，有能力的人开始崭露头角，叫世界知道人类统治碧穹靠的终究还是脑子，力量与手段并存的人才能在跌宕的浪潮中站稳脚跟。
曾经上层世界的人凭借累积的资源依然稳坐交椅，但是也不乏靠力量与头脑上位的底层新秀，就这样混乱交戈中，各种势力如同被按下了时间的快进键一般不断的交替着。
而曾经赤华不求同而求进的激进手段埋下的病根却也因此爆发，当年快速融合，技术共享的策略加速了科技的发展，进一步加速了统一碧穹的进度，但是也同时埋下的自底层直通顶层的各种矛盾。
快速的融合使联邦的政体结构没办法与多国时代赤华保持同步，结构复杂，说好听是兼容并包，实则赤华一直在解决这个问题，曾经赤华那种高度凝聚力是高层需要的，但是随着不断的融合，他国高层自然不可避免的进入政治体。
生长于不同的环境下的政客自然无法认可同一个政见，一个好的政客又全碧穹统一的极具扯皮天赋，于是直到碧穹统一，联邦更名赤华联邦，这个问题已经无法解决。
是赤华吞并了各国，统一碧穹，还是各国融合了起来，套上了赤华的名字，这个问题在私下被不停的讨论，只是在“降临”发生后这个问题连最后一点作为谈资的价值都没有了。
于是，降临后联邦迅速分崩离析，谁都想自称正统，谁都无法掌控如此权力，毕竟执掌军权的一个个将军元帅也一个个野心勃勃，个人武力被放大的时代，谁也无法按照以往的经验判断局势。
先行者大抵也会首当其冲的被打倒在地。
世界混乱，巨兽横行，人类又各自为战，如同历史上每一个崩溃的皇朝，却又带着洪荒科幻般的荒诞恐怖。
不久，疫起，人口大量消亡，巨兽身上很常见的病毒在接触到了碧穹本土生物后却异变出了极强的杀伤力。
科技基础被破坏，交通受阻，人类面对各种疫病束手无策，病毒这种依靠宿主繁衍的生物通常并不会向致命的方向演化，因为宿主死亡它们也无法存活，向致命演化的病毒都随着宿主的灭绝而灭绝了。
只是演化之手不是未卜的先知，他只是随意的掷着命运的骰子，用试错的方法留下适应环境的生命罢了。
于是，这场灾难在不能免疫之人未死绝之前，无法停止。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是谁异军突起排异揽权，又或者是能者达成了什么协议，赤华联邦政府宣布恢复工作，开始搞科技恢复，“叫文明之风吹遍碧穹。”
北国的风吹不到祁水，文明之风终究只在曾经的联邦首都上平打着转。受灾较轻便于恢复的北方受其辐射，就近诞生的强者云集响应，碧穹最大的势力集团就此诞生。
以赤华为名，意欲权倾碧穹。
随后联邦政府以古老 的胶胎车辐射势力，与各个在降临后初期为求生抱团而成的势力统归收编，互通有无。
一个个分布与碧穹各地的大型先后表态，作为联邦人将保持赤华本心，将为恢复赤华联邦万丈荣光而不懈努力。
数条交通干道在降临之后危机四伏的碧穹土地上，几乎是以人命堆了出来，赤华的旗子飘到哪里，文明之风便短暂的吹拂过哪片支离破碎的土地。
自此，碧穹似乎在短暂的分裂后再一次重归人类的统治，只是南半的碧穹却无法涉足，越往南，降临带来的异兽便愈发的强大，他们的能力与诡秘超出了人类对演化的认知。
无法深入，更别提征服，碧穹仿佛被一分为二，北方是人类世界，而南方则是异兽的天下。
四年后，九位掌“权”强者先后以各种原因前往赤道镇守，赤道以北大体安定下来。
陈鸫与莫黔二人便是以此机会凭风而起，一文一武，一枪一剑，于牙城立足，创立风雨楼。
尔来，十二年。往前数那浑浑噩噩挣扎求生的日子，又是八年。
莫黔立于窗前，抚着手中雪白的环首刀，即使是新人类，大抵也挡不住二十年的时光侵袭，最近他总是怀念降临前的生活，科技与便利充斥人间，即使过高的人口密度造成了极大的生活的压力，也要比现在人命如草芥好得多。
十年前莫黔总是念起降临前安宁的生活，起码不用为了活着而拼命。
现在则总是想着曾经发达的娱乐产业，即使只有五分钟的空闲，也能将当下所有新梗热闻一股脑的灌进你的大脑。
只需要把脑子丢到一边，等着信息灌输进来，用磅礴的信息流冲刷掉一整天的疲惫便可。
而现在莫黔似乎有些理解陈鸫为何在十年前义无反顾的投入了情报贩子这个光荣行业的怀抱了。
“春销准备的如何？”
陈鸫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老规矩嘛，没什么大问题。”
莫黔收刀入鞘，回过了身
“嗯”陈鸫眯着眼睛，一阵沉吟，“总感觉最近要出什么大事啊，那角已经送到蒋绛那去了，多件兵刃，不管是跑路还是机遇，机会都大一些。”
“行，那我去检查一下晚上春销的事宜吧，多了解些蛛丝马迹，到时也好判断。”
“嗯。”
莫黔捏了捏鼻梁，下了楼，二人对陈鸫的直觉都十分信任，这玩意曾多次救了二人的命，即使是错的，谨慎些做好准备也无妨。
穿过两条街巷，便是雪散楼，也是春销的场所。
春销说白了就是寻欢作乐外加皮肉生意，不过雪散楼走的是高端路线，玩得起的要么是城内掌权的权贵，要么是纵横各城的命徒。
这些人无不裹挟大量在情报贩子嗅来充斥香甜味道的信息，至于怎么将这些信息搞到手，便各凭本事了。
鸫鸟，擅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