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公子哥这次回过神来，强装潇洒地调笑道：“这位姑娘，我们可是有什么误会，我是城东贾府的少爷，家中不说富贵滔天，也是家财万贯，你不如跟了我，我定能让你此生富贵不愁。”
虽然仇千刃就算是粗布麻衣也能穿出霓裳羽衣的效果，但还是逃不过自小埋在绫罗绸缎里的公子哥的眼睛。
仇千刃不以为意地扫他一眼，随即加大脚下踩踏的力度，不屑道：“井低□□还要大放厥词。”
突然袭来胸腔的闷痛，才让公子哥发觉自己的处境，当即就想爬起身来，但不知为何明明看着清瘦的仙女却力大无穷，让他根本动不了。
这是当然了，虽然仇千刃失了内力，但习武之人本身的气力也不是常人可及的，更何况还是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而言。
公子哥见撼不动仇千刃，竟然想用手把脚抓下来，当然其中也有些私心。
一见他的动作，仇千刃就知他要做什么，冷哼一声，脚尖从胸襟移到他撑在地面的手背。
“手！我的手！”瞬间公子哥就痛的尖叫，表情狰狞得变形，也想不了太多，恶狠狠地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惹我，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跳梁小丑还敢口出狂言。”仇千刃可不管他如何痛苦，脚尖又用力转着碾了又碾。
公子哥更是痛得眼泪直流，感觉指骨都要被压碎了，急忙连声求饶，不敢再反抗。
直到仇千刃心满意足了，才松了气力，但还是死死压着的。
“谢姑娘手下留情，还请姑娘饶了我！”公子哥哭着求道。
“好。”仇千刃冷着的脸这时才笑了，瞬间冰山融化，雪莲仿佛染上红尘颜色，美得艳丽凌厉，但落入公子哥眼里就只有恐惧，他深深知道眼前的人可不是仙子，是心狠手辣的魔女。
“我要你跪着把银子捡起来，给他磕三个响头道歉。”仇千刃指着段嵩柏说道。
公子哥随着看去，却发现之前和顺的少年，如今看着他，虽还在笑，却让他感到彻骨的寒意，由内而外的恐惧。
他知道自己这次是踢到硬骨头了，也不做无谓的挣扎，顺从地捡钱，但在起身的那一刻，他突然逃跑。
“倒是死不悔改！”仇千刃直接一脚踢他腘窝，公子哥当即跪倒在地。
仇千刃把他揣在地上，脚把脸死死踩在地上，冷道：“不自量力。”
若是他以往的性子，今天这人早死了，若不是怕弄出人命，段嵩柏不喜，早下死手了。
“还跑吗？”
“不跑，再也不敢了！”公子哥感觉脸火|辣辣的痛，嘴角也有铁锈味，猜到已经破相了，但也不敢不顺着他回答。
这次仇千刃收手后，公子哥也没再耍花样，老老实实地跪了，不过脸色难堪至极，看着很是可怜，而且在仇千刃的威胁之下，公子哥把身上的钱全交了，最后跛着脚，灰头土脸地被绿衣女子扶走了。
他平日也不是善男信女，常干欺男霸女之事，百姓见他如落水狗，多是看笑话的心思。听着人群里奚落的笑声，公子哥心中愤恨，气得嗔母切齿，却无可奈何，只得埋下头，妄想听不见嘲讽。
公子哥走远了，之前看热闹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了，他们都见证了仇千刃暴力的整个过程，虽然知道公子哥罪有应得，但还是觉得他过于凶残，现下见公子哥走了，也四散分开了。
见人都走了，仇千刃也不在意，反倒是见段嵩柏一直望着他，也不说话，看不出心思。
他挑挑眉，反问道：“你看我|干甚，怎么，觉得我太凶了？”
段嵩柏立即着摇头，真诚道：“仇姑娘，我从没想到你如此义气之人，今时起，你就是我段嵩柏的朋友。”
而且他也不是迂腐之人，而且公子哥动作熟稔轻佻，平日定做了不少坏事，严惩才能让他长记性。
段嵩柏说完认真地朝仇千刃拱手一拜。
仇千刃无语凝噎，无语地看着他，结果见他实在是认真，只能也拜回去。
段嵩柏这才喜笑颜开，退开几步，又开始舞剑。
仇千刃登时阴下脸，道：“不是有钱了，你为何还要卖艺。”刚才他从公子哥那儿那了不少钱。
况且他平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做这种事本就不耐，并且有许多光看不赏，还要挑刺的看客，偏偏段嵩柏还顺着他们，直让他心烦。
“虽有钱，但并花不了多久，浔阳|物贵，何况你不是不喜街边食，待我们有钱，你便能下馆子吃。”段嵩柏耐心解释。
仇千刃脸色才好了些，不过没想到他还能想着自己吃食的事。
仇千刃垂下眸，在原地犹豫片刻，抬头环视四周，晨间弹琴女子哪里依旧人满为患，而自家的这里还是冷情依旧。
光凭段嵩柏，这钱真不知要挣几时，他暗暗吐槽。
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对舞剑的段嵩柏道：“你别舞剑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挣钱，总比你快多了。”
仇千刃素日冷脸，言语多为冷硬，段嵩柏早已习惯，他认为他只是嘴硬心软。
“仇姑娘有其他法子？”段嵩柏疑惑，毕竟他往日隐居，而今初出江湖，怎突然会挣钱了。
“你不管，把东西收着跟我就罢了。”仇千刃不多解释，直接等他收拾。
见他态度强硬，段嵩柏不再坚持，开始收拾行囊。收好后，仇千刃就带着段嵩柏径直往外走。
仇千刃在弹琴女子处停下，段嵩柏心有疑问，但还是没说话，看他如何做。
他们来的凑巧，刚好围着的人群散了。仇千刃上前观察了片刻。原是那女子收琴打算回家了。
“姑娘可否借琴一用？”仇千刃走到女子的身前，彬彬有礼道。
女子先是被两人的容貌惊艳，但听后便簇着眉，抱歉地看着他们，无声拒绝。
“姑娘我是打算弹琴卖艺，你借琴与我，我会将所得钱币两成予你，你定不会吃亏。”仇千刃不泄气，继续解释道。
听见他的话后，女子明显有些动摇，但还是有所犹豫，不敢相信眼前两人，毕竟她不确定两人会不会携琴而逃。
“若你还不相信，不如就在一旁守着我们，光天化日之下我们顶不敢生事。”仇千刃察出她的怀疑，又补充道。
果然这下弹琴女子没在犹豫，欣然应予。
反正弹了一天，她也累了，不如把琴借他，还能得钱。只不过——她不确定他们琴技如何，但她想，只有那女子弹得不要太糟糕，定会得钱，毕竟大多听琴之人并不会琴，只不过是美美眼。
仇千刃坐于琴前，随意拨几下。这琴虽样式简单，但音质尚可，但还是比他教中的差多了。
他端起身，指尖伏在琴弦，想着许久未弹的曲谱，拨下第一个音。
七弦琴声响厚重，一声落下，人群静了瞬间，而不待他们回过神，便是一袭疾风骤雨扑耳而来。
仇千刃所弹是《江湖杀》与女子的悲愁之音大相径庭，奏出之曲波澜壮阔，有惊天骇人、囊括天下之势，其中肃杀之意更是凶狠，让人听后荡气回肠，恍若身处江湖争斗中，激动恐惧。
他的表情也不似之前的冷淡，反而一脸肃穆，眼中似含杀机，直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看之。
曲子一出，无论精通是否之人都能辩出其所弹甚好，而精通之人更能感觉奏琴之人技艺高超。
那女子看仇千刃的目光满是敬佩，暗自为自己之前的想法羞愧，想她自持琴艺已是厉害，却没料到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今日可是真正见到绝顶之人。
段嵩柏也很惊讶，没想到仇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技艺，可谓天赋奇高，与自己相比可是天囊之别。
待周围人愈聚愈多，他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忙取出铜盆摆好，借了只笔打算在布的背面写“弹琴卖艺”，但下笔时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改成了“街头卖艺”。
果然不多时，铜盆就铺上了一层。
其间也有人指定仇千刃演奏曲子，他也一一做到，还有些懂行者专门闻声而来，大加赞赏，让那些听曲的人丢银子丢得更爽快了。
段嵩柏看着哗啦啦地赏钱心中骇然，他虽不可能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是就是在自己舞剑的对比之下，显得此情此景是如此难以想象。
“让让！请让一下！”突然拥挤的人群传出几声大喊。
周围的人都不喜地皱眉，谁都不喜欢被人打扰欣赏音乐，可回头见那人的样，竟都笑了，还真的让了。
“多谢！多谢！”柳白衣摸爬滚打的冲进来，白衣还被挤得皱巴巴的，他进来后，见仇千刃的瞬间可谓是神情一震，直到曲子把他唤回，才整整衣服，转身拱手向周围的人道谢。
他就是浔阳城首富二子，不羡金银不迷风月，偏偏独爱音律，是个真真的音痴，而柳家从不仗势欺人，反倒一家子都乐善好施，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很受百姓尊敬。
柳白衣生的粉头白面，一副俊俏书生模样，他端正地朝仇千刃做了个拱手礼，不敢抬头，问道：“小生柳白衣，可否请琴师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