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策马扬鞭
“三狗蛋，快去叫你家大小姐，让她赶快来我这里。就说，她儿子回来了！”
小茴香指着屋里板凳，令其马钊信说：“坐下吧，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我听说，你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吗？她怎么没和你一道回来呀？这些年，你是在哪里度过的呀？你母亲是朝思暮想，不思进取。几经波折，总算走出阴影。”
三狗蛋一直想说话，小茴香一连串的打断他。
不得已，只等小茴香把该说的话说完，这才轮到他。
他不敢怠慢，老太太和他情同手足。他三狗蛋这辈子，有了小茴香太太的赏识，是他唯一一件值得引以为豪的事。
“太太，你大概不知道吧，大小姐一大早带着苻乾苕和小南香，去了天罡山脚下的窑场了。应该是，帮助小南香，去找他们家的祝家贵了吧。”
小茴香一听，脸上迅速有了反应。
她回想起司马昭君带着她去天罡山时，回到屋里空空如也。
苻乾苕出门找人，她却来了宜春院。
带着司马昭君去见小秋菊和海棠，与五路神仙不期而遇。双方一战，司马昭君大获全胜。在外，司马昭君赢了老纪头的五路神仙。在内，屋里两个孩子不翼而飞。赢了官司输了钱，总体上衡量，司马昭君还算是因小失大。
就好比今天，司马昭君去了天罡山。
可她儿子和媳妇一家三口，不请自到宜春院。
其中，还少了个妹妹苻玉茜。和多少年前司马昭君丢了儿女，捡到母亲一样，今天算是丢了司马昭君和苻乾苕，却意外的捡到外甥马钊信和郭莲、以及他们的儿子马凤梧一样，是福是祸，现在还难以做出判断。
听了三狗蛋的一番话，沉思片刻，便略有在意的对三狗蛋说：“噢，原来是去了天罡山了啊，那你可千万别忘了在大门口等待他们呀？三个人，总不能一个也不回来吧？真是不让人省心啦？刚生下你母亲司马昭君那一会，那司马家族大院才叫个折腾。鸣锣打鼓，放鞭点炮。晚上戏班子演出，白天马戏团表演。你看看，到了你们这辈分上了，还是免不了一个折腾。”
小茴香自己走到床边，她小心翼翼的坐下。
花白的头发，给人的感觉，她已经老得一塌糊涂了。
好在她还知道自己会打扮，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花白头发，梳得油光亮滑。她对马钊信招招手，让马钊信拿凳子坐在她的左边。又指指郭莲说：“来，你坐到外婆右边来。”
郭莲顺从的坐到小茴香的床上！
一直受到马钊信冷落的郭莲，对外婆婆的做法，脸上迅疾荡起愉悦。
从母亲身边走出来，她知道，跟着马钊信是自己的一意孤行。
她明知道马钊信对自己不冷不热，还是对马钊信一如既往地追逐，决不放弃。最终，也算是心想事成。只是苍天有眼，对她郭莲歪歪扭扭的和马钊信走到一起，真的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一件事。
亲眼目睹马钊信成了将军府的上门女婿，郭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结果，哭着离开将军府。
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三双和小阳春的大木船上，宁愿与大木船为伍。发誓，再不与那马钊信姐弟相称。相忘江湖，从此和他一笔勾销，老死不相往来。谁知道父亲和母亲找上大木船，准备返航之际，毫无征兆的来了马钊信骑马追赶。
本无指望的郭莲，对马钊信的到来，并不以为是自己的一次难得机会。
倒是父亲郭登，知道自己姑娘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在马钊信走上大木船时，随即将其延迟在上面，将其带到遗腹岛。至今，马钊信都不以为那是郭登舍不得自家姑娘，才做出的这一套路。可以说，强留下马钊信在大木船上，马钊信固定要接收郭莲对他的付出。
所以，今儿个对郭莲来说，预示着好运的开始。
至于，那马钊信是不是和当年一样的重回母亲和父亲的怀抱，恐怕有些难以定夺。
“哎，外婆婆，我最喜欢坐您身边了。”
郭莲走过去，一把抓住小茴香的右手，放在的大腿上，那种一见如故，令马钊信看了极不适应。心里想，我们家的外婆，你郭家班子套什么近乎？
马凤梧见得自己母亲坐在外婆婆身边，随即走到小茴香的面前，被小茴香搂在怀里。
“哎，想起当天得知你们兄妹俩走丢，司马昭君那叫个没日没夜的去寻找。不吃不喝，一天天看着她消瘦下去，我那心里呀，真的如刀搅。要知道，你母亲可是司马家族最后一个大小姐，你说，她这一天天作死的镜头，我心里怎么不难过？”
马钊信从情感上，被小茴香一口一个对母亲司马昭君的不舍，所感染。
逐渐地，他在情感上有了些许变化。尴尬的一笑着，对小茴香说：“外，外婆婆，我当天是被毒蛇咬了。说来也怪，寻找大半天，野味倒是没发现。一眼看见两个姑娘，追着一头野猪，肯定心里痒痒了！”
郭莲一听马钊信嘴里说姑娘两个字，特别敏感。
打断马钊信的话，插嘴问道：“怎么啦？肯定和人家抢野猪了呗！”
说完，郭莲瞟一眼马钊信，坐在床上的屁股晃一晃，意在对马钊信遇到姑娘的做法，极为不满。也可以说，郭莲的举动，无不彰显吃醋的举动。小茴香是干什么的，郭莲的小心思，小茴香自然心中有数。
马钊信特别讨厌和郭莲搭腔，马凤梧都十多岁了，郭莲始终没有焐热马钊信对她的那颗冰凉的心。
“你怎么知道的呀？那两姑娘当场和我们争吵起来，我是只顾和她们俩说话，却没防备头顶的树枝丫上，吊着一条五步蝰蛇。”
马钊信说到这里，一只手情不自禁地上去摸一摸曾经被毒蛇咬过的脖颈，似曾还有几颗毒蛇牙印的痕迹留在哪里。
郭莲紧张得站起身来，马钊信从来没有跟她说过，曾经被毒蛇咬过。
她起身走过去，在马钊信的脖颈上，仔细寻找一番。
搞得马钊信像个孩子似的，他厌恶的推一下郭莲。那种带着气愤的推搡一下：“哎呦喂，我又不是泥捏的，毒蛇咬一口又能怎么样？遗腹岛的人，有谁不知道出门就得带蛇药啊！大惊小怪的。”
话是这么说，可他不知道，自己的一气之下的推搡动作，弄疼了好心好意关心他的郭莲。
听得马钊信说自己被蛇咬，郭莲那叫个特别担心，和非常的舍不得。
谁知道遇到马钊信一推一搡的不予领情，脾气爆操的郭莲，一下子被激怒。心里想，我厚着脸皮追你好多年。孩子都十多岁了，你还是对我冷冰冰的样子，谁能受得了？
特别是像今天这样的场合，在你外婆面前，我给足了你的面子，可你对我还是那样的不予尊重。
要说摆在平时，我郭莲还算是忍了。可今天这样的场合，当着你外婆的面，对我和平常一样的肆无忌惮。对不起，不要怪我郭家班子的人对你不客气。她在被马钊信推开的一刹那，一个反扑，一只手锁住马钊信的咽喉。
既然你不照顾我的面情，我又何必为你去受委屈。
“我说马钊信，今天，你得在你从未模面的外婆面前对我客气一点。摆在平时么，我郭莲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你，哪怕是条龙，像今天这样的场合，你得给我蛰伏在这里。听话喔，别以为我爹爹将郭家班子的真传留给了你。其实，他老又何曾不记得你脑后有反骨。我郭莲想制服呢，仅一两招，你便是手无缚鸡之力。今天，可不惯着你，你还甭认为我是不给你面子！”
小茴香是看不出马钊信被郭莲锁喉的动作，吓得马钊信也不敢伸张。
脸憋得通红，他也动弹不得。因为，越动，郭莲掐脖颈的手越紧。他知道，一旦惹毛郭莲，或多或少在郭莲的身上，能看出郭家班子的看家本领。那是作为外人、外姓的马钊信，是根本无法得到的武功秘籍。
他咽喉被锁，却露出笑脸，生怕小茴香看出破绽。
郭莲见着马钊信不反抗，也算是报了刚才他推搡自己之仇。
便松开手，给马钊信一个教训，只是想告诉他，我郭莲可不是你手里搓、脚里捻的无用之人。但凡郭家班子出来的人，谁都有个一两下子的独门绝技。就凭马钊信跟他母亲司马昭君学的那两招，于郭家班子的人相比较，那真的叫花拳绣腿。
小茴香似呼听出两个人话语中的不和谐，她只想听到苻玉茜现在在什么地方？
想当初，他们俩为什么不回家？见得郭莲干扰了马钊信的讲话，小茴香急忙独自和郭莲招呼道：“姑娘，你过来，过来，让他说，甭管对错，咱不去计较他。啊哟，人啊能回来就是谢天谢地了！”
郭莲绷着的脸，一下子强装笑颜：“哦，对对对！你还是继续跟外婆婆说说当年走失的事吧！”
笑里藏刀。明摆着她脸上堆着的笑，是与自己内心极不相符。内心氛围，始终沉浸在于马钊信斗气的一瞬间的爆发中，根本没有走出来。笑脸迎合小茴香，只是害怕小茴香发现她和马钊信之间的不和谐。
马钊信伸伸脖颈，摇摇头，用手抚摸一下自己咽喉部位。
思维一点不迷糊的他，苦笑一阵，挤出一丝丝微笑道：“后来被蛇咬了呗！人家两个姑娘将我救回家。再后来，就在他们家失踪了。待我和妹妹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被人五花大绑扔在大木船的夹舱里。吃喝拉撒，都叫人伺候。妹妹现在在府衙当丫鬟，我都没回江南看她一眼。什么情况，没准等我回江南千灯镇再说。反正来遗腹岛，她是什么也干不了。”
马钊信喉咙不舒服，因而不想细说。
再说了，和一个老太太碎碎叨叨的，像个娘们，他又没什么兴趣。
草草的应付一下小茴香，也算是对她一个尊重。听得小茴香连连点头，只是对马钊信的江北通州码头的故事，被马钊信省略不计。郭莲心里有数，她很想听一听马钊信和吴汉菊的故事。
马钊信来个急刹车，似呼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郭莲是极为不满，她笑嘻嘻的拿来一只太师椅，走到小茴香身边，对着小茴香讨好卖情的说道：“外婆婆，他说的有些草率了。你想想，在外好多年了。江南跑到江北，还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不简单。你得问个明白，要不然，他遮遮掩掩的放在肚子里面，憋出病来算谁的呀？”
小茴香不知是计，连连点头望着马钊信。
“嗯，还是姑娘说得对。你，仔细跟外婆婆说说，怎么做了将军府的上门女婿的呀。呵呵呵确原来，我外甥还有那么大福气啊，看把你能的！”
听得小茴香头一句话，郭莲心里暖呵呵的。多好的外婆婆，怎么都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啊！可紧接着小茴香来了下一句，郭莲脸上的笑容骤停。
小茴香的话，使得马钊信认为和他们俩聊天谈闲，简直就是靡费时间。
知道郭莲心里，总是想得到他嘴里的大将军府是个什么样。她那点小心思，马钊信早已经心如明镜。多次婉转加以拒绝，不想，郭莲会使出这样的一招，令自己在外婆婆面前，大跌眼界。
原本，马钊信心里，从来就没放下将军府大小姐吴汉菊。
他哪里知道，那欣赏他的大将军，带着姑娘吴汉菊，以及他和吴汉菊的儿子吴马候，正在磨刀霍霍的等着他的出现。和小茴香遭遇在秦三刀的郎中铺，彼此互相没有打招呼。因为不认识，所以双方没话说。
司马昭君和苻乾苕、小南香一行三人，从秦三刀和赖烟枪他们家走出来，直奔宜春院。
那是因为得到赖烟枪的暗示，他要找的人，总是和自己路道相转，先行一步。
司马昭君得知即将要见到那个二成子口中的大侠，虽然不能肯定那就是他儿子马钊信，但还是强压不住内心里的那份激动。心急火燎，一刻也不能耽搁。她上马就往宜春院赶，根本不知道那两个大清兵和秦三刀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后面被人盯梢。
三狗蛋将小秋菊告诉他的马钊信一家三口，可能遇到的危险。
在小茴香和马钊信他们交谈的时刻，三狗蛋更多的是安排人去厨房加菜，去外边砍柴。丫鬟、佣人、风尘女子不知道的事，三狗蛋告诉她们以示庆祝。可是，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小秋菊再三忠告他，送来的一家三口，可能是大清兵捉拿的人的需要保密程度相违背。
一路上，由西向东，司马昭君带着苻乾苕和小南香狂奔。
偶尔，慢下脚步，和小南香说句话：“小南香，你甭难过，找到大侠，就知道祝家贵是怎么死的了。关键是，我最担心这位大侠，是不是我们家马钊信。我有一种不详预感，我们家马钊信没哪么大能耐。如果，二成子和他的小徒弟说得都是真的话！”
小南香点点头，虽然小南香是她母亲手下的头牌。
在司马昭君面前，小南香算是长辈。
但乃因为司马昭君是小茴香亲生女儿，她小南香不得在司马昭君面前收敛一点。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母女关系，嫡系亲属。当然，像三狗蛋那样的张口闭口的喊司马昭君为大小姐，小南香根本做不到。
怎么说，小南香的社会地位不被公认，但只要来宜春院的人，无不给足小南香面子。
“嗯啦！事已至此，也只能按照你说的那样了！我倒是觉得，希望那大侠是你们家儿子。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去你们家的天罡山？可我又没多大信心，你说你失踪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怎么就回来一个了啊？”
司马昭君心里越发紧张，他挥舞马鞭，“驾！”
各种担忧和惆怅，都解决不了问题，不如策马扬鞭，赶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