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斗智斗勇
“原来是这样的呀!难怪我娘有时候总是一个人坐在厨房里发呆。确原来,她早就知道我爹爹和李连宇有了这层关系了。那么,桃花坞大街的赵铁匠,仅仅是为了让你们仨得到温饱,才出此下策吗?他不会仅仅是为了你们仨好吧?依我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赵铁匠肯定另有企图,只是,只是你们仨现在还不知道而已。”
何梨脑子鬼精鬼精地,一般情况下谁只要说出头一句,下一句何梨急忙接上来,生怕别人跟她抢着似的。
三个聋哑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说出幕后的指使者即是赵伟塞。
欲说赵伟塞这个人,何桃何梨姐妹俩也不陌生。爹爹何晓氏,经常带她们俩来桃花坞大街,每一次都能从他们家铁匠铺买回一些用具回家。
印象中的赵伟塞,在何桃何梨姐妹俩心目中,纯净是个地地道道的手艺人家。
与李连宇的大木船,没有任何瓜葛。
然而,正是她们俩认为的毫无牵挂的赵伟塞,将三个聋哑人安插在李连宇的大木船上,既给三个孩子找到安身之处,也给自己寻找到三个得力助手。因为他认识三个孩子期间,三个孩子饿得是皮包骨头。
此时此刻带回自己的铁匠铺,不但不能为他创造效益,反倒增加家庭开支。
那年头,家来替张嘴,即是将其他人往饿死的路上推一推。
赵伟塞,不可能不考虑自己刚来遗腹岛的艰辛。自己翅膀没硬,咋可能再去教会其他的笨鸟先飞。俗话说,打铁先得自身硬。赵伟塞借助李连宇大木船远航之需要,将三个聋哑人暂时借助于李连宇大木船上寄养,可算是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当然,何桃何梨姐妹俩用脚也能想出来,那幕后操纵三个聋哑人的人,即是当初收留他们的那位好心的大爷。大爷就是大爷,不但说服李连宇收留三个聋哑人,还再三叮嘱他们仨,注意李连宇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包括每一次赵伟塞委托李连宇带出去的铁质用具。
铁铲,铁锹,铁叉,所有这些,那可都是赵伟塞和潘梅珍夫妻俩的杰作。
不但遗腹岛上的人,喜欢赵伟塞的铁匠铺工具。
内地人,无论江南江北,对赵伟塞的手工艺都是赞不绝口。除收留部分运费以外,李连宇以低价收回,高价贩卖的形式,没从赵伟塞他们家手中少得到好处。
所有这些,三个聋哑人如实汇报给赵伟塞。
只是赵伟塞这个人肚量大,城府深。
他不动声色,继续任由李连宇背后捣鬼。
赚钱,是商人本质。李连宇通过大木船搞运输赚钱,无可厚非。问题是,人家赵伟塞低价有他带货江南江北。他却以高价卖出,或多或少给赵伟塞打开江南江北市场销路,带来不必要的损失。
赵伟塞明知道李连宇做法,有坑害自己产品销路的嫌疑,可他就是默不作声。
有可能,那赵伟塞等待一个最佳时机,防不胜防,让李连宇一攻击溃。然后,自己独掌遗腹岛至江南江北的货运码头生意。到那时,他赵伟塞只要收回那三个聋哑人,遗腹岛通往外地的唯一渠道,即被他赵伟塞垄断。
当然,这只是一个遐想。
人家赵伟塞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谁也说不清,道不明。
包括三个年轻帅气的聋哑人,自然也摸不透赵伟塞,留着他们仨在李连宇大木船的真正目的。三个聋哑人摇摇头,不想回答何桃何梨姐妹俩,接下来的问话。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仨中,即派出一个人,站在不远处,观察李连宇的动静。
不过,他们仨知道,今天的李连宇,不可能轻易走出他一个人单独居住的船头舱。
那是因为,今天,他从江南千灯镇带回一个美若天仙的小媳妇。说来怪,李连宇可能是一生中桃花运特别丰富。小媳妇是因为和丈夫吵架,箉着背包,赌气回娘家。路上,他一个人骑着毛驴,正遇李连宇送完货,骑着从小旅馆租借的马匹,往回赶。
见小媳妇一个人骑着毛驴,一直以捡拾乞丐的大善人为著称的李连宇,三句不离本行。
他主动上前搭讪,却只见小媳妇满脸泪花,心里一阵窃喜:“敢问姑娘,你这一个人骑着毛驴,大白天的哭哭啼啼,到底是为了那般啦?莫非是因为丈夫喝酒、亦或,是因为他吃喝嫖赌输了银子啦?”
小媳妇初开始带着一颗谨慎的心,不予搭理。只是坐在小毛驴背上,继续抽泣。
她抬起头,看一眼李连宇,确原来是个陌生人,急忙躲开李连宇那一双色眯眯的老鼠眼。手里,紧紧地抓住自己挂在肩膀上的背包。不难看出,哪里,肯定有小媳妇藏着的贵重物品。“呜呜呜”
小媳妇不予理会,继续哭着。
李连宇朝四周看一看,见四下无人,便将自己借来的高头大马,催促几下。
快步挡在小媳妇的小毛驴前面,小毛驴即刻被逼停。“姑娘,我不是什么坏人。告诉你吧,在江南江北,你可以随便到处打听,我李连宇作为遗腹岛上的一户大船家,积德行善扬名天下。受我资助之人,那是叫个隔三差五就有一个,遍布大江南北。”
小媳妇听得李连宇一番好话,心里半信半疑。
“我,我没什么难处。哭哭啼啼的难过,只是因为受婆媳关系困扰。不想呆在家里和丈夫、婆婆斗嘴。只想回到娘家住些日子,以便消消心目中被欺负的怒气。娘家就在前面的楣橘村庄,无需好心大叔帮忙。小女子,别无它求,多谢大叔关切了!”
李连宇一听,有机可乘。
大凡性情温和女性,轻易相信一个人,是他们的共性。
加之,小媳妇看他的第一眼,又是那么多急需要找个人倾诉的眼神,老奸巨猾的李连宇,一看便知。在没见得小媳妇激烈反对的情况下,李连宇才大胆做出骑马主动拦击的动作。正如他想象的那样,小媳妇只是向自己叙说一番,并没有对自己破口大骂。
因此,李连宇开始对小媳妇洗脑。
“啊哟,我说小姑娘啊,你婆家不让你当人看,去娘家,只会增替娘家人的烦恼。你说娘家人是帮你呢,还是不帮你好?如果娘家人帮助你,上门找你公婆理论。输了,你娘家人没脸面。为你出气,上门受人侮辱,回去即对你埋怨、诉苦;赢了,你娘家人精神焕发,欢天喜地。一副胜利者架势,打道回府。可日子还是要你去婆家过啊?回到婆家,公婆因为受到你娘家人的屈辱,见你回家只好把气撒在你身上。因为,他们不可能把气撒在你娘家人身上,都说做家不能三品啦!”
小媳妇一听,急忙止住哭泣。
她静下心来,仔细的询问李连宇:“那么请问大爷,我现在心里堵得慌。想回娘家和家人一吐为快。可是,按照你所言,我的做法,即是等于拖累娘家。回婆家,没请没带,没脸没皮的自己回去,婆家人会更加瞧不起我。接下来我该怎么做,大爷你见多识广,不妨给我出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李连宇一听,此话正中自己下怀。
他假装一副为难样子,在地上踱来踱去。
小媳妇见得李连宇迟迟不发话,也耐不住性子了。
干脆,她调转驴头,双腿一挟,小毛驴脖颈的小铃铛“咯啷咯啷”的响起。李连宇见状,急忙催马挡住小毛驴。他笑呵呵的一只手捋着胡须,一只手牵着马缰说:“也罢!我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是看在姑娘你左右为难的情分上,决定帮你一把。”
小媳妇一听,即刻勒住缰绳。
她仔细端详李连宇一番,头戴礼帽,穿着蓝布大褂。
此人不像是恶人、小人。
倒像是一位白面书生。只是因为李连宇成年累月在江河湖海漂泊,脸上皮肤黝黑,额头布满皱纹。看上去,也不年轻。便以一种询问的口气,打探道:“怎么个帮法?大爷,您快说给我听一听。”
李连宇见小媳妇如此这般好忽悠,信心大增。
他索性牵着小媳妇的小毛驴,掉过头,随着自己往码头走去。
边走,便对小媳妇说:“我刚才考虑很久,才做出带你去遗腹岛的决定。你先回遗腹岛住些日子,顶多花些住旅馆的碎银子。注意吃饭问题,那遗腹岛只要是住宿的人,一律免费。等你气消了,再坐我大木船来江南也不迟!”
小媳妇也是个没主见的人,见得李连宇对他就像亲哥哥一样,突然感觉有一股暖流,流遍自己全身
这不,三个聋哑人见得李连宇只要骑马走出去,从来都没空过手。不是带回小媳妇,就是带回大、小姑娘。实在找不到人,他绝对不可能空手而归。寡妇娘们,拖家带娟之人,他总归要带回遗腹岛几个。
这一会,那李连宇哪有时间来到大木船甲板上,听三个聋哑人和何桃何梨姐妹俩说些什么。
他将人家小媳妇安排在自己大木船的船头,正在和小媳妇厮打在一起。刚才,一个聋哑人似曾听到船头有人“噗通噗通”用头撞击大木船船板的声音。可以想象,那李连宇不知道通过这样的手法,坑害过多少被他诱骗上大木船的良家妇女呢!
郭莲也没心肠像她父母亲一样,端坐在大木船上闭目养神。
她真的担心何桃何梨姐妹俩,对她心目中的小哥哥马钊信,会不会产生和她一样的兴趣。
要不然,仅仅是一面之交,她们俩即为马钊信的失踪,穷追不舍。哪怕姐妹俩受尽委屈,也决不放弃对马钊信兄妹两的寻找。那么,接下来郭莲想问的是:你们姐妹俩找到马钊信又能怎么样?让他跟你们俩回到遗腹岛,还是你们俩都嫁给马钊信?
郭莲越想心里越是懊糟,何桃何梨姐妹俩,仿佛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天不将姐妹俩赶走,郭莲心里就是一天不踏实。
尽管马钊信对她是不冷不热,甚至有时候对她表现出讨厌的神态,郭莲完全不在乎。因为,她需要的是一位有担当的男子汉,只要他认可自己,郭莲便是一生无悔,作牛作马,心甘情愿。
于是,她偷偷地看爹娘一眼,见二老闭目养神。
随着大木船摇晃,郭登夫妻俩摇摇晃晃的睡着了。
大木船,三个聋哑人扯起风帆。看似风平浪静的江面,在三个聋哑人扯起风帆的一刹那,大木船如离弦之箭,劈风斩浪向前。船头,打起白花花的浪花。随着浪花起舞的小鱼儿,抛向天空。引得鱼鹰、海鸥集结在船头。
“喔,喔喔喔”
海鸥在白花花的浪尖上飞舞,一头栽下去,嘴里即刻刁起一只小鱼儿。
三个聋哑人,不想和何桃何梨姐妹俩罗里吧嗦的争论下去。他们知道,一个人言多必失。三言两语达到目的,便是对人对己负责。纠缠不清,要么是对方理解能力不够;要么,是自己言语沟通能力差。
“喂,你们俩在干什么呀?是跟我们一起去江北找马钊信呢,还是在大木船上,为找出拐卖你们俩的仇家,而大动肝火?他们,只是三个聋哑人,别欺负人家不会说话的人知道不。”
郭莲从何桃何梨姐妹俩背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惊得姐妹俩急忙转身回望。同时,郭莲的一番话,也给三个聋哑人吃下一颗定心丸。
见得三个聋哑人,听得郭莲的一句话,不期而同的点点头。
看得何桃何梨姐妹俩是一愣一愣地,不知道说郭莲啥好。“郭莲姐姐,你知道个啥呀?我们俩在找三个聋哑人谈事情,谈的是什么怎么可能告诉你呢?你要知道马钊信兄妹两就是在这条大木船上被卖掉的你知道不?”
郭莲一听,来劲了。
她一只手扶住自己腰间宝剑,一只手指着何桃何梨姐妹俩挑衅道:“你说什么?当初,将马钊信卖到江南去的人,就是你们姐妹俩常说的那个船老板吗?只要你们俩确定是这条船的主人,我和我爹娘就有办法对付他们。不信,你把那个船老板叫出来,让我先瞧一瞧,认识一下,看看他有几斤几两。”
何桃何梨姐妹俩一听,心里巴不得郭莲发脾气去找那李连宇。
凭郭莲那架势,只要他听说有人欺负马钊信,那绝对是不可以。
因为,在郭莲心目中,那马钊信不是马钊信他本人,而是属于他郭莲一个人的马钊信。由不得被人碰他身上半根汗毛。所以,何梨有多聪明。明知道郭莲是个急性子,她偏偏火上浇油。
“对,对呀!郭莲姐姐,我们姐妹俩都忘了,你是个练武之人。之所以我等不敢去找船老板,是因为害怕他人多嘴杂。加之大木船是他们家的,一个不高兴将我等送入大江喂鱼,还不是尸骨无存。现在,有郭莲姐姐帮忙,我们俩也豁出去了。走,你随我来姐姐,我知道船老大在哪里。如果,如果你不害怕的话,我即刻就带你去见他。”
甭说何梨这小丫头,不但是一张嘴得理不饶人。
她那一个脑袋瓜子,转起来也特别灵活。见得郭莲跃跃欲试,索性,来个激将法,令其就范。那郭莲岂知何梨是计,便挺起腰杆,指着何梨厉声喝道:“走就走,胆小的就别出来混。江湖人,四海为家,还怕小小的车老板不成。”
何梨在前,郭莲在后,何桃心里胆胆或或,砰砰乱跳。
她知道,叫不住妹妹,更阻挡不了郭莲。
一场与船老板的斗智斗勇,即将在大木船上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