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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责有攸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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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钊信挡在吴汉菊面前,一副英雄救美样子,看得身后和其父吴德贵早就预谋好的吴汉菊捂嘴偷笑。

    因为,马钊信这毛头小子,的确无所畏惧有什么后果。挺身而出,乃大丈夫顶天立地之气概。殊不知,她的这种性格,正是吴德贵所担心的。

    目无城府,怎可雕琢成器。

    不试不知道,一试方知马钊信真滴是精神可嘉,初生牛犊不畏虎。

    但要想他成栋梁之材,后边还有好多路要走。

    裘德贵摇摇头,一声长叹。

    他对着姑娘招招手,示意她走过去。吴汉菊徐步走到父亲身边,只见得吴德贵秘气小声对姑娘说:“丫头,你也看出来,这小子虽有匹夫之勇,但无谋略之大智大勇。你找这样的女婿,不觉得委屈?”

    通州将军府,屋前屋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

    大客厅之上,大将军端坐案前,威武霸气。

    虽然吴德贵是南明投诚大清兵败将,皆因他及时投诚,免得大清兵于金陵南明两败俱伤。所以,吴德贵作为败兵之将,在大清兵军营,却乃是以功臣自居。灯火通明的将军府大厅,除了逮住马钊信和大小姐吴汉菊的十多个人之外,剩下的即是将军府太太小妾,以及丫鬟一大帮。

    吴德贵岂能不知,自己为了姑娘得到马钊信,才出此下策,仅仅是为了达到自家姑娘看上马钊信的目的。

    唉,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可是,见得马钊信如此这般鲁莽行事,一身正气,自告奋勇,此乃匹夫之勇。像马钊信这种性格的人,多半被人利用,或将成为别人刀下之冤魂,仅在一早一晚。

    古今中外,大凡有勇无谋者,十有八九没有善始善终。

    官场无正道,正道是烟幕。马钊信什么时候明白这些道理呢?

    吴德贵见得马钊信单凭一身蛮力和武功,那是不够在他的手下立足的。谈不上文武双全,至少,他能领悟大清国机构组成是些什么人运筹帷幄者,上上下下核心成员,又是以什么样的一种关联形式,立于不败之地?

    包括,任何一个机构的运作,马钊信都整不明白。

    单凭一腔热血,迟早是个死。

    姑娘一旦嫁给这样的人,岂不是将来要活活守寡么

    所以,他对姑娘招招手。

    那是因为他事先谋划的计划。马钊信已经钻入他的口袋,姑娘吴汉菊心知肚明。只是,姑娘吴汉菊虽然长大,年方二十有二。对未来是一种什么样生活,也不比马钊信好到哪去啊。

    作为父亲,他不得不提醒姑娘吴汉菊。

    “姑娘,你也看出来了吧?作为男人,不单单有匹夫之勇,他还得有一个思考问题的聪明的大脑。你目前这位夫婿,以老夫看来,他并不合格。现在,老爹只听你一句话,要,老夫即刻为你完婚。不要,老爹借此将他驱逐出将军府。现在,就看你是怎么选择了!”

    二十二岁的吴汉菊,好不容易等到像马钊信这样英俊潇洒的少年。

    无论爹爹吴德贵说些什么,她根本听不进去。

    心里想,我尚若再听你和母亲的话,这辈子也就做个老姑娘,干脆不嫁算了。她不甘屈服,眉头紧皱道:“爹爹,你女儿非马钊信不嫁。如果,如果你真的会将马钊信赶出将军府,恕女儿不孝,我定将选择和马钊信浪迹天涯,也绝不后悔。”

    吴德贵听得姑娘之言,从案台上一把抓起惊堂木,举的老高,正要一下子拍下。

    吴汉菊走上去,从他手上接过来,狠狠地打在案台上。

    姑娘的举动,惊得吴德贵欲罢不能。对姑娘的大不敬之行为,吴德贵又气又急。他想破口大骂。怎奈妻妾满堂,关键是还有兵卒侍卫,以及万兵教头马钊信在场。

    当面教子,房中教妻。

    吴德贵气得张嘴瞪眼,却只见嘴唇蠕动,听不到他嘴里发出半点声响。

    举过头顶的一只手,在空中摇晃两下,又慢悠悠的放下。

    他左顾右盼,一呼啦站起来的身体,不得不慢吞吞的坐下。装模作样一阵子,然后,自带舵的怼马钊信吼道:“你好大胆子!居然,居然带我家姑娘连夜选择出逃。”

    马钊信也是秀才碰到兵,有理说不清。

    他平白无故的的被大将军看中,又在大将军授意下,收留他姑娘为徒。

    两个人勤学苦练,彼此功成名就,双双剑术如火纯情。

    剑锋所指,寸草拦腰折断。

    怎奈在这节骨眼下,吴汉菊突发奇想,主动挑逗自己,从而使自己陷入不义之中。无论大将军何等处置,马钊信自知理亏,绝无怨言。

    他认为,是自己自不量力,咎由自取。

    于是乎,一副自告奋勇样子,卑躬屈膝,负荆请罪。

    仰头闭眼,赴死之心毫不犹豫。

    只是可惜了,他还没有回到遗腹岛,调查那个曾经加害与他们兄妹两的人。于是乎。马钊信仰头长叹。闭眼扪心自问那广袤无垠的江海汇合处:我,马钊信何罪之有。为何屡屡遭遇小人暗算啊?

    他似曾眼泪汪汪,但绝非哭泣。

    跪着大将军,岂乃因为大将军对他视若奇才贤士。

    对马钊信的信任,是大将军绝无防备之心。

    怎奈自己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对他家姑娘。

    “唉大将军,是我马钊信辜负您老希望,马钊信愿打愿罚,您怎么煞气怎么处置,我愿赌服输,绝无反悔之意。”

    大将军听得马钊信之言,一只手捋着胡须。

    他从案台背后起身来来回回跶步,一只手始终捋着胡须不放的吴德贵,一双眼时不时盯着马钊信瞧一瞧。

    从那眼神里,马钊信能感到森森寒意。

    突然,他抬起头,指着马钊信质问道:“马钊信,无论本将军对你选择如何一种责罚,你都无怨无悔是吗?”

    马钊信点点头:“大将军请放心,马钊信深知有愧栽培。任凭处置,绝无二言。”

    说完,闭眼静候处置。

    空气中弥漫着凶险,太太和姨太太们一个个窃窃私语。

    怎奈,谁也不敢出大将军范围。因为他们知道,大将军一个不高兴,挥剑斩下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人头,那都不在书中交代的事。在大将军眼里,这些人不过是蝼蚁之躯,刍堯之身。杀死她们,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样容易。

    反倒是吴汉菊,毫无羞耻之心。

    在马钊信身边,一只手换着他胳膊,任凭马钊信挣脱,她也绝不松手。“你,你干嘛?沾了人家便宜就不承认了是吧?我才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罪呢,要责罚,我们两个人一起责罚。大不了是个死嘛,头砍下来不过碗大疤,你怕什么子吗?”

    吴汉菊说完,脸上荡着一股笑意。

    看着爹爹吴德贵,她露出一副撒娇样子,噘噘一张小嘴。

    啊哟,不夸张的说,吴汉菊撅起的嘴唇,能挂上一只装满水的葫芦瓢。

    吴德贵见她那副非马钊信不嫁的得意样子,心里又是疼,又是恨她不争气。明知道跟马钊信过日子,有些牵强,她还是一如既往。唉,真是儿大不留人啦!

    “那好吧,既然马钊信对你做了不该做的事,传将出去,我将军府还怎么做人?既然生米煮成熟饭,不如就事论事,明日给你们俩完婚便罢。算是化险为夷,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吧。我说马钊信,你小子以后给我听着,只要我听到你有半点对我姑娘不好,休怪我对你决不轻饶。”

    吴德贵自知自己改口有点急转弯,马钊信必定有点不适应。可是,他不这麽做,又能怎么办?

    你看看他们家姑娘,一副离开马钊信活不了的样子,再不给她们俩办婚事,难道,难道等姑娘大肚子挺起来,再提嫁出去这件事吗?

    那当然不行,选日不如撞日,吴德贵利用自己权威,给姑娘吴汉菊和马钊信办喜事,迫在眉睫。马钊信这小子,现在出于懵懵懂懂年纪。再等他明白过来,唯恐桀骜不驯。到那时,姑娘吴汉菊就难以驾驭啰。

    “啊,我,我没听错吧,大将军?”

    马钊信用手指掏掏自己耳朵,他被搞蒙了。

    大将军和他女儿到底玩的哪一出呀,马钊信变得无所适从。他不敢抬头的看着吴德贵,只能偷偷地阬头用眼睛往上瞟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端坐在案台上,对着自己,俨然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不像是在给自己开玩笑哎。

    “啊哟,你傻呀!我爹爹说,明日给我们俩操办婚事,还不快快给我爹跪下叩头谢恩啦!”

    吴汉菊拉着马钊信,连连给案台上面端坐的吴德贵叩头致谢。

    我去,吴汉菊手脚并用,马钊信也学着,似曾有史以来他是第一次,这么受宠若惊。所以,几乎是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吴汉菊便拉着他,连续叩了几个响头。

    因为被吴汉菊拉着叩头,马钊信心诚叩头也煞是认真。

    “咕隆”一下,第一个头,扣得掷地有声。

    马钊信用手捂着,不想再叩来了。

    吴汉菊哪里肯让,见马钊信疼得一只手揉着额头,索性用手按住马钊信脑后。“哎哎哎,慢点,慢点按,我疼,疼啦!”

    众人大笑,吴汉菊却收获满满的拉着马钊信,笑眯眯的走入自己闺房。

    马钊信用手抓抓头,他极不情愿的的被吴汉菊拖着。一双眼,时不时转向身后,看着吴德贵及其妻妾,他不知道自己跟着吴汉菊是对还是错,都难以下结论。“呵呵额痛死我了!”

    迷迷瞪瞪,他不由自主的被吴汉菊带入房中。

    洞房花烛,马钊信身穿新郎制服,搀着头戴凤冠的吴汉菊,步入洞房。

    大厅内,喝酒划拳的,胡吃海喝的,官兵亲友,混坐在一起,好不热闹。江北大将军府彩灯高挂,灯红酒绿,莺歌燕舞。江南,郭登带着郭莲即母亲,包括何桃何梨姐妹俩,住在小旅馆是一筹莫展。

    “奇怪了,我们姐妹俩明明看到他们是将小哥哥带走南下去了。可是,沿途打听却没有一人看见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呀?难道,是我们姐妹俩看错人了?不会吧,小哥哥被大清兵带走的地方,少说也有几百块人啦,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

    何梨无论在任何地方,总是喜欢打破死一般的寂静。

    郭登嘴里吊着大烟袋,眉头紧锁。

    他吧唧吧唧的,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袋杆,口里不停地喷出烟气。

    那烟雾弥漫在小旅馆房间内,袅绕房间上空盘旋,呛得郭莲和她母亲一阵咳嗽:“咳咳咳,爹,你能不能少抽几口啊?呛得人喘不过气来,眼睛都睁不开了。”

    “人家都说,见一对人马去了江北,而你姐妹俩却非得说亲眼所见他们带着马钊信去了江南。你说,接下来我们该往哪里找啊?继续向南,有可能越走越远,背道而驰。那一天,才是尽头。向北找,明天就得渡河去江北。你们说说,到底是南下还是北上吧!”

    看得出,郭登也是绞尽脑汁,黔驴技穷。

    之所以问郭莲等人,不过是让大家伙广开言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罢了!

    “爹爹,简单,要我说先去江边打听一下。只要有大兵北上,十有八九就是带走马钊信的那伙人呗。如果真的是去了江北,那还不好办吗?我们去江北找他呗!一边找,一边演出,反正到哪里也是两不耽搁。”

    何桃何梨姐妹俩是不敢多话,因为,自己提供的线索,的确出问题了。

    该死的大清兵,你们到底将小哥哥带到哪里去了啊!

    姐妹俩能被郭登收留着,也算是造化。想当初收下马钊信兄妹两,郭登也是用同一种手段。现在,走了马钊信,又来了何桃何梨姐妹俩,郭登倍感庆幸。

    姑娘郭莲见着何桃何梨姐妹俩,是一百个不上眼。

    亦或,这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

    要不然,人们怎么会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郭登收起大烟袋,慢吞吞的说:“早点休息吧,明天只能去海边打听了。甭管他是南下还是北上,总得从码头经过,是铁炮轰不完的事。”

    次日,江南码头,一条大木船载着郭登即众人,直奔对岸的通州码头驶去。

    “啊哟,姐姐,我们俩不就是坐这大木船从遗腹岛来到江南的么。快看看船家,是不是有那三个聋哑人。还有一个大恶人,就是他将我们卖给千灯镇小酒馆的小老板去的呀。”

    何桃听得妹妹何梨一席话,急忙在大木船上寻找起来。

    大木船,还是哪条大木船;人,还是那样的人。

    只是三个聋哑人,长得似呼驴高马大。身材魁梧的三个聋哑人,见得何桃何梨姐妹俩,相互议论一番,便迅速将一张张笑脸隐藏起来。露出刻板,死气沉沉的一面。令人看了,心里极为不爽。

    “真滴是你们吗?别装了,我们姐妹俩早就认出你们仨了。说吧,你们船老大在哪里?五年前,他将我们诱上这条大木船,以帮助我们找人为借口,将我们姐妹俩卖到江南。怎么样,这一会遇到尴尬了吧!兔子不吃窝边草,你看看,同为遗腹岛的人,你们船老板为了几十辆碎银,居然将遗腹岛的人卖到江南来,是何等居心啦!”

    何桃经过几年来的风花雪月洗礼,她也变得淡定领悟,和明辩事理。

    寻找马钊信,是郭莲和他们姐妹俩殊途同归的事。

    接下来,他们几个人既要各尽其责,责有攸归。

    也要相辅相成,彼此照顾。

    三个聋哑人似曾听懂郭莲的话,但不一会,又摇头加以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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