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百转千回
司马昭君骑着马，马蹄急急，和司马昭君心跳一样，始终不能平静。
不能说司马昭君想得太多，而是听得苻乾苕讲述见到恩德死于非命，与一双儿女失踪联系在一起，不得不令司马昭君想入非非。
苻乾苕在身后紧追不放。“司马昭君，这条路咋天我找过了。兄妹俩会不会另找僻径，上山选择猎物去了？我们还是把寻找范围扩大点吧！”
乐极生悲！
司马昭君找到母亲小茴香，原本是件皆大欢喜的喜事，千载难逢。
可是，因为乐以忘忧，从而为自己找来惹干麻烦。
沿途碰到老纪头等人抢劫，最后，以老纪头失去一只胳膊作为代价，算是暂时了结。尔后，本以为带着母亲回家，见见两个孩子，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其乐融融，共话多年来失联之苦。互诉衷肠，有多不好。
有些事，往往与我们背道而驰。
一家人开开心心相聚的一件大喜事，在听到马钊信和苻玉茜失踪后，心里像被冰块包围着一样，凉到极点。
随着儿子和女儿的人间蒸发，和母亲小茴香喜极而泣的偶然相遇之喜，迅速在司马昭君心目中消失。随之而来的是，对一双儿女的不辞劳苦的寻找。疯一般的赶着马，恨不得以飞天姿势，纵览遗腹岛每一个角落。
家里人，为了寻找马钊信和苻玉茜兄妹俩，他们的爹娘是日夜兼程在遗腹岛上的每一个可能出现角落。
谁又能想到，正在爹娘疯狂的在遗腹岛不顾一切寻找她们俩的同时，那马钊信和苻玉茜兄妹两，正在江南岸的千灯镇，和一家卖艺的四口人，跪拜在小旅馆，行拜师学艺的跪拜之礼！
兄妹俩仿佛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家里走出来的，又是怎么来到江南的千灯镇一般。
从遗腹岛和猎物打交道，来到这到处充满人间烟火气的古镇千灯，马钊信和苻玉茜兄妹两是喜不自禁。他们长这么大，也不知道除了遗腹岛之外，还有这么多村庄、人马。大街上的光怪陆离，千紫万红；人流如潮，车马穿梭，看得兄妹俩目不暇接。
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人欢马叫，车水马龙。
大姑娘头戴发髻，三五成群，嘻嘻哈哈，有说有笑。胳膊上拎着菜篮子，一看就知道去街市买菜。遗腹岛上，虽然也有条桃花坞大街，只是马钊信和苻玉茜兄妹俩根本就不知道，从来也没光顾过。
满大街对兄妹俩来说，都是那么新鲜，好奇。
光怪陆离，五彩缤纷。
所到之处，少男少女又都是那么层出不穷的映入眼帘。
与遗腹岛相比较，他们兄妹俩看到的无非是爹娘、以及满世界的绿色、海鸟、动植物等等。一下子看到满大街的人，几乎各有各行。人们像似互不打搅，又好像彼此有勾连。有谈买卖的，也有坐着、走着闲聊的，循序渐进，有条不紊。
所有这些，令兄妹两忘记所有。
对自己偶遇何桃何梨姐妹俩之后，所发生的一切，似呼已经从兄妹两大脑中消失。
节骨眼下，对兄妹两比较重要的事，莫过于拜师学艺。在被李连宇卖给小旅馆老板之后，还不到半月就遇到卖艺一家四口，倍感幸运。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拜师学艺的简单仪式，还是需要做的。
在小旅馆的房间内，以茶代酒，兄妹两双膝跪地，手里各端一杯茶，以此作为孝敬师傅师娘的琼浆玉液。
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一家四口，两个姑娘和马钊信一般大小。见到马钊信兄妹两在小旅馆收拾碗筷，打扫桌面，扫地拖地，累得汗流浃背，看得卖艺人心里一阵酸痛。
“起来吧孩子，其实我们也不是什么富有家庭。欲说在祝家庄，还是数一数二。只是因故沿途卖艺为生，虽不算宽裕，但见得你俩小小年纪，出门在外如此这般辛苦，一准，是被歹人所害。要不然没有一家家人，会将自己的未成年孩子送到人家去卖苦力。不瞒你俩说，见到你们俩尾随我们来到小旅馆，才知道你们俩是在这里卖苦力养活自己，于心不忍。所以，才决定收你们俩为徒。不图日后有什么报答，只图做件好事，为自身积点德行。”
说完，师傅师娘接过兄妹两端给他们的两碗茶，放在嘴里抿一口。
早晨，闻鸡起舞剑；夜晚，站桩落腰。
一边，随师父一家人走南闯北卖艺赚钱养家糊口；一边，冬练三九，夏练酷暑。兄妹两跟随师傅一家人，遍布大江南北；涉足五湖四海。欲问师傅师娘是谁，叙起来都是熟人。还记得李贵家有个堂妹，跟着吴集镇的姚雪中老郎中学手艺吗？
那个堂妹，就是现在的卖艺人娘子李梅。
而这位卖艺高手，正是李梅的夫君郭登。
欲说郭登这个人，在给县老爷姚向英做师爷期间，对姚向英的所作所为倍感压力。谁都知道，官嘴大民嘴小。什么意思？那就是当官的一句话，能将你从天堂步入地狱。郭登跟着姚向英，必须言听计从姚向英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
他受够了，便辞去姚向英的师爷一职，走大街串小巷开始的卖艺生涯。
原本，那郭登也不是官府硬派来守护县老爷姚向英。而是老纪头在大街上目睹郭登卖艺耍技，感觉这个人比自己功底深厚。便提出邀请，去县衙任职。果然不错，县老爷姚向英和郭登一见如故。
当场表示留下郭登，为自己效力。
伴君如伴虎，郭登是个江湖卖艺人。
对初开始的姚向英刚正不阿，也算是佩服得拜倒辕门，俯首称臣。
后来，见姚向英欺上瞒下，和上几任县老爷同流合污，没什么异样。感觉自己迟早有一天要灾在此人之手。既然知道结果，不如趁早鞋底抹油，溜之大吉。所以，郭登重操旧业，继续回到自己的卖艺生涯。
来到吴集镇，却逢大冬天雨雪天气平凡，郭登因为感冒进入郎中姚雪中家中居住看病。
一来二去，和当时跟着姚向英学徒的李梅结识。后来，李梅背着师傅姚雪中，和郭登私奔。懂得医术的李梅，和懂得武术的郭登强强联手。一个治疗跌打损伤，治病救人；一个以武会友，行走江湖，夫妻俩小日子过得声誉鹊起。
由西向东，条件是越来越好。
街头卖艺生意，越是向东走越是有人打赏。
这不，郭登带着李梅，夫妻俩一路向东，来到长江吴淞口码头小旅馆，收了马钊信和苻玉茜为徒，继续往东南方向走去。一路上沿途表演，获得众多人羡慕崇尚。执侉子弟，风流倜傥。前来拜师学艺的络绎不绝，可都被郭登拒绝。
欲说郭登和李梅家两个姑娘，大姑娘叫郭晓敏；二姑娘叫郭晓丽的那功夫也算了得。
姐妹俩一个耍刀弄棒，一个武鞭弄剑，堪称举世无双。这刚好与马钊信从小受到的司马昭君剑术指导，同出一辙。苻玉茜从小也是以九节鞭作为启蒙，以软器材作为自己以柔克钢之优点，防不胜防。刚好，于郭晓丽练就功夫不谋而合。
如果说，马钊信和苻玉茜从小在母亲司马昭君哪里，得到的是功夫启蒙。那么，郭登和李梅对马钊信和苻玉茜姐妹俩的武术灌输，才是功夫中之精华。终于，在一日街头卖艺时，马钊信兄妹两耍剑术，被沿街巡视的千灯知府相中。兄妹两随之被带到府衙，进行进一步了解和培训。
也是因此，郭登和李梅被安排在府衙大院内，分得房屋居住权。
马钊信被安排在府衙御史身边，贴身护主，统领府衙守卫一百零三人。至此，马钊信兄妹两从遗腹岛被何晓氏卖掉以后，还算是一帆风顺。可是，被母亲杨梅责令来李连宇他们家大木船，寻找马钊信兄妹两的何桃何梨姐妹俩，就没哪么幸运了。
何桃何梨被带到千灯镇那是叫个千真万确，但接下来来到千灯镇之后，那人贩子见得姐妹俩眉清目秀，身材苗条。便将其在大街上插上草标，公开招卖。大张旗鼓的叫卖声，令闲来无事，带人逛街的府衙太太，对此叫卖声产生好奇。
“快来看呐。小姑娘豆冠年华，因家贫无法供养，遂决定以五百两纹银拍卖，有意者现场即拍即买啰！”那男人声嘶力竭，扯破嗓子大喊。
“小凤啊，那边莫非是有人叫卖什么？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府衙太太遁声询问，丫鬟贴身，身后家丁陪伴无数。
府衙太太口中的小风，即是她身边形影不离的信得过的小丫鬟。在小丫鬟身后，跟着一大帮腰间配着大刀的侍卫十多人。这些人，不但听府衙太太李梅香的吩咐。同时，对小风的呼唤一呼百应。
小风听得太太说了要去看看，那当然顺从太太心意。
只是小风每每听得太太提出要求，甭管太太有多急操，小风始终先安排侍卫前去打探一番，等她确认无误之后，才能有侍卫开道，确保太太李梅香安全。正是因为小风对太太李梅香尽职尽力，李梅香和府衙大老爷，对小风是百般依赖，百分百信任。
“李捕头，你前去打探一下。叫卖声是何人所为，又为何大声囔囔？是故意吸引眼球，招人聚集。还是另有图谋，看个究竟才能带太太过去。”李捕头一只手持刀在内，一只手变掌为拳，行礼低头。
他虽然没有发声，但其意境小风和李梅香心知肚明。
李捕头对着手下挥挥手：“兄弟们，跟我来。”
一行人耀武扬威，跟在李捕头身后，急急赶来。
众人见是府衙捕快，一个个如见瘟神一般，匆匆躲避。
连滚带爬，顷刻间，但凡捕快所到之处，当地看热闹的人纷纷躲避。一刹那，侍卫将一男两女团团围住。李捕头见是一大男人，带着两个小姑娘站在大街上大声叫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挥挥手，令众侍卫后退。
对围观的人，李捕头没有逐一驱赶。
而是让他们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自己侧朝李梅香和小风走过去。“太太，我已查过，叫卖声来自一男人大声喧哗，叫卖两个小姑娘。引得众人围观，是因为两个小姑娘被他堵住嘴，仅此而已。”
一听说有人在卖小姑娘，可能是出于自己也是有着小姑娘的经历。
欲说同情，李梅香还真的没有一丁点这方面经历。
因为，从出生到现在，李梅香一直是富贵人家；亦或，是因为女人身上·特有的那种发自于母系氏族的善良于怜悯。促使李梅香转过身来，看一看小风，对着她点点头：“小风，走，我们大家一起去看看。”
何桃何梨姐妹俩被堵着嘴，什么话也说不出。
姐妹俩只能用眼神，像在座的每一个人投以求救的眼光。尽管她们姐妹俩使出浑身解数，观看的人又不但不予理解，反倒和姐妹俩嬉皮笑脸；有的凑上前去，对姐妹俩动手动脚。吓得姐妹俩东躲西藏，背对围观的人。
李梅香见此情景，对着小风咬语几句。
小风慢条斯理的走上前去，对着那个男人招招手说道：“你，就你过来一下。”
那人见状，有人向自己招手，说不定是想和他谈买人的事情。便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小风面前，他整理好一下衣服，又清清嗓子等到李梅香问话。
“唉，是要买个小姑娘吗？嘿嘿，不难。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府衙的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人点头哈腰，一副既想和李梅香做成买卖，可又担心李梅香是否能付给他银子。
所以，进入进退两难境地。脸上见得府衙来人，其实不担心他们是来捣乱。因为，在那个时代，人与人之间买卖，相当于商品交易一样，白送的也是经常有的事。
衙役随便给他一个理由，冠名大雅的将两个小姑娘带走，他也没什么办法可依。
小风搀扶着太太李梅香，慢慢的朝小姑娘走来。她举起手，拿掉塞在小姑娘嘴里的抹布。仔细端详着两个人，笑着问何桃何梨。“你们俩是他们家家人吗？从什么地方来的呀？”
何桃何梨姐妹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解释道：“太太，太太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李梅香一听感觉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何桃何梨姐妹俩对着太太李梅香央求，吓得那个男人急忙从自己身上拿出白布，急忙往何桃何梨姐妹俩嘴里塞。小风见状，对着李捕头使个眼色，李捕头不言自明。
他走到男人面前，“啪”一声打在男人企图将白布塞到何桃何梨嘴里的那只手上。
“你，你好大胆子。我们太太要买的人，你也敢当着太太的面，就想堵住她们俩的嘴，这也太不给我们家府衙太太的面子了吧？给我等着，只要太太不发话，你就得好好地听他们跟太太说。甭管你听得惯，还是听不习惯。”
说话间，李捕头将那个男人往自己身后推一推，将何桃何梨姐妹俩与他隔开。
李梅香端详何桃何梨姐妹俩一番，笑眯眯走到小风面前，细声满语的说道：“你去问问那个男人，就说两个小姑娘我都买了，合计要多少银子。看两个小姑娘可怜兮兮份上，我心里酸溜溜的，买回去给我做个丫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