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异域情怀
马钊信一听,难以置信。
头脑晕乎乎的感觉,始终未能完全消除。
回忆自己被何桃何梨姐妹俩送到家去,受到他们家人的无微不至的关怀。
欲说是他们家人加害于自己,马钊信还真有点不敢想象。
他望着妹妹苻玉茜,摇摇头问道:“妹妹,你可听说我们家和谁有过什么恩怨?如果没有,那会有谁对我们兄妹两下此毒手!莫非,真滴是那给我们兄妹两解除蛇毒的何桃何梨姐妹俩?”
苻玉茜摇摇头:“哥,成年累月,我们家难得见到一个大活人。除了三狗蛋和恩德叔叔以外,你在我们家见过陌生人的面孔么?连个人影子都见不着,又哪来的仇家?依我看,除了何桃何梨姐妹俩以外,没有人对我们兄妹了下手。或许,是因为我们挡了她们姐妹俩的道,使野猪逃跑,所以才怀恨在心!”
李连宇一听,心里有些捉摸不透。
她们俩口中的何桃何梨姐妹俩又是谁呀?
早听到这样的消息,差人将他们一并带过来,好歹能赚点银子。心里一阵惋惜,并对兄妹俩的话,不感兴趣。“我说你们俩还吃不吃东西?如果不愿意吃,那,那我可就要走了啊!”
吓得马钊信急忙对他说:“哎哎哎,大叔,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吧;也不能听取坏人恶言,真的将我兄妹两投入江中吧。因为,你和我们无冤无仇,不应该为了歹人的几两碎银,置我兄妹两于死地吧?我们吃,我们要吃。只是大叔,让你喂我们吃,多不好意思。要不,你给我们兄妹两解开绳索,让我们兄妹两自己拿着吃。”
李连宇一听“噗呲”一口笑出声:“喔哈哈哈,真不愧为是小小少年,你可知道我李连宇原本也是大户人家出生。沦落到这种地步,还不是因为家门不幸。买条大船,无奈之举,为的是讨要生活。不想,世道炎凉,人心险恶。有船也得进入潮帮,生意再多,也得听从潮帮分配。他一句话得死,一句话得生。唉!”
马钊信没想到像李连宇这样的人,也非铁石心肠。
背地里,他也有苦衷。
尽管自己和妹妹被五花大绑,腿脚麻木得失去知觉,还是因为听得李连宇的一席话,一时间对他产生同情和怜悯。“啊哟,我以为像叔叔这样的财大气粗,绝对是独占鳌头,令人羡慕。听其言,确原来叔叔也是个苦命人啦!”
“得得得,小伙子,我对你说这些,是冲着你刚才要我帮你解开手脚这句话的。你说,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识过?就你想借吃饭之名,行自己方便之事,雕虫小技在我李连宇眼里岂能上当受骗?啥哈哈,小伙子,想吃,就乖乖的听话。喂你们吃饭,是在我没和买你们俩的人成交之前,必须要做的第一件事,任何人都无可替代!”
马钊信见李连宇意志坚决,也只得点点头。
可能是遗传因子的问题,马钊信天生生得一张巧舌如簧的小嘴。
见人一脸笑,说话张嘴就来,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叔叔,那这样吧,烦请你先给我妹妹吃吧。她还小,既然你不愿意给我们解开绳索,别无选择,也只能劳驾叔叔您了!”
苻玉茜有些心里抵触,马钊信对他挤挤眼,那意思明摆着告诉苻玉茜:吃吧妹妹,人在廊檐下,谁能不低头。节骨眼下,选择活命才是王道。好死不如赖活嘛,一个人死了,也就预示着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随之消失。活着,就有希望找到那个卖他们俩的人。
苻玉茜明白哥哥的意思,她一口一口的咬着李连宇递过来的馒头,时不时要口水喝喝。吃完两个馒头,李连宇重新给苻玉茜将嘴堵上。接下来给马钊信继续喂食,那种慈祥的面孔,和李连宇的行为举止,简直是天壤之别。很难想象,一个面带和蔼可亲笑容的人,居然干着置人妻离子散的事情,真的令人三观尽毁。
江南到了,车水马龙。
码头上各种交易,在循序渐进的进行。
何桃何梨被带上岸,李连宇和一帮人叽叽咕咕说些什么。
从对方手中拿过一个钱袋子,握在手里掂量掂量。
然后,走读到何桃何梨姐妹俩面前说:“姑娘,你们跟着这位大爷走。他带你们俩去千灯镇,找那个兄妹两。具体情况,你们路上问他便知。”
何桃何梨姐妹俩,听得马上就要找到马钊信兄妹俩,心里一阵窃喜。
没想到李连宇不但人看上面目和善,做事,人家也是专门替别人着想。
难怪,在遗腹岛他们家是唯一一家靠做生意养活自己的人家。
感谢不尽的同时,弯腰行礼道谢:“谢谢叔叔,我想问一下,叔叔,我们找到人了,什么时候才能搭上你的大木船回到遗腹岛呀?”
“哦,这个吗不难,隔三差五的,我就会来一趟。如果你们想回遗腹岛,来到码头找我大木船便是。万一碰到我没来,就在附近旅店找户人家住下来,顶多静待两三天,我保准驾船过来。只要想回遗腹岛,小菜一碟,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说话间,从船上急匆匆走来一个聋哑人。
只见他对着李连宇,张嘴哼哼唧唧说着什么。
一双手不停地比划着,脸色铁青。
好像在告诉李连宇,他们家大木船上发生什么事了。李连宇看着聋哑人比划着,连连点头。脸色从刚才接过人家钱袋子,笑容满面。到现在紧绷着,变得紧张,且,带点愤怒的样子。边说边走,火速离开何桃何梨姐妹俩。
他猴急猴急来到夹舱,只见得夹舱顶上的木板打开。
下去一看,才知道夹舱里,只剩下捆绑马钊信和苻玉茜的一堆绳索,两个人早已经逃之夭夭,无影无踪。李连宇有些茫然失色。“唉,我喂兄妹两吃饭时,明明是绑得好好地,怎么一下子兄妹两就不见了呢?”
他狠狠地瞪一眼三个聋哑人,吓得桑格聋哑人连连摇头。
“哑巴,哑巴哑巴”三个人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难道,是在向李连宇叙说他们不知道马钊信兄妹两的去向?或者,是在告诉李连宇,是他们仨失责,没有将马钊信兄妹两看好,所以在自责?
李连宇站在船上,脑海里给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看来,是兄妹两在大木船没靠岸时,就已经解开绳索了。待大木船靠岸,大家去忙于卸货。船上、岸上人来人往,兄妹两趁乱逃跑了。
不可能躲在大木船上,因为,大木船根本没有藏身之地。既然他肯定马钊信兄妹两已经趁乱逃到岸上,那就太难找了!
李连宇不好对三个聋哑人发脾气,只得自己吃哑巴亏。再不满,也那聋哑人没办法。愤懑的同时,瞪一眼三个聋哑人,双手背后,匆匆离去。
懊悔,叹息,甚至带些自责的情绪,潮水般拥挤在李连宇脑海里。原本,驾驶大木船来到江南岸,情绪饱满,精气神十足。掐指一算,花掉五十两纹银,买回来的马钊信兄妹两这一走,损失的不只是五十两。
路上,两天两夜照顾和饮食,前前后后加起来一计算,李连宇在马钊信兄妹两身上,至少损失六十两纹银。
对视金银比自己生命还金贵的李连宇来说,他怎么可能不后悔得吐血呢?
心里不痛快,又没个人倾诉。
他气呼呼的来到小酒馆,对着店小二大叫:“小二,给爷上半斤牛肉,三两烧酒,一盘花生米,再来两个五香鸡蛋。”
小二手里拿着抹布,急匆匆走来。
见是李连宇,笑着提起茶壶走过来。
二话没说,给李连宇泡上一杯西湖龙井。因为,李连宇每一次来到小酒馆,第一个动作便是坐下来喝杯龙井茶暖暖身子。
不分冬夏,只要他来到小酒馆,必须得喝上一两杯龙井茶以后,方才开始点菜。
今儿个不知咋地,李连宇打破常规,不提龙井茶之事,直接开门见山,大声嚷嚷开始点菜。小二好奇呀,不仅张嘴就问:“啊哟,船老板,今儿个怎么破规矩了啊?咋就先点菜后喝茶啦?”
李连宇和店小二在攀谈,柜台上,掌柜的正在和一男一女两个找活干的人,在讨价还价。“嗯不行不行,一年三百两我还不如自己干呢,找什么小工啊!说到底,一句话,你们俩想在我这里干,二百两纹银,清清爽爽。不愿意干,那就请便!”
马钊信没有立刻答应,在听得李连宇叫喊店小二的同时,兄妹两急忙低下头,连连对掌柜说:“我们干,我们干,二百两就二百两!”
掌柜的一听,脸上迅速扬起灿烂的笑容。他急忙领着兄妹两直奔后厨,将兄妹两交给厨房大厨使唤。
李连宇,当然没想到马钊信兄妹两,会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过一劫。
如果知道,那将是兄妹两噩梦的开始。
兄妹两被大厨安排在厨房,妹妹帮忙洗菜扞菜,哥哥上案板学习配菜。有吃有住,还能赚点碎银。马钊信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还真的有好人好事。
对岸上的一切,兄妹两都充满好奇。
按理说,李连宇将兄妹两带到江南,迫使人家与在遗腹岛上的家里人,骨肉分离,十恶不赦才是。
然而,恰得其反。
马钊信和苻玉茜兄妹两,见得来自遗腹岛以外的世界,人流如潮,人欢马叫,看得兄妹两热血沸腾。对李连宇带他们来江南,心存感激。
兄妹两遛到大街上,到处是遗腹岛上看不到的东西。
一阵锣鼓声,将兄妹两吸引过去。
确原来,是一群人围着一个卖艺的人在演出。
一个小姑娘在敲锣打鼓。男人舞剑弄棒,随着一阵阵吆喝声,男人前空后翻,劈腿倒立,彰显基本功深厚。手中之见所到之处,呼呼作响,听得人不免心惊胆战。
由于受到母亲司马昭君的谆谆教导,从小,马钊信和苻玉茜拿着树枝丫当剑,随着母亲起舞。一招一式,展现司马昭君曾经是个练家子的功底。没想到,来到江南岸的第一天,便看到大街上真真切切的练武之人,马钊信心里悠然升起对母亲司马昭君的崇敬。
原以为,母亲教他们的一些东西,仅仅是为了哄着兄妹两玩耍。
来到江南,见到大街上卖艺的人恰如其分的在像他们手里拿着树枝丫一样的在耍剑,马钊信和苻玉茜这才领会到母亲司马昭君的良苦用心。嘿嘿,确原来母亲教她们俩的这一招,还能在大街上赚银子呀。
等卖艺的人收拾家伙事准备住店时,马钊信带着妹妹尾随其后。
巧得很,见来人直取他们兄妹俩住的小酒馆,马钊信心里突然产生一种想法:如果我们兄妹两跟着卖艺人去学徒怎么样?
满脑子被这样的问题缠绕,对自己如何离开家,现在家里人是不是在到处寻找她们俩,马钊信已经抛至脑后。“苻玉茜,我们俩跟着人家学艺怎么样?”
妹妹苻玉茜一听,裂开嘴欣喜的跳着拍手道:“好啊,这不和母亲从小教我们俩练武一个性质吗?我敢说,母亲知道了不但不会反对,相反,会积极的支持我们。哥哥,我担心人家不会收我们俩为徒。和人家素昧平生,素不相识,说了也白说,岂不是水中捞月一场空么!”
马钊信拍拍苻玉茜肩膀,安慰她:“没事,只要你想学,哥哥我就有办法让他收我们兄妹两为徒。记住,等他们进入房间,我们俩悄悄地敲门进去。切勿让小酒馆掌柜的知道,他会坏我们俩好事的。”
马钊信蛮有把握的对妹妹苻玉茜说。
诸不知她们俩这一会在为学徒绞尽脑汁,那遗腹岛到处在找她们俩的司马昭君和苻乾苕,是漫山遍野的在叫喊着马钊信和苻玉茜的名字。
在遗腹岛的家中,马钊信和苻玉茜的外婆小茴香坐立不安。
尽管恩德给他时不时的添一些茶,小茴香也没心情喝着桑树叶制作的清茶。
“三狗蛋,你说这两孩子会跑到哪去啊?一天一夜未归,不会真的出什么是了吧?还有,还有我那女婿说他亲手埋掉了恩德,到底是那对哪呀,我都被他们整糊涂了!”
三狗蛋有些牵强抓抓自己的脑后门,撇撇嘴有些为难的说:“太太,我也只知道恩德被那何晓氏姑娘用竹箭射伤,那是因为恩德躲避不及所致。由于害怕他同去你那里,沿途劳累。所以,大小姐才决定将他留在何晓氏他们家。我知道的,也只能这么多。”
“啊,人是在何晓氏他们家被害死的呀?”
小茴香追问一句,三狗蛋不敢轻易下结论。
见小茴香追问,三狗蛋摇摇头,明确的告诉小茴香,接下来的事,是非对错,他三狗蛋一点都不知道。
小茴香唉声叹气。
明知道三狗蛋起不了多大作用,自己还是寄希望于他身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