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包藏祸心
何晓氏看到杨梅毫发无损的从屋后拎着菜篮子过来,“呼啦”一下将捡回来的鱼,倒在地上,张嘴对着屋内就喊何桃。
他先是有点怀疑:那种心态,很是矛盾。
看不到杨梅,心里总是胡思乱想。等见着杨梅,又好像自己有一种失落感。一般情况下,他的预感很是有点眉目,今儿个咋就失灵了呢?
心里这么想,嘴上,何晓氏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他知道,自己离开安居,一路上如丧家之犬。
好不容易来到遗腹岛,买回一个老婆,买一送一,又毫不费力的得一拖油瓶女儿,节骨眼下,他只能陪伴杨梅母女三人,共度日月。尽管心里免不了要惦记在安居的老婆和孩子,也因为偷盗司马涂暾老爷的家产,唯恐官方将他逮到关进大牢。
因此,对杨梅的话,何晓氏还是百依百顺的好。
不见大姑娘何桃出来,何晓氏蹲下身帮忙杀鱼。
心里总是有点疑问的何晓氏,根本就定不下心来。
恩德不见了,去哪里了啊,他还没来得及问。除了恩德不见其人,睡在他们家床上的毛头小子,又是从哪里出现。他是什么原因中了蛇毒,又是什么原因来到他们家?所有这一切,对何晓氏来说都是一个迷。
蹲在地上徒手杀鱼,那可是何晓氏的拿手好戏。
用指甲掐破鱼肚,四只手指头用力猛地一挤,鱼肚子里的肝花五脏,全部从掐破的肚皮处一股脑冒出。按理说,他赤手杀鱼,绝对有他的技巧。只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地,何晓氏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他再回家的路上想得到一些人、一些事!
一筹莫展的何晓氏,失去耐心。
他站起身,想去厨房问杨梅一个究竟。
何桃在这节骨眼下,从堂屋走出来。她二话没说,见着一半被何晓氏杀好的鱼,笑嘻嘻的望着何晓氏,调皮的说:“啊哟,爹爹今天怎么把属于我的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啊?以往,可不是这样的呀!”
何晓氏刚刚起身要进厨房,心里想:问你母亲与问你还不是一回事。
于是,何晓氏改变主意,假装蹲的时间过长,一双腿有些麻木不能。何桃眼疾手快,急忙从堂屋屋檐下,拿来一只用树桩做的简易板凳。递给何晓氏:“爹爹,给你一个小墩子,坐着腿就不麻了。怎么样,你去找到那个人的娘了吗?”
“切,我带她去了,在这遗腹岛上,还能有你老爹找不见的人吗?”
何桃的话,打断了何晓氏心里想要问的话。
他露出一副冉冉得意的微笑,轻描淡写的甩一下自己脑袋。那意思仿佛在告诉他们家姑娘何桃:嘿嘿,只要在遗腹岛,那就没有我何晓氏做不成功的事,找不到的人。找个小茴香,举手之劳,小菜一碟!
“噢,我说呢,难怪被我射伤的那家伙不声不响的离开了!索性,是爹爹帮她们找到要找的人了,所以,那家伙才不辞而别的被带走,是怎么回事吗,爹爹?”
何桃说得好像跟真滴似的,何晓氏听了心里“噗通”一下。心里想,不对呀?小茴香她们一行人,是自己看着去了司马昭君的家里。他何晓氏,亲眼目送几个人骑马走过他们家搭建的大木桥。
姑娘的话,何以见得恩德和小茴香她们一起走了啊?
难道,恩德有先见之明!
何晓氏停下手,问姑娘何桃:“哎,我说丫头,你是怎么知道,恩德和司马昭君那帮人一起走了的啊?”
他没有告诉姑娘,那帮人是和自己一起回来的。只是她们径直过桥直接回家,至于住在他们家的恩德,是司马昭君让自己回来通知他往回赶便是。
“我不知道啊?反正,我和何梨走的时候,那家伙还睡在我们家床上。待我们回来,屋里空空荡荡。直到娘砍柴回来,才知道娘也不知道那家伙哪里去了。或许,是他见咱们家没人伺候着,便一个人走了呗!只是,只是他骑的一匹马,好像还在我们家马厩里。”
何桃对恩德的不辞而别,不当回事。每每提起恩德,总是轻描淡写。
“什么!他走了没骑走自己的马吗?我去,这就奇怪了,要么他去办什么事了,待一会还会回来。否则,他不可能故意将马留在咱们家。看来,他并没有走远。亦或,是和你母亲上山砍柴没回来呗!”
何晓氏试探着问何桃。那何桃哪里知道爹爹的心思,她只是顺水推舟的附和一句。
“嗯,很有可能!要不,我去问一问娘亲去!”
何桃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问个究竟。
何晓氏拉着姑娘何桃,对着她做一个蹲下来的动作。意在要何桃不要去打搅她母亲,自己自有办法去问个水落石出。何桃有些恍惚的恋恋不舍蹲下来,拿起一条地上的鱼,用手指甲刮着鱼鳞,默然低头不语。
“你娘今儿个像是捡到大元宝似的,锅上锅下忙得不可开交。瞧她那得意劲,准是碰到什么开心事了!你这会去打搅她,也太不适时宜是吧?哎,丫头,你娘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何晓氏试试问着,他知道,大人心里有些事,是孩子们揣摩不透的。小孩子嘴里套实话,是因为年幼无知,不懂得成年人的世界里,是多么的复杂多变。
“啊哟,爹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啊?娘今儿个高兴,还不是因为我们俩帮助她带回来一个大男孩吗?咯咯咯。”何桃说着、笑着,全然不顾何晓氏的情绪反常。听得何桃开玩笑的说出姐妹俩帮助她娘带回一个大男孩,虽然是笑谈,还是避免不了引起何晓氏的共鸣。
是啊!
我怎么一心想着恩德,却忘记姑娘从外边带回来的那两个人啦!
何晓氏趁势问道:“唉,对了,丫头,那两个孩子是从什么地方发现他被蛇咬的呀?怎么就这么巧被你们姐妹俩撞见了啊!”何晓氏终于才想起问一问马钊信兄妹俩的事。
“哦,是我们逮一头大野猪时,那家伙带着一窝小野猪,到处乱串。结果,我追过去了,回头看一看妹妹,正在和他们兄妹两在吵架呢!何梨说,是因为他们兄妹两挡住自己去路,才没来得及追上野猪;兄妹两侧说,自己是误打误撞,没有行为故意。这不,我没追着野猪,也撤回来呗!”
何桃津津乐道,也不带噱头!
何晓氏听得文不对题,何桃介绍给自己听的,都是些经过。
说了一大堆的话,何晓氏也听不出米和豆子来。他不耐烦的提醒何桃说:“哎,丫头,我是问你那小子是怎么被毒蛇咬伤的,你却跟我说他和你们姐妹俩吵架的事?能不能超近说话,免得罗里吧嗦,听得人心烦意乱!”
“啊哟,你是问这个呀,那还不简单么。我们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来,既然碰到了,那就不能见死不救是吧?那五步蝰蛇,是吊在他头顶的树梢上。当时,他正在和我们姐妹俩理论呢!算他狠,被五步蝰蛇咬了之后,一刹那抽出大砍刀,‘嗖嗖嗖’几下子就把那咬他的蛇剁成一段一段地。”
何桃说得津津乐道,何晓氏听得面无血色。
“怎么啦?你们姐妹俩都不知道他是来自何处,就明目张胆的将两个大活人带回家,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呀?不要把陌生人往自己家里带,怎么就忘了啊?”
何晓氏停下手,一双眼紧盯着何桃的脸。对何桃,何晓氏是严加看管。稍有不对,便是借题发挥。还不是因为人家何桃,不是他自己和杨梅亲生的么。而对何梨,再错何晓氏也得原谅。
何桃原来也不敢顶嘴,日久天长,面对何晓氏对与不对都要埋汰自己一番。
长大的何桃再也不惯着何晓氏了。她虽然对何晓氏采取礼让措施,但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东西,何桃绝对和他一争到底。所谓箍紧必炸,何桃这么做,也是何晓氏平时做得太过分的缘故。
“嗨,瞧你这话说得,我娘经常告诫我们,要以善为本,做人要有良知。我们姐妹俩总不能看着人家死在我们俩面前吧?再说了,又不是到了无法换回的地步。咱们家有的是祛毒的特效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不是也说过这样的话吗?怎么今天突然间变卦了啊?难道,是见我娘开心,你就受不了啊!”
何桃连珠炮式的问话,逼得何晓氏连连后退。
他举手想打,却被杨梅一把抓住。
“住手,你平时打打孩子也就算了,打我,我也就忍了。就叫他这件事而言,我们娘仨做得是好事,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动手打人,是不是平时我们娘仨对你百依百顺,你便得寸进尺了啊?”
杨梅从厨房冲出来,从背后抓住何晓氏高高举起的一只手。
何晓氏转身想挣脱,也想顺手给杨梅来个一巴掌。
要说平时,杨梅被他不知道打了多少巴掌。
别看何晓氏是个白面书生,男人那一巴掌肆无忌惮地打下来,怎么说杨梅也得鼻青脸肿。可是今天与以往大不一样,因为杨梅挥刀砍死恩德的那一刻,她已经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胆从恶边生!
能提起大砍刀毫不犹豫的砍死恩德,对付赤手空拳的何晓氏,杨梅凶相毕露。
她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神,吼着何晓氏,令那何晓氏一直被抓的手,死死地像似被一只老虎钳夹住一样,无法动弹。“哎哎哎,你弄疼我了!我这不是为他们好吗?人生地不熟的,两个小姑娘将来历不明的人带回家,成什么体统。”
杨梅也不客气的回怼他一句:“带人回来,那一次不是你的所作所为?只允许你人鬼都往家里带,孩子带两个小朋友回家碍你什么事了吗?依我看,你纯粹是没事找事。孩子是我叫她们姐妹俩带回来的,要算账你就奔着我来,干嘛跟我孩子过不去啊!”
瞧杨梅说的,好像何桃何梨姐妹俩,跟他何晓氏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听得何晓氏,怎么细品都感觉杨梅的话,不但带有含沙射影的味道,而且,还有些刺耳、威胁的意思在里面。“吆吆吆,瞧你们娘俩一唱一和的样子,好像是我做错对不起你们什么事一样。姐妹俩带了个陌生人回家,我这个当爹的就不能问一问?”
何桃说话了:“人家告诉你吧,你又说不应该将陌生人带回家。不告诉你吧,你这人又是疑神疑鬼。假如你家姑娘被蛇咬了,被人家看到,你希望他们救你姑娘呢,还是像你说的那样,陌生人不能带回家呀?你能让一个大男人睡在咱们家床上,我们姐妹俩,就不能带回一个和我们年龄一般大小的小哥哥回家吗?”
何晓氏见问不出明当,反倒招来娘俩极力反对,摇摇头,表现出一副不予理论的男人的大肚。
将捏在手里的一条鱼“吧唧”一下,摔在何桃面前,吓得何桃不敢正视。
怎么说,那何晓氏也是她爹爹。何梨从屋内走出来,她身后跟着苻玉茜。见得苻玉茜,小丫头长得眉清目秀,怎么看她那么面熟啊!
“爹爹,你这是要干什么呀?不就是因为我们家有特效药么,要不是因为有了蛇药,我们想救人家也是望尘莫及。至于她们来自哪里,唠,小妹妹在这里,不妨你自己问个明白。我们姐妹俩只知道救人,哪里顾得上人家是住在遗腹岛什么地方呀?”
何梨说出的话,在何晓氏面前还是起作用的,这就是亲生的和拖油瓶的区别所在。
何梨将苻玉茜推到爹爹何晓氏面前,哎呀,看着苻玉茜和司马昭君那张脸上剥下来一样,何晓氏心里荡起波澜。
也不知道咋地,他自从小茴香在安居的怡春院做老鸨期间,可能是因为欺骗了何晓氏。让他潜入司马涂暾老爷家里,名义上是账房先生,事实上,侧是为她十里香所用。
何晓氏根本就不知道,那怡春院的十里香,即是司马涂暾老爷的小太太小茴香。
而老管家,侧是司马涂暾老爷家的账房先生李贵。正是因为小茴香欺骗了何晓氏,使得何晓氏对小茴香一直无法释怀。不管在哪里遇到小茴香,何晓氏总对她心存忌惮。
包括恩德和三狗蛋,将司马昭君带到他们家,一听说是大小姐司马昭君,何晓氏心里,也是立刻想到她母亲小茴香,和自己发生的那些陈年过往。
他灵机一动,将苻玉茜拉到一边,笑呵呵的问道:“别害怕喔,我认识你母亲,她是不是叫司马昭君呀?你还有个外婆,是不是叫小茴香啊?”
苻玉茜一听,差点惊讶得笑出声来:“啊,叔叔,你是咋知道的呀?咋天,我娘带着恩德和三狗蛋叔叔去找我外婆去了。哎呀,估摸着这一会他们也应该回家了!”
何晓氏一听,心里偷偷欢喜。
我去,这小丫头估摸得还算精准。
如果她在家里的话,说不定这一会正和她母亲司马昭君在一起呢!
得到肯定的何晓氏,脸上露出诡异的一笑。
只是他的笑,苻玉茜因为碰到熟人,而忘记对何晓氏的观察。
所以,尽管何晓氏没遮没掩,苻玉茜还是因为遇到认识母亲的熟人而激动得忘乎所以。她一口气向何晓氏说明自己跟哥哥出来狩猎,不想被毒蛇咬伤的整个经过。
何晓氏听得微微点头,并在苻玉茜面前,再三介绍他们家特效药的功不可没。
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苻玉茜只是见着何晓氏,如见到自家人一般。对何晓氏口口声声夸大其词他们家特效药的作用,她满不在乎,不为所动。诸不知,那何晓氏可是包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