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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恩重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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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梨从厨房端来一只碗,里面大约盛满半碗清水。

    可别小看这半碗山泉水,那可不是隔壁浩瀚无垠的长江之水,通过肩挑人担,倒在水缸里,加上少许明矾,经过沉绽之后的饮用水。而是纯天然雨水,从山顶蓄水池,慢慢流淌下来的山泉水。

    据说,在遗腹岛,有一股地下水,一年四季以与人体温度大致相似的恒温,连连不断的从地下往上冒出。

    何晓氏他们家大水缸里的水,正是这样的山泉水。

    说来也怪,欲说何晓氏这个人么,白面书生不假,人前背后的确有为人师表之仪态。只是处理某些事情上,为了一己私利,鬼迷心窍,为自己身上抹黑,也是他不争气的一面。

    可就是这么个人,既恩德和三狗蛋离开小茴香之后,他也毫不吝惜的抛下小茴香,径直找来这某个地方居住下来。

    还从李连宇手里买回杨梅母女俩,时隔不久,便发现附近有坐温泉。欲说这座温泉的来历,何晓氏也不知道。发现自己家里居住地的,早晨迎着太阳,向东大约五十多丈的地方,总是雾气层层,何晓氏以为是山上森林茂密,夜晚露水所致。

    直到杨梅母女俩被他带到这里,洗澡什么的,再不像一个人那样的随心所欲。为了躲避娘俩视线,何晓氏经常一个人趁夜深人静,脱去身上衣服,来到江边畅游一阵。可大冬天怎么办?

    总不至于一个大冬季不洗一把澡吧?烧水洗澡,反正木材有的是。

    当何晓氏将烧温热的江水,用瓢舀出来,盛满水桶的时候,那揭开锅盖的热气腾腾水蒸气,扑面而来。

    由此,何晓氏忽然想起自己家附近的地方,经常看到一阵阵水蒸气从地上腾空而起。脑海里突然出现这么个问题:啊哟,莫非,我看到的冒热气的地方,也有像我从铁锅里舀出来的热水一样,散发出水蒸气?

    想着,何晓氏来不及洗澡,撒腿就往水蒸气经常出没的地方奔去。

    哗哗的流水声,有远而近。

    热气随着流水,一路散发。

    何晓氏尾随流水源头,确原来,是来自遗腹岛天罡山脚下西南端的,一处天然池塘。看池塘周围森林密布,山石横七竖八。一个四周高、中间底的天然池塘当中,一股热气腾腾的泉水,源源不断的从地下泛出。

    清莹澄沏的天然温泉水,最深处有一人多高。

    何晓氏见状,喜笑颜开。

    他前后左右张望一阵,先用手试探一下水温之后,见无人问津。便大摇大摆的脱下衣服,静悄悄的,生怕惊动周围人似的,慢慢的蹲在温泉里。“啊哟,好爽吆!”何晓氏一个人自言自语。

    他美美的泡完一把温泉澡,试想着把老婆、姑娘也带来享受一番。

    便急匆匆穿好衣服,准备回屋叫人。

    可是,一种不祥预兆,即刻在他脑海里浮现。妇人身为阴,男儿之身为阳。温泉乃圣地才能具备,倘若自己将杨梅和姑娘带来圣泉洗澡,得罪神灵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灵机一动,何晓氏利用温泉之地身处地势略高处,居高临下。便以打通竹节作为牵引温泉回屋的工具,沿途五十来丈,由高至底,直至自家大水缸。这么一来,不但家人有热水洗澡,也绝不污染来自地下温泉这块宝地。

    直到现在,何晓氏也没告诉任何人,说温泉来自何处。包括,杨梅和何桃何梨。

    何梨端来温泉水,何桃急忙将蛇药和在碗里。

    瓷勺搅拌一阵,何桃自己先喝一口品尝一下。

    确认无误的情况下,她不急不躁的一勺一勺喂着马钊信。

    无形中,何桃也给自己吃了解毒药。何晓氏从赖烟枪他们家买回来的解毒药,对治疗蛇毒具有奇效的确名不虚传。马钊信虽然中毒昏迷,在何桃给他喂了蛇药之后,脸色逐渐好转。

    呼吸急促的马钊信,在何桃给他喂过蛇药之后,鼻息逐渐舒缓,趋向正常。

    身体泛紫色的皮肤,慢慢的趋向红嫩。

    在一旁一刻不离的苻玉茜,一双眼紧盯着何桃的每一个动作。她倒不是担心何桃对她哥哥敷衍了事,不负责任。而是观察何桃的每一个动作,将来自己遇到这种情况时能独当一面。“姐姐,我哥哥好像,好像好多了哎!”

    苻玉茜脸上荡起孩子般的甜美笑容,何桃也相继舒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何梨从姐姐手里接过碗,也不问要不要给姐姐喝点特效蛇药,就和苻玉茜一样,沉浸在马钊信的脱离生命危险的快乐之中。也不知道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的原理,还是因为自然发挥。

    何桃见得马钊信的那股热情,估计何晓氏如果在家看到,非揍她一顿不可。

    女孩子家家的,难道,你就不知道男女手续不亲吗?

    包括何梨和苻玉茜,对何桃为了抢救马钊信,不惜将自己生命置身于危险之中。要知道,何桃和马钊信可是标标准准的陌路人啦!大家萍水相逢,凭什么拿自己生命去下这样的赌注,为了一个互不相识之人,这么做,值不值得,到底是为了啥?

    何桃站起身,狠狠地直直腰。

    她举起双手,伸个懒腰,一副想睡觉的样子。

    倒是苻玉茜面对何梨说:“姐姐,还是给大姐姐喝点蛇药比较安全吧!要不然,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哥哥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了么!”

    何梨听得苻玉茜的一句话,心里咯噔一下:我去,人家小妹妹都想多了,为什么我作为亲姐妹,却未能想到呢?

    “啊对,对,姐,我给你舀碗水去!”

    转身即走的何梨,很快走向厨房。

    当她走出堂屋,一只脚刚刚迈出门槛时,母亲杨梅背着一大捆柴火,一步一踉跄的从木栅栏围墙大门口进来。何梨来不及去厨房舀水给姐姐喂药,急忙放下手里的一只碗,向母亲的方向跑去。

    “娘啊,你出去干什么呀?不是说好了,外边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们父子三人承担吗爹爹早就安排好了。今天,今天你怎么破规矩了啊?”何梨心疼的从母亲后背,帮忙卸下干柴火,恨不得一下子替母亲刚才的付出,全部由自己承担,方才觉得心安理得似的!

    杨梅并没有注意何梨说什么,她这个人的思想境界,都沉浸在自己抡起大砍刀,对准恩德没头没脑砍下去的情景之中不能自拔。

    直到姑娘何梨帮助自己,将大捆柴火拖至厨房,杨梅还是站在刚才进屋的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中饱含呆滞,眼神望而无光。俨然表现出一副呆若木鸡姿势,令转身回来的何梨大为惊悚!

    “娘,娘,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了啊!”

    何梨打量杨梅一番,见她既不回答,也不否定。

    能从杨梅脸上,看到带着某种邪念的冷冷苦笑。吓得何梨大声呼喊姐姐何桃:“姐,姐,你快出来看看我娘吧,她今儿个是怎么了啊?”

    何梨声音中,急得带点哭腔。

    刚刚因为抢救马钊信而累得满头大汗的何桃,听得妹妹叫喊,也不顾一切的冲出堂屋。

    见得何梨双手扶住母亲肩膀,使劲的摇晃着:“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啊?”何桃也是莫名惊诧。她急匆匆走过去,端详着母亲的一张脸,血渍沾满母亲身上的衣服、头发、脸上。

    姐姐就是姐姐,在母亲身上,究竟发生什么,何梨浑然不知。

    包括袒露在母亲衣服上,脸上等等的血渍来自何处,何梨是没心肠去仔细观察。只有何桃,能从母亲身上寻找到蛛丝马迹。

    她一把推开何梨,自己走上前去,不急于问母亲到底在外边发生什么。而是第一个动作,就是搀扶母亲进屋休息。

    堂屋内,刚刚服了解毒药的马钊信,已经苏醒。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对自己中了蛇毒,马钊信脑海里还是展现出自己挥刀砍蛇的那种场面,久久地挥之不去。

    心里一直担心妹妹的马钊信,一骨录从床上坐起,紧接着就要提双腿下床。怎奈,由于自己动作迅猛,导致大脑暂时性缺血。又是一阵晕厥,马钊信几乎倒地。

    他强撑着,一只手扶住自己天灵盖,连声喊道:“苻玉茜,苻玉茜,你怎么样?”苻玉茜走过去,扶着他。

    刚才,和何桃何梨一起,跑到杨梅身边,还没来得及考虑什么。跟在何桃何梨扶着杨梅往屋里走去,一行人正从房门口往里挤去,苻玉茜却听得哥哥马钊信呼唤她的名字。

    苻玉茜放下扶在杨梅身后的一双手,径直朝哥哥坐着的床上跑过去。那可是杨梅说过的,是恩德受伤时,睡过的一张床。

    杨梅见着床上坐着一个陌生人,幻觉闪电般在她眼前浮现:“啊哟,鬼,鬼,我见鬼了。那个,那个恩德,明明被我砍死了,怎么会在我之前,回到我们家屋里呢?见鬼了,见鬼了啊!”

    一边说,一边不顾一切的撒腿往外奔。

    何桃何梨紧紧地抱住她们的母亲杨梅。

    不知道在母亲身上到底发生什么,那个被他们射伤的恩德,到底对她母亲做了什么,母亲为何提及恩德这个人名字,便是神情恍惚,姐妹俩也来不及询问。

    只是见母亲将马钊信当恩德,实在是冤枉人家马钊信了。九死一生,幸亏遇到我们姐妹俩,要不然那马钊信就这么个小妹妹,能给她哥哥解毒么?

    为了消除母亲视马钊信为恩德的错误判断,何桃一边从后边紧紧地抱着即将外逃的母亲,一边对着母亲,以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用最快的语言,对母亲解释道:“娘,娘,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呀?睡在我们家床上的那个人,不是被我们用箭射伤的那个恩德,而是被蛇咬了之后,碰到我们姐妹俩在抢救他。娘,你看仔细了,人家不是你说的恩德。”

    杨梅似呼听明白何桃的意思,她停下脚步,回头瞧着马钊信。

    见得马钊信一只手撑住自己脑袋,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胸口,像似胸口什么部位疼痛加剧似的。见得小伙子满脸充满稚气,杨梅这才定下来。她一双眼没有看着自己姑娘,也没有注视和马钊信一起进入他们家的苻玉茜。

    全神贯注的注视着马钊信的一张脸,杨梅的脸上,暴露出的紧张神态,即刻化为安静。

    “啊哟,看人家浓眉大眼的,不用说也是个富态人家的孩子。”

    何桃和何梨听得母亲这样的夸别人,心里煞是别扭。在母亲和爹爹心里,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姑娘,仿佛在他们心目中,是骚猪卵子--皮外肉,不值一提。

    苻玉茜也没见着哥哥马钊信向自己走过来,便主动走上前去,意欲扶着马钊信。

    “哥哥,你,你慢点走。人家姐姐刚给你喂过药,你先休息一会我们再走!”

    苻玉茜挡在马钊信前面,想拉住他,重新坐到床上。没想到马钊信精神状态恢复很好,意识从模糊到清晰,对何桃何梨刚才和母亲的一番对话,马钊信听得以为是杨梅为了抢救自己,而心力交瘁所致。

    所以,才对着杨梅站立的方向走过来,以示感激。

    却逢,杨梅总是期盼自己生个男丁。

    怎奈老天不作美,总是不让她怀着孩子。

    不用说何晓氏经常对她大打出手,怨声载道。

    杨梅她自己,也恨死自己的这张极为不争气的肚皮了!

    一个人的情况下,杨梅时不时对着自己肚皮一阵猛抽。甭管起不起效果,对杨梅来说,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小小的惩罚吧!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噢,自己没有的,别拥有的都是好的!自己拥有的,不足为奇,但却又都是别人眼里的宝贝。人性不满足,说的或许就是这些呗!“别动孩子,被蛇咬了,刚服药,是要休息的知道不?何桃何梨,快,快扶小哥哥到床上休息!”

    母亲一提起恩德,那才叫个魂飞魄散;

    见得马钊信,嘿,眨眼间老母鸡变老母鸭。

    刚才萎靡不振,走路痴痴傻傻,吓得何梨几乎哭出声来。见得马钊信,我的个去,精神抖擞,声情并茂。哎呀,我的个娘哎,你到底是为了那般么?别吓着我们姐妹俩好不好!

    众人簇拥着马钊信,把个马钊信搞得,从来未有过的感动。

    父亲苻乾苕对他言传身教;母亲对他舞文弄墨,哪怕折断树枝丫,也要他在沙地上每天写下上百字,方才算吧。那些,父母之命,马钊信听起来并没有感到恩重如山。好像,父母对他的宠爱与关怀,纯然是天经地义。

    所以,对司马昭君和苻乾苕对自己付出,马钊信不但不予以感恩,反倒认为:你将我生下来,抚养我长大,那是你们俩的应尽义务。

    反倒对何桃何梨对自己付出,那才叫个终身难忘。

    只听得马钊信连声道谢:“啊哟,真的不好意思打搅你们家人了。我,我现在能带着妹妹回家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再相见,我定会还你一头大野猪。放心,我马钊信说到绝对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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