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小试牛刀
母女俩相认,哭得撼天地,泣鬼神。
听得姑娘讲述自己和马吉祥的不幸遭遇,来到遗腹岛,又与苻乾苕结为夫妻,一前一后生得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曾经的大小姐娇生惯养脾气,已经在司马昭君身上,找不出半点见人就撒娇的影子。
小茴香内心里,充满对徐妈一家人的抱怨。
司马涂暾过世后,徐妈为什么对司马昭君不加以看管?
如果徐妈像自己一样,对司马昭君严加看管,或许他们家姑娘就不会遭受非人一般的生活。心里想着,嘴里突然冒出一句:“徐妈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孩子都给我看管不好,还口口声声说是对司马涂暾老爷忠贞不二,简直就是在自欺欺人。”
司马昭君没有和母亲辩论,再说了,母亲很有可能是因为听到自己倒出这么多年的一肚子苦水,心里煞是难过。无处发泄的情况下,不得不以徐妈为借口,宣泄一下自己内心里的爱恨情仇。
欲说徐妈有错,将司马昭君逼上邪路的人,小茴香自己也明白,大错特错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所作所为,祸害了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你想想看,如果当初的小茴香,坚守妇道,在司马涂暾老爷过世后,再和李贵冠顺理成章的结为夫妻,名正言顺,冠名大雅有多不好。
只可惜,她小茴香太太不选择顾全大局,也不顾及老爷作为京城三品大员的高位,冒天下之大不韪,居然和账房先生勾勾搭搭。
可是,话一出口,泼水难收。
刚说漏嘴的小茴香,眼珠一转,生怕女儿司马昭君对自己进行反驳。
便节外生枝的对司马昭君说:“哦,告诉你吧,原来,在我们家做丫鬟的冬梅、海棠,我都已经见着了。砌房子那一会,我去李连宇他们家买材料,碰巧,她男人出航,屋里就剩他们家两个女儿。我便打听她的来历,冬梅其实也认出我来了。”
“冬梅、海棠娘,她们俩在那里呀,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们俩?这么多年没见面,都快想死她们了。”司马昭君见得母亲说出海棠和冬梅的名字,心里巴不得马上、立刻要见到她们似的。
她望着母亲,见得衰老的母亲,两鬓斑白,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窝成小鬏。
头顶上面,一样插着她非常喜爱的金簪,虽然和原来一模一样,根本没什么变化。
但此时此刻的金簪子,戴在母亲脑后,再也见不着曾经的潇洒、妩媚的风光。眼见着满额头皱纹的小茴香,司马昭君忘记自己也已经是步入中年的人了。想当初,她司马昭君在小茴香被衙役从司马家族大院连夜带走时,她才十五六岁。
现如今,她的儿子马钊信,已经和她当年失去母亲的时候年纪差不多大。母女俩互相看着对方变老,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在岁月的长河里,跌打滚爬,一路走来。生不如死的日子,几乎伴随自己度过年少轻狂的美好时光。
现在,母亲进入老年,离死亡,不过近在咫尺。
女儿,也已经半老徐娘,豆冠年华,青春绽放的年代,也已经过去久远。
可是,母女俩还是看着对方变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生老病死,是自然界永恒不变的自然法则。在人类的地球上,没有人能改变这一切。尽管小茴香年轻时,风流快活,对自己女儿,小茴香还是百般疼爱,万般呵护。
小茴香喃喃地看着司马昭君一眼,然后,慢慢的将目光从司马昭君脸上移开。
逐渐的转向何晓氏,并不无感慨的说:“哎呀,都知道他们在哪里了,还愁找不到他们俩?有一点除外,除非,除非他们自己躲着我们;或者,或者是有人从中作梗。曾记得冬梅就是这样的,每每见到我,明知道我对她来说,特别眼熟。可每一次相见,她总是被你去安居衙门打听到的,说我被流放,已经下落不明的话所掩盖。所以,冬梅即时怀疑我有点像,曾记得的司马家族大院的太太。看到我,一想起你对她们说的话,便摇头否认,也不多问。因为他认为,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直到她在他们家门市,遇到何晓氏,冬梅才有了想和我单独见见面的想法。这不,那一天,我们俩都认出对方了,但我们俩从不声张。”
司马昭君摇摇头,便是不太明白冬梅和母亲不告诉任何人的用意是什么。
既然都认出对方,为什么不予声张?有什么值得隐瞒的呀?于是,司马昭君忍不住的问一句:“娘,为什么要瞒着所有人啦!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家分开了,十多年后再相见,高兴都来不及呢?”
小茴香看一看何晓氏,好像,在告诉司马昭君什么。
那眼神,落在何晓氏身上,仿佛在告诉司马昭君:姑娘,这个何晓氏可不是什么好人啦!别看他表面上俨然是一位文弱书生,手不提四两。可这个人满脑子馊主意,害人不浅啦!“唉,我早听得冬梅说过,有一个人知道我们是雇主和佣人之间的关系,可他就是,就是瞒着不告诉我们。”
司马昭君心有灵犀,她不由自主的反问一句:“娘,这个人到底是谁呀?他为什么要对我们家人这么坏?难道,难道就不怕遭报应。都说人在做天在看,凡事都有因果报应。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娘,以后少和这些人来往,跟他们在一起,总能给你带来烦恼!”
娘俩言语中夹杂着生硬的讥讽,何晓氏岂能听不出来。
为了不至于于娘俩直面抵抗,何晓氏急忙将三狗蛋推到小茴香面前:“太太,你不会连他都认不出来吧?还记得你让他和恩德去外边找食物去吗?两个人一走就没回来,五年来,他们居然找到大小姐。今天的你们娘俩相逢,还真的离不开恩德和三狗蛋的功劳啊!”
三狗蛋被何晓氏推到司马昭君和小茴香娘俩面前,犹好比将他一丝不挂的推到众人面前。
把三狗蛋推到风口浪尖,何晓氏是为了将自己所面临的引火烧身的尴尬,来个临时发挥,风险转嫁。果然不错,司马昭君听得三狗蛋和恩德,是为了逃避给她母亲寻找食物,而自行出逃,脸上一刹那对三狗蛋露出凶神恶煞般的怒容。
小茴香太太,侧瞟也不瞟一眼三狗蛋,只是从鼻子里发出“嘿嘿”两声冷笑道:“没什么,你们仨都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原地,不是同样熬过来了吗?这人呐,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如靠自己的一双手和一双腿。三狗蛋,曾经的你和恩德,狠心的将我一个人留下来,现在怎么样啊?是不是看到我活着,出乎你们仨所料了啊!”
三狗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知道当初和恩德两个人选择离开,不就是因为自己身上带的那些银两,足够让他们几辈子都花不完嘛!谁料想到后来,还不如司马昭君给他们俩一人一顿牛羊肉吃。曾几何时,跟着何晓氏在肥西一代,吃香的喝辣的,好不自在。
到后来。歪歪扭扭依旧落在司马昭君手里,三狗蛋和恩德切底服了!
他睁开一双羞愧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在小茴香面前低下头:“太太,当初我们俩也是自顾不暇啦!你也知道,在遗腹岛,你哪怕有再多银子,也买不到一顿吃饱的饭。至于账房先生么。”
三狗蛋停顿一会,往下咽一口水,继续说道:“我说何晓氏,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和恩德私底下离开太太是不对,可我们俩在临走时,将太太交由于你,我想知道你又是怎么对待太太的呢?”
二楼,小茴香大门口,拥挤好多人。
虽然姑娘们不敢前来问个究竟,但时不时从房间里露出头来,探头探脑的人,比比皆是。不是好奇,而是听得小茴香和司马昭君母女俩相见,哪经历跋山涉水之苦,令所有人藏在背后偷偷地抽泣。
感人的肺腑之言,使得经历相同的孤男寡女们,纷纷眼泪汪汪。
三狗蛋的话,化被动为主动。
一直在何晓氏面前表现得软弱无能的三狗蛋,今天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居然学会和何晓氏针锋相对。
何晓氏以为,恩德和三狗蛋在他面前,始终是扶不起的阿斗。就连小茴香太太,在何晓氏眼中,也不过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普通妇女一个。在他们身上,并没有何晓氏发现值得他敬佩的地方。
三狗蛋突然反戈一击,令何晓氏大意失荆州,一时语噻接不住话题。
倒是小茴香曾经的记忆,即刻被三狗蛋的一席话点燃。
她没等何晓氏反应过来,急忙接着话题说:“哎呀,还谈什么账房先生啦!树倒猢狲散,何晓氏在你和恩德不回来的第二天,说是怕你们俩迷路,他出去寻找你们俩了。结果你都知道了!”
司马昭君听得脑袋发麻,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些曾经的司马家族大院的奴才,怎么可能对自己主人视而不见呢?他走到三狗蛋面前,冷冷地训斥道:“噢,你和恩德告诉我,说是我母亲有账房先生照顾着,确原来,你们仨是早有预谋的啊!”
三狗蛋连连摆手,“大小姐,那倒不至于。要说有错,我和恩德有照顾不周之嫌;至少,账房先生是最后一个和小茴香太太在一起的人,他才是那个最不能离开太太的人。那他也走了,至少说明一点:我和恩德出走,只是因为寻找食物的困难所逼。账房先生,是最后一个留在小茴香太太身边的人,他才是最不应该抛弃太太的那个人。我真弄不明白,他明知道小茴香太太离开他,将有饿死的生命危险,可他为了什么还是要选择离开呢?”
司马昭君和小茴香娘俩,听得三狗蛋连连质问账房先生何晓氏,也不火上浇油。
只是恭候何晓氏的回答,看看他用什么方法替自己辩护。何晓氏虽然被三狗蛋一席话所震慑,半晌想不出应对措施。听得三狗蛋的一番言论,那叫个步步紧逼,令他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终于,何晓氏脑海里重新捡拾回到司马昭君要去看冬梅的事,便有的放矢的岔开话题说:“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如果你真的要去看冬梅,还不如就此一别,前往桃花坞大街,见见冬梅。多年未见,叙叙旧,以示安慰,也算是在遗腹岛,大家都不孤单啊!”
司马昭君一听,想见到冬梅的欲望,即刻被何晓氏撩拨起来。
她抓住小茴香太太的一只手,使劲的晃着:“娘,要不你现在就带我去呗,不见到冬梅,我这心里像猫抓似的,连睡觉也睡不着啊?嗯,娘,你就答应我呗!”司马昭君偶然的一个动作,总算令小茴香,回想起司马昭君小时候喜欢缠着自己的情景。
她笑了!笑得像个孩子:“咯咯咯,咯咯咯,我说你,我们家司马昭君那黏糊人的劲,不知道丢掉哪里去了。现在看来,你还是大小姐脾气未改呀!好好好,走,娘带你去见冬梅去。不过,你得答应跟我回来。住几天,我和你一道去你们家,看我那外孙孙。”
一行人,骑着马,直奔桃花坞大街。
他们沿着海滩,策马前行。
突然,从灌木丛中,串出一行五个蒙面人。
每个人戴着鬼脸面具,一排齐刷刷站立在他们面前,手里同时拿出五把大砍刀,对着走在前面的何晓氏就喊:“站住,这里是五路神仙的地盘,留下买路钱,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地路。否则不然,休想从此路过。”
呵呵,何晓氏一看挡路人打扮,忍不住大笑起来。
也不知道何晓氏是哪来的一股勇气,居然对着信誓旦旦,手执大砍刀的歹徒,捧腹大笑:“哈哈哈,我滴个去,来到遗腹岛五六年,还第一次听说遗腹岛上有人敢收买路钱。我说哥儿几个,你们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想收过路费,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知道不?”
司马昭君手痒痒的,呀呀个鸡大腿的,这么多年了。来到遗腹岛,从来就没舞刀弄棒过。
眼前这几个兔崽子,是不是给他们一点眼色看看。要不然,他们不认识我这马王爷,是三只眼。“呵呵,新鲜。三狗蛋,我们今天一路走来,碰到两处跟我们要过路费的了。一个,是何晓氏他们家两姑娘。跟我们说,大木桥是他们家搭建的。要想走过桥,必须交出过桥费。请问,你们在这里收过路费,莫非想告诉我等,遗腹岛连绵数百里的环岛海岸线,是尔等所造。哈哈哈。”
随着司马昭君一阵狂笑,号称五路神仙的一伙人,也不废话,冲上来提刀就砍:“住嘴,五路神仙收过路费,从不给个什么理由。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没有第三条选择。我本与人为善,只为求财。
既然,尔等不爱惜自己生命,那只有拿命过来。”
“杀!”五个人,浑身上下一一塌黑。
脸上套着鬼脸头罩,司马昭君等人,根本无法看清来人面孔。
万分危急关头,司马昭君大吼一声:“娘,你带他们退后,这里有我。好小子,正好,老娘我好多年没耍剑了,今天,就拿你们几个试一试我功底是不是有了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