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螳螂捕蝉
一叶扁舟独孤江,微波细流荡涟漪。两岸灯火似萤火,鸡叫狗吠莫问因。双目紧锁水中浮,下沉即提鱼上钩。良辰美景万物苏,我自背篓满载鱼。随着徐妈对大小姐疏于看管,司马昭君以船为家的几率逐步提升。
难怪古人云:差根头发丝,便是疏远十万八千里。徐妈对对司马涂暾的承诺固然有效,唯恐司马昭君和海棠、冬梅心情一样,根本不当徐妈是回事。而徐妈这个人,亦或受其丈夫郝来福影响,老好人思想特别严重。
处事,趋向于宁愿自己多吃亏,也绝不和他人论短长的和事佬精神,在他们夫妻俩身上彰显的淋漓尽致。别人不愿意做的事,徐妈和他男人去做;别人干不了的事,徐妈令其丈夫和自己宁愿早起晚睡,绝对不会给司马家族大院带来损失。
也不纯然是徐妈和事佬性格,才决定司马昭君越发毫无顾忌。而是在徐妈心里,始终灌输在对大小姐的不舍情分上。
父母,一个不知死活,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一个远离人世,命归西天。这孩子和失去亲朋好友,失去父母,无依无靠的孤儿一样,就差流落街头了。
做人,不丧良心,徐妈不忍心对大小姐施以管教。她误读司马涂暾老爷,给她赠予所有家当的宗旨,包养她徐妈一家老小,一辈子都无所谓。关键是,要求徐妈尽职尽力,全身心投入在司马昭君的成长过程中。
怎奈,徐妈反其道而行之。因为,老爷对她的无比信赖,不好意思对司马昭君述职施教。从而导致,司马昭君,对马吉祥日久生情。有一种和马吉祥在一起的冲动,愈发明显,表露真迹仅仅在司马昭君一念之间。
潜意识中的青春期冲动想法,慢慢的在司马昭君心底里萌生。不惜以离开自己的家:司马家族大院。一往无前的爱上马吉祥,仿佛已经进入倒计时。
官宦子弟,爱上莽夫草民。管他是不是匹配,当事者愿意就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司马昭君来说,已经成为无收无管,独当一面的人。失去父母的孩子,在哪一个朝代都是可怜兮兮。
司马昭君背后,有的是取之不尽,用之不完的金银珠宝。却为何落得对一个小小的渔夫马吉祥,情之所钟。还不是因为,失去亲生父母的关怀和体贴之后的缘故么!
养是养,抱是抱。尽管徐妈对自己儿女也不待见,但究其内心世界,关键时刻,还是自己儿女排在第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动物本能,歇斯底爱护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无可厚非。
大小姐,待在司马家族大院,只是郁郁寡欢,悒悒不乐。见得马吉祥,来到大门口一声叫唤,她和小秋菊扔下饭碗,撒腿就跑。看到这样的情况,你说作为老妈子的徐妈,她又有什么权利,对她的小主人发号施令?
俗话说,端奶奶碗,受奶奶管。徐妈心目中,始终做不起主人翁姿态,在大小姐面前,永远是个老妈子想法,局限徐妈在司马家族大院的才能发挥。
天天端上一盘香喷喷鱼咸、鱼汤,是既小茴香走后,以及司马涂暾老爷逝世以后,不可缺少一道家常菜。而正是为了这道家常菜,成为司马昭君,冠冕堂皇和马吉祥接触的,颠覆不破的真理。
尽管徐妈等人有所顾忌,乃因为了得到几斤无需花上银两购买的大鲤鱼,而疏于对大小姐司马昭君的看管。
逐渐地,那邻居马吉祥来到司马家族大院,从大门不敢踏进半步,发展到现在的长驱直入,势不可挡。都说,吃人东西嘴软,拿人东西手软。大凡司马家族大院的人,每每见到马吉祥上门,主动上去打招呼的人没有,但也没有主动上前阻挡的人。
天罡,地藏见到马吉祥,早已经成为自家人一般,不叫不喊。还不是因为经常去马吉祥他们家吃剩下鱼骨头,鱼汤么。两只狗,见到马吉祥,比见到恩德和三狗蛋都开心。都说狗仗人势,天罡,地藏看到马吉祥,是摇头摆尾,乞哀告怜。
狗且如此,作为现实生活在的人,更应懂得感恩不是。明知道,大小姐和马吉祥接触,对大小姐极为不利。唯恐,老爷不在人世,佣人,也只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所有人对司马昭君的容忍,令她越发变本加厉,无所顾惮。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秋菊的性格,变得和大小姐差不多。徐妈背后叮嘱她,注视大小姐行为。秋菊点头答应的干脆,果断。
待大小姐回来,徐妈想从她口中,得出大小姐在马吉祥渔船上,到底干了什么,秋菊是头头是道,敷衍得滴水不漏。有小秋菊如影随形,朝昔相伴,徐妈也算是一种自我安慰。可她从来没想过秋菊说的话,会不会是大小姐和她两个人商量好的台词。徐妈,尚且无法验证。
她不知道,因为她的一时疏忽,会给司马昭君的一生带来多大危害。只是觉得,小秋菊没有对自己说假话的必要。再说了,即使知道大小姐和秋菊对自己说了假话,又能怎样?难道,你以为她徐妈会像小茴香和司马涂暾老爷教训大小姐那样,实施家法?
度日如年。在司马家族大院,还是那么几个人。徐妈一家人和恩德、三狗蛋都一样,佣人,即是以主人家劳作而活。哪怕司马涂暾老爷,已经没人记起。清明节,中元节上坟祭扫,对老爷司马涂暾也仅仅是留有这一丁点留念。
至于小茴香,没有人知道她在哪里,还真的没人听说。
何晓氏拿着银子,来到怡春院,他既没有找风尘女子陪酒,也没有贪赌好嫖。而是,直奔怡春院老鸨房间。
小茴香嘴里叼着大烟袋,仰面朝天望着天窗发呆。“小贵子,去给老娘熬碗莲子羹。近些日子,老娘见红了,失血过多。你到街市买点老红糖,炖莲子羹给老娘补补。”
说完,将长到三尺的大烟袋,放到嘴里“吧嗒吧嗒”抽两口。小茴香摇身一变,从死囚变成老鸨。小茴香的名字,变成十里香。她身穿大花布旗袍,头发窝成小鬏,竖在头顶。小鬏根部,上面插一根金制发簪,再也不是在司马涂暾老爷家佩戴的银簪。
蓝布大褂,变成花布旗袍。两边开缝,从小腿肚,直至大腿根。红纸染成的嘴唇,变得红润光泽。炭火描眉,特显乌眉大眼。在司马家族大院,小茴香是整天有操不完的心思。来到怡春院,小茴香除了数银子,还是数银子。
腰间别着装银子专用的褡裢,俗称钱叉子。走起路来,原本小茴香就是左右摇摆。现在,翘屁股,扭蛮腰,花里胡哨,把个姚向英弄得神魂颠倒。
名义上,她和李贵藕断丝连。实质上,李贵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冒名顶替。真正和小茴香纠缠不清,关系微妙微俏,有着葛藤缠绵之系的人,乃为安居县官大老爷姚向英。
小贵子,即是当初在司马家族大院的账房先生李贵。小茴香获释,她软磨硬泡,说服姚向英,将李贵从死囚大水牢放出。继续为小茴香在怡春院落脚做打算。现在,终于在姚向英协助下,将怡春院名正言顺据为己有。
李贵,听得小茴香太太叫他,急忙走过来。
现在的小贵子,也不是当年的司马家族大院的李贵了!他也摇身一变,从账房先生变为怡春院二当家。不但干账房先生的活计,他还在十里香不在时,主动担起怡春院进进出出、大小事宜。“哦,太太,我这就去街市办去。闳暨大药房老徐头他们家,货真价实。太太,我,替你去买。”
小茴香一听,眉舒目展。她将大烟袋头,放在自己脚底板上,“咚咚”敲几下,敲掉里面烟灰。“嗯,老徐头这个人我喜欢。隔三差五,来捧捧场,也算是性情中人。去他们家买东西,我放心。另外,小贵子,老娘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再叫我太太。不但县太爷听得不高兴,我听了也不顺耳。要不,你跟姑娘们一样,叫我妈妈得了。就当我,又养了个干儿子呗!”
小贵子头戴瓜皮帽,上身穿小棉妖马夹外套,里穿棕色为底,黄色元宝图案印花绸缎。头发披在脑后,编成小辫子。走起路来,左右晃荡摇摆。摇头活塞,走路大步流星。再也找不到,司马家族大院那猥琐样子。
按理说,小贵子在怡春院,活得比司马家族大院神气活现。可像怡春院这样的生活,不是他需要的。眼瞅着小茴香太太,近在咫尺,却帮不到边。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县太爷霸占,他不想做舒舒服服的怡春院二老板,多想回到司马家族大院的账房先生李贵啊!
可是,这一切,他敢想而不敢做。
因为,小茴香在救出他的时候,答应县太爷。曾经的小茴香和李贵,都已经死去。他们只能以现在的身份,苟且偷生,为县太爷姚向英做牛做马。怡春院带给他和小茴香衣食无忧,激情饱满的生活,没什么不好。
对小贵子来说,得不到小茴香,一切皆为乌有。
小贵子,对十里香有了新人忘旧人,心里极为不满。顾忌得罪姚向英,自己将死无葬身之地。尚若,姚向英想他小贵子死,绝对不可能让他活。这一次之所以死里逃生,全依仗小茴香和姚向英的枕头关系。
尚若小贵子再不知趣,唯恐神仙也难搭救。
所以,小茴香全身心投入姚向英怀抱,小贵子心里也明白。尚若十里香,得罪姚向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可能,可能死得比他小贵子还要惨。为了活命,小贵子也和小茴香一样,不得不委曲求全。
穷不和富斗,民不和官斗,是社会常识。
“啊哦,我差点忘记了,以后,绝不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再也不叫小茴香太太了,十里香妈妈,你就当我是你儿子得了呗!有钱大三代,里表长十岁。”李贵强忍内心痛苦,低头服输。
小茴香见得李贵对自己奴颜婢膝,心中大喜。看来,自己当初嫁给司马涂暾老爷,并没有错。被当官的人看上,实乃是一个女人福分。哪怕三妻四妾,自己也是位官太太。就像现在的怡春院,谁见到我十里香不点头哈腰,双手抱拳施礼。
看来,所有人都逃不出,在刑具和权力面前,告饶服输。见得李贵提起身上穿的袍子,疾步如飞走出怡春院,十里香露出几分得意,几分安然。
“站住,你是谁呀,不敢抬头看人,只顾低头匆匆闯入,意欲为何?”两个佣人,捞衣抹袖,从左右两个不同方向,靠近何晓氏。壮汉堵住去路,何晓氏不敢说出实情。因为,十里香嘱咐他,来怡春院和自己接触,必须在没有人知情的情况下,方可入内。
而今天,因为他得到徐妈当家做主的事实,那可是小茴香,刻意安排他打入司马家族大院的主要任务。姚向英虽然没有告诉她,是司马涂暾老爷刻意安排他对付小茴香和李贵。小茴香没脸回去,但至少对那个家,小茴香仍然依依不舍。
何况,那里还有她姑娘司马昭君。不能当面去司马家族大院看一眼,至少,她还可以在暗地里,为司马家族大院看家守舍。她知道,司马涂暾离不开账房先生。所以,在来到怡春院那一会,她贴出告示,为怡春院招收一名账房先生。
结果,何晓氏获得应聘。她故意令何晓氏放出风,让司马涂暾闻风即来。这不,和小茴香安排的那样,司马涂暾,真的令郝来福,前来打探、便带走何晓氏。也不知道是为了用人性急,还是因为老爷没看仔细。
何晓氏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不假。但长着一副瓜子脸,两腮无肉。尖嘴猴腮,贼眉鼠眼,至少,三观不正。可能是司马涂暾疏忽大意。看得何晓氏和李贵不一样,左邻右舍,告贷无门。至少,何晓氏,虽然应聘账房先生。看得出,他不是人穷志短的那一种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