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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混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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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贵房间,即刻被手提灯笼的侍卫照得通明。小茴香缩成一团,她扯着床单,裹其身体,怒发冲冠责问:“你们,你们是谁?怎么进得来我司马家族大院,又如此这般对待太太我小茴香?谁给尔等胆子,对我如此无礼!出去,快给我滚出去!”

    面对小茴香的嘶吼,班头老纪,还真的一时间被她唬住。当差的班头,一般情况下都是看府衙老爷脸色行事。自己几乎没什么主张,也没什么空间令其自作主张,因此养成凡事都得听从府衙知县吩咐。可夜晚办案,知县自己从不出门半步。

    那么,这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间闯入李贵房间呢?要想知道这件事,还必须从司马涂暾老爷,支走李贵,吩咐徐妈伺候自己说起。

    傍晚,知县姚向英,接到侍卫来报。“知县大老爷,府衙大门外,来一村妇打扮的人,我等推搡,试图将其撵走,怎奈那村妇固执己见,大声囔囔非见您不可。县官大老爷,您看这如何是好?”

    班头老纪,满脸委屈,不知道如何对策,希望老爷给个明示。

    县太爷一听,呵呵一笑:“噢都快打烊了,还有民妇来府衙要求亲见本官?嘿嘿,稀罕!看来,本官非得见一见这位村妇了?”

    他歪戴帽子,斜着眼,滑稽的瞧一瞧身边师爷:“你说,是好事呐,还是坏事?不妨,

    老爷我今天考考你这个师爷是货真价实呢,还是滥竽充数,哈哈哈。”

    师爷胸有成竹,跟在县官大老爷身边,说句不好听的话,师爷他做半边主。这不,听得老爷似乎在为难自己,师爷郭登眯起一双老鼠眼,呵呵一笑道:“唉,看老爷您说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以小人之见,天色将晚,民妇送上门来,十有八九好事来临。老爷尚若避而不见,传将出去,那才叫个上其磨不推、推下其磨。”

    姚向英眼珠一转,龇牙咧嘴笑着对郭登说:“如此说来,是福事送上门来着?那好,给我宣民妇觐见。我倒要看看,您师爷说得是真是假。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老爷以后这县老爷大堂,就有你陪伴左右;尚若今儿个与你所说驴唇不对马嘴,想糊弄本官,草草了事。呵呵,你知道本官有的是手段。”

    “宣民妇徐妈觐见”随着班头老纪一声呼唤,徐妈左胳膊拎着一只菜篮子。右胳膊弯肘将一只手按在菜篮子上面的蓝布上,生怕被别人抢走似的。她扫视一下左右,见县官大老爷堂上,四周灯笼已经掌起。侍卫虎虎生威,一个个怒目圆睁。

    徐妈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合。摇摇头,脸上露出笑容,一副从容不迫样子,迈开矫健步伐,徐徐而来。嗨,县官大老爷姚向英见着,心里生疑:我去,什么大老爷堂啊!连个民妇都没有半点畏惧之心,我这县太爷往后还怎么拿得住那些红眼睛、绿眉毛的绿林好汉?

    其实,县太爷哪里知道,正是因为徐妈这个人,不懂县老爷大堂是什么规矩,才露出一副淡定自若神态。正所谓瞎子不怕蛇,聋子不怕雷。她不知道县老爷大堂是为了审讯犯人,刻意立下如此等例规矩。

    不瞒你说,徐妈看着两边侍卫拿着木棍,一个个笔挺挺像个木桩似的站着,还以为是县老爷为了接见客人的待人之道呢!

    县老爷高高坐在大堂之上,手里拿着惊堂木“啪”一下打在前面案桌上。“大胆民妇,见了本官,你,你为何不下跪?”姚向英气得脸色铁青,我去,你看看我这县官大老爷做得有多不值。民妇进入大堂,大步流星。迈着四平八稳步伐长驱直入,视本官如草芥,没半点敬畏之心。

    嘿嘿,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我姚向英开的是染浆坊。徐妈,还真的被大老爷姚向英手里的惊堂木,啪的一声吓了一跳。师爷郭登见状,急忙上前阻止:“啊哟,老爷,使不得,使不得的呀!”

    姚向英懵逼:“啥?你是说本官做错了!她,她一个平民百姓,妇道人家,进入大堂之上,不知道给本官下跪行礼,何以见得本官威严?告诉你,她,她,她是在藐视我县官大老爷。藐视县官大老爷,即是藐视当今皇上。不抓她收监,算是体察她民妇一位,不懂规矩在先。”

    师爷郭登,不紧不慢。他走到大老爷姚向英身边,笑呵呵的拉着气得暴跳如雷县太爷耳语:“老爷,台下民妇分明是不知道县太爷大堂是干什么用的。俗话说不知者不遭罪,你又何苦为难大字不识一个的粗野莽妇呢?坐下,坐下,且听她慢慢道来!”

    郭登套着姚向英耳朵说话,台下侍卫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谗口嚣囂。倒是徐妈一肚子不服,她见大老爷对她极不礼貌,心里顿生后悔:切!早知道来送礼还要遭此惊吓,我才不会替老爷跑这趟差事。

    心里不免对大老爷产生赍恨。“哎呦喂,我说大老爷,自古道举手不打送礼人。我是受我们家司马涂暾老爷所托,替代太太小茴香前来县太爷大堂送礼来着。你,你这样待我,何以见得是待客之道啊?”

    郭登一听,心中大喜。他推推县太爷,秘气小声说道:“老爷,这一会,你该相信我的判断了吧!还不快令其退堂。人家是来送礼,而不是告状来着。您说您,弄巧成拙,升什么堂啊!”

    师爷说完,露出一副恭恭敬敬样子,站在一边。听得郭登一言,老爷眨巴着一双老鼠眼,瞪得圆圆的看着班头挥挥手说:“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明明是本老爷客人,尔等却回报说是民妇告状来着。似是而非,颠倒黑白,还不快给我统统下去!一群废物,哼。”

    班头直愣愣望着县老爷,一脸懵逼。师爷赶快对他偷偷地摆摆手,令其赶快退下。老纪班头,浑身武功。在县太爷手里混事,他是满身委屈。只是陪伴县太爷左右,总比送货押镖稳重。

    能按时得到一份报酬,总比三日打鱼、两日晒网的押镖生意强得多。因此,老纪班头,对县太爷的好事大加赞赏,坏事当庭羞辱,也慢慢适应。

    他对着手下侍卫挥挥手,说一句:“切!”并带头离开县老爷大堂,一声不吭。

    走出大堂门,手下纷纷上前询问:“老大,县太爷翻脸比翻书还快唉!是他让我们升堂,听说人家是送礼来着,他急忙改口,说是我们有过错。我去,我等何错之有?”

    老纪班头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无可奈何的说:“那又能怎样?只要你在官人手下当差,就得挨骂受委屈,不知道官大一级压死吗?想开的,就会明白一切。把你放在他的位置,或许,你比他还要厉害。所谓义暖家贫,刻薄成家。一个人心不狠,何以治得天下?所以,老爷没有错。错的是我等没长脑子,无休止的仁义,便是带给自身灾难原因所在。”

    郭登见台下仅剩徐妈、姚向英老爷,以及他三个人。便扶着老爷,一个台阶,一个台阶走下大老爷堂。对着徐妈招招手:“呵呵,是司马涂暾老爷家的徐妈是吧?我经常听小茴香太太说起你。走,随我去县老爷内室。哪里才是,才是您和小茴香太太要去的地方。以后啊,您要有什么事,切勿走县老爷大堂正门。那,那可是审讯犯人的地方。”

    徐妈回头望一望,啊哟,这才知道自己走错地方。临走时,司马涂暾老爷再三交代。切勿将送礼之事,告诉别人。要从偏门进屋,方能畅通无阻。你看看她今天做得是什么事,居然,居然在大堂之上,公然说出自己是奉命送礼来着。

    徐妈肠子都悔青了,唉,都怪自己这张臭嘴,守不住秘密。

    不好意思的徐妈,知道今天做事既恍惚、也唐突,便连声说:“啊哟,对不起哦,我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如有得罪,请大老爷多担待,多担待!”徐妈边走边打招呼。做人嘛,有错必改。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说假话,办假事,无论其手段有多高明,也不过是脚面支锅,不是长久之计。

    姚向英坐在自家客厅,他对郭登与徐妈谈话并不在意。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徐妈菜篮子盖着的所谓礼物,恨不得自己走上前去,揭开看一看。唯恐,郭登在场,自己得克制不是。所以,他对郭登似笑非笑挥挥手:“师爷啊,给客人堪茶去。哦,我想问一问,以往都是小茴香太太亲自登门,这一回,为什么换着佣人来着?难道,难道小茴香太太对本官有什么看法?”

    说话间,姚向英一双眼始终离不开徐妈菜篮子。郭登走上前去,对着徐妈挤挤眼。徐妈会意的点点头,她递给郭登菜篮子,半带羞涩,半含微笑的望着姚向英大老爷说:“是这样,司马涂暾老爷要我将礼物送到,并在里面留有一封信。老爷可以拆开信封,一看究竟便是。至于,至于小茴香太太为何今日不来,那,那我就不知道了。”

    县太爷太太,听得徐妈说出小茴香太太,一头从内室冲出来:“我才不要那个狐狸精过来呢,每一次来我们家,总是勾三搭四。回去告诉你们家老爷,自己的太太不看管好,就会被别人偷吃腥去。尚若不当她是回事,休了得了,用不着祸害别人家。哼!”

    徐妈听得莫名骇怪,我徐妈不过是司马涂暾家一老妈子,小茴香太太做了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县太爷夫人,为何对我说起小茴香太太,一些不伦不类的话?莫非,是县老爷太太故意在我面前说一些不好听的风凉话,意在刺激老爷,管好太太?

    管他说什么呢,我是奉老爷之命,将礼物送到,达到老爷目的为止。至于,这里的人怎么待我,无关宏旨。所以,徐妈站起身,急急要走。“这位夫人,我,我徐妈只不过是司马涂暾老爷家一佣人,进不得大堂,上不了台面。如果,如果您真的有什么委屈,请到我们家作客,面见老爷便是。”

    徐妈说完,礼节性的给县太爷夫人一个弯膝行礼。见得民妇尚且知书达理,县太爷夫人脸上泛起羞涩,急忙阬头搭手,屈膝行礼。“哦,您不必生气。我,我只是对那小茴香妖里妖气看不习惯而已。她每一次来我们家,都是大晌午的来。带县太爷下馆子,直到傍晚才迟迟归来。我是气不过她每一次都能将老爷灌得伶仃大醉,误事伤身。”

    县太爷从郭登手里接过菜篮子,抬手揭开上面蓝色布料,里面露出一份手书。手书下面,堆着一根根金光闪闪的金条。他来不及看那书信上写了什么,一个劲数着金条数量,喜极而泣。“夫人啦,夫人,你快来瞧一瞧,快来瞧一瞧。”

    从他被人排挤,来到安居小小县城为官,从来没受人待见过。小小芝麻官,在安居,也只有平民百姓当他是回事。高官厚禄,姚向英是望尘莫及,高攀不起。绫罗绸缎,也不过是小商小贩过年过节送上门些。大鱼大肉,都是街市门脸做生意人家奉献。

    除了这些,能送金银珠宝给他小小芝麻官的人,司马涂暾乃是安居第一人。你说,姚向英怎么能不触及灵魂,感激涕零?夫人和徐妈正在对话,听得夫君扯开嗓子若狂欣喜,便知喜从天降。她顾不得和徐妈应酬,匆匆来到姚向英身边。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我的天啦!夫君,不会是假的吧?”夫人,急忙伸手去拿。一根,两根,三根她咧嘴吱呀,笑得前仰后合。“当当”两只手将金条对撞一下,即刻发出清脆洪亮的金子碰撞声,听得夫人眼明耳聪,笑得嘴都无法合上。

    郭登拿着书信,心里几分得意,几分失落。他知道,司马涂暾送再多金银珠宝,都与他师爷没半毛钱关系。姚向英没来安居之前,都说这个人刚正不阿,一心为民。于是,得名榜眼的他,遂被排挤之安居小县城,远离京城。我看你还自我清高,为民请愿不!

    来到安居,为官三年。郭登慢慢的发现,姚向英身上的那股热血、傲气,逐渐化为沉默寡言。残酷的现实,不得不迫使他低头、为自己身家性命,穷途末路做出选择。

    于是,郭登便看到以为血气方刚的少年,经过现实的千锤百炼,终于练就成为一名见风使舵,承上启下,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混世魔王。

    郭登手拿着书信,递给沉浸在得到金条喜不自禁的姚向英夫妻俩手里。友善提醒道:“县老爷,县太太,不要忘记客人等着回话呢?天都快上黑影了,还是应该让客人早点回司马府上吧!”

    言毕,郭登拿起一根金条,放在自己手背凸起的猴子上面。据说,拿着金银珠宝在瘊子上面来来回回搓擦,瘊子不久将会消失殆尽。甭管是真是假,郭登索性试一试。自己一直没有机会接触金条,今天算是大开眼界。

    机会难得,不妨借住一用。姚向英见郭登拿起一根金条,一双眼睁得圆溜溜地。看着郭登爱不释手,姚向英急忙从郭登手里抢过来。放到太太手里,吩咐道:“快,快拿进去,免得贼人惦记。”

    夫人点点头,心领神会拎起菜篮子,直奔内室。

    县太爷姚向英,目送夫人进屋,这才从郭登手里接过司马涂暾写给他的书信。他定下心来,指一指徐妈,对郭登说:“师爷,还愣着干什么,快,快给客人上茶,上好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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