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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东窗事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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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贵心里那些伎俩,司马涂暾老爷不能完全猜透,只能在带有局限性范围内猜测个大概。比如,老爷能估摸着李贵想促使小茴香对自己施展点手段,能加速他离开人世。以便于自己早日与小茴香太太成双成对。

    将司马家族大院,据为己有,昂首阔步,抬头做人。让曾经的担惊受怕日子,抛至九霄云外。当然,老爷不是李贵肚子里蛔虫,但李贵几斤几两,瞒得过天下人,也瞒不过与他生死与共的太太小茴香。

    按理说,像李贵这样的穷书生,小茴香应该看不上才对。吸引小茴香的,可能是来自于李贵身材,以及那一把敲得咯啷咯啷响的算盘。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别人得心应手,自然值得羡慕。

    要不然,所有世人,为何崇拜比自己强大的人。原因来自于对自己的不信任,和感叹自己无能为力。小茴香因为不会算账,所以对李贵倾心灌注,眉目传情。她知道,要说人才,李贵的确是算账、理财高手。

    要说身材,李贵也算是安居街上帅气的男人。表面上,白面书生一位。与生俱来,李贵也不是像现在这样,肚里往外坏。曾几何时,李贵也是富家子弟。大明前期,李贵爷爷为官四品。到他这一辈分,因其父好赌成性,嗜酒如命。用现在的话来说,其父即是当时的官二代。

    吃喝玩笑武大刀,风流倜傥逛妓窑。无事生非祸缠身,冤家对头找上门。李贵父亲,因看上街市一杀猪婆,大街上拿出银子调戏。男人知道他是富家子弟,因京城落榜,恨无用武之地。便依仗李贵爷爷四品大官声望,招摇过市。

    安居大街小巷,人见人怕,助长李贵父亲嚣张气焰。为所欲为,在安居大街,遂成为地方一霸。远近乡邻,闻名即退,避而远之。杀猪婆丈夫,相貌肥胖。杀猪,不会卖肉算账。属于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

    眼见得李贵父亲将夫人撕拉硬拽,拖进内屋。他居然慌不识路,不知所属。

    事后,李贵父亲大摇大摆从其身边经过,洋洋得意之时,不忘拍拍杀猪佬肩膀,放下一锭银子,口无遮拦说道:“小子,今天算你运气。大爷今儿个不打你,算是万幸。记住,以后只要大爷过来。你,还是和今天一样,继续买你的肉。至于,夫人嘛,嘿嘿,她知道该怎么做。”

    李贵父亲带一行人,大摇大摆,扬长而去。剩下杀猪佬,敢怒不敢言。一个健步冲进内屋,见得夫人泣不成声,衣衫全无,怒火中烧。他搂着夫人,连连道歉:“对不起,都是丈夫无能,害得你大白天遭人戏弄。是我无人,是我无人,胆小鬼,胆小鬼”

    男人,一个劲往自己嘴巴猛扇,“啪啪啪”一个接着一个,疯狂用力拍打自己的脸,看得埋头痛哭的夫人心如刀绞。她咬紧牙关,使劲拉住丈夫的手,眼里露出凶神恶煞般复仇目光。

    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蹦出来一句话:“夫君休要责怪自己,怪只怪富人荒淫无道,十恶不赦。官府助纣为虐,欺压百平民。既然当官尚且不仁不利,我等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不如想方设法,自我保护,替天行道,铲除恶贼。”

    夫人只不过是一番泄私愤之言,谁料想老实巴交丈夫,信以为真。一日夜深,杀猪佬潜入李府。一把大火,烧尽李家万贯家财。葬送火海者,有老至少,二十多口。幸运的是,李贵母亲,带着李贵去了她娘家,死里逃生。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其母深知读书人的可贵。李家没落,李贵即刻成为寒门弟子。随母投靠娘家,寄人篱下苦读圣贤。依靠娘舅家接济,凿壁偷光,囊萤映雪。头悬梁,锥刺股,熬过十年寒窗。

    谁料想,连考三年未能中榜。在娘舅家一行人眼里,对李贵口诛笔伐的抱怨、嘲讽、讥笑吐沫腥完全将他击垮。他哪里知道,自己的确中考头名状元。被监考官识龟成鳖,指鹿为马替换自己儿子。

    三年三次全部高中,却连续三次被不同主考官替换。那是因为,第一位替换他的主考官被其他人发现,遂以来年中考将别人替换为承诺,得以瞒天过海。

    确巧,李贵三年都以得中头名状元。唯独,看到出榜结果,却无人问津、质疑。因此,尝到甜头的主考官,遂对将李贵纳入无名之辈,朝中无人。于是乎,视李贵为软柿子,拿捏到底。

    直到,李贵心灰意冷,绝望至极。然而,主考官还是对他垫脚举头仰望,希望他这个傻猫,年年来京城高中。给他留一位状元郎名额,来作为替换、讨好同仁机遇。

    母亲见得儿子苦读无果,娘舅家人又对他妄加指责,李贵里外受困。幸好,母亲不离不弃,始终对他予以鼓励。令他继续学习,以便自立门户。并利用自己,给人洗衣做饭当老妈子机会,赚足银两,为李贵置办房屋家具,娶妻生子。

    可恨李贵,在母亲积劳成疾,一命呜呼之后,思念心切,恨吾不才。内疚,愤恨之余,李贵以泪洗面,以酒解愁。

    酒醉之后打老婆,无能之辈怨妻室。久而久之,夫人被她一封休书遗弃。子女被他净身出户,恩断义绝。从此,流落街头,以别人施舍接济为生。无论妻儿苦苦哀求,李贵依旧砍断苦肠,一去不回。

    忌惮李贵被强行带回家,会对子女造成不必要负面影响。夫人忍痛割爱,不得不与李贵点面不相认。

    李贵做人本质并不坏,坏的是他对一次次遭受打击之后,产生厌世情绪。这种厌世情绪的产生,来自于他对自己的不自信。当然,我们不能回避主考官的营私舞弊,坑害了一位含辛茹苦的杰出少年。

    不是我不努力,而是努力了又被奸人所害。

    人与人之间,原本没什么区别。从母体分离,谁不是白纸一张。人之初,性本善。善恶美丑,皆因后天教育起决定性作用。李贵尚若不是因为主考官张冠李戴,怎么可能会成为司马涂暾家账房先生。

    亦或,命运捉弄人。李贵不是落榜,又怎么可能认识小茴香。歪打正着,李贵对小茴香一见如故。彼此犹好比前世姻缘未了,今世续缘在即。眼见着李贵将老爷推至门外,小茴香也不忌惮,继续在自己房间盘算起金银首饰。

    她拿起绣花针,在一块红布上,绣上一对鸳鸯戏水图。如果估计不错的话,小茴香是在为自己和李贵新婚做好准备。

    李贵被司马涂暾支走,他蹑手蹑脚,藏头露尾,来到小茴香太太房间。吓得小茴香瞪眼惊问:“李贵,你,你这会怎么来了,有没有人看见你?我都跟你说了,不要轻易和我套近乎。你这人咋就一根筋,不听劝说呢?”

    李贵用手指挡住自己嘴唇,“嘘”一声,让小茴香别出声。鬼鬼祟祟转身,探头朝门外张望一番。见无人在他视力范围之内,便抽身回房,对着小茴香说:“啊哟,太太,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老家伙和徐妈在一起,打得火热。哪有心事,顾得上你我。”

    讳疾忌医,文过饰非。李贵嬉皮笑脸,在小茴香面前打马虎眼,掩盖其不齿行径。小茴香见得李贵笑嘻嘻走向自己,表面上对李贵冷眼相待。先是吹胡子瞪眼睛,尔后,忍不住被李贵逗笑:“哎哟,死鬼,你能不能长大点呀!总是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围着老娘转,就不怕被人看到?”

    李贵绕到小茴香背后,伸出双倍,将小茴香紧紧地拦腰抱住。“太太,李贵不想在你面前长大,永远做个会吃奶的孩子,嗨嗨。 ”随之,将抱着小茴香的一双手,上移之巅峰。歪着脑袋,亲吻小茴香脖颈。嗯嗯嗯,嘴里不停呢喃哼唧。

    小茴香紧闭双眼,手里针线活散落在地。顾不得推开李贵捡拾绣花布,任凭李贵一双手不停地交替揉搓。“嗯,嗯,你这死鬼,每一次总是让人家神交心会,色授魂与。行了,行了,放在晚上吧!昼夜不分,万一传到老爷耳朵,祸起萧墙,同室操戈,你李贵死鬼罪不可赦!”

    她嘴上说着,身体却非常诚实的倒向李贵,以至于李贵顺手将她抱上床,没半点拒绝之意。女人啦,在特定情况下,说出来的话,总是于行为相悖。口是心非,行不由衷,好像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晚上,司马家族大院,挂在廊檐下的大红灯笼,散发出红彤彤光亮。“嘚嘚嘚”一阵马蹄声,将正在厨房谈闲拉呱的徐妈等人惊坐而起。“徐妈,外边有急促马蹄声,莫非,莫非有贼人惦记咱司马家族大院?”

    海棠,听得马蹄声杂乱无章,知道不是一两匹马所为。至少,是两匹以上的骏马,才能发出如此混淆不清声音。徐妈急忙举手,示意大家别出声,便迅速鼓起一口气,将用麻绳为焾心的燃油灯“噗”一声吹灭。

    屏气凝神,冬梅大气不敢出。夜晚听到马蹄声,十有八九是贼人出没。强盗土匪,选择夜晚出动,是因为大白天遭遇反抗者居多。人们一呼百应,举起叉耙扫帚,奋起反抗。歹人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尽管他们心肠歹毒,一旦落入民众之手。打得他们皮开肉绽,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这伙人选择夜晚出动。利用夜深人静,伺机而动。是因为人们,不敢在夜晚贸然进犯。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即刻打破厨房里的寂静。咚咚咚,徐妈听得声音,脸上露出笑容。|“啊哦,不用害怕,我知道是谁来了。大家都不动,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尽管他们使劲的敲门,直到李贵出来开门为止。记住,我等切勿发出声。告诉你们,今晚有好戏看罗。”

    徐妈露出神秘一笑,冬梅看得不正常。“嗨,徐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咱们俩?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有好戏看呢?莫非,莫非是老爷找人来逮太太和李贵了?”

    徐妈一听,脸色突变。她不知道老爷下午和自己单独在树荫凉下说的悄悄话,却被冬梅一语道破。徐妈下意识的惊问冬梅:“啊!我说冬梅,你,你是怎么猜到老爷会这么做的呀?莫非,莫非老爷对你也说了他的想法?”

    徐妈吃惊不小,老爷明明告诉她,这件事只有她徐妈一个人知道。冬梅知道,无非是老爷亲自告诉她。见徐妈问自己,她不由自主将脸转向海棠。徐妈不明白,她在问冬梅,是怎么知道老爷的举动。而,冬梅潜移默化中,将目光移至海棠身上。

    难道,冬梅想将海棠告诉她的这一切,暗示徐妈:不是她猜测有功,而是海棠告诉她冬梅,说是老爷要请人来捉住小茴香和李贵了。

    “谁呀?大晚上来敲门,到底为了哪般?”恩德起床来到大门口,厉声质问。打着哈气的恩德,和三狗蛋房间是门到门。白天劳累,夜晚,好不容易睡下去。两个人在大门口一左一右守护着,和蚊子打闹一阵子,刚入梦睡。

    汪汪汪,只听得一阵天罡、地藏狂叫。“哦,请问这里可是司马涂暾老爷家?我等受老爷约见,不敢怠慢。所以,连夜赶来,为的是怕耽搁老爷正事。我等不是什么坏人之辈,尔等先开门吧!”

    来人口气不小,根本没把恩德的话放在心上。一般情况下,恩德应该去转告账房先生才是。只因恩德,听不进去,来人一番尾大不掉的话言论。一气之下,一鼓作气“哗啦”一声,拉下门栓。

    见得四匹高头大马,屹立于胸前,恩德连连后退。马背上,驮着的四个人,官帽、官袍整齐划一。跃身下马,也不和恩德打招呼,直取李贵房间。

    “嘭”,一个腰间配搭大刀侍从,飞起一脚,将李贵房门踹开。“室内何人,还不快快跪地认罪伏法!”

    李贵搂着小茴香,一骨录从床上爬起。恩德,远远跟在后面,不敢靠近。他不知道发生什么,有一点,恩德用脚也能想到后果。不好,李贵和太太被官府抓到了!脑海里突然间出现这样的想法,倒不是因为恩德醋意大发。而是根据他对小茴香和李贵的了解,以及凭自己看到的官差大晚上破门而入。

    三狗蛋听到喊声,急忙从床上跳起。他光着膀子,顺手从床上抓一件衣衫,来不及穿上,开门冲出房间。徐妈、海棠、冬梅三个人面面相唬,脸上同时露出淡定。仿佛,他们仨早就知道在司马家族大院,今晚必定发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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