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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失而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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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大小姐一样,秋菊也没睡个好觉。她没听到小茴香太太于马吉祥大早上问候。起床,意在去马吉祥他们家一看究竟。走出房门,直奔大门外,见小茴香太太将马吉祥挡在门口,秋菊脚步放慢。至少,秋菊是这么认为。其实,小茴香太太那叫个碰巧。

    她踹开恩德和三狗蛋的房门,气冲冲去大门外缓和一下自己情绪。就在小茴香气不打一处来的关键时刻,马吉祥出现了。幸亏,那马吉祥虽没有甜言蜜语,但第一句话的问候,令小茴香心火气消除一半。又是通知秋菊牵狗,又是问小茴香太太喜欢吃什么鱼,把个小茴香哄得有气,也变成没气了。

    何况,原本太太就不是和马吉祥在生气。撤身回屋,准备叫秋菊时,却逢小秋菊迎面走来。小茴香二话没说,不暇思索:“秋菊,去把他们家鱼汤端回来,给我泡饭喂狗。”

    秋菊原打算去马吉祥他们家看看,那马吉祥今天是否出去捕鱼。太太发话,她没理由不从啊。再说了,太太即使不安排她去,也一样免不了跑一趟。所以,秋菊如心遂愿,愉快答应:“哦,太太,我这就去。”

    见马吉祥站在门口,那个心情,恨不得冲上去,抱着马吉祥来个720度旋转。“嗨,我说马吉祥,你得等我一下,大小姐马上就到。”她用手套住自己的嘴唇,虽不含神秘,至少有点不成大人气势。与其说,她跟马吉祥的说话,是故意装出来的温柔,倒不如说,怕惊扰她人,变得有些轻声慢语。

    马吉祥见到秋菊,不无变化。没看到秋菊,马吉祥总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司马昭君。既然,他关心的人,需要他等一会,又何必和秋菊在此寒暄。付之一笑:“哦,我知道。从船上走来,就想着第一眼,保准先看到你。”那肯定语气,板凳钉钉子,十拿九稳。

    司马昭君从茅坑走来,她一双手系着裤带,抬头一看,马吉祥站在她们家大门外。噌的一下松开手,整一整自己身上衣服,有点慌不择路。大清早起床,谁都要进茅房一次不是。大小姐早晨上茅房,已经是一种习惯。秋菊偏偏在这一会,对她招招手:“大小姐,快点过来,快点过来。”

    秋菊见到马吉祥,连讲话语气都变了味。

    不用她招手,司马昭君也会走过来。已经看到马吉祥站在自己面前,这么好的机会,司马昭君怎么可能轻易错过。“徐姨到处找我吃早餐,秋菊,要么等吃完早餐再走吧?”

    秋菊一听,可急了:“唉吆,大小姐,计划不如变化,我们还是走吧。吃了早餐,还不知道老爷、太太安排去干啥呢?夜长梦多,夜长梦多知道不?”

    边说,边拉住司马昭君一只手,左右摇晃着。司马昭君垫脚伸长脖颈,看一看里屋。没见老爷、太太喊她,便悄然拉着秋菊,秘气小声说:“我们走,别跟他们打招呼。”说完,捂嘴偷笑。

    天罡、地藏见到马吉祥,摇头晃脑,丑态百出。那个高兴劲,比看到秋菊还开心。亦或,是为了报答马吉祥他们家的鱼汤鱼咸,喂饱了它们。

    大院内,徐姨端着早餐,走进主屋。海棠、冬梅纷纷跟在徐姨后边。一个手里端着碗,拿着筷子;一个手里端着萝卜干子、小咸菜,绿皮鸭蛋、加盐豆。屁颠屁颠,好像不跟着徐姨,她们俩就找不着边际。

    恩德咳咳哄哄,走到李贵房间敲敲门:“账房先生,太太生气了知道不?快出来呀!”

    “生气,跟我有关系吗?你还好意思问我啊?自己去找太太问个明白!”账房先生开门瞪一眼恩德,径直走进厨房。自己拿碗,自己去大铁锅盛小米稀饭。

    “三狗蛋,是你招太太生气了啊?”三狗蛋睡意模糊,瞪一眼恩德。

    “什么话?太太发火,无非是看我们仨起得迟。晚上睡得比狗晚,早晨起得比鸡早,我才不愿意。爱发火发火,又不是针对我一个人。”瞭也不瞭恩德一眼,走进厨房。恩德,自讨没趣,有一种没达到自己目的的失落。也随后,怏怏不爽,走进厨房。

    仆人用餐,是不允许进入大堂。一日三餐,要么磨房,要么厨房。厨房,大家都知道是烧饭地方;磨房,可能有人不知道。过去,穷人家是不具备磨房。望文生义,即用来磨面,磨豆做豆腐、豆浆的地方。欲说国人喝豆浆,还真的比外国人喝牛奶早了若干年。植物蛋白,比起动物蛋白,更容易使人吸收。

    徐姨给老爷、太太送上早餐,找一大圈不见大小姐和秋菊,有些心焦。她来到太太面前请示:“太太,大小姐不在房间,要不,你和老爷等他一会?”

    小茴香太太发话了:“不用了,你们赶快吃饭干活去吧!大小姐和秋菊,有事去了!”

    她不想众人以大小姐为借口,忙得团团转。该干嘛干嘛去,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每一天早晨开始,猪羊牛圈要打扫、冲水。放马、喂牛,喂鸡、喂鸭、喂老鹅。稻田放水灌溉,菜地担水施肥。虽然她小茴香不动手,但家里这些佣人,一步一跟踪。

    最近,恩德、三狗蛋、李贵总是对她献殷勤。小茴香吸取以往教训,再也不和下人共处一室。哪怕,她已经习惯于在三个人之间游荡。对小茴香来说,什么代价她可以出,就是不能对他们家不忠。恩德、三狗蛋、李贵三个人近期表现,有点出格。尽管,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她小茴香太太看得起。

    捋一捋前因后果,小茴香快刀斩乱麻。今天早晨踢房门,催促他们仨起床,那是客气。尚若,该三人老毛病再犯,小茴香决定赶他们滚蛋。不要因为一条小鳅鱼,腥了我小茴香家一锅粥。可能,还是因为自己是丫鬟出身。看着别人做事费劲,小茴香看不惯便动手。

    两尺直径水井,放下吊桶,扳起辘轳,上下摇转。一桶水,瞬间被吊上井口。要说小茴香这个人做事,还真的有那种以身作则,雷厉风行带头人作风。偌大的司马家族,田地几百亩;牲畜上百头;牛耕地,马拉车,人是肩挑背扛。

    锹,挖沟排水;锄,薅草翻土。从早到晚,田地里没小茴香一只脚印。但她对一年二十四节气,熟透于心。什么季节下什么种,什么庄稼叶枯穗黄成熟,开镰收割,小茴香绝对是行家。种田、家庭管理,没有人说她是门外汉。所以,恩德、三狗蛋想在小茴香面前偷懒耍奸,那真的是关公面前耍大刀,石灰店里卖白,只能以出丑告终。

    要说拿捏小茴香的人,除了马吉祥,别人还真的拿她没办法。为什么说马吉祥能左右小茴香,不是口无遮拦。而是因为小茴香对抓鱼这一行当,很少接触。鱼,从水里用什么方法捞上来,小茴香知道有网,但不知道渔网怎么使,鱼才能从水里被它捞上岸。

    有人说,没吃过猪肉,没看过猪跑过吗?还真的不是那么一回事。小茴香和秋菊一样,从小就当了人家小丫鬟。在司马涂暾家族,她所见所闻,无非是官宦之家,吃喝拉撒睡。风土人情,公序良俗。都是官宦之家,在京城那一套。

    猪肉天天有得吃,真的没看过猪跑过。一个小丫鬟,足不出户。自然对捕鱼这一行当,不知道锅大盆小。包括她的姑娘司马昭君,之所以对马吉祥的渔船、小喜鹊、鸬鹚感兴趣,一句话,好奇,没见识过。总之,只要不让她待在家里;只要她来到马吉祥渔船上,一切的一切,对她都是那么难得一见。

    “唉吆,吃早餐是小事,我船上有的是。还是早点划船去找银钏吧,不瞒你们俩说,我,我真的担心找不回来。那玩意太小了,又有份量。怕就怕埋在淤泥里,哪怕用罱子罱泥上船找,也不一定能找到。”马吉祥直奔主题,话,他说得没毛病。但能不能百分百去做,恐怕,他也是三心二意的应酬。

    有了第一次上船教训,司马昭君学乖多了。上得船,两腿分开站立。再不像第一次将两腿并拢,小船稍有晃动,自己便站立不稳。两腿分开站立,掌握重心,至少,不会轻易摔倒。跨上船,也不要马吉祥安排,拉着秋菊进船舱。

    秋菊挣脱她的手:“啊哟,我,不想进船舱。船头,看到好多东西。”和在司马家族大院不一样,司马昭君说一句,秋菊绝对不敢顶嘴。或者,叫她做什么,不愿意去做,也不敢拒绝。到了马吉祥船上,秋菊豁然开朗。颇有一种,小鸟从龙子飞出的、那种欲望得到满足的快意。

    马吉祥继续去船尾划桨,也不和她们俩啰嗦。“哗哗哗”双桨齐发,生怕走迟了、划慢了,老爷、太太会带人追过来一样。

    大清早,站在船头,薄薄烟霭,漂浮在水面,久久不愿意离去。潮湿湿的空气,带着河水、杂草的腥气,闻起来,真滴是馨人心肺。

    芦苇长成芦材,挂满芦叶。微风吹过,芦叶沙沙发出声响。茭白,从根部隐隐约约可见。梧桐树、桑植、刺槐、苦楝树,硕果累累。秋菊和司马昭君贪梦、呼吸着新鲜空气。啊哟,那种感觉,仿佛从地狱之门刚刚走出。不是我用词不当,而是司马昭君他们家大院,气味实在是阴暗荫霉,使人头昏脑涨。

    以至于,马吉祥已经将船划到秋菊和司马昭君落水位置,两个人还大口大口喘着气。仿佛再不好好享受呼吸,下一步便是末日来临。“二位,到了!秋菊,你仔细看看,是不是这个地方。我个人认为,就是这里。虽不精准,也不至于相差十万八千里。呵呵!”

    秋菊来到她抓住的船帮位置,她蹲下身,一副认真样子。司马昭君笑了:“我说秋菊,你银钏是掉在船上呐,还是掉在水里啦?”

    秋菊指着船帮,对司马昭君说:“我只记得一双手摽在船帮这个位置,至于银钏掉在水里,还是船上,我那记得?记得,就不会掉了不是吗?”

    司马昭君点点头,觉得秋菊说的没错,但还是有没毛病。她知道秋菊做错了什么,就是想不起来秋菊到底错在哪里。还是马吉祥不怀好意的望着秋菊,冰冷的抽动嘴角:“秋菊,你得记着在水里的位置。可以以岸上的树木花草为基点,切不可拿你抓住的船帮说事。因为,船,是会移动的知道不?”

    秋菊若无其事的点点头:“嗯,我知道。”

    乃然摸一摸自己脑后勺,倔强的看着船帮。并将目光,慢慢的移动至船的夹舱。她眼前一闪,好像发现什么,便急忙伸手去取。秋菊拿着环形放光的东西,在眼前掂量。马吉祥看到秋菊举动,想笑,但又不能笑。

    明明说是掉在水里,她确在船上找。其实,那就叫刻舟求剑,只是马吉祥不知道这个典故而已。没读过书的人,就是这么无知。谁知道秋菊一声惊叫,喜极若狂:“大小姐,我找到了。银钏,银钏,我找到了”

    秋菊尖叫声,吸引鄙视她的马吉祥。我去,原来掉在我船上啊!

    秋菊拿着银钏,在船头跳起来。小船在水里摇晃着,司马昭君从秋菊手里夺过银钏,翻过来,复过去。“对,正是秋菊的银钏,我认识。你这死丫头,明明掉在船上,却偏偏记得掉在水里。幸亏小哥哥没有下水,要不然,真上当了。”

    马吉祥想看一看银钏长成什么样,见在大小姐手里,他有贼心没贼胆。司马昭君好像看出马吉祥心事,递过银钏:“唠,就这么个破玩意,差点害得你跳河里去摸。看来,我们家秋菊的事,你还是蛮上心的么。”马吉祥接过银钏,但不敢于司马昭君对视。

    甭说过去人,哪怕放在现在,只要你心里放着一个人,我指的是异性。在没见到他、她的那一刻,你是恨不得走遍海角天涯也要找到她。可是,一旦他、她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的一瞬间,你很有可能大脑短路。反应迟缓,说不出话来,很多人都有这种反应。

    马吉祥见到司马昭君,都是这样的人。尽管他干活膂力过人,打鱼得心应手。心里一直对司马昭君,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两个人面对面的一刹那,马吉祥还是变得有些拙嘴钝腮,唇颤舌抖。犹如水牛吃番瓜,不知道从何下口。

    原打算自己下水,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大显身手。甭管能不能将银钏从水里摸到。至少,能让她们了解自己在水里能力,令他们俩望尘莫及,羡慕不已,便是自己一技之长么。

    嗨,还没来得及施展,秋菊便在自己船上,找到银钏。我去,马吉祥意犹未尽,并没有因为秋菊找到银钏,像司马昭君那样,和秋菊一样的开心。“好了,既然银钏找到了,秋菊,你,你以后再也用不着去我们家讨要了。现在,我也该了了一桩心事。,现在,我该烧早餐吃了。”

    他走进船舱,拿出馒头,掰成几辦,放在锅里。用瓢在河面漂两下,舀上几瓢水放在锅里:“二位,我煮馒头,你们俩喜欢吃呗?”

    提到吃,司马昭君肚子还真的有点饿。本来,这个时候,是每天吃早餐时刻。看着马吉祥从船舱拿出馒头,司马昭君想拿一个过来,咬上两口。不是说,她司马昭君没吃过,而是隔锅饭香。大鱼大肉,他们家皆尽有之。像马吉祥这样的,冷水煮馒头,她还真的没有品尝过。

    “嗨,看你小子真是的,知道我们俩都没来得及吃早餐。怎么,想问客杀鸡啊?没门。来到你船上,就等同你们家客人。你不吃,也得招待好我们。”秋菊半真半假的说着,不忘与司马昭君使个眼色。司马昭君那是巴不得秋菊和马吉祥叨叨不叙。

    和马吉祥常来常往,是司马昭君心里最大的愿望。看到马吉祥船舱床铺,船头锅炤,司马昭君真想亲自体验一把。怎奈,那马吉祥又不邀请她。女孩子,不能主动要求帮忙啥。所以,她只能静观其变。马吉祥心里也找不出和司马昭君说的话题。

    东扯西拉,又怕得罪司马昭君,一个不开心,以后不来他船上玩怎么办?所以,第二次见面,两个人都有一种相见恨晚感觉,但又互相找不到共同话题。幸亏,小秋菊总能对他有话说:“呵呵,那是当然。我只是想问大小姐是喜欢吃水煮馒头呐,还是喜欢吃蒸出来的馒头。如果喜欢吃蒸的馒头,我可以在上面放上竹条蒸笼。”

    司马昭君一听,也不客气。“唉,我喜欢吃蒸馒头。煮的,我吃不习惯。不过,我老爹喜欢吃水煮馒头。”秋菊蹲下,从马吉祥手里接过火捻子。又从船尾夹舱,找来柴火。对着火捻子“噗噗噗”吹上三五口,才将火捻子吹出明火,点着柴火。

    听得司马昭君喜欢吃蒸馒头,马吉祥走到后夹舱。找出竹篾编制的蒸笼,拿上几只馒头,放在里面,然后遁在铁锅上,盖上锅盖。“这就好啦?我说马吉祥,你,你不准备烧点菜什么的,实在没有,煮两条鱼也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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