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银钏
秋菊，牵着天罡、地藏，并没有去叫大小姐，而是直接去了马吉祥他们家。其实，马吉祥他们家挡在司马昭君他们家东南角。两家人，两个院墙之间，最近距离不过三尺。也就是说，马吉祥他们家院墙的西北角，即是和司马昭君他们家院墙的东南角，相差不过三尺远。
站在风水学角度分析，四面神兽：东为青龙，西为白虎；南为朱雀，北为玄武。由四面延伸八方：东南方向为方静，西南方向为太常；西北方向为苍龙，东北方向为织高虫。与天干、地志相对应，东南方向应对龙、蛇、马位，五行属木。马吉祥他们家不偏不倚，的的确确是马姓。
再看司马涂暾他们家，方位在西北。西为白虎，北为玄武。西北方位为苍龙，苍龙为黄色。黄色居中，天地万物，分布四周，有一统天下之寓意。无巧不巧，那司马涂暾双姓氏司马。司：谐音施，解析为给予之意。马，和马吉祥他们家马姓为同姓氏。司马，携谐音施马。
你可以这么认为：司马，即施马；司马驾驭、给予马吉祥他们家的马，也就是说马吉祥一家人，统归司马家族施舍、驾驭、使唤！司马涂暾和小茴香听得如此吉利之言，千载难逢。何不为之，大兴土木，平地开荒，建起三亩地大司马家族大院，空旷，肃静，但无人暇接。
大院门朝南，与正门同向。偏门左侧，有三尺宽小路。司马涂暾大院进出人等，只有这一条路进出。不像马吉祥他们家，南北都有大门，也就是有前后门。原本，司马涂暾也想从自家大院后边，开一道大门。怎奈，后院墙边，都是自家买回良田几十顷。
再说了，开一道后大门，正对良田，也没有必要。关键是，风水先生忠告，开后门，正对北方玄武。玄武以龟蛇之身，立于天罡星之下。有托福他人、助长他人威风之嫌。且，还有开后门，漏财、散财之韵味。吓得小茴香深信不疑，连连摇头拒绝开后门。
因此，开后门想法，迅速破产。也就是说，马吉祥他们家大院门前，有一条公共大道。从马吉祥他们家围墙西边，有一条，直达司马涂暾他们家院墙大门的三尺宽便道。即是，司马涂暾他们家独门独院专用通道，也是通往他们家的唯一一条道路。
马吉祥他们家就不一样了，前后左右，都可以进入他们家。前有公共大道，约宽五尺。后有朝北开大门，左右通行通行无阻，路宽约为三尺。向西，便是直通司马昭君他们家大院门。向东，侧是和左邻右舍后大门通道相连接。一排人家，唯有司马昭君他们家凸后北延。
从司马家族大院墙向北延伸，没有人家居住，因为，到处都是良田。
跑马为界，目测丈量。田，在大明时期，没有人去精确定位计算。差人骑马兜一圈，那块地盘就属于你。你要多少，我要多少，大家以目测为准。说个大概，甚至连大概都算不上，只凭当事人感觉行事。当然，这样的计量方式，针对的是大户人家。
也就是说，有能力承担种田的大户人家，后期称之为地主的人家。方能拥有跑马为界，目测为概的权利。
平常人家，只能从这些人手中分得一部分田地，以示租借。亦或，直接卖苦力，给大户人家做工混生活，以此谋生。所有人，都是主仆之间关系，雇佣之间关系。不存在富贵平庸同桌，同室共聚、共商。账房、私塾、郎中、小商小贩，皆为权贵之下，为大户人家雇佣、奴役。
话语权，皆为大户人家独占。在地方，大户人家独占鳌头。他们讲话分量，堪称地方父母官。一句话，一条路放开；一挥手，一条河就地开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司马涂暾他们家，虽属于富人范畴，乃因在外任职，
地方不予认可，也只能相当于地方权贵之人。只是，不出权贵之人范围。
说到底，权贵，司马涂暾巴结不上；富贵人家，司马涂暾也是危如累卵，危在旦夕。根据目前状况，只能是过一天、少一日，比马吉祥他们家稍微好那么一丁点。尽管如此，马吉祥他们家，也爬不上富裕人家的门槛。因为草民，进不了大堂，如同狗肉，上不了正席。
正所谓，瘦死骆驼比马大。司马涂暾家大院，人少地大。有银子，买地皮，人家就是任性。勺大院墙内，人烟稀少，花草胜过水果蔬菜。大院闲置，小茴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绞尽脑汁，试图加以利用。
迫于生机，小茴香异想天开。令李贵去集贸市场，买些牲畜饲养。这猪圈、羊圈，鸡鸭鹅圈，外加猪圈，都在大院之内筹建。强盗肆虐，土匪横行。小偷小摸，时不时光顾富贵人家。要说官府，给点好处，便是一劳永逸。
别去得罪，安分守己，也不至于招来杀身之祸。
土匪强盗可就没那么消停，杀人越货，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大明时期的富贵人家，怕的不是官府敲诈勒索，苟捐杂税。而是夜防盗贼，日防强取豪夺。所以，买的牲畜，十两一头猪；五十两一头牛；二十两一匹马，母鸡下蛋抱小鸡，小茴香她为了操持这个家，也算是煞费苦心。
每花一两银子，都是小茴香身上肉啊！你说，她怎么可能，将这些花银子买回来牲畜，放在自家大门外呢？当然不会，小茴香这么抠门的人，一两银子当磨大。买回牲畜饲养，是想把恩德、三狗蛋等人空闲时间，加以利用。
三亩地大院墙内，空房子加走廊，空空如也。房子再大，没人居住，有养鬼之嫌。所以，大户人家，担心地大屋宽，没人居住。招仙纳神，惹鬼上门，那可不是一个家庭蒸蒸日上的好兆头。
为了增加烟火气息，买点牲畜饲养，既可以让恩德和三狗蛋闲不下来，也可以为家庭创造经济效益。小茴香一把小算盘，敲得“咯啷咯啷”作响。
好景不长，随之而来的烦心事，不比原来差。因为人畜共处，气味熏得人难以入睡。每到夏天，惹得苍蝇蚊子满大院乱飞不说。牛粪、马尿，猪屎，鸡鸭鹅拉下来臭味，满大院散发，直扑人口鼻。偶尔闻一次还算能忍。经常、甚至每时每刻都和臭味相伴，熏得人脑发胀，心肺作闷，口鼻作呕。
整天于产生氩气动物，呆在同一个大院，虽相聚三五十丈远，也不解闻得鼻子发麻之厌恶。连天天和牲畜打交道的三狗蛋，也为之熏得不知东南西北。丫鬟佣人，无不背地喁喁私语，交头接耳。每每见三狗蛋打扫猪羊牛圈，一个个掩鼻通过。
可这养与不养牲畜决定，哪里是佣人左右得了。小茴香太太一天不发话，所有人就得一天忍着。除非，你不想赚取他们家每年几百两纹银，那你可以来去自由。请问，谁又能做得到呢？如果不在乎几百两纹银，谁又愿意给别人当家奴！
不用说司马昭君待在家里，萎靡不振。包括大院居住所有人，倘若不是因为，每年赚钱几百两纹银、几千块铜板，估计像司马涂暾这样的大院，送给人家住，都没人愿意要。大明时期的房屋，不值钱的太多。
空房闲置，门庭冷落，宾客稀少住户，数不胜数。
门庭罗雀，皆因乱世之秋。举家出逃者要饭有之；兵荒马乱战死沙场者有之；不明不白，一夜之间举家人间蒸发者，常有的事。没有人在乎你死活，更没有人把你的生死存活放在心上。人命，在那个年代，不值一提。
房倒屋塌生杂草，蛛网鸟窝屋檐挂。人烟稀少皆为贫，地大物博空闲置。
司马家族大院，虽然住着一行人。马厩水汪汪，猪圈臭哄哄；牛棚草生虫，鸡鸭鹅粪招蚊蝇。原本增替人间烟火气，结果事与愿违。是人，都想纷纷逃离。这不，秋菊逮住太太遛狗之际，一个人牵着天罡、地藏溜之大吉。
前后院只差几步远，走到马吉祥他们家，举步之劳。
午饭过后，人尽歇歇。只有没吃饱的天罡、地藏伸出舌头：“哈气哈气”跟在秋菊身后。走到马吉祥他们家大门口，天罡、地藏一个劲往里钻。“嗯呢嗯呢，汪汪”两只狗叫声，将躺在两只大板凳上睡午觉的马吉祥惊醒。
“噗通”一下，马吉祥想翻身坐起，谁知那板凳不如床铺那般宽大稳重。一条三只腿板凳，“啪”一声倒地，马吉祥就势滚落。两只小狗，拖着秋菊，从马吉祥脚闻到脸。“嘿嘿，行了，行了，又想吃鱼汤不是。等着，我给你们留着呢！”
“喂，你这人怎么只知道我们家天罡、地藏啊？我呢，我这么大一个大活人，你难道没看见？”秋菊见马吉祥明知道两只狗是她牵过来，宁愿跟狗打招呼，也不待见她小秋菊，气得当场对马吉祥发飙。心里想，你马吉祥太过分了，去大小姐家，不给我一个笑脸。人，来到你家门上，你都不知道客气一下。哪怕，哪怕跟人家说两句客套话、假惺惺哄一下也行呀！
马吉祥侧不以为然，两只狗来了，因为习以为常。他们家鱼骨头，鱼汤鱼咸，大凡是吃剩下来的，见到天罡、地藏摇头摆尾，煞是可爱。无论遇到他们家的谁，都会给狗端上。反正，倒了即是浪费，还不如喂狗落个人情。
秋菊一席话，倒把马吉祥搞蒙了，他直愣愣的望着秋菊，不解的问道：“你是想告诉我，你也要吃鱼汤吗？没事，明天来我们家，我送你一碗。今天，今天剩下的，我只能喂狗了。给你，那不是太对不起人了！明天，明天你拿个碗来就行。”
切！秋菊又好气、又好笑：“谁，谁稀罕你们家鱼汤了！”她跺着脚，啼笑皆非的对马吉祥呵斥：“你，你，你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疯卖傻呀？人家明明指的是，你没跟我打招呼，只顾天罡、地藏了。”
马吉祥一听，“噗呲”一口笑出声:“呵，呵呵，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你怎么会和狗争东西吃啊？不好意思，是我脑子笨，没转过弯。你多担待，多担待噢！”
马吉祥伸长脖子，垫起脚，看着门外。秋菊见状故意催促：“我说小哥哥，快点把鱼汤倒出来呀！你看看，它们见到你，就像见到亲兄弟一样。”
秋菊，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马吉祥听得不屑一顾：“唉，我怎么几天没看到你们家大小姐出来了啊？莫非，她被老爷、太太训斥了？还是，还是”
“还是什么？你以为我们家大小姐非得上你的船，看你养的小喜鹊不可啊！告诉你，没有我秋菊出主意，大小姐是出不来的你知道不。”马吉祥听得秋菊一番话，不露神色。他走到厨房，将早准备好的鱼汤、鱼咸，倒在一只破瓦盆子里，端到天罡、地藏面前。
当然，里面有残羹剩饭，杂七杂八啥都有。天罡、地藏虽然在富贵人家长大，小时候吃得是大鱼大肉，绰绰有余。随着一天天长大，小茴香见两只狗食量如此之大，瞠目结舌。两只狗，一顿要吃一大碗肉，你要知道是什么概念？
有了一大碗肉，可以让家里所以佣人，吃上一顿大餐。再说了，天天要吃肉，小茴香逐渐舍不得花银子。所以，让天罡、地藏到马吉祥他们家蹭饭，给小茴香解决狗吃肉这个大问题。关键是，马吉祥他们家的鱼肉，犹好比地里长出野果野菜，几乎不用计算成本。
面对秋菊故意在自己面前提高身价，马吉祥“呵呵”一笑：“没有啊！大小姐来不来我船上，看不看小喜鹊，跟我没多大关系。相反，她不上船，我免得惹麻烦。就像上一次”
马吉祥欲言又止，他不经意说漏嘴。突然间明白，提及人家痛处，揭开人家陈旧伤疤，不算正人君子。所以，来个急刹车。“还上一次呢，不提便罢，提到我就恨你。告诉你，我掉了一直银钏，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呢？”
“银钏？什么银钏，掉在我船上了？”
“不是的啦，掉在水里了。要不，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河里捞一捞呗！你，你不是有鸬鹚吗，它们一双眼在水里看得远。保不准，能帮上忙。”秋菊一双眼渴求的望着马吉祥。马吉祥笑了，连笑带摇头。
“你，你以为我们家鸬鹚会帮你在水里找到银钏吗？你想得太天真了，鸬鹚在水里，不是什么都去抓，它们，只会抓鱼！那是因为，鱼可以填饱它们肚皮。我下水帮你去找找，还差不多。”
马吉祥一双手想靠近天罡、地藏。秋菊急忙阻止：“嗨，不能摸它们。狗在吃东西时候，千万不能接触。因为，是牲畜都会护食。以为你和它抢东西吃，会毫不犹豫咬你。哪怕是自家人，包括主人，它一样咬。”
马吉祥急忙抽回手，望着秋菊。秋菊指一指天罡、地藏。真的，两只狗龇牙咧嘴瞪着马吉祥：“我去，咋回事？对我凶是吧，明天我不给你们吃，看你还敢对我吹胡子瞪眼睛。”
“哎呦喂，你跟畜生计较什么？还是想想怎么帮我找回银钏吧！”
“没事，只要看得见，摸的着，我都能在水里将它捞上来。只是，只是不知道你说的银钏有多大？”
“嗯，有，有这么大”秋菊用手比划着。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