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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大难之后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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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程诺去医院做了动静脉内瘘手术,准备开始透析。

    当日,他和南芳做了肾移植的配型。

    一周后配型结果出来了:配型成功。

    南芳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她知道程诺生病以来第一次笑。

    可随后她脸上的笑容就枯萎了,手术的钱还不够。

    报社的记者通过报道,帮忙筹集了两万多捐款,南芳自己借了一万多,还差四万多……

    她的眉头紧锁了起来。

    过往的经历使南芳明白了《道德经》中的一句话:民之从事,常于几成而败之。

    越是在快要成功时阻力就越大,也越容易失败,就像黎明前的黑暗一样。

    此时必须咬紧牙关,敢于和命运说不,敢于向命运竖起中指说一句:

    “爽!再来一下!包夜也行!”

    几天后,南芳带程诺去医院第一次做透析。

    刚出门,门前台阶上有一块白色丝巾包着的东西,南芳打开丝巾,里面鼓鼓的大信封里有五万块现金。

    南芳与程诺面面相觑。

    她的眼神落到丝巾上,一对漂亮的蝴蝶把她的思绪带到了很多年前,那是她在云城艺校的故事……

    程诺看着南芳发呆的样子,就问这钱是谁送来的?

    南芳的思绪被拉扯回来,把丝巾叠好装包里:

    “一个朋友。”

    “他人呢?”

    “走吧,先去医院,这次可以手术了。”

    南芳不愿意说,程诺就没再问。

    到了云城医院,程诺在肾内科透析室做透析,南芳进行肾移植前的全身检查。

    检查报告出来后,王主任带着南芳的ct片到神经外科找到了他的同事:

    “老同学,这个你比较专业,我看这个片子怀疑是颅内肿瘤。”

    王主任同事一笑:“还有你不懂的呢?呵呵……嘶,有可能,最好再做个核磁或是pet-ct这样一步到位,能更准确的判断。”

    王主任回到自己办公室,建议南芳再做一些检查。

    南芳拒绝了。

    她知道即使查出了什么病,她也不会先给自己看病;目前手头的钱只够程诺的手术。

    医者仁心,王主任解劝:“如果真的是颅内肿瘤,我建议还是先做切除手术,之后再做肾移植。”

    “我年龄大了不怕死,先救我儿子吧。”南芳的语气不容商量。

    “我得对患者负责,不建议先做肾移植手术。”

    “您有孩子吗?”南芳看向王主任:“如果您手里的钱只够救一个人,您会先救自己还是孩子?”

    王主任没再说话。

    父母的心是一样的。

    ……

    手术那天,程诺躺在手术台上回想着往事,似乎在生死之间,其他的都不再重要。

    也许只有经历痛苦才能体会世界之苦。

    也许只有牵挂过才能了无牵挂。

    俗与圣不过就在一念之间,无二无别。

    尘世间的归属感也正是来自于“俗”中的各种情感联接,因此变得神圣。

    为了爱我们的人和我们爱的人,好好活着,好好努力。

    半年后。

    程诺的身体恢复的很好。

    生活中,有福也有祸,昨天的祸是今天福的因,今天的福是昨天祸的果。就像白天和黑夜,此消彼长,推动四季更迭,孕育万物。

    那些不能致我们于死地的祸,终将成就我们福中的辉煌。

    面对生活,程诺开始活的从容。

    他在读书笔记上写下:

    《男儿志》

    少时背井远他乡,

    逐梦壮志凌云。

    荆棘路艰败归乡,

    月下瘦骨倚窗。

    坎途良师指迷津,

    君子几道至仁。

    真男儿耐天磨,

    无常之中显芬芳,

    不负男儿身。

    手术后,需要使用免疫抑制剂类药物,预防身体对肾脏的排斥。

    家里的钱已捉襟见肘。

    南芳在屋灯下盘点着编织袋里的袜子,程诺心疼母亲就说:

    “妈,从明天开始我和你一起去摆地摊吧。”

    “那哪能呢?”南芳惊怔,凝眉:“妈还能养起你,等身体好利索了再说。”

    程诺表情沉郁:“妈,要不我包半天出租车,这样既能出去散散心,又可以挣点生活费。大夫也说过了,可以干活了。”

    “你要出去散心,妈不拦着,但你要明白,如果你身体再有闪失,妈前面的辛苦就白费了。”

    程诺看着南芳瘦小的背影,良久:

    “妈……”

    “怎么了?”

    “辛苦你了。”

    南芳瞬间觉得吃的所有的苦都值得,她嗨了声:

    “等你以后有了孩子就知道父母的心了。”

    ……

    程诺又开始跑出租车了,他在车上不停的给同学打电话借钱,然而自己负债的名声在外,没人借给自己。

    他借钱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他前几天去复查时,王主任说露了嘴,他知道母亲患脑瘤了。

    如果自己借不到钱,母亲很可能会离开自己。

    他把车停在路边,一个人痛哭了起来,这是一个男人最痛的时候,没钱保护自己的家人。

    这比让一个男人死都要痛苦。

    他脑海里闪现过在医院看到的一个画面:儿子跪着求医生,让给他母亲看病,可大夫也没办法。

    因为他没钱。

    这不正是自己现在的处境吗?

    他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流泪的时候,站起来吧。

    谁让自己是男人呢!

    擦干泪,继续前行!

    程诺去修理铺找周大海,他在一旁几度欲言又止,难以启齿。

    周大海察觉不对劲,问道:

    “诺哥,你是不是有事?”

    “也没啥事,就是……”

    周大海看程诺吞吞吐吐的,打断话头:“诺哥,有啥你就说,别和我见外。”

    “我昨天去医院复查了,大夫说露了嘴……”

    这时修理铺进来一辆宝马车,车主下车叫周大海,打断了程诺的话。

    周大海姐夫丁国强,忙从办公室出来,满脸堆笑,掏出烟递宝马车主一根:

    “牛总,又来照顾兄弟生意?”

    只见牛大力吸了口烟,脸上愁云密布:“唉,摊上大事了……”

    “是大好事吧?”

    牛大力诉起了苦:“一万五千件睡衣砸手里了,不说这事了,心烦……”

    他转向周大海:“大海,把机油给我换了。”

    此时丁国强的手机响起,是他亲戚打来的。想在端午节给员工搞些福利,让丁国强帮忙弄些胡麻油。

    牛大力听着丁国强的对话,眼睛瞬间亮了;眼神里充满商人对商机的敏锐。

    待丁国强挂掉电话,牛大力脸上的愁云散去:

    “胡麻油一斤多少钱?”

    “差不多十几块吧,怎么,牛总有兴趣?”

    牛大力眼珠子转了转:“听说要搞福利,他们啥单位了?有多少员工?”

    丁国强猜度着牛大力话背后的意图,打起了哈哈:

    “啥单位……嘶……我也不太清楚,多少人他也没具体说……要不我回头问一问?”

    牛大力看穿了丁国强的顾虑,淡然一笑,没问下去,心说等饭桌上再谈。

    这一切都被程诺看在了眼里,也许可以救母亲了。

    眼下,不就是个好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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